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 65 章
明妮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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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诺亚王和他的妹妹是在早晨上的船,由沙亚将军陪同至三角洲入海口。密诺亚海军舰队将在那里迎接他们的王,然后返回克诺索司。
与德卡一起为他们送行的可纶,首先注意到了芙蓉公主的与众不同。这位公主周到得体与他们一一话别,却没对曼图赫□□说上一个字,仅仅只是扫了他一眼。可纶没有忽略那一瞬间芙蓉公主眼中的神气,即非欢悦,也非伤心,而是一种怨恨的眼神,充满了被抛弃的复仇心。这是可纶曾亲身体验过的一种情感,她因此而不安。
但她没有深究——她没有时间。丈夫即将远征,她忽然分外珍惜起时间来,每分每秒都想同德卡在一起,哪有管闲事的心呢?所以当德卡关上寝宫的门,含着微笑将她拥入怀中时,可纶就什么都不关心了,甚至不曾想到,就在宫门之外,另一个女子和另一个男子,也在争分夺秒呢!
云翩翩站在莲花柱边,脸色苍白,平日里流动的美此刻荡然无存。她的眉紧皱,表示她很担心;她的唇紧抿,表示她害怕离别;她的眼低垂,表示她很在乎,总之,正因如此无助,她才会在达加将军眼中显得楚楚动人。
“我会回来的。”他说,“不必担心。”
侍女长摇头,一头如云的秀发也随之轻摆,她抬起眼来,不再害羞,温柔地注视着将军。
“神要能宽恕我就好了。”她说,带着无尽的悔意,“我那样愚蠢……那么那么愚蠢!………少将军!”她低呼出声,情不自禁投入达加将军怀中,“原谅云翩翩吧!原谅云翩翩的懦弱吧!云翩翩对将军的心从来就没有改变过,从来就没有改变过啊!”
“我明白………”达加将军将脸埋入她的秀发间,缓缓说道,“如果我能回到那个时候,一定会让你留下小孩……是我丧失了勇气!对不起,云翩翩!”
云翩翩听了这话,又是伤心又是高兴。欢喜变成了泪浪,流出眼眶。她不想哭的,可没法子,她这是——喜极而泣啊!
寝殿内一片寂静。爱笑爱闹的侍女都不愿破坏这蓝莹莹的沉静,齐齐远离了法老的寝殿,跑到尼罗河攀嬉戏摘花去了,她们无所顾忌的欢笑声,被清风卷来,好象是另一个世界过来的声音。
可纶坐在德卡的膝上。少年王的神情与他的王妃截然不同,在他朝气蓬勃的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希望,而可纶的眼中,却盛满了沉甸甸的依依不舍。
“德卡,”可纶说,她之前犹豫了很久,但还是承认了这个事实,“没有你在的王宫,我不想呆。我会想你的,也许会想念到跑去叙利亚找你,你知道,我本来就没有责任感。埃及的大小事情,对我来说,都没有你重要。”
少年王轻轻松松地笑,看着妻的两难,漆黑的眼中跳跃着淘气的光。“我来帮你出个主意吧,可纶。你可以学着管管你的国家,我才不在乎什么王妃涉政呢。只要你乐意,尽可以把上下埃及的官员们召集起来,问问这个,管管那个。不过,要是你玩得太过火,我回来可会打你一顿板子!”
“别把我当小孩子!”可纶不想破坏了这伤感的氛围,“德卡,难道你会不想念我吗?难道你有本事不想念我吗?”
少年王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落在遥远的某处,外面阳光灿烂,也因此,他的双眼闪闪发光。可纶想问他在想些什么,但还未启口,德卡终于说话了。
“等我回来,可纶!我不在,你会遇到很多困难,会有很多棘手的事要处理。王姐说不定会为难你,那个努比亚女人也不好对付——但是,可纶,你得记住,你现在不再是埃及的游客,你是我德卡的妻子,是上下埃及的王妃。如果这一次,你再想一走了之,以逃避来解决问题。可纶,即使你会再回来,我也不会原谅你,你该有点长进了,我不会总给你机会,让你继续的自私任性。是时候该想想别人了,你要考虑的是整个国家的利益,而不是你个人的。明白吗?”
少年王说这话时,目不转睛地盯着可纶,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有力,说明他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
所以可纶把头一点,郑重其事在丈夫额上一吻。“我保证!”她说,“印下我的承诺。德卡,我会努力去面对,在幸福之外,你不在时的种种的困难。我一定不回避。德卡,你的护身符保佑着我,我又怎会解决不来?”
说完,她轻轻巧巧地展现笑靥,翠绿色的双瞳此刻深不见底,犹如一泓醉人的碧水,水面上微波荡漾。
少年王被迷住了,他忘了自己刚才还想警告这丫头不许用微笑软化他,这会儿德卡的严厉话儿,是一句也说不出了………
在这片旖旎风光附近的敞风阳台上,坐着紫衣的阿尔启迪凯,身边是形影不离的纳科特,与在推罗凭海临风时一样,两人双手相握。小公主的神情一如往昔,悠闲适意,而纳科特,他看上去很是闷闷不乐。
“你今天说话很少,纳科特。你该开心点才对。德卡王要将我送回哥哥那里,我们又可以去海滩拾贝壳了!”阿尔启迪凯稚气地幻想着,她以为,这生活是一成不变的,美好的相聚时光永远不会流逝。
男孩微一踌躇,还是说了:“阿尔启迪凯,我不去推罗!”
“不去?”小公主一愣,停止了幻想,“为什么?”
“我要留下来,保护可纶姐姐!纪斯卡多侍卫官和达加将军都要出征,后宫内殿没有人保护,阿尔启迪凯,我决定留下来!”
“可是还有曼图赫□□在啊!还有那么多卫兵——纳科特,你不想和我一起玩吗?”
“曼图赫□□是埃及的客人。他不是可纶姐姐的贴身侍卫。阿尔启迪凯,你哥哥会很好地保护你,不过可纶姐姐连怎么保护自己都不知道!”
听纳科特这样数落可纶,小公主不满意了,为埃及王妃辩护道:“才不是这样呢!维加王子曾说可纶姐姐在哈图萨司有学过剑术!”
“她没有防人之心!”男孩简单地说,“我要帮她!”
阿尔启迪凯垂下头,这表示她那颗稚嫩敏感的心被伤害了。过了半晌,她幽怨地(这幽怨不适合她的年龄)低低地吐出一句话,问他:“纳科特,你不愿意保护我吗?”
“你哥哥想念你了。德卡出征时送你回去很安全——等他打完仗回来,我再去保护你,好不好?阿尔启迪凯,我会像德卡王保护可纶姐姐那样,一直保护你——永远保护你!”
女孩被逗乐了,微笑起来,可男孩没有笑。他出神地望着这张天真的笑靥。阿尔启迪凯不能领会这承诺的份量,可他懂,所以,他的额上,升起前所未有的忧心冲冲。
在这分别的时刻,本该是一片忧伤笼罩,可侍卫官实在不能违背良心自欺欺人——他很高兴!无意义地高兴着,无理由地满怀期待!他清楚,从未如此时这般明白自己心意——又可以见到汨公主了!又可以………
又可以怎样呢?也许汨公主重又盛气凌人,不愿再对埃及示好;也许汨公主心已死,不愿再对他多加注意;也许汨公主全心全意惦念着父亲,不愿再与他玩这追逐的游戏了………唉,会有这么多令人失望的答案,被高兴冲昏了头脑的纪斯卡多又怎会静下心来仔细想一想?
这浮躁的一天,春日已来临,刚刚过去的那个有声有色的冬季。暖热的阳光下有这么多事发生,有这么多人演绎着尼罗河畔的故事。若有人能一一旁观,他会看好公主与奴隶的青梅竹马吗?会同情那个爱之深恨之切的芙蓉公主吗?会喜欢呆头呆闹的侍卫官同汨公主在一起吗?又一年的又一个春季,又会再发生多少事呢?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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