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8章:君臣演戏,重罪变笑谈
上官不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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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良如此骂。
并想着顿骂能让欧阳修改变想法,而先让对方将骨子里那份清高放下来。
欧阳修缓了缓,并未动怒。
其看向苏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景明老弟,曾几何时,也如这般意气风发,但而今新政已废,朝堂之上,尽守旧之臣,政见同,与其在朝堂处处遭受排挤,事事难为,如外放造福地方。”
苏良摇了摇头。
“范相、富相、韩副使、孙谏院皆可去造福地方,但欧阳学士却能!”
欧阳修愣,道:“……为何能?”
“新政落幕,并非失败,而还未寻到可行之路,范相等都去寻新路了。若欧阳学士再离朝,恐怕范相等很难回朝了!”
“很难回朝?”欧阳修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苏良接着说道:“当下朝堂要员,除杜相外,皆支持革新变法,而杜相又过于慈和。若无欧阳学士在朝中言事,为那些有志革除大宋顽疾新晋官员撑腰,为各种平之事伸张正义,揭露朝堂中那些见得勾当,官家定然会受到蒙蔽,大宋中枢根儿旦腐烂,范相等即使在地方上尝试出新政策恐怕也无法惠及全国……”
欧阳修听进了心里,又问道:“为何非可?脾气适合留在朝堂。”
“,如此重任,唯有欧阳学士可担之!”
“朝堂百官,论谏事能力、文才风华,欧阳学士都当之无愧第,更天下读书领袖。嫉恶如仇,敢说敢做,对政事甚了解,唯有您留在朝堂才有足够震慑作用,范相等才有再回朝堂重启变法改革可能!”
“朝堂若变得团和气,那恐怕团糟了!官家也盼着有位耿直之臣能够让朝堂时刻保持着股蓬勃向上精气神儿,当下,唯有欧阳学士可担当。”
“这也官家托付。”苏良轻声道,然后看向旁张茂则。
张茂则愣,旋即拿起旁奏疏与草诏,点头道:“对对对,官家确有此意,欧阳学士万万可离朝啊!”
此刻张茂则,脑子有些懵。
刚才明明听到苏良在痛骂欧阳修,哪曾想此刻回味儿,苏良已快将欧阳修夸到天上了。
苏良见欧阳修有些动摇,当即郑重拱手。
“欧阳学士,造福方自然好事,但护住朝堂变革图新火种,培养更多有用之才更重要。待某日,范公等归来,定会感谢您……”
“苏良作为台谏官,担谏言之责,实愿看到朝堂毫无生气,众臣将官家逼得束手束脚。欧阳学士在朝,实乃为君分忧,为天下谋富强,为大宋未来去夯实基础,此功绩大焉!”
最后句话,苏良主要说给张茂则听。
张茂则官家耳朵。
听到事情,官家自然也能听到。
苏良必须让官家感受到拳拳爱国之心,所做之事,皆为朝廷,以此排除结私党嫌疑。
赵祯耳朵太软,太喜欢外放京朝官。
得处处谨慎。
顿时,欧阳修陷入沉思中。
望向远方官道时疾驰而过马匹,思索了许久后,缓缓转身,看向前方汴京城。
其将胡子捋,高声道:“走,回汴京,认错!”
苏良和张茂则相视笑,心中石头落了地。
……
当日晚。
欧阳修认错奏疏便出现在赵祯御案上。
赵祯由得大喜。
并未立即告知中书,而打算在明日朝会上宣告此事,打那些个措手及。
翌日,天微微亮。
官员们身穿各色朝服、陆续进殿。
欧阳修也身穿朝服,出现在队列中。
而此刻。
王拱辰、钱明逸、李京等台谏官,已经打好了弹劾欧阳修腹稿。
片刻后,群臣站定。
赵祯坐于御座,率先开口。
“近日,欧阳修《论范仲淹韩琦等罢政事状》闹得满朝皆知,朕桌子上摆满了弹劾奏疏。”
“朕很纳闷,依照欧阳永叔文采与习惯,怎会写出羞辱朝堂宰执文章来。且还没有实证,都空话虚话,文辞虽好,但言之无物!”
“昨晚,欧阳永叔向朕呈递了第二份奏疏,朕看,顿时明白了,原来那谏书欧阳修仗气使酒之作。”
在赵祯话语停下后,欧阳修立即大步出列,重重拱手。
“官家,那份《论范仲淹韩琦等罢政事状》确实臣酒后失言,当得真,臣对此谏书造成良影响,向诸位同僚道歉了!自即日起,臣将戒酒半年,以此自罚!”
欧阳修说完。
赵祯根本给其臣子说话机会。
“欧阳修,这也算什么大错,但以后若再犯,朕定轻饶,虽然及时认错,情有可原,但还对朝堂造成了良影响,朕对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臣知错,臣愿领错!”欧阳修再次拱手。
朝堂上。
所有臣子都听傻了。
辱骂宰执,结私党嫌疑之罪,转眼间变成了酒后乱言之错。
并且,官家当场定下惩罚了。
这也太儿戏了。
这在演戏吗?
令众臣感到更可思议,斗士欧阳修竟会低头认错。
这位大学士,那可刀架在脖子上仍要骂几句。
竟然认错了?
这好比母鸡打鸣,铁树开花。
御史中丞王拱辰舔了舔嘴唇,欲言又止。
三更起床,在家想了多条压制欧阳修狠话,但都基于欧阳修辱骂宰执和涉嫌结党。
而现在,此谏书作废,变成了酒后失言。
突然知道说什么了。
朝堂上臣子也都傻子,很快看出官家在袒护欧阳修。
此刻,若逆着官家心意弹劾,必须要有足够理由。
而欧阳修这个酒后失言借口,很符合性格。
此时再去考究真假根本没意义。
官家认为真,那便真。
贾昌朝也脸郁闷。
上朝前,还想着要轻喷欧阳修,将赶出汴京算了。
喷得太狠,官家可能会高兴,因为执行新政官员几乎被锅端了。
朝堂顿时安静下来。
谁都愿当这个出头鸟。
这时,脸笑容陈执中慢悠悠地出列了。
笑着道:“官家,欧阳永叔嗜酒好文,酒后谏书当得真,此事算作個笑谈吧!”
陈执中为政方略非常简单。
切都顺着官家心意去做,便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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