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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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我和吴景建站立的地方三步远的位置，那个人站住了，和我们面对面，开始缓慢但清晰地说道：“电话里你不是说让我们过来领人吗，这不，我们来了，该你放人了，你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我冲他点点头说：“我会放人的，但我是有条件的。”我正色后接着道：“条件不高，就是你们得保证今后不再发生上路砸车这样的事儿。”我和缓下来语气对这个传话的工具轻声说：“去吧，把我的条件对你们的老大说。”
      　　“就这些，没有其他条件了？”这个家伙天真地问我。
      
      　　“没有，就这个条件。”我果断地说。
      　　“好吧，我这就去对我老大转达你的意思。”他冲我点点头，转身走回了和英那儿。
      　　和英皱着眉头听着部下说着什么，然后又在部下的耳边吩咐着什么。他的那个手下频频地点着头。然后向我的方向兜转来。
      　　他走到我面前，一脸轻松地说：“我们老大保证今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儿发生了。”转而笑着说道：“你看，你的条件我们满足了，我可以去把那几个弟兄带回去了吧？”
      　　我依然语气平静地看着他说道：“还不行，你回去告诉你们老大，这种私下里的保证不够，我的嗓子不好，可我的耳音不错，你让他说出来，我能听得见。”我提高了声调，声音嘶哑但对面的和英能听见。
      
      　　我看见对面和的英脸色陡然像结了一层霜，脸憋涨的发紫色，一副忍不住要发作的样子。
      　　传话的人有些急，忙分辩道：“我们老大是个说话算数的人，要????????????”
      　　“我看这个条件够给你们面子的了，别不识好歹，让你怎么传话你就怎么传，哪那么多废话。”吴景建不耐烦地训斥来人。
      　　遭到吴景建的抢白，又看我一脸坚决，这个家伙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嘴里嘟囔着，发泄着不满地往回走。
      　　不用他传话，和英清楚地听清楚了我的话。他抬起头来眯缝起眼睛来看向我，两条眉毛拧在一起，一道凌厉的目光刻毒地射向我。我用仇恨的眼睛不加掩饰地瞪视着对面的和英。这样的目光我不陌生，每当他这样看人时，那就说明他要不惜代价地放手一搏了。我突然冒出抢过站在铲车上的大山手里的五连发猎枪，把枪口对着和英，把枪膛里的子弹全部对着他的脑袋射进去的冲动，不再理什么忍辱负重，夺回被他抢夺去的公司那些事儿。我被这个想法占据了头脑，一时间脸涨得通红，眼睛充血，身子因为激动而微微地颤抖起来。
      
      日期：2009-08-16　10:02:28
      
      　　站在我旁边的吴景建像是看出了我的难以自制，伸出手来在我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经此一拍打，我像是从激动中恢复过来，长长地喘了口长气，才勉强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对面的和英长时间地沉默着。我暗忖，沉默就证明他在彷徨，几百人的战斗，就是不动猎枪，光是砍刀木棒都会成为重大新闻，就是公安部挂号的大案要案。大是大在影响，再说了，这么多的人打红了眼肯定要动枪，一动枪肯定就有死亡。这是当事的双方都不愿意看到的。大的场面是展露实力，形式大过内容，社会上真正的凶险往往在于下面的处心积虑布置的小的行动。
      　　和英突然笑了，笑的很难听。他的眼睛望向了天空，话像是说给自己：“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屁大的砂场怎么往起折腾，我用不着砸车，根本不用，因为一个小泥鳅它注定翻不起大浪来。哈哈哈哈！”
      　　随着和英的怪笑，他两边和身后的人跟着一起笑了起来。吴景建那边的队伍随着这边的笑声也放松下来，刚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顿时松弛下来。
      　　我语带讥讽地说道：“态度不怎么样，也算是个态度。我王国际吐口吐沫是个钉，说话算话。”我看了一眼大山，对他说道：“放人！”
      　　大山从铲车上一跃而下，去执行我的命令。和英听我说了“放人。”两个字后一转身拉开车门到车里坐着去了。狡猾的和英用貌似瞧不起砂场的嘲讽语气当着双方几百人的面做出了保证，避免了尴尬，但双方的对阵他们一方毕竟是落在了下风。从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认过输的他心里不知多么的恨我和吴景建。吴景建他奈何不了，无论是拼官场实力还是经济实力抑或是社会上的实力，他都没有超乎其上的绝对优势。至于我，我们之间的仇恨整个城市都知道。只要我们中间有一个活着，其结果就是——争斗不可避免。
      
      　　望着绝尘而去的和英一帮人，我对吴景建的感激之情不知如何表达。江湖是很讲现实的，过去我和吴景建之间是互相帮助的盟友，随着我和我的朋友、公司一步步被和英、兰解放、赵洪亮一伙杀害的杀害，叛变的叛变，公司遭侵吞。我死里逃生，除了跟前的的大山，我几乎一无所有。和英对我穷追猛打，步步埋设陷阱，不给我喘息的机会。吴景建在我如此落魄的时候施以援手，把自己置于和英这个危险的敌人的对立面，在恨人有笑人无，人情凉薄的社会难能可贵。
      
      　　吴景建打发他带来的二百多人回自己的砂场去吃“捞面”，自己和几个亲信留了下来。我没和他客气，这二百多人要是在我这儿吃我不能只用“捞面”打发人家，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我招待几百人还是有不小的困难。老吴把几百人一句话打发回自己的砂场去吃面条，我的压力一下子就没了。我让人拾掇了几只土鸡，一大盆子炒“笨鸡蛋”，吴景建叫司机从他座车的后备箱里搬出一整箱五粮液，然后七八个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喝了起来。这场酒是我出院后喝得最多的一次，吴景建也喝得痛快淋漓。
      
      　　酒醒以后我和大山有了一次谈话。内容就是针对他的那些徒弟们，不，现在他们也成了我的兄弟，虽说他们大多数人的年龄比我小十几岁，岁数小一点的要相差二十岁，在社会上只论兄弟。说实话，这些兄弟们真刀真枪地和和英的人对阵时的表现真的让我捏一把汗。
      　　看着大山难过的表情我笑了：“不用那么沮丧，不是有句话吗：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吗，我们的将也不怂，兵也不怂，唯独就是缺乏锻炼。”看大山不解地抬头看我我忙接着说道：“我说的锻炼不是身体方面的锻炼，而是精神上的锻炼。往细里说就是胆量和临阵时的应急反应。过去你不是问过我你的徒弟和张翼手下的小弟谁更强吗？当时我没有正面回答，因为我觉得两方面没什么可比的。你的徒弟在拳馆里练散打那是兴趣和锻炼身体；张翼的手下那是用来和别人争斗的，要的是真打实凿。你猛，我就比你还猛，你狠我就比你更很。这么一路走来，再怂的人也锻炼成了钢铁战士。以前我带你出去和人打架的事儿还记不记得？”
      
      　　大山点点头表示都记得。
      　　“在每次快要行动的时候跃辉最好说什么？”我又问。
      　　“先尿泡草鸡尿！”大山说，因为这句话多少年没听人讲过了，感觉很亲切，脸上有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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