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李孟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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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突然想起什么,顿时显得有些兴奋。
“我想起来了,你的笑容让我想起来啦——”
“我让你想起什么啦?”张英怡然笑着。
“你是张老师,没错!你在我们小学当过老师。”
富贵的脑海里闪过年轻貌美的张英老师,想起令人可掬的笑容,想起她前卫的穿戴和时髦的打扮……
“我没教过你,但我记得你。你小时候的样子我还记得,哈哈……”
“张老师,你的孩子读大学毕业了吧?”
“我有这么老吗?”
“没有,你还是那么美那么年轻!”
“说笑,不说不得笑,老师已经老了。我小孩,才刚上初中。”
“没有吧?”
“我为什么要骗你这个大才子呢?”
“我印象中,好像你结婚后才离开我们太阳小学。”在富贵的记忆中,张英老师离开学校的时候,肚子是拱形的。
“当时,是过路,没结婚。”张英的脸刷白了,一下子又恢复平静,脸色依然好看。
“过路?”
“是的,是过路,当时我都没谈过恋爱,怎么结婚有小孩呢。”张英笑着说。
“对不起,不好意思!”富贵摸了摸后脑勺,感到自己的问话有些唐突,不好意思地移开与张英对接的视线。心想,女人啊,也许到了一定的年龄,已不太计较它的得失和付出,正像脚下的土地一样宽容。任你种植,任你吮吸,任你喘息,任你热辣地开发,风雨过后,依然享受生命带来的绿意。
“你听到我当时在学校有什么传说?”张英涩涩地问。
“没有,没有。”富贵迟钝了一下,怕张英触感到自己脑海里闪出龌龊的看法,慌忙应道,“老师能有什么传说呢?”
“老师是没什么传说,可我们这里的美女峰就有传说了,你要好好写写。”张英有意地把话题岔开,“有空,你下来走走,多看看,体验体验我们基层的生活。”
“一定,一定。”
“不过,我们传说中的美女峰还是不如现实中的美女好。”
“怎么说呢?”
“中看不中用啊。”
“哈哈,说的也是。”
“但是,现在不一定哦。”
“怎么说呢?”
“现实中的美女,揭开了她的面纱,发现她不一定比我们美女峰好啊!”
“哦?”
“现实中的美女,中看,也不一定中用啊。我们的美女峰,现在要开发了,既能欣赏又能中用,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双丰收,你说不是吗?”
“是,是!常委就是常委,看法和比喻与人就是不一样。”
“见笑了,现在,我们在做山字文章,搞旅游开发,人要是能像美女峰一样好好开发,那就好嘞。”张英谈笑中带着几分诙谐,她瞧了瞧富贵,接着说,“人要开发,就要趁着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否则,过了这年龄段,你想开发它那就难了。”
富贵瞧着张英丰满的身材,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不禁笑起来。
张英看了看富贵,不知笑声里影罩着什么意思,问:“你不觉得是这样吗?”
“你说的一点都没错,确实是岁月不等人啊!”富贵感觉自己刚才的失笑非常的浅薄,又有些失礼,忙陪笑着说:“你想象力丰富,由近及远,有一定的哲学高度。”
“人往往就是如此,等到铅华脱去后才发觉,人生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你想,到了这个时候,人想做什么都做不了了。”
“你现在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要好好地施展一下你的才干。”
“可是,水流已无声啊!”
富贵感觉得到张英的感慨里包含了许多沧桑与无奈,不知道怎么回应好,木讷地问:“常委,怎么有这感慨呢?”
“女子毕竟是女子啊,社会的舞台是给有力量的人展现的,力量是属于你们男性的!”
“没有吧,女人是半边天啊!”
“女人的半边天是靠男人赋予的啊。”
“你太谦虚了!”
“我不是谦虚,我说的是事实。在我们国度里,家门内讲的是夫权,家门外讲的是男权。这是我们儒家五千年文化决定的,不是某个人某个历史时期能左右得了的,你说不是吗?”
“说的也是,这现象确实存在,文化的东西不是一时能改变得了的。”富贵觉得张英说的有道理,入木三分。
“不过,话说回来,男人得到的东西比女人付出的要多得多。”
“也许是吧。”
“从竞争的角度来说,男人与男人的较量有时多到没法计算,对女人确是少之又少。”
“当然,充当的角色不一样,付出的就不一样了。”
“现在不是流行做官‘无知少女’吗?”
“我知道,一是民主党派或无党派人士;二是高级知识分子,三是少数民族;四是妇女干部,这四类人提干升官最快。”
“现在职位的配置讲究比例,这也是社会进步的需要。”
“这也是社会进步的需要?”富贵嗤之以鼻。
“好像我们的大才子不大苟同。”
“怎么说呢,我认为用人不能机械地按配置来塞,要唯贤是用。”
“有才的人,不一定有位置坐,有位置坐的人不一定都有才,看组织安排吧。”张英浅浅地笑了笑,看得出她的得意和知足。
“我们国家是人才济济,看你有没有慧眼。”富贵接过话茬。
“这是现实,今天算我们有缘。你是才子,我非常敬佩有才干的读书人,我带你,其他人让我们县委书记带。”张英边走边指着美女峰说:“我们美女峰就像我们的美女一样,今天,我让你好好感受一下我们美女峰的魅力。”
“谢谢,能有你带路陪伴,那是我的荣幸!”
“那当然,省上有领导来,我都不陪,就陪你。”
“你还是陪省上领导吧,否则,领导会不高兴的,我就随便逛逛。”
“不是谁想我陪我就陪的,今天,我陪你是陪定了。是否我老了,你不高兴?”
“没有,没有,你还是一样地美!”
“你是我们的稀客,我陪你就是了。”
“好,那就客随主便。”
“我只是陪你游览我们的美女峰哦。”张英捋了捋披肩的秀发,头朝向富贵笑着说。
“哪还能陪什么呢。”富贵笑了起来。
“看你大才子有什么要求嘛?”
“没有,能有美常委在身边陪浏览,已幸运了!”
“应该,应该!”
富贵在张英陪伴下,领略了美女峰的风貌。
“你们对美女峰的开发,让我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呢?”
“关于人的追寻。”
“人的追寻?为什么这样想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作为‘人’,都一直在‘人’的传说中生长、生活着,却不知道我们究竟从哪来。”
“西方不是说,人从尘土而来,必归尘土而去吗?”
“那是西方的传说。”
“东方按照达尔文的进化论,人是从类人猿而来的,不是吗?”
“这只是东方一厢情愿的说法。”
“那人从哪来的呢?”
“我们人类在追寻中。”
“与其这样追寻,还不如实实在在地生活。”
“实实在在地生活也是对生命的一种追寻。”
“那我们开发美女峰呢?”
“那不是在追寻美女峰的传说么,——让更多的人来追寻美女峰的过去,享受美女峰的美。”
“这样不好吗?”
“我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从追寻的角度来说,与其去追寻一个物体的过去,还不如去追寻自己曾丢失的一枚纽扣,你说不是么?”
张英想从富贵的眼睛里追寻答案。可是,富贵的眼睛是那么深邃……
“我想问你一下,你拿笔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生灵体面地生命着。”
“这也是一种追寻?”
“是,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追寻的方式。”
“我想问你,你为家庭付出过多少?”
“这个问题,我没想过。”
“你现在能否掂量一下,你为家庭付出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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