第四十三章 群盗相随剧虎狼(上)
“探查清楚了,起火大伊镇。”将近半个时辰之后,张小乙才从芦苇荡中狼狈钻出,连脚上烂泥都没有清理,赶紧来到刘淮面前,拱手以对。
张白鱼连忙问道:“大伊镇,大伊山下小镇子?说那里已经荒废了吗?”
张小乙正色回答:“相对于大宋时荒废了,平日还有二百户。”
张白鱼微微怔,似乎又想发牢骚,却因为立即反应过来这事确实在军议时候讲过,只过因为初次从军,根本知道应该记住什么,将这消息随便听抛诸脑后了。怪得别。
随即又想到另个问题:“怎么着火?”
张小乙摊手,意思哪知道,黑灯瞎火遥遥望,能分清方向地点已经很错了。
“大伊镇为什么早起火,晚起火,怎么偏偏现在起火了呢?”张白鱼喃喃自语,又问道:“有可能大伊山起山火了吗?”
张小乙彻底无奈,只能勉力相对:“也有可能,刘统领,需要再带几个去探查下吗?”
已经披上铁裲裆刘淮缓缓点头,望着面前捧着干粮狼吞虎咽二十几名少年,摇头以对:“用了,大概知道发生何事了。”
“怎么说?”
张小乙与张白鱼精神振,同时出言询问。
“签军没有军饷。”刘淮叹了口气,先说了句似乎相关事,随即又问开始偷豆饼少年:“叫什么名字?多大了?为什么来这里?”
这名少年虽然年纪最大,可也只有十三四岁样子,原本在众武之中有些畏缩,此时听到刘淮问话,浑身哆嗦后,赶紧将干粮塞进怀里,拱手言道:“回禀将军,小子名叫罗怀言,今年十四周岁,此番带着这些师弟逃兵灾逃到这里,感谢将军收留。”
说着,罗怀言又拍了拍怀里干粮:“……也感谢将军赠与吃食。”
刘淮笑了笑,拄着长刀问道:“兵灾?们也军兵,为何怕?”
罗怀言道:“开始也怕,可将军分给们正经干粮后怕了。若要害们,用着浪费这些好粮食了。”
“很聪明,继续往下说,躲什么兵灾?”
罗怀言沉默片刻:“大约在前日,听说朐山县周边村镇开始征签,开始们这里虽然也心惶惶,可谁也知道什么情况,也好抛下庄稼去逃难。
可到了今天下午日头正大时候,行商乡突然跑了回来,说有大军向大伊镇开了过来。
父亲乡中教书先生,平时也有贤名,听说这个消息后当机立断,让乡亲们去大伊山避难,却没想到知州派出了马军,在半路上将所有兜住。
父亲带着二十多个别村学生,走慢了些,见游骑过来,只能让带着师弟们藏在苇草中,则拦住游骑去见将军……额……金国将军。”
刘淮抬头望着明月,直到此时才低头笑道:“猜到们谁了?”
罗怀言吞了吞口水说道:“将军……将军应该大宋王师。”
“真聪明。”刘淮继续点头,指了指西北天边火光问道:“知道彼处正在发生什么吗?”
罗怀言抬起满黑泥脸,望向西北天空,又迅速低头,沉默片刻后低声说道:“金军……金贼在劫掠大伊镇周边……”
听闻此言,张小乙恍然,随即紧握刀柄,牙齿咬得嘎吱作响。张白鱼却明显有些懵:“这里金国境内,们这么明目张胆抢掠自家村镇?”
“因为金贼签军临时征来,根本堪用。可让们抢掠次,屠杀把,见见血,胆气自然上来了,顺道也能解决下军饷与民夫问题。”刘淮摆了摆手,示意张白鱼别废话。
张白鱼瞬间明了,却愤怒与骇然交加,时间说出话来了。
随即,刘淮有对着面前十四岁少年诚恳说道:“罗家小子,这个年岁却如此伶俐,简直生平所见难得。所以这个聪明可否给出个主意,此时大伊镇百姓已经陷于水火,否应该立即出兵?”
罗怀言由得目瞪口呆:“小子……小子今年才十四岁,如何当得如此大事?将军何问计于左右?”
刘淮指了指左右哼哈二将:“左边这个叫张小乙,去年东海起义遗种,此时听闻家乡父老被屠戮,必定恨得立即去厮杀场,哪怕死也会在乎。
右边这个叫张白鱼,在大宋楚州生,为持重,最重要无法与被屠戮山东感同身受,再加上此时深夜,地形熟,所以必定会同意出兵,平白泼洒性命。”
罗怀言沉默片刻,出言询问:“那将军怎么想呢?”
刘淮坦然回答:“两者都有,边军出兵北伐,当救黎民于倒悬,如今若坐视百姓被屠戮劫掠,来日又如何自称天下至正之义军?
可黑灯瞎火地形熟也确实,此时出兵,说得还没有摸到大伊镇边上已然全军失散,为军统领,应该为这百骑负责,能让们平白送命。
而既本地,却又庇护于军翼下,偏偏聪慧异常,所以,想听听想法,但说无妨。”
罗怀言深吸口气,摸了摸脑袋思考片刻后终于缓缓说道:“将军此时宜出兵。来大伊镇离此地足有十余里,将军算立即出兵也晚了,该死已经死完,活着也被掳掠为奴,会再死了,将军率军乱战场,死最多,也会这些活着;
二来,将军所率过百骑,小子斗胆猜测,这北伐大军前锋。而将军既然没带太多辎重渡河来此,只能因为大军在后,这百余甲骑若在堂堂之阵中,只能作破阵之用,可若充作奇兵,说定可以扭转战局。
三来……”
说到这里,罗怀言仰起头来,黑黝黝小脸上满自傲:“无论金贼将领谁,父亲既然已经到了金贼军中,自然会劝住,少行杀戮之事。”
刘淮知道能教出如此优秀孩子父亲肯定凡,当即将麻扎刀插在地上,肃容说道:“敢问令尊尊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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