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根
御井烹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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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循其实也有点猜到赵嬷嬷想说什么了,她现在心底确有点烦躁,但徐循自己也知道,按《女诫》、《女训》、《女内书》上道理来讲,她根本没有烦躁道理。『雅*文*言*情*首*发』第,她正妃,连正妃都要大度容让,好妒忌,她算谁啊,也好去妒忌自己前辈和半个上司。第二,她刚陪着太孙几个月功夫,把几年份都给提前享用了,孙玉女却和太孙分别了几个月,才回南京,又赶上王贵妃娘娘热孝——贵妃娘娘丧事按成穆贵妃待遇来办,太孙也要为庶祖母服丧。在热孝里,肯定能行敦伦之礼,这么算,都有小半年功夫了,太孙多宠着太孙嫔,也题中应有之义?
但话虽如此,她毕竟也个小姑娘,心里毕竟还有些嘀咕:没有拦着去,可两个月没见了,好歹也先来看看她,和她说几句话……
“其实心底都明白。”她也没有和赵嬷嬷装模作样意思,低声说,“过去这个坎,嬷嬷您说,也知道,该有什么怨望、妒忌——”
“哪个猫儿偷腥,哪个女儿拈酸吃醋呢?”赵嬷嬷态度倒很开明,比得钱嬷嬷,直都正大光明态度,徐循在她跟前,可绝敢这么放松。“这几年和贵在个屋檐底下,您什么脾性,奴婢们心里都很清楚。这也叫妒忌,您心里有点得劲,也会因此对太孙嫔有什么看法。”
她叹了口气,拍了拍徐循肩膀,“该怎么和您说呢?这都之常情,以前刚服侍太孙时候,您心里存着畏惧,太孙只要打您骂您,您都觉得好,都觉得快活。可现在,太孙疼您,和您好了,您心里也有了更多想法,等太孙把这份好也给了别,甚至对别比对您好时候,您心里有点得劲了。说这个道理?”
徐循垂下头没有说话,只拿手指甲轻轻地揪着香囊上小线头。
“这男啊,和女样。这样在哪儿呢?男有阳根,”赵嬷嬷下又把话题风马牛相及地给扯开了,这倒吸引了徐循兴趣,她禁住插嘴了。“这知道啊,嬷嬷——这事,可比您清楚呢。”
赵嬷嬷辈子云英未嫁,虽然有了对食,但中毕竟已经能当做男来看了。徐循这个打趣,打趣得有点刁钻,赵嬷嬷瞪了她眼,自己也掌住笑了。她说,“这阳根又叫什么呢?叫做非根。男啊,有了这非根,非,本性这样也没有用——论本性如何,只要有这阳根在,心绝会老实。没本事还要出去招蜂引蝶呢,但凡看到个平头正脸女子,非根起来作祟了,自己得到,也要在心底意淫番,这非根才能满意。可太孙殿下没本事吗?太孙殿下本事太大了,看上谁得到呢?现在后宫少,也们四个,以后历次选秀,口慢慢充实,这种事只会越来越多。说有了新疼您了,只殿下也男,男,会受这非根影响。”
“瞧,们女从而终,有了个能满足?还有那些中,和宫结成对视以后,也彼此忠贞,辈子肯拆伙。”赵嬷嬷顿了顿,很富有睿智地总结,“这因为咱们没有那惹祸玩意儿,会被它给抓住了脑袋,.但凡谁有了那根东西,由着它做主了。可太孙可以这样,贵却能这样,您明白意思吗?您进宫为了给天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殿下宠爱,说白了那您开枝散叶机会。您心思要放在后代上,而舍本逐末,被那根东西牵着走。那东西可没长在您身上,您再在意也管了,再想管,也能逆了它天性……哎,这道理,用言语都没法和您说明白,也只能给您说到这儿啦——”
“必再说了。”徐循心现在和外头雪地样,她倒抽着凉气,诚心诚意地谢赵嬷嬷。“多亏了嬷嬷,看有点着魔了,把给拉回来。然,要……要钻了牛角尖了,那成什么了……”
赵嬷嬷便欣慰地笑,“知道,贵看似娇憨,实则冰雪聪明,该懂事,您点都会少懂。”
她把徐循手里香囊抽了出来——可怜这东西,已经被徐循揉捏得成样儿了——轻轻地搁到了桌上。“宫里贵,都遴选出来,没有谁粗笨蠢材,路遥知马力、日久见心,大家都睁大眼睛在看、在瞧呢。这心思若正了,即使再怎么遮掩,也难免被瞧出来。您只有心正了,才能走得端正,贵记住这句话了,这阵子,宫里事多。皇爷脾性越来越好了,昭献贵妃又没了,们几个嬷嬷私底下闲谈起来,都心惊肉跳,总觉得这宫里像锅汤,随着皇爷心意,皇爷高兴,说定会儿全滚沸了……这几年,咱们还小心谨慎点,遇事多忍忍、多想想,没什么坏处。”
“本该如此。”徐循眼睛,清澈、清凉得像太液池水。“出身寒微,没有半点根基,即使有了殿下宠爱又如何?殿下宠,兴致,宠,高兴,宠,也没什么好失落。本来无所有,也欠什么,只要能服侍得殿下开心,同姐妹们相处和睦,便算这做得还算太失败了。”
赵嬷嬷至此,方才真正地松了口气,她极为欣慰地抚了抚徐循手背,“正如此……瞒婕妤说,自从知道殿下带您回了娘家,老奴便有此担心了。所幸婕妤心底本分,曾得意轻狂。您既能如此想,等也没什么好担心了。只条,虽大管您和太孙事,但还有事要提醒贵小心:今儿这些话,您心底清楚好了。在殿下跟前,可能显露出来,宠您,自然想您开心。”
“这明白,自会扫殿下兴。”徐循微微笑,环住自己肩膀,轻轻地搓了搓,“这阵子,也真有些被冲昏头脑了,被嬷嬷这么说,倒遍体生寒。还好,身边终究好多,自己也还算能沉得住气,然……”
赵嬷嬷亦十分欣慰:小小年纪,乍然得宠,难免飞扬跋扈、四处得罪。太孙婕妤这大半年来,却处处逢源,这其中固然运道占了很大部分因素,但婕妤本沉稳性格,亦居功小。
能跟着这样主子,底下省心得多了。赵嬷嬷遂起身告退,“时辰早了,贵也早些安歇吧……”
她起身退出了暖阁,徐循却半晌都没有动弹,侧耳细听着赵嬷嬷吩咐蓝儿、红儿做事。待四周重又安静了下来,她才轻轻地推开了窗子,望着漫天飘飞雪花,轻轻地叹了口气。
虽说屋内如春天般温暖,但她却如同置身于风雪之中。并非环境险恶,让她兴起了这负面心情,只——只今晚赵嬷嬷席话,让她重新意识到了自己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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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天半起笙歌,风送宫嫔笑语和。只要男在宫里,有失意孤寂同时,肯定也有比较开心。孙玉女显然今晚比较开心个,此时**已经过去,她正和太孙偎在处说些家常话儿。
“上回见到金英还问呢,”她趴在太孙怀里,口中絮絮叨叨地道,“说出门时候,可有好好用药。说总耐烦吃,这个爱吃药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好?”
太孙对孙玉女,似无对徐循那种游刃有余自信和居高临下怜惜,却多了份多年熟稔和自在,听孙玉女唠叨自己,翻了个白眼,孙玉女见了,便拿手指顶着额头,说个字便顶下,“再这样,到母妃跟前告状去了。也知道,看着壮,其实身子骨弱得很——”
“哎呀,”太孙有点烦了,“知道了知道了,以后每天吃,行了吧?为了这件事,能把给烦死。”
孙玉女白了眼,“为好,烦做什么?”
她取得了阶段性胜利,便又放软了身子,趴在太孙身上道,“这阵子,在皇爷跟前还小心点吧。娘和说了没有?们走后久,虞美服侍皇爷时,只说错了句话,便被赐了白绫。好像说到那个什么唐赛儿,虞美只随口说了句,‘为抓了好多尼姑,真大阵仗’。皇爷便勃然大怒……”
太孙脸色也有点阴沉了,低低地嗯了声,又问道,“了,们走时候,看着囡囡到底如何。”
这时候新生儿夭折率相当高,两个里养活个很正常事,但几率虽如此,可做父亲却会希望自己孩子成为夭折那个。孙玉女笑道,“放心吧,囡囡吉天相、福大命大,定能扛过去。信都写来了吗,已好全了。娘娘留在南京,主要也还为了看顾仙仙。”
太孙点头语,孙玉女瞅了眼,又嬉笑着说,“还和小循说呢,现在剩咱们俩没有了。没法子,都没能跟着跑,她脸好生养样子,怎么还没消息?肯定躲懒了,没好好地耕耘她那块肥田——说,有没有冷落们小循妹妹?冷落咱们太孙妃娘娘小眼珠子?”
看似说笑,但其实内里淡淡醋意,还挺容易分辨出来。太孙有点兴味盎然,“吃醋啦?”
孙玉女也很坦诚,“难免啊!”
她把头靠上太孙胸膛,轻声道,“心胸狭小……”
“知道,心底牢靠。”太孙握住了孙玉女手,细细地把玩着玉结样指节。“真多心眼,觉得会那么喜新厌旧?没了,还有爹和娘呢。哪个和疼亲女儿样疼?”
孙玉女摇了摇头,她面上闪过丝阴霾,“身份变了,很多事都要跟着变……怕还知道吧,这次到京以后,若非小循病了,母后也有意培养下她管家处事能力,让她帮着道处理内宫琐事。”
需要手,找几个懂事小辈帮忙,也算什么大事吧。太孙有些迷惑。
孙玉女瞅瞅,又叹了口气,“自从囡囡出生,娘娘身子直都大好?现在太孙宫又被分出来单过了,娘娘能管宫务,又愿六局司插手。肯定要在宫里抬举个来管家……”
这么说,太子妃想法倒昭然若揭了。太孙皱起眉头,“多想了吧?小循那个迷糊蛋,能管得好家吗?娘怎会做这样决定。”
疏间亲,即使和太孙道长了这么多年,太孙嫔也绝会在太孙跟前暗示太子妃,她以夸为主,“娘做最重嫡传正统,也知道,在内宫里上下,说嫔吧,和情分深厚了点。抬举管家,倒显得太孙妃娘娘有点尴尬了?两相比较,肯定能委屈正朔嘛。”
所以,即使亲如女儿孙玉女,也要被打压了能管家,培养徐循这个位卑职小太孙婕妤来管,至于孙玉女心情,那也只能靠后来考虑了。
太孙听得眉头直皱,却又无可奈何,望着脸认命孙玉女,只好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个,爱多心。这事,娘和提过?还自己瞎猜,让小循过去帮忙,按看恐怕言传身教些管家事情。以后们都独居宫了,下渐渐也只会越来越多,那丫头憨傻没心机,遇事什么主意都没有,总要学些御下手段吧?哪里想得这么远去了。按这么说,她现在病好了吧——”
见太孙嫔点了头,太孙又问,“那她有经常去慈庆宫吗?没有吧?这得了,真要提拔她,自然会带话让她天天过去。”
这么说也有道理,太孙嫔也能点头称,她还想提句:虽说好了,但还需要静养。——但看着太孙表情,便把话咽到了肚子里。“怕也想太多了……都说这些事了,睡吧,明儿起来,还有得忙呢——早上记得去看看小循,今儿回来直接进来了,也去她那打个转,小妮子知道了怕好受。走两个月,她也惦记着呢。”
太孙呵地声,“们女怪,刚还吃醋呢,这又惦记上她了。明早真过去看她了,可许吃醋啊。”
孙玉女笑着打了下,两遂吹灯寝。都在枕上躺下了,太孙才翻过身来,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孙玉女嗯了声,摆了摆头,“刚才弄得疼了,现在还来……来了来了,睡吧!”
二次求欢失败,皇太孙同学只好郁闷地闭上眼睡觉了。第二天早上起晚了没来得及看徐循,到了晚上,未曾浪费丝毫机会,直接指名徐循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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