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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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不是‘王老五’。”梁同叙泄愤似的嘟囔道：“要不就没你梅无雨。”
      　　“你嘀咕什么呢？老二。”
      
      　　“哦！没什么。”梁同叙连忙打岔道：“我喜欢你叫我老二。”
      　　“这会错不了吧？叫老二好，亲近，不生分。”
      　　“好啊，我听着也亲近。从梅妈妈你的嘴里说出，听着还特别顺耳。”梁同叙自己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了，明明是一个酸掉牙的马屁，还煞有介事地说出来，一点不觉得肉麻。
      　　她从沙发上起身，走向客厅门口。
      　　张惠琴不解地看着，从背后叫住她，失望地问：“哟！老二，这就要走了？”
      　　“不走，除非你赶我。梅妈妈，要是你不嫌我碍事，我还想在家里待一夜呢。”
      　　“谁嫌你碍事了？”张惠琴有点急，“不碍事，别光待一夜啊，住个十天半月的才好呢。”
      　　说实在的，梁同叙真想留下待一夜，说不定去北京之后，再回这里就没那么方便。她站在客厅门口，说：“那我真留下了？我先出去关上院门。”
      
      　　“对对，关上安全。”
      　　梁同叙从院子回来，经过门厅，听到后面的厨房有动静。她朝客厅里望了望，里面空无一人，径直走向厨房。
      　　张惠琴在水槽边忙碌。
      　　案板上摊开一大堆的生食。青菜、冻鲜肉、胡萝卜、鲫鱼、蝽子、梭子蟹，地上的一个不锈钢脸盆里盘着一只褪了毛的麻鸭。
      　　梁同叙扫了一遍，这些东西早已预备下的，应该不止二、三个人的食量，看样子家里还有其他的客人。
      　　“梅妈妈，弄这么多的菜，晚上有客人？”她试探着问道。
      　　“你不是客人吗？”张惠琴笑着说。
      　　“啊！梅妈妈，你可是诸葛亮，能掐会算，特地买了这么多的菜，老早晓得我要来？”她的脑袋使劲地晃了晃，假装不相信，说，“哟！该死，说了半天的话，才想起伯父他老人家。梅妈妈，我那个叫梅老五的伯父呢？”
      
      　　张惠琴鼻子“哼”了一声，说：“无雨的女朋友要来，梅老五上车站接她去了。”
      　　日期：2012-08-2213:00:02
      　　梁同叙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无雨的女朋友”这几个字，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有股东西直冲脑门，一阵晕眩。她不敢抬头，不知道张惠琴是不是瞅着自己。她的心完全被这几个字重重锤击着，痛得找不到点。跟梅无雨认识这么多年，做了几年的生意，她从来没听他说过有个女朋友。
      　　“谁啊？一起出去的同学吧！”她故作镇静，不情不愿地问道。
      　　“说出来你不会相信，谁会信呢？”张惠琴神秘兮兮说。
      　　“啊！不会是个美国人吧？白种人？”
      　　“你知道叶子吗？”
      
      　　“叶子？”梁同叙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耳熟，又感觉陌生遥远，“叶子！叶子？叶子！”她把这个名字嚼在嘴里，嚼了一遍又一遍，两个眼圈跟着一层层放大。
      　　“你说的是那个叶子？”她不敢相信地看着张惠琴。
      　　“是那个叶子！”张惠琴一点不含糊地说。
      　　“红遍大半个中国的明星？叶子？”
      　　“是她！”张惠琴点头道。
      
      　　“昨会这样的？”梁同叙荣幸地感受了天大意外--像被陨石砸中的那种意外--滋味，说这话时，她的心里突然涌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认命的无奈。
      　　她长叹一声，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梅无雨。她唯一可以确信的是，命苦的人连所受的遭遇也别出心裁，挡在自己与梅无雨之间的竟然是一座比珠峰还要高的山峰。
      　　“你也想不到吧？”张惠琴听见她的叹息，不安地插嘴道，“猫跟耗子能捏在一起吗？水缸养鱼，它能长大吗？”
      　　“你想说门不当户不对的，是吧？”梁同叙小心着问道。
      　　“不光是门当户对的事。她那个圈子人啊事啊，说不清楚。我们农村哪家哪门的有点丑事，作科犯案，偷人养汉，招来闲活碎语，那是指着人的脊梁骨，背后说说。那个圈子的人，好吗？有点什么事，那是锣对锣，鼓对鼓，指着鼻子说事，哪儿臊就抖哪儿，我们小门小户的人家，哪经得这般折腾呢？”
      　　“梅妈妈，娱乐圈的事，你还知道的不少嘛。”
      
      　　“嗨！没有她跟无雨那档子事，谁有闲功夫，咸萝卜淡操心。她啊！就是天边的云朵，东边日出西边下雨，爱下哪儿下哪儿去。可这雨啊，偏偏下在我们家院子里。”
      　　“这雨还下的挺大啊！你也有责任呀，谁让你给你儿子取名‘无雨’？说不定，人家就是你冲儿子的名字，不是无雨吗？那就铆足劲给你下雨。”
      　　“这么说，她倒成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了？”
      　　“哈哈！”两女人同时笑起来，一个是开心的，另一个是苦涩的。
      　　日期：2012-08-2213:31:34
      
      　　这算怎么回事？梁同叙心里打着鼓。
      　　梁同叙在娱乐新闻、电视广告、网络图库、街头招贴画上认识这个红遍半个中国的叶子。对叶子，跟天上月亮一样，谁在乎它今儿是缺是圆？有时候有一点女人天生的嫉妒，那也仅仅在镜子上看着自己的细长眼睛的时候。她可以拍着丰满的胸脯保证自己，从来不是热血沸腾的追星簇，打小没藏过一张明星的海报，钱包里没放过一张明星的玉照。真如张惠琴说的，明星就是天边的云朵，离自己远着呢。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明星叶子竟是梅无雨的女朋友，而且，今晚会离她很近，跟她吃同一桌饭，说不准还同睡一床。
      
      　　“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她，怎么成了无雨的女朋友？”她试探着问张惠琴。
      　　“她在这里有个二姨。有一年，她在二姨家长住了一阵子，无雨那时候认识了她。城里的孩子跟农村的就是不一样，谁见谁喜欢。真的，左邻右舍的给她个枣啊瓜啊，就说谢谢，给一个谢一个，很听话的一个孩子。这是哪年的事？你看我这记性，反正那个时候她还没出名。”张惠琴一边摘菜，一边往水槽放水，“打那以后啊！每次无雨放假回家，她准来她二姨家，跟无雨的影子似的。哎！现在回想一下，我怀疑，他们俩人是不是事先说好的？她二姨后来搬国外去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着她，没成想，成了无雨的女朋友。老二，你可替无雨守口，千万别往外说。无雨再三嘱咐我不让说。哼！我才懒得说呢，没事也招事。”
      
      　　“我怎么一次都没碰上过她？”
      　　“那个时侯，没你这一荐。”
      　　“我说的是之后，有我这一荐之后，我一次也没碰上过她？”
      　　“你又不常来。她也只来过几次，碰上才巧了？再说，每次她来，跟电影里的特务似的，偷偷地摸进来，悄悄地撤出去。这话不是我的发明，是我们家梅老五的原话。也是嘛！人家可是大明星，招眼呢。听说他们赚钱是以小时计算的，你想见人，行啊，照点付钱吧！”
      　　“你是盼着想见她吧？”
      
      　　“想见她还容易？上网找去啊，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多长时间就多长时间，还不用照点付钱。”
      　　“哈哈！梅妈妈，你可真风趣。”梁同叙扮着笑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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