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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清泉流石2013 | 小说下载 | 返回目录


日期:2013-08-2910:49:45
        新朝新气象。高演下诏封赏功臣,优礼厚赐老者,延揽寻访直言之人,褒扬奖励死节之士,并一一追赠荣名,表彰他们的道德。
        自从高演登上皇位之后王晞就和高演疏远了。高演对王晞说:“你为什么把自己看得和外客一样,这么长时间都不和朕见面?从今以后你有所进言不必假手于局司,只要想到什么可以随时写成小简,一有机会就直接送进来。”
        高演又敕令王晞与尚书阳休之、鸿胪卿崔晞三人每天本职公务结束后就到东廊共同抄录历代在礼乐职官以及田市赋税等方面制度沿革的情况。高演让他们详细地列举分析不适于现今情况却还在继续实行、或自古以来受利而现在却被废除之事,逐条奏闻上来。宫中为他们准备了御食,每天天黑后才放他们回家。
        高演气度深沉,识见敏锐,由于多年居官于台阁之中,对行政事务非常熟悉。登基为帝后高演尤为勤勉励志,对高洋时代的弊政进行了彻底的革除,当时人们都佩服他的明察又有点讥笑他的琐细。
        高演曾经问舍人裴泽坊间对他的施政得失有什么评论。裴泽直率地回答说:“陛下耳聪目明,处事极为公道,这方面自然可以比得上远古的圣君。但有识之士都说皇上过于琐细,作为一个帝王来讲气度显得不够弘大。”高演听后不但不生气,反而很高兴地说:“确实是你说的那样。朕因为刚刚亲临万机老担心不够周到妥贴,所以才造成这种状况。这种处事过细的作风不会持久,朕会酌情改变的,但恐怕将来有人又会嫌朕处事疏漏了。”
      
        大臣库狄显安有一次侍坐在高演身边,高演对他说:“你是朕姑妈的儿子,今天我们以家里人的礼节相待,免去君臣之间的那一套俗礼,你可以说说朕不足的地方。”库狄显安说:“陛下老是说虚妄不实的话。”高演奇怪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呢?”库狄显安回答道:“陛下过去看到文宣帝(高洋)用马鞭子打人时常常说这是不对的,现在皇上自己也用马鞭子打人,这不是说假话吗?”
        高演一想确实如此,就握住库狄显安的手表示感谢,又让他进一步直言。库狄显安又说:“陛下做事太琐细,身为天子却像一个具体办事的小吏。”高演解释说:“朕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国家缺乏法制已经很久了,朕想整顿它,要达到可以无为而治的地步。”
        高演又去问王晞,王晞说:“库狄显安说得很对。”像这样朝中群臣进言提意见高演都是从容地接受采纳。能做到这一点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要知道人都是喜欢听甜言蜜语的,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有谁会喜欢听逆耳的忠言呢?我们可以说虚心纳谏的皇帝除了李世民以外,还有高演。
        高演的妻子元氏本是北魏的宗室,高洋在位时一直要求高演抛弃她,暗地里四处替高演寻找贤惠的女子,希望能够使高演感情转移到其他女人身上。高演虽然当面听从高洋并接纳了这些女子,但对元氏的情义却更加深重。
        高演不但是个好丈夫,更是一个好儿子。高演天性十分孝顺,娄氏身体一有问题他就会急得连走路都歪歪斜斜的,形容憔悴,睡觉也不敢脱衣服。高演曾经在娄氏身边一直守了近四十天。每次只要娄氏病情稍微一加重高演就会睡在门外,娄氏的饮食汤药他都亲自侍侯。有一次娄氏心绞痛得不能忍受,高演站着侍奉在帷帐之前,用指甲掐自己的手掌,想以此来替娄氏减轻痛苦,以至于把手掌都掐破了,鲜血直流出袖子。高演对几个弟弟也很友爱,从来没有君臣之间常有的那种隔膜。
      
        日期:2013-08-3008:41:19
        高演还曾自己亲自带兵去攻打库莫奚(当时东北的一个部族),一直打到天池附近,库莫奚越过长城往北逃窜。高演兵分几路,穷追猛打,缴获牛羊七万头大胜归来。
        一次高演在自己面前将一个犯人斩首,然后问王晞道:“这个人应不应该死?”王晞回答说:“应该处死,但可惜死的不是地方。我听说处死犯人应该在市集上,表示和众人一起抛弃他,宫殿庭院不是杀人的地方。”高演听完后神色凝重起来,带着歉意和感激对王晞说:“从今以后我一定为你改正这种做法。”
        高演想让王晞当侍中,但王晞一直苦苦恳辞,看上去绝对不是惺惺作态。有人劝王晞不要拒绝,别人想巴结皇帝还来不及,他王晞怎么反而主动和皇帝疏远起来。王晞王解释说:“我自少年以来看到的位居显要的人有太多了,他们虽然当时很得意,但很少有最后不倒台的。而且我这个人其实很疏懒,举止缓慢,受不了繁重的俗务,皇上的私恩凭什么能确保长盛不衰呢?万一我疏忽大意,到时候想求个退路都没有地方!不是我不爱做权要之官,只不过是把进退的利害想得烂熟而已。”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王晞把事情看得很透彻,对自己优缺点也很了解,确实是个聪明人,后来他一直活到隋朝开皇年间。
      
        当初高洋当皇帝时北齐的粮食价格非常昂贵,高演即位后大力开垦荒地设置屯田,一年收获稻米几十万石,北方边境的粮食供应也富足了。高演又在河内一带设置怀义等屯田区以供给河南的粮食,从此北齐渐渐停止了粮食转运的麻烦。
        高演克己自励,轻徭役薄赋税,能体恤民间的疾苦,经常在太阳落山后还在临朝听政。他内无私情宠幸,皇后的父亲官位也不高,并没有受到格外对待。
        虽然在政变中杨愔等有才干的大臣被杀死,但北齐由高演来做皇帝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惜天底下的事情不会这么顺心。
        高演当皇帝后任命高湛为丞相,册立世子高百年为太子,高百年这时才五岁。高演杀杨愔、燕子献等人时曾答应让高湛当皇太弟,将来接他的皇位,要不然高湛鞍前马后在政变中那么卖力是为了什么。可是高演后来又反悔了,立高百年为太子。这也正常,谁不爱自己的儿子呢。高湛因此心中愤愤不平。
        当时高演在晋阳,高湛留守邺城。散骑常侍高元海是高欢的堂孙,在邺城掌管机密。
        高元海此人喜好淫乱,乐于为祸,然而却诈称仁慈,不喝酒不吃肉。高洋晚年崇信佛法,就连宗庙祭祀也不杀生,这都是高元海的主意。
        高元海知道伴君如伴虎,跟在高洋身边指不定哪天就会脑袋搬家,所以他申请独处山林之中,研读佛家经典,高洋准许了他的请求。这样高元海过了两年与世隔绝的生活,高洋死后高元海上表请求回朝任职,仍任原来的官职。他纵情饮酒,肆意享乐,纳了许多姬妾侍女。后来高元海又升任为领军将军,虽然他见识短浅,却常常以广有谋略自诩。
      
        高演对高湛不放心,怕他心怀不满闹出什么乱子来,任命领军库狄伏连为幽州刺史,斛律光的弟弟斛律羡为领军,想以此来分散高湛的兵权。但高湛恶人胆大,留下库狄伏连不让他到幽州去上任,也不让斛律羡去执行领军的职务。高演知道后也没有采取进一步的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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