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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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3-12-2621:30:00
      　　三人扶起阿良，问怎么回事？阿良说刚才脚下有一只猫一样的东西，白色的，一下窜过来，绊了一下摔倒了。想想看，这屋子里死了一个尚未成年的人，一个长期卧床的女人，昏暗昏暗的煤油灯，各种影子映在墙上，突然还来了一只什么白色的猫，又是下半夜，得多吓人！阿良说完后，有仔细的人看到他裤裆全湿了，一泡尿全撒在了身上。
      　　阿良20出头，这时正在说亲，说亲的对象就是这桥下组一个姓蔡人家的女孩，据说这女孩也是长的水灵灵的，阿良长相标致，估计要娶的女孩也不会很差。他之前来我外公家走亲戚不舍得回家，也多半是因为想见这小蔡吧。
      　　话说阿良当晚摔了那一跤，再到停尸房，感觉裤裆很不舒服，当时的人也没有那么多换洗的衣裤，于是就从我舅舅的衣柜里随便拿了一条裤子换了。
      　　我外公说，死人要干净，那阿良是成人，拉的尿污秽不堪，换了裤子后就把尿湿的裤子扔在尸体旁，另外三个人也心里害怕不敢到房子里走动，挤在一起，守到了天亮。
      　　日期：2013-12-2621:38:00
      　　阿良穿了我死去舅舅的裤子，第二天人很不舒服，开始发烧，后来没办法继续帮助做事，还碍手碍脚，他父亲就去了蔡姓那人家，说阿良来奔丧，结果自己生病了，在我外公家是不方便，不如就到你家里休息一下。
      　　小蔡兴高采烈，老蔡也没意见，两家人说亲也差不多定下来了，两个年轻人更是眉目传情，这是桩美事，何乐而不为呢？阿良就在小蔡家落了脚。
      　　第一天晚上，阿良九点多从小蔡家屁滚尿流跑回我外公家，说我那死去的舅舅的鬼魂去了小蔡家，他亲眼见到了，说他正和小蔡在房间里说话，因为房间也点的是煤油灯，灯光闪烁不定，阿良又很难受，说了一会儿就感觉脚底下阵阵阴风，问小蔡，小蔡却说没感觉到。阿良继续说，这阴风直贯入他的**，从腰部以下顿时就失去了知觉。
      
      　　小蔡还在继续说话，阿良已经看到一个白色的猫一样的动物从房门外摸进来，大概有狗那么大，浑身白色，鼻子眼睛都看不到，却能看到嘴，那嘴对着他，突然张开血盆大口。
      　　日期：2013-12-2621:45:00
      　　阿良说，那嘴大得惊人，把猫的整个脑袋都撑了起来，阿良大叫说有猫。小蔡扭头去看，却说什么也没有。阿良看到那只猫一个鱼跃，窜到了他怀里，阿良顿时惊慌失措，用手用力甩。小蔡见这情景，慌忙大喊她父母，他父母急忙奔入房间，见阿良正在发疯一样地捶打自己的**，以为是阿良发烧后的疯狂症状，一起将他按倒在床上。
      　　随后阿良暂时平静下来，小蔡一家人就从房间出去了。阿良说，其实他脑袋非常清醒，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就见我舅舅的面容出现在他身旁，对着他笑。
      　　我舅舅说，陪我一起去吧……
      
      　　阿良大惊，从床上爬起来冲了回来。
      　　那时的乡村更阴森，各家各户都点煤油灯，一入夜就看得每户人家人影摇晃，似鬼似魂，阿良说，在跑回来的途中，我舅舅一直都在他耳边说，陪我一起去吧，陪我一起去吧。
      　　阿良说这番话的时候，我外公家大概有十几个人，都听到了。他站在停尸房的门口说，刚说完，他就看到那尸体揭开白布，对他说了一句：你陪我去吧？阿良……
      　　日期：2013-12-2621:51:00
      　　阿良大喊，说我舅舅醒来了，起来了。
      　　众人见没有任何情况发生，但阿良指着尸体就是这样喊的。大家也被这喊声吓的四下逃窜，大部分人都跑到了我外婆房间，我外婆毕竟还没死，而且这些亲戚有很多都是她那边的，我外公的亲戚不多。
      　　停尸房变得无比可怕，谁也不愿意守夜了，但是，令人感动无比惊讶的是，阿良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守夜，怎么劝说都不听，甚至在地上耍赖。大家见这孩子也多半是发烧昏了头了，就安排了两个胆大的陪他。
      　　这夜并没有出现异常情况，阿良还在尸体旁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晚，也没闹也没喊，也没见到他胡言乱语。
      
      　　天亮后我舅舅就下葬，因为那时是没有准备这孩子的棺材的，再说那时我外公家接二连三死人，棺材都来不及做，只好用篾席一裹，就下葬。
      　　日期：2013-12-2621:59:00
      　　下葬后，亲戚那些人就迫不及待地走了，头七都没人陪完。
      　　阿良和他父亲也是下葬后第二天走的，那天就更诡异了。
      　　当时渡河也有一个艄公，叫什么就没人知道了，阿良过河的情况可以简述如下：上了渡船，阿良非得要自己撑船，其实这也是很正常的，我们当地人有时就喜欢玩玩，现在老空虽然是撑船，可如果有人说要玩玩，老空高兴得很。
      　　于是就阿良撑船，船上没几个人，都在闲聊，没留意阿良，阿良撑船到了一半，大家转头一看，阿良已经没了，从船头无缘无故就消失了，也没人听到跳水下去的声音，船本来在前进，可这时船就飘荡在水上，发现已经没人撑船了。
      　　后来来了很多人打捞尸体，可怎么也捞不起来，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有人在桥下组的大樟树下发现一具已经浮起的尸体，一看，就是阿良。
      　　日期：2013-12-2622:12:00
      　　阿良无缘无故死了，他家人想到了在我外公家奔丧时候的种种反应，知道是惹了不干净的东西，但苦于我外公家也是灾祸连连，没办法发作起来。
      　　阿良死后，那本来已经说好的亲事，只得退了。小蔡哭了几天，伤心欲绝，他父亲一狠心，就把小蔡嫁去了很远的地方，据说此后再也没有回过我们村里。
      　　头七刚刚过去，我外公刚从悲哀中走出来一点，又一天晚上，父女三人安顿好了我外婆，正坐在厨房吃饭。这次，见到了阿良的鬼魂回来了。
      　　我母亲后来告诉过我，她真的见到阿良的鬼魂，而当时还喊了一声阿良哥。
      　　我外公后来也多次跟我说起过，阿良鬼魂来的时候，他们正趴在大圆桌上吃饭，他的座位正对着去中堂的门，当时屋子里有一盏煤油灯，他的余光就看到阿良站在门那里，倚着门，也不说话。我外公怕吓着两个小女孩，没敢喊叫，看到了也就由它站在那里。
      　　可小孩子精灵，我母亲已扭头，就叫了一句阿良哥。
      　　我外公马上就操起扫把要扫阿良的鬼影，那鬼影见到扫把很害怕，就掉头跑。对了，我外公说，那些天，他的扫把都蘸过尿水的。
      
      　　日期：2013-12-2622:20:00
      　　鬼影迅速移动，一溜烟进了我外婆的房间，我外公大惊，赶紧跑去那房间里赶，这时，我母亲说，她又见到了那两个一瘦一胖的两个白影，也进入了我外婆的房间。
      　　我外公在那房间用蘸了尿水的扫把胡乱扫了一通，没见到鬼影，以为被他的法术吓跑了。回来厨房的时候，我母亲告诉他说看到白色的影子进来妈妈房间。外公训斥她说别乱说，小孩子见到脏东西要把眼睛闭起来。
      　　但是到了晚上，我外公在外婆房间照顾垂死的病人的时候，累得不行，昏昏地睡了，到了也不知道几点，他看到阿良的鬼影就站在跟前，阿良口气平和地说，我老婆去哪里了？
      
      　　我外公知道他说的是小蔡姑娘，就说，小蔡的父亲把她送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阿良说，我想找她。
      　　我外公大怒，说，你已经是做鬼的东西了，你找什么找？
      　　阿良就哭了，哭得很伤心，把整栋房子都哭的发颤，我外公猛地听到一声鸡叫，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眼睛睁开一看，阿良没在跟前，而床上的病人已经归天了。
      　　日期：2013-12-2622:32:00
      　　此后，桥下组经常闹鬼，尤其是那蔡姓人家，后来索性就搬走了。我外婆是被无常鬼跟了很多年的，得的是肺痨病，那年头这种病根本没得治。大家读过鲁迅的小说《药》就知道，小栓也是得了肺痨病，因为庸医说用人血蘸馒头可以治好，但总归还是死了。
      　　阿良带着对小蔡无尽的爱，淹死在河里，死在水口之外，变成了野鬼不得托生。因此阴魂不散，但又找不到小蔡了，久而久之，因为常常回来桥下组，被大樟树上的百年女鬼留意上了，阿良长的也帅气，那女鬼抗婚后也没办法超脱，最后促成了一场明武亲眼所见的冥婚，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就是这样。
      　　这本是我联想的，但明武见过那水鬼，虽然无法看得很仔细，但轮廓来说的确是个美男子。
      　　我讲述这件事情给明武听的时候，明武是似乎恍然大悟的。接着他就讲了野鬼争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