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作者:我是鱼姬 | TXT小说下载 | 返回目录:8章/121章 | 上一节 | 下一节

大哥始终带着笑意，终于走到我跟前，那一瞬间，我这个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脸红的人，竟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声音听起来甜美亲切的小妹，会不会没他所想象得那么娇俏可人，我是如此矮小又平凡，大哥会失望么？
      　　看到大哥，一身西装还配领带，脚穿耐克的白底休闲鞋，虽然不及我想象中的年轻和有气质风度，但还算斯文。只是，岁月的痕迹在一个饱受离异单身之苦的男人脸上怎么就那么的无情呢。眼角难掩的细纹，黄瘦的长有斑点的脸，不甚有型的头发，使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略大。看得出大哥有意表现得正式庄重，却依然难掩他一身的疲惫之态。
      
      　　这是个有故事的男人，我对自己说，这么一个有阅历的男人，他的沧桑和世故，却正是我所敬仰和欣赏的，而跟外在的形象无关。大学四年，小鱼从来不曾谈过校园恋爱，只是固执的认为，大学的男生都太过轻浮，少经历，欠稳重，无法找到我所需要的安全感。
      　　我绽放给大哥一个亲切自然的微笑，说我们去公园坐坐，大哥点头，他似乎有来过，就在我前面带路了。快到公园大门，经过小店，大哥回头问我，渴吗，买水你喝。我想应该是我尽地主之谊，赶紧翻钱包掏钱，大哥把我拉向一边，抢先付了钱。他说，我在外面，跟我一起的女士，我从来不会让对方花一分钱，这是男人应该做的。呵呵，我立马笑道，现在提倡男女平等，女方适当承担一部分也很正常，男人不要太大男子主义了嘛。
      
      　　我们一人一听王老吉，很快就进到公园。因是初一，公园处处欢声笑语，大人小孩，不是一家子，就是情侣，我跟在大哥身后，倒也坦然。我带着他在园区内逛了圈，然后沿着小山上的亭塔，开始拾阶而上，到了亭下，我们走旋转楼梯直接走到塔顶，八角亭台，栏杆边站立，触目所及，视野开始变得开阔，对面就是即将通车的地铁干线。
      
      　　不着边际地，我们聊了一些闲话。气氛有些尴尬，每一层亭台，都有情侣在场，拥抱或耳语，也许彼此都觉察到了，心照不宣，我们开始下楼。在往山下走的山腰水泥石板路，我们找了处石条凳坐了下来。
      　　大哥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像兄长，像父亲，也像友人，始终都是微笑，颔首，极少言语，听我诉说和絮叨自己的经历。大学毕业后，因身体患病四年，经不起劳累，母亲让我在家休养，暂不让我出去工作。毕业后在东莞有短暂两个月的工作经历，因为病情的反复和治疗的不便，母亲逼着我辞职回来养病。生性自尊好强又倔强的我，极为讨厌这种在家吃闲饭，当闲人，靠父母养的寄生虫生活。直到去年9月，通过营养和药物的双重调理，在一次复查结果指标显示正常后，顾不得医生要我再巩固休养两三个月的善意嘱告，我迫不及待就出来找工作上班了。
      
      　　继而，就谈到工作，谈到跟客户交流，邀约时的困惑和困难，谈到自己的成长和收获的心得，谈到自己日后的人生规划和事业目标，现在的一切，无非就是在积累资本，经验，人脉和能力，也许，自身提升了，才能为日后的事业选择打好一个良好的基础……大哥一直笑而不语，不知道是在默许和欣赏呢，还是不忍打击我看似壮观实则幼稚，理想化的梦想。
      
      　　交谈的过程很是愉快，我也似乎找到了一个倾倒的垃圾桶，毫无年龄的隔阂和压力，我们感觉彼此就跟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轻松而随性，没有生疏和客套感。看得出来，大哥没有表现出对我的思维和说话方式的不屑和否定。
      　　我一直奇怪，小妹一个普通的电话，大哥为什么会说来就来看我，冲动似乎不是他这个年龄的人所做的事。更奇怪的是，正月初一，大哥怎么不出去串友，或者带女儿出去热闹热闹，还有这闲时闲情，跑来看我这个小妹。大哥回答，这几年过年都没回老家，正月那几天，都是和女儿呆在家里看电视，从不出去，又没亲人可走，也不想打扰朋友们。经历过一次失败受伤的婚姻，体味过失去的痛苦，逢年过节，走出去街上都是一家三口，或是成双成对，相比家庭分裂的痛和一个人的苦，实在不愿意出去触景生情，受刺激。索性，把自己关在家里，看电视度过。
      
      　　一席话，掩饰不了他话里的悲凉无奈，虽然从表情上已看不到过去伤痛的影子。小鱼心生感慨，同是天涯沦落人，大哥，可知小妹也是保守家庭离异之苦的孩子么。
      　　从小，父亲家族人就重男轻女，母亲生下我这个大女儿，先天体弱多病，三岁还不会走路，病重时都奄奄一息，医院也不肯收留，让母亲把我带回去，歇气了就地掩埋。女儿是母亲的心头肉，哪个母亲会轻易放弃自己孩子生命的权利。后来，母亲不顾家人劝阻和反对，依然怀抱希望，辗转乡里县城，多亏了一个老中医，喝了一年的中医，才算捡回一条小命。母亲曾一直玩笑说，我是她捡来的孩子。的确，一个已经被下了死亡判决书，连医生都放弃的病儿，是最神圣最伟大的母爱，才给予我第二次生命。
      
      　　先天的苦难经历，母亲一直有愧，就给了我比妹妹更多的关爱。而我也算乖巧懂事，学习成绩优秀，孝敬体贴长辈。只是，自从父母南下广东，忙于生意，没有父母的约束，长大开始有了些许叛逆之心。接着，父母矛盾的升级，家庭战争的频发，父亲的外遇和再婚，母亲的眼泪愤慨，家庭的解体破裂，一家人分散各地，自身的身体疾患……一下子人生的变故磨难，打击接踵而至。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我都经历了。
      
      　　谈到早上伤心的原因，旧段感情的创伤，C男友的绝症，幸福的戛然而止，所有这些，促使我不得不变得乐观和坚强的同时，也更为脆弱、敏感，不得不执着，要强的同时对自己要求更高，一直有种悲天悯人之心，要肩负改变整个家族的命运，要让负心狠心的父亲羞愧后悔，要去行善积德，去帮助更多需要帮忙的人……
      　　有些人生经历，在我看来足以写成一本书，不是短小精悍的散文，没有时间，没有相同的经历，谁也读不懂内心深处的寂寞和孤独的。我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整个冬日热闹的午后，有这么一大一小两个人，畅谈了他们的人生经历，他们的跌宕起伏，生、老、病、死，还有什么可怕，什么不可面对的呢。
      　　大哥似乎略有意外，他说看不到我如此年轻可爱的外表，还蕴藏这么大的能量，有这么多同龄人难以有的复杂经历。说到他自己，他反而没有讲太多，以后会再详述。
      　　不知不觉，晚上6点，肚子觉饿，我们开始下山。
      　　日期：2011-05-24　12:04:49
      　　（二十三）
      
      　　今上午没有去上班，在家看盘，看帖子，做看客的感觉比自己成为被看的对象，要轻松的多。工作不顺，压力很大，回忆本来就不轻松，还是先让自己放松下了。
      　　八点半，给男人打电话，昨天他们公司开完会聚餐了，也喝了酒，难怪晚上一直不接我电话的。今接我电话时，说话都是迷糊，说头还是晕乎乎的。下午去男人那，看看他。
      　　接下来，我的工作该如何让进行，头大……
      　　日期：2011-05-26　11:12:47
      　　(二十四)
      　　磨蹭到下午四点，出了家门，四点半才上车。一路颠簸，中途换乘，快到家时，去电得知男人还在管辖小区某客户家签单，得，我干脆直接到那小区等着吧，反正没钥匙，我回家也是等。
      　　到了小区附近站台，开始静等阿明出现。电话响起时，十几米远就看着他嘴里叼着根烟，晃悠着自行车就朝我行来。
      　　我假装愠怒道：不是说要见我家人了，这几天不吸烟，就吃棒棒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