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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乱用词语挂错号――窝囊
语录接龙挨恶针――叫娘 化大革命的革命烈火刚刚点火的时候,也就是**刚刚接见红卫兵那一段时间,全国各地都把背** 雉水县的们是很爱赶时尚的,就象当初的六十年代讲时髦,别管需要不需要看时间,都象汪有志那个习惯动作一样,将手脖一亮,做个看手表的动作。那时候有块手表就代表着一种时尚。现呢?们也有一个习惯性的动作,别管走到哪里,只要有两个,便掏出那红塑料皮的**语录,真不真假不假地读它两条,就是一种另类的时尚,好象天底下就数他最忠于**似的。 这当然也是一种时尚,是政治时尚。 这时候,雉水县掀起了学习**著作新**,大家都诵背**语录,谁若是背**语录背得多,谁就会得到们很多敬仰的目光,谁就会向你学习,用今天的话说就是你身后会有许多粉丝。可背**语录却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那个年许多群众是没有化的,或者说化水平不高的,要让有化的去教才行。既然去教就要让家听得懂,所以,一时间,用普通话朗读**语录又成了一种时尚,如果你的普通话讲得好,同样也会有许多粉丝。汪有志普通话讲得不好,他那普通话水平,就象外国讲国话,再加上他那娘子腔,让听了,就觉得皮紧。但汪有志还是把普通话坚持下来了,形成了他自己独特的普通话讲话风格。当然,汪有志也是不落伍的,不但自己背会了毛席语录那个小红本本,连老篇.老五篇都背会了。读过私熟嘛,功底还是有的。只是,他的粉丝不多,因为他没有公开的场合展示过。 有一天,汪有志患了重感冒。开始是打喷涕,接着就有点发低热,汪有志并没有把这小小的病魔当回事,**都是钢铁汉,小小感冒怕什么?更何况,多年来他养成了自己的习惯,不是大病坚决不吃药。因为他听说“是药分毒”,他说,既然知道它有分毒,我何必要吃有毒的东西呢?也就是这么一个怪习惯,反而弄得汪有志几乎长年没得过病,也从未上过医院。 可这一次,恐怕是不行了。到了第天,小小的感冒竟敢向钢铁汉进行挑战,弄得汪有志便全身发懒,睡床上动也不想动。紧接着,低烧变成了高烧,汪有志这一次是真的病倒了,睡床上直哼哼。 邓未来见汪有志没上班,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就来看他。只见屋里就汪有志一,不知道他得了病,就问他为什么不去上班。 汪有志很痛苦,见到老战友,强打精神自嘲说:“我这一次真个是候保长看布告――厉害。” 邓未来这才知道他病了,就上前摸了摸汪有志的**蛋子,说:“果然病得不轻哩,脸肿得连鼻梁杠子都摸不着了。” 汪有志生气地一甩手,将邓未来推往一边,说:“我真的病了,你得给我抓副药去。” 邓未来说:“抓药?你还要吃药是吧?现兴的是西药,咱的县民医院,都是大学生来给看病,他们给你打一针,你就立码见效。” 汪有志说:“这个我知道,可我长这么大就没有看过医生,听家说到医院看个病还要挂号什么的,麻烦死了,这个我哪里懂啊?” 邓未来说:“正因为如此,你才要去看西医,你想想,你到如今连看病的程序都不懂,今后你就没个病没个灾的?” “那你得陪我去。” “烧得你吧,你不就得了个重感冒吗?让我馆长侍候你馆员,你是个多大的官?自个学着点吧。” 说罢,邓未来就走了。 汪有志只得起来,自个儿到医院去。 医院县城的东南角,离化馆尚有一段路。汪有志就坐上一辆木轮,晃晃攸攸地向医院走来了。 下车的时候,汪有志感到头有点晕,立脚不稳,打了个趔趄,这一下不当紧,又把腰给闪了,疼得钻心。汪有志气得骂:“真是秫秸疙瘩擦腚,跟着(根子挫)操!”于是,他就支着腰,一步一步地来到挂号台,挂了个号。 可看病还要排队,他挂的是“111”号,长长的队伍,他排最后边。 过了约半个小时,就听诊室里有位护士喊:“幺幺幺(111)!” 这就是喊汪有志的号。可汪有志呢,只知道那“111”念“一一一”,却不懂得也可以喊“幺幺幺”的,就没有理会她。 值班护士喊了几遍没应,便接着喊“112”,只见排汪有志身后的一位老同志答声“有”,就跟着护士进诊室里去了。 汪有志这才感到有些不对头,就拿着他的挂号单找那护士,他学着生硬的普通话质问那位护士:“哎,我说护士同志,你咋不按规矩办事呀?” 护士有点莫明其妙,也是用普通话回答他:“怎么啦?” “怎么啦,你说怎么啦?排我后面的你都让他们进去了,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汪有志理直气壮地说。 “你是多少号?” “一百一拾一号呀。” 护士生气了:“我刚刚喊了半天的111(音幺幺幺),你为何不答应?” “你喊幺幺幺我答应啥,我是一一一呀。你会讲普通话吗?” 护士哭笑不得地说:“你这位同志,对不起,我的普通话的确讲得不好,可我喊的111(幺幺幺)不就是你的一一一吗?你连这都不懂哇!” “照你这般说,那幺就是一,一就是幺喽。”汪有志说。 “那当然。”护士答道。 汪有志似乎明白了一些,自言自语说,也就是的,幺和噫是不能分的。怪不得山歌唱出来“噫”“哟”意思都一样:“一根那个扁担――-噫哟、、、”自言自语到这个地方,激动了,忽然就亮了一嗓。 就这时候,112看完了病,拿着诊断书出来了。护士就对汪有志说:“好了,111,进去吧。” 汪有志便进了诊疗室。 医生是位五十多岁的老先生,他问汪有志:“哪里不舒服?” 汪有志说:“我‘一.’疼。” 医生也很幽默:“你‘一’疼,那‘二’可疼呢。” “‘二’不疼,就‘一’疼。”汪有志十分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医生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并不是幽默,就生气了: “你是来看病的还是来逗着玩的?那么多病排着队,谁有时间这时候跟你开玩笑?想逗着玩到说书场子里逗去,我们还要工作哩,下一个。” 一看医生喊下一个,汪有志便慌了,他支着他的腰,连普通话也不会说了,用家乡话对医生说:“医生,俺真是不给你开玩笑,俺真是‘一’疼,你看俺疼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医生这才发觉他支着腰,知道他说的‘一’必腰上。便问:“你的‘一’哪里?” 汪有志痛苦地弯下腰,指着他刚刚闪过的腰部说:“就这里,疼得钻心。” 医生感到诧疑:“这不是腰吗?怎么说‘一’疼呢?” “哎,你还医生哩,连这都不懂,腰(幺)就是‘一’,‘一’也就是腰(幺)。” “什么一、腰的,谁发明的这些鬼话?” “谁发明的,还不都是你们医院里发明的?你问问她?”汪有志指着那位小护士说。 小护士弄明白了汪有志将洋字码1读幺音误解为腰也读幺音,就忍不住大笑,一笑就笑叉了气。 看好了腰,又看好了感冒,医生安排汪有志去打针。汪有志自打长这么大,第一次进医院,当然也是第一次来打针。 轰轰烈烈的无产阶级化大革命烈火也烧到了医院里,大家都批判毒草,揪斗牛鬼蛇神,以阶级斗争为纲,大学**著作,大背**语录,以便提高自己的阶级斗争觉悟。 汪有志一进护理室,就见护理室已布置成了忠字化格局:靠窗上放着**石膏像,石膏像两侧插着红旗,红旗下用向阳花衬着,向阳花间不是葵花子,而是一颗颗的红心,心写着一个个忠字。打针同样要排队,而且要念**语录,如果念不出,护士就要教你,让你学遍再给你打针。发明这一套学习**思想的护士名叫崔明英,她是出席全省的学习**著作积极分子,全县民都是她的粉丝。 这天,恰巧就是崔明英值班。 汪有志拿着他的针剂刚要进护理室,只听崔明英喊了一声:“阶级斗争―― 汪有志一愣,忽想到这是家让自己接背**语录,明白过来,便急忙接到:“一抓就灵。” 崔明英又喊一句:“凡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它就不倒―――” 汪有志又接到:“这也和扫地一样,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 崔明英又说:“我们应当相信群众,我们应当相信党,这是两条根本的原理,―――” 汪有志又接到:“如果怀疑这两条根本的原理,那就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没想到这位病员的**语录背那么熟,崔明英就非常高兴,这才象从戏台上走下来一样,对汪有志温柔地说:“今天呀,算是遇到个知音,过来吧。” 崔明英换了正常的角色,开始与汪有志说了一些家常话。经过革时期的都知道那个年代,正常一下子就变得象疯了一样。都有两副面孔,对谁都不敢说真心话,包括自己的父母。特别是忠字化那阵儿,们被**一伙弄得神魂颠倒,“忠于”“四无限”响遍全国各地,表面上忠于**和**思想,实际上是利用这些形式主义的东西,利用全国民对**同志朴素的无产阶感,为他们自己赚取政治资本,以准备篡党夺权。崔明英这样的学习**著作积极分子就是当时的受害者之一,她不光要象念经一样把**的书一遍一遍地“研读”,还要处处要用“实践”去。用实践去并不是象我们今天把革命理论当作指导思想,掌握精神实质,按照伟的精神去做就行了,而是还要搞形式主义的立竿见影。说每一句话,做每一件事,都要与**的话相对照,这样就是立竿见影了。比如崔明英,她每天为一百多位病打针,光与他们对答**语录就达上千条,所以每次值了班回到家,嗓子累得连一句话都不想说了,与丈夫亲热的劲儿都没有了。她的丈夫以为她当了学习**著作积极分子后名气大了,追星族多了,有了外心,便对她进行了暗侦察。有一天晚上,崔明英与一位男医生值夜班,发现那位男医生正将双手她的**上弄着什么,就明白了一切。回到家里就与崔明英算账。崔明英感到莫明其妙,当然就不承认有这么一回事。一直闹到院革委会,**的石膏像前,当着那位男医生的面,骑驴戴眼镜――六只眼看着,才弄清了事的真相:原来院里发了一枚纪念全国一片红的**纪念像章,崔明英让那位男医生将那枚像章为自己配戴胸前,恰巧被崔明英的丈夫隔着窗户从侧面看到了,就误认为那位男医生正摸他老婆的**,把这件事讲清楚了,才算解除了他们夫妻之间的误会。 这还不算,平时,崔明英不光学习要先别一步,行动上还要处处体现**的指示她思想深处闪光。比如食堂排队打饭,本来她排前头的,见后面的同志来了,她就高喊一声:“**教导我们‘要斗私批修’。”然后就把位置让出来,自己到后面去。所以,每次吃饭她都是最后一位。吃饭排队,有时候上厕所也要排队。有一次,崔明英闹肚子,刚蹲上一个位子,忽然来了一群下了班的姐妹也来方便,崔明英就提上裤子站了起来说:“**教导我们:“要‘舍己为’”。于是就离开了位子。姐妹们以为她方便好了,也没有客气。待大伙儿全都离去,她巳憋得走路变形,还未重新解开裤子,就“卟”拉出了一股稀屎,弄得她狼狈不堪。 汪有志因为第一次打针,压根儿这针怎么打,便走过去,听崔明英的摆布。 打针要坐那个特制的木椅子上,还要解裤带,扒拉下来露出半个**,这是常识。汪有志坐那椅子上,却不知道解裤带。正整治针管的崔明英还沉浸刚才与汪有志对答**语录的快感,她想今天算是遇到了一位背语录的对手了,虽说有点快感,但她今天没有把汪有志难倒,又觉得有些不舒服,就如有了快感尚未达到**一样。同时,心里又说,我是全省学习**著作积极分子,他不比我差,说明我的**思想还是没有学好,不把他比下去,我这不叫家笑话吗?想到这里,她又高声背语录: “四海翻腾云水怒―――” 汪有志象条件反射似的答道:“五洲震荡风雷激。” “天生一个仙洞――” 汪有志正想接,崔明英便拿着针头转过身来,见汪有志没脱裤子,就对他进行命令式地说:“把裤子脱了。” 这一个命令,把汪有志吓了一跳。他听说打针是打**上,脱裤子是必然的,但脱多少他并不明白,心想**就那么块地方,干脆我把**全都交给你,任你选择去,这样总不会错了吧?正要脱,崔明英忽然道: “怎么搞的?答不上来了?” 汪有志正解着裤带,寻思着脱裤子的事,倒叫接背**语录的事给忘了,经崔明英这一提示,他才想起来要接下句。可一紧张,他又忘了下面一句应当是啥了。汪有志便边解裤带边想,由于是居高临下,不经意间,汪有志的目光穿过了崔明英的工作服,从工作服的衣缝里,看到了崔明英那结结实实的乳沟,他脑子里就有了。因为他与邓未来开玩笑时,曾把小白鹅的**比作山峰,的来,现看到了崔明英的乳沟,脑子里就转游出了山峰,于是,就想起了险峰,一下子让他想起了刚刚忘掉的半句: “无限风光险峰。” 崔明英见他又答对了,只好给他打针,可汪有志只顾得答语录又忘了脱掉裤子, 崔明英说:“快脱。” 汪有志便双手将裤子一褪,裤子便耷拉到脚脖,**露出来了,可不该露的生殖器什么的也全都露出来了。 崔明英虽然也是结了婚的了,又是搞医务工作的,本来也不乎体的什么器官,但不该暴露的暴露也是不允许的。见汪有志这副模样,她想,我一心一意地为你服务,你却我面前耍流氓,想揩老娘的油,**思想是咋学的。对这样的就不能客气。由于她气头上,不自禁地骂了一句: “畜牲!” “畜牲”二字雉水县的读音与“出身”读音相同,汪有志以为崔明英又给他对句,就说: “出身?贫农!” “贫农,叫你个贫农!给你来个四海翻腾云水怒!” 这一针下去,只痛得汪有志呲牙咧嘴,哭爹叫娘。 下了木椅子,边提裤子边说:“贫农不是你的阶级兄弟吗?你咋对贫农那么狠?” 崔明英睬也不睬他,对着门喊:“下一个!” 汪有志出门,只见一位老者进门,还未进门,汪有志就问他:“你是啥出身?” “出身不好,地主。”那老者有些胆怯地说。 汪有志冷笑了一声,说:“地主?哼,你等着吧?” 那老者有点迷惑不解,问:“你说我等着,等啥?难道打个针还要先开个批斗会吗?” 汪有志捂着**说:“我贫农都被她弄了个四海翻腾云水怒,你这地主她还不给你弄个五洲震荡风雷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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