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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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在SH动手术，他为了省几个旅馆费，干脆厚着脸皮在小月病房里搭铺，看了医院多少脸色，还有，再辛苦也不请护工，为什么，一天80元，出不起。
      　　现如今，儿子在南方吃的好喝的香，不往家寄钱也就算了，还算计家里的钱，买房？那是才22岁的小孩该办的事吗？他们如今还住在老爷子当年给的一房一厅里呢。
      　　不给，绝对不给，任儿子在电话里怎么求也不给，说什么再不买房子就要涨价了，简单，你挣的比它涨的快不就行了，要不你自己想办法，我们没意见。
      　　乐乐没办法了，回头跟小玲说了情况，小玲说算了，这三万我问我家借吧，咱们还是尽快把房子订下来，以免夜长梦多。
      
      　　琼知道这事的时候，还小小的吃了一惊，因为小玲比乐乐大太多了，琼心中总有一根弦，怕自己表弟上当吃亏，这次买房的时候，更是想了很多，她跟小F说：“首期七万，三万要二姨出，以乐乐的工资，存的二万应该也是他的，这小玲会不会在算计乐乐的钱啊？”
      　　小F就问：“房子写谁的名字？”
      　　嗯，这个问题很关键，琼问了乐乐，乐乐说二个人联名，琼就问，联名买房，你们准备结婚吗？
      　　乐乐很惊奇地说：“为什么要结婚，我们说好了，一辈子不结婚，就这么过。”
      　　天啊，现在的八十后，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李乐乐还小，他耽误的起，可小玲都27了，她就不急吗？跟个比自己小五岁的男孩泡在一起，还不赶紧结婚争取保障啊。
      　　琼又和小F私底下嘀咕了：结不结婚的事先不说，从买房这件事来看，小玲好象没我们担心那么有心计，你看，如果二姨家不拿三万，这七万小玲就要拿五万，而李乐乐那二万，没有她帮着也存不下来，这不等于说小玲一个人就出了全部首期，还把李乐乐的名字写到房产证上？
      
      　　小F不怀好意嘿嘿地笑着，说你表弟真有本事。
      　　琼瞪了小F一眼：我知道你想说啥，说我表弟吃软饭是吧。
      　　说回买房的事，小玲最后又没要她娘家的借款，她把首期降到了二成，五万元，其中小玲的私已二万，她和李乐乐共同存款二万，那还差了一万呢？
      　　是小月最后关头心软了，拿出私已瞒着李中元给了乐乐一万，她千叮咛万嘱咐，说其它都没什么，小区啦，户型啦，结构啦，她都没意见，只一点，一定要朝南，Sz冬天虽然不比北方那么冷，但到6、7度的时候也很难受，她如今身体不好，住不得朝北的房子。
      　　李乐乐终于和小玲共同买房，在SZ有了自己窝。
      
      　　儿子有了家，小月心里也特别高兴，转年的冬天，小月和李中元到南方来过春节了，这回，他们不用再看外甥女的脸色，而是理直气壮地住进儿子家去了。
      　　小月和李中元来Sz之前，对于小玲的存在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有儿子的父母，都喜欢自己儿子交个漂亮，听话，乖巧的女孩，最好比自己儿子小，什么都不懂，任由他们指挥。
      　　而小玲就不符合这些要求了，年龄大，主意多，做事老成，肯定不会听儿子的话，对于他们，又会是什么态度呢？
      　　小月和李中元来的那天，是琼和小F开车去接，然后送他们去乐乐家。一路上，琼还担心，生怕二姨，姨夫二个见了小玲不高兴，想着到时他们居中渗和一下，把气氛调节过来。
      　　事情的结果出乎意料，小月和小玲一见如故，二个人立刻亲亲热热地凑在一起说个不停，把乐乐都抛到一边去了，害得他在一旁连连说“妈，我失宠了，失宠了。”
      　　而李中元就有点秀逗了，他看了小玲好几眼，突然开口：“小玲啊，你看着跟照片上不象啊。”
      　　哦，怎么不象呢？
      　　李中元解释：“比那上面年轻多了，那上面看着你有四十岁。”
      
      　　我的天，这话说的，夸张。
      　　小玲也没生气，笑着说：“肯定是因为我上个月去了眼袋的关系。”
      　　咦，抽眼袋是什么意思？小玲就解释，说自己家族有个特点，就是眼睛虽大，但眼袋很厚，肿肿的，晚上控制喝水，用名牌眼霜都没用，好在现在有了医学治疗的方法，那就是抽脂术，在眼皮下方开个小口，把里面多余的脂肪抽出来，眼袋就会平整，眼睛立刻又圆又大。
      　　哟，还有这等好事，李中元一听羡慕了，他的眼睛也很大，但两个厚厚的眼袋使他显得很没精神，如果这种方法把眼袋去掉，那不是年轻二十岁？
      　　李中元一直对自己的相貌很自豪的，却因为这二年辛苦，憔悴苍老了很多，脸上的皮都打揩子了，有负他“玉面郎君”的美名。
      
      　　李中元立刻和小玲亲热起来，他说：“小玲呐，你能不能帮叔叔介绍个医生，让叔叔也焕发一下青春，嗯，最好快一点，就在这个春节解决问题？”
      　　小玲一口就应承了下来，说叔叔你别着急，我明天就带你去XX美容医院，那家医院收费不贵，手术做的也好，包你满意。
      　　第二天，小玲果然请了半天假，陪李中元去了美容医院，这眼袋抽脂对于医院来说，也就是个小手术，对于李中元这种送钱上门的主儿，欢迎着呢。医生检查完李中元的情况后，立刻预约好了手术时间，李中元满怀兴奋地回了家。
      　　那年春节，Z家一堆人在SZ过年，包括有小晴和志远，琼哥一家三口，琼一家三口，圆圆一家三口，小月一家四口，还有Z家老太太，一共十六口。
      　　在除夕晚饭上，无论是德高望众的老太太，还是聪明可爱的二个宝宝，都不是主角，满场飞的是李中元，他端着酒杯，巧语如簧，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到处炫耀他那了不起的去了眼袋的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圆圆对小晴说：“姐，看李中元风骚的样子，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还去做什么整容手术，想年轻，光抽眼袋有什么用，你看他眼睛上面那三层的眼皮，还不一样搭拉着，要我看，他应该再接再励，缝双眼皮，纹眉，纹眼线，垫腮帮子……生命不息，整容不止。”
      　　小晴说：“哎呀，你就别冷嘲热讽了，他们俩口子爱漂亮，那是从年轻时就有名的，别说李中元了，你看小月，这一个月在SZ买了多少衣服，瞧瞧她今天这一身，没有一千多块下不来，我都快不认识她了，她不是一向很节俭的吗？”
      　　别说小晴不认识小月了，这二年下来，亲戚们对小月都有这个感觉。
      　　这里说一句，不管小月选老公的眼光有多差，这么多年下来，她对家里人还有周围的朋友是很好的，按琼的话说：“这个二姨，打我从小就是一个感觉，她宁可自己苦着累着穷着省着，也要扣下一分一毫去做人。”
      　　做人，中国人孜孜以求的行为准则，会做人，那更是对某人的最高评价。
      　　而小月，在她的亲戚朋友同事圈子里，就得到了这个评价。
      
      　　你说她是本性如此，还是装出来的，或是资源匮乏时的一种妥协，反正，一般人没有研究这么深奥的问题，他们就知道，有困难，找小月，小月虽然没钱没势，但出劳力，出主意，贴人贴心，那是从来没有一个“不”字的。
      　　小晴就曾经盘算过，老太太快八十了，虽然身体健康，但人终有一寿，到时，这床前床后洗衣做饭，服伺的主力估计还是小月。家里虽然七个孩子，四个媳妇总是疏一些，三个女儿中，自己六十多了，还有胆囊炎，圆圆小，又要上班，只有小月，年轻体力好，做事细心，又和老太太亲近。
      　　但小晴这算盘恐怕打不下去了，一场生死真的能改变很多人的价值观和做法。
      　　不知道是小月生病二年究竟给了她什么样的启示，又或者人到中年真的不惑了，她真的变了好多，首先就是，不再无条件的付出，还有就是，懂得对自己好了。
      　　就比如这次来南方，按以往的做法，小月肯定是大包小包的带东西，里面一半是自己的衣物，从内到外，齐齐全全，小月说过，万一短个什么，在SZ买衣死贵的；另一半是带给琼，琼哥的土特产，做人呐，要感谢人家兄妹对乐乐的照顾，没钱买贵的就买特产，心意嘛。
      
      　　可这次，她和李中元二个人就一个旅行箱，轻轻便便，里面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也没给亲戚带礼物，二个人象渡蜜月一样，穿的风姿绰绰的来了。
      　　到了Sz没多久，小月就在琼和小玲的陪伴下，逛了好多家商场，一开始琼还想把她往女人世界、东门老街那样的地方带，结果小月去看了几眼，说看不上，衣服跟Q市差不多，SZ就没点稍稍上档次的地方？
      　　哪能没有呢，换地方，去茂业，紫荆城，曼哈，铜锣湾好了，再不行，还有各品牌专卖店，这么大一个SZ，还怕找不到小月想买的衣服？当然，西武就不用去了，那是寒碜人的地方，到那种地方会让人怀疑人生的价值，生命的意义。
      　　琼想起上次小月在她家给她带宝宝的时候，二个人逛街逛到男人世界，琼花了二百块给小F买了一件衬衣和一件夹克，自认为很便宜了，小月还心疼地说，SZ的东西怎么这么贵啊，李中元的衬衣都是三十元一件的，质量也很好，都是Q市最好的牌子。
      　　看到眼前买起衣服来气势如虹的二姨，真不可同日而语啊。
      
      　　琼有一次和小晴、圆圆三个人聊天，想起二姨的大手笔，忍不住就问：“妈，二姨家不是没钱了吗，怎么还能花这么多买衣服？”
      　　圆圆说：“来之前李中元做了一笔水果生意，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