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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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6-2521:36:00
      　　15-8
      　　1972年，冬。
      　　天一直阴冷，却未曾下过一丝半点雪，说句话，话碴子便成了冰，掉下来摔成几绊。
      
      　　这年，狗子爷25岁。
      　　那时陈寨村不叫陈寨村，叫陈寨生产大队。
      　　生产大队队长叫陈红军，狗子爷喊他红军叔。
      　　虽然没下雪，但昨夜下了大霜，到处都霜花，冷是冷了点，却是拾粪的好机会，因为那些粪团都冻成冰疙瘩。
      
      　　天虽冷，但也要挣工分才能填饱肚皮，而拾粪就是挣工分的一种。
      　　吃过早饭，狗子爷与村里的同龄伙伴：革命，卫东一起，背着粪框去拾粪。
      　　从村中拾到村外，最后来到了村南的那一条横贯东西的大马路。
      　　那条马路叫乱石路，就是现在黑沟的原址。
      　　这条乱石路之所以叫乱石路，是因为它的东边，也就是现在村中祖坟的原址，是一堆开荒之后留下的乱石。
      　　老人常说葬地有十不葬：
      　　一不葬粗顽块石。
      　　二不葬急水滩头。
      　　三不葬沟源绝境。
      　　四不葬孤独山头。
      
      　　五不葬神前庙后。
      　　六不葬左右休囚。
      　　七不葬山冈缭乱。
      　　八不葬风水悲愁。
      　　九不葬坐下低小。
      
      　　十不葬龙虎尖头。
      　　而这里乱石，便是十不葬之首，不过随后这里，还是改成了坟地，也是有原因的，这个马上就会说道。
      　　那时的坟地，在村中东北，与现在的坟地，成对称状态。
      　　在村东北的坟地，是从乾隆时期就有的，是正宗祖坟，据说这块地顺风顺水，可以保佑村子兴旺发达，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顺风顺水，但村中也确实也没有出过大事。不过，从今天开始，也就是狗子爷，革命，卫红拾粪改变了。
      　　狗子爷与革命和卫红来到乱石路，便感觉有些饿，也难怪，早饭根本吃不饱，也吃不好。
      　　因为饿，就有些累，于是三人就坐在乱石路上，坐着坐着，革命说：“狗子，卫红，你们闻到啥味没有？”
      　　狗子爷与卫红闻了闻，果然有股淡淡的味道，这种味，竟然是煮熟的肉香。
      　　三人当时口水就流了下来，急忙看是谁在这乱石之中偷吃熟肉，不过，他们并没有看到谁在吃肉，只看到在乱石附近，长着一朵大红花，有脸盆那么大的花，只有花，没有叶。
      
      　　三人走了过去，更确定，这肉香就是这花香。
      　　这是什么花，谁也没有见，然而卫红更是出格，饿急眼的他，竟然一把将那朵大红花拔了下来，塞进嘴里就大嚼起来。
      　　吃完后，那红花的汁液从他嘴中流了出来，犹如鲜血一般。
      2012-6-269:28:00
      　　15-9
      　　卫东擦了擦嘴，嘿嘿地笑着：“好吃，好吃！”
      　　狗子爷与革命非常生气，大声说道：“你这小子也太不仁义了吧，我们三人见到，见着有份，你小子吃了独食？”
      
      　　卫东却又将手上沾的血红色花汁放在嘴里舔道：“好吃，好吃！”
      　　那个时候，不论是家猫，还是野猫的职业，都被人代替了，不论是灰鼠，还是黑鼠，根本不见踪影，尽管如此，还是吃不上肉，因此，当卫东连说了几遍好吃之后，狗子爷与革命已经摩拳擦掌，一方面是真饿，另一方面是嘴谗，这两个原因加起来，不揍他真对不起他。
      　　就在这时，只见卫东的脸上，逐渐犹如水晕出现时一样，竟然慢慢浮出了许多红斑。
      　　这些红斑个个犹如铜钱大小。
      
      　　狗子爷与革命当时吓了一跳，就在这愣神之时，卫东犹如发疯一般，向革命冲了过去。
      　　革命当时就被卫东摁在身下，然后卫东张口便咬向革命的脖子，当时血就浸了出来，一排清晰的上牙与下牙印清晰可见。
      　　革命疼的大叫：“狗子，卫东他得了疯狗病了，你还不快点救我！”
      　　狗子爷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去推开卫东，但是卫东却像一块石头一样，怎么也推不动，慌乱之中，狗子爷拿起一块石头，向卫东后背砸去。
      　　卫东终于受到惊吓，站起来，向村子跑去。
      　　狗子爷拉起革命，革命摸了摸脖子，冲着卫东的身影说：“你奶奶的，回去草你妈！”
      　　骂了之后，狗子爷与革命也无心拾粪，向村子里跑去，去告诉人们卫东的疯狗病发作了。
      　　在这里说一下，卫东在数月之前确实被狗咬过，不过只按土法治疗了一下，就是在狗牙咬伤的地方，涂抹了香油，然后又撒了些香灰。
      　　其实这个没有科学根据，被狗咬，一定要打疫苗。
      　　然而等他们回到村中之间，卫东却又咬了数人，已被村中的几个壮汉抓了起来，用绳子绑了，关到一间废弃的房子中。
      
      　　直到第二天，才有一辆医务车开来，上面有一些医护人员，然后听了听人们说的，初步得出结论，这人不是得了狂犬病，可能是狂太病的变种。
      　　当时的人，就连医生对狂太病也一知半解，说狂犬病很厉害，见人就咬，不过有一点医生说对了，就是病人怕水怕光。
      　　不过卫东就是脸上出现大红斑，不但不怕水，不怕光，更是生猛无比，绑他那绳子都快被他咬断了。
      　　对那些被咬过的人，医生给每人打了一针狂犬病毒血清，然后就带走了卫东，说这病人得的是，变异狂太病毒，要到市里检查。
      　　村中又恢复了平静，那些被咬过的人，也并无什么症状，几天之后，就在人们快要忘记这件事时，一群民兵扛着枪出现在了村口，很快人们知道了卫东被车拉走之后的事：那就是，在车上，他将那些医生全部咬死，逃了。
      
      2012-6-2614:32:00
      　　15-10
      　　就这样，这些从县城武装部调来的民兵，把村子围了，要抓卫东。
      　　这事整的，让陈红军很不高兴，为啥呢？本队也有民兵，马上就能组织起来，还用武装部组织？不过，他也没说啥，他也说不出来个啥。
      　　这些民兵把整个村都搜了一遍，任何一个可能藏人的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红薯窖，鸡窝，猪圈，其实这些地方都是摆设，红薯窑里连个红薯毛都没有，更别说鸡窝与猪圈了。
      　　最后，在原先那个废弃屋子中发现了卫东。
      
      　　此时卫东与先前的卫东更是不同，他脸上的那些红斑，已变成了血斑，不断往外渗出血来，看上去恐怖倒没多少，更多的是恶心。
      　　狂犬病人，一般会在三天内死去，致死原因是病毒入侵脑子，引起主要脏器衰竭。
      　　而卫东此时，不但没有器官衰竭的表现，却比刚开始还有牛，动作也非常迅速，那些民兵拎枪团团将包围时，他却还想着突围，把靠前的民兵当场咬死了两个，这次没有口下留情，直接把脖子咬断。
      　　民兵趁这个当，终于把卫东打成了马蜂窝，卫东方才不再动弹。
      　　陈红军包括村人都倒吸一口寒气，如果卫东在村中再次咬人的话，后果真的不敢想像。
      　　民兵们完成任务撤离。
      　　民兵坐上解放卡车刚走，又来了一辆红旗轿车。
      　　从红旗车下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面色白净，解放头，戴着黑框眼镜，穿着一身绿色中山装，尽管如此，看上去就是洋气。
      　　年轻人让陈红军通知大家开会。
      　　于是所有村人都在大队的打麦场上开了个会。
      　　年轻人先介绍自己：“我是市中心人民医院的医生，我姓方，叫文明。这次我来，主要是想告诉大家一件事：根据我们检查了那些被陈卫东咬死的医生尸体，发现在他们身体内，有我们目前还不知道的病毒菌种！”
      
      　　虽然不知道方文明说的什么，但村人还是伸长脖子听着，最重要的是见到陌生人好奇。
      　　方文明继续说：“上次医生说陈卫东得的是变异狂犬病，这是没有根据的，狂犬病毒只有一种，因此上次你们接种的狂犬病毒血清并不科学，所以现在都要重新接受检查！”
      　　革命被咬了一口，然后也接受了检查，不过，检查结果，竟然没事，其他人检查了，也都没事。
      　　虽然没事，但方文明却提出一个疑问，就是陈卫东是怎么接触到这种不知名病毒的。
      　　狗子爷与革命当时都没有想到那朵大红花，因此谁也没吭气。
      　　方文明把整个村又看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线索，就坐上红旗车走了，临走之前，告诉陈红军，有什么事，马上向上级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