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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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夫回头一看，一个一脸怒气的男的是小段，旁边跟一老太太，正是小艳的婆婆，正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看着他们笑呢。周大夫皱了皱眉头，看看小艳，小艳脸色煞白的，说“别理他们，把我扶进去再说”周大夫赶紧扶着小艳进了屋，刚躺下，一转身，段母一巴掌就扇了过来！这一个手术下来，俩人本来就累得要死，这一巴掌扇的，周大夫一下子坐在地上。这时候休息室门外围了一圈人，刚才的病人家属一看这样，赶紧把段母给推开，把周大夫扶起来。几个人围着小段母子就指责开了。你想啊，周大夫跟小艳可是人家的救命恩人呢。一吵嚷，人就多了起来，虽说是晚上，可也里三圈外三圈的。段母一看人多了，立刻得意洋洋起来，就听见她一声喝“安静！都给我安静！”，倒是起了点效果。段母指着躺在床上虚弱的小艳问外面这些人“你们睁开你们的瞎眼看看！这女的你们还说她是活菩萨？我呸！她是谁？她是我儿媳妇！别看她人模狗样的！可尽干这偷鸡摸狗的事儿！今儿我干嘛来了，今儿我带着我儿子捉奸来了！”
      
      　　虽说是晚上，但是医院里人还是不少的，她这么一说，人群中哄的一声，便开始议论纷纷。小艳在屋子里听见了，就挣扎着爬起来走出门，周大夫扶着她，刚想说话，小艳还是按住了他不让说。小艳就看着小段，想看看这个男人怎么表现的，谁知道小段看到她的眼睛，竟然把头转过去了，虽然脸上有着对小艳的愧疚，可是小艳的心，已经凉了。
      
      　　人群中充斥着段母的大声叫骂，那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喜悦和张扬。小艳看着段母，竟然笑了，越笑声音越大。大家惊讶的看着她，段母想冲上去打她，被小段拦住了。
      　　这时候，护士长来了，一看这么多人，生气的说道“安静！这里是医院！住院的难道没有你们的家属吗？怎么就不为别人想想！”人群安静很多，段母一看是个管事儿的，立刻拉着护士长的手，哭诉自己儿媳的不忠。
      　　护士长看看义愤填膺的段母，看看不怒反笑的小艳，看了看懦弱的小段，又看了看无辜的周大夫，突然也笑了。她这一笑，段母到呆了，问“怎么！你还笑！你一定要做主啊！”
      　　护士长笑的扶着腰“大妈，不是我说，你说你儿媳妇出轨的时候，先打听清楚情况好不好？周大夫是小艳的姨表兄！是你儿媳妇姨姥姥的亲孙子！他俩这血缘关系可还在三代直系亲属里面呢！你要说埋怨周大夫没去参加你儿子婚礼我还能帮你说几句，你要是说她外遇，这不是大屎盆子扣自己儿子脑袋上嘛！这小艳的人品和工作能力在我们医院是有目共睹的，现在跟您那时候不一样，一张报纸一杯茶，您就跟单位等着拿工资，小艳工作忙，不能照顾家，需要老人和爱人多理解，您不理解不支持她就算了，还跑到这里来闹，作为一个老人，您是不是太过分了！”
      
      　　护士长这话一说，所有人都安静了，突然，又轰轰然的热闹起来“我说呢，这小姑娘不像那样的人”
      　　“是呀，刚才就是她跟她表兄救的人呢，怎么能是破鞋呢”
      　　“我看啊，是这老婆婆心歪了，没事给自己儿子扣屎盆子”
      　　“没错没错，这儿子也不怎么样，妈说来就来，多让自己老婆凉心啊！”嗡嗡声不绝。周大夫还是扶着小艳，小艳看着一脸惊诧的婆婆，看着懊悔不已的老公，对周大夫说“你把我送回去，我累”，周大夫扶着小艳回了值班室，护士长叫了几个护士把人群疏散了，任由外面人来人往，小艳就这样安静的躺在床上。
      　　“哥，这事儿你别告诉我妈，谁都别告诉”小艳跟周大夫说道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与其让人家传到你爸妈那里，还不如你自己告诉他们。唉，你说当初小段那人挺好的，怎么就这样了呢”周大夫心疼的看着妹妹。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的心呢？如果也是针的话，那婆婆就是那个吸铁石，让针往哪走，针就往哪走。”小艳叹口气。
      　　周大夫说“也怪我，早跟他们解释了不就没事了”
      　　小艳冷笑“哥，你解释清楚了，可是这世界上男人那么多，他们要是想给我按罪名，随便抓个男人就是罪名。这世界上什么罪都要证据才能判，惟独这婚外恋，没有证据，也有人相信！”
      　　周大夫看着小艳眼泪流满了脸，也深深的叹气……
      　　不多久，小艳就跟小段离婚了，结束了这段仅仅维持了半年的婚姻。小段呢，负荆请罪，跟段父一起上门赔罪，可是都无法挽回小艳的心。因为段母做事这样不计后果，还如此缺心眼儿，任谁都不敢在他家生活下去。后来小艳从医院辞职，找了个医药代表的工作，据说赚了不少钱，自己又读了本科，因为有经验，又去了一个不错医院，找了个新的男朋友，生活的幸福多了。
      
      　　再说小段，小段离婚以后，本打算过几年单身的日子，可是突然单位有信儿要分房，但是只给已婚无房职工，段母急啊，可是段母上次那一闹，没人愿意给他家介绍儿媳妇了，小段呢，也不敢再找女朋友。于是段母想了个主意，托人跑到远点的地方给自己儿子找个媳妇。
      　　不要以为北京木有山区，郊区的山区还是不少的……重赏之下必有勇媒，不多久，还真给小段踅摸上一个。估计这媒人也是摸准了段母的脾气，这儿媳妇找的，人儿是人儿，个儿是个儿，比小段大一岁，芳龄27，高中毕业以后在郊区一个供销社工作。段母虽说嫌弃人家比儿子大，可是一看照片就美的屁颠儿屁颠儿的，立刻就替儿子答应了。段母还特意问了姑娘的性格，据说是特好，段母就催小段赶紧去相亲。
      
      　　小段呢，想着这离婚时间也长了，有上次的教训，老妈应该老实点儿了吧，而且又有房子的诱惑在眼前摆着，也就去了。
      　　一见面，小段就乐意。为啥？这姑娘长得端庄不说，性子也好，说话都柔柔弱弱的，不根小艳一样有主意。小段想，也许这样的才能跟自己妈一起相处下去。一口应了
      　　那姑娘呢，就叫她小秋吧。小秋呢，一看小段一表人才的样，又是镇子上的，还有国家的正式工作，虽说离过婚，可是人家媒人说了，是小段老婆就跟别人有了感情，才离婚的，又不是小段的错，也就愿意了。
      　　俩人相处了没多久，就结婚了。这儿媳妇要不说是段母挑的呢，怎么看怎么好。而且小秋人也老实，去了段母家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什么活儿都干了，婚前一周去段母家一次，段家就一周来一次大清洁，衣服窗帘床单被罩玻璃桌子屋地，都让小秋打扫的是一尘不染。
      　　婚礼是段家操办的，人段母说了，我们儿子虽然是二婚，但是也要大操大办，得让人家看看我们多器重这儿媳妇，而且还是段母出钱。为啥段母出钱？因为办婚礼有钱收的呀！据说这一下儿子房子装修的钱就出来了。钱呢？都存段母包儿里了，说是给儿子媳妇存着。小秋也问过小段，小段说“我妈就我这么一个儿子，这东西最后还不都是咱们的，她拿着就拿着吧”
      
      　　小秋娘家不富裕，陪嫁只给了几千块钱，不过人娘家没要过小秋的钱，所以小秋自己的工资也攒不少呢。按着农村的说法，小秋这是带着工资出嫁的，娘家意思一下就行了。可是段母还是不高兴了，婚礼当天，收完了红包，段母就给小秋上课“秋啊，以后你就是我们老段家的人了，我们呢，也不嫌弃你比我儿大，也不嫌弃你是山区农村的。我们就看上你贤惠、能孝敬老人了。不是我说，我儿子这条件，追他的姑娘不少，我们也不求别的，就求个塌实过日子的人。我跟你爸也有工作，根本不像你们农村，嫁到婆家就当牛作马的，我们也心疼你呢。你们新房没好候呢，就跟我们住一起，每个月，给我们500就行，等你们新房好了，装修完了住过去，再说以后的事儿。我跟你爸还有小段的工作都比较忙，以后家里就都靠你了。你辛苦是辛苦些，可是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这话是段母单独跟小秋说的，小秋听着，虽然好似句句都在夸自己，可是怎么心里就这么别扭呢？想找话反驳吧，自己嘴笨，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应着。
      　　自从那天起，段家所有的家务就交给小秋了，小秋自己在家也勤快，所以做这些也得心应手。
      　　刚开始的时候，小秋做饭段母就在旁边看着“我们家切菜可不这么切，你们农村跟我们城里就是不一样。我们家萝卜都不这么削的，你们农村菜便宜，削了也不心疼，我们这菜可贵，萝卜皮都要当菜吃的；秋啊，你西红柿不要这么切，汁儿就流了，要看着印儿切，别把汁儿流出来”，就算小秋再好，也有听不过去的时候。
      　　段父私下里说段母，段母就不高兴“我怎么了，我这是教她啊！怎么就听不惯了”，段父说完，她就叫小秋出来“秋啊，你说我这都是为你好不是？怕你不懂我们家的规矩，怕你浪费粮食，我这都是好心，你怎么能不爱听呢？你爸还跟我告状说你不爱听呢！你说，小秋，你是不是往心里去了，是不是也嫌弃我说你了？是不是不高兴了？”
      
      　　小秋能说什么？小秋只得闷闷的说“没有，妈，我没有不高兴，您别往心里去”
      　　段母得意洋洋的跟段父说“就你个老东西多心，人小秋都没往心里去”
      　　小秋晚上就在被窝里哭，小段看到了，问，小秋也不知道说什么。小段猜可能是自己妈的臭脾气又犯了，哄了哄小秋，安慰道“咱房子一下来，就过去住，你就忍忍吧”
      　　于是小秋就忍了下来。
      　　小秋工作的地方离段家很远，每天骑车就要一个小时，早上小秋5点起床，要给所有人做好早饭，然后骑车上班，晚上到家就要6点多，还要做饭。有时候公公看不过去了就做饭，可是婆婆是绝对不会做的，小段呢？除了煮面条，更是什么都不会。时间长了，小秋心里难受，小段心疼，公公不落忍，婆婆呢，心有怨言，嫌弃儿媳妇工作不好，工资不高不说，还不能照顾家，还要老的伺候小的。时间长了，就有点摔摔哒哒。
      
      　　最后小段跟小秋说，要不咱调过来吧，每天你跑的也太远了。小段到处想办法，好歹是给小秋调到了附近一个商场做售货员。90年代初期，售货员还是不错的职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