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微微一笑，懂了。
      　　“要合作，就必须互相信任，你那样做我真的很失望，我看也没有必要再……”
      
      　　“我在这儿等了你一天，真的”，小贼一脸虔诚，“我就在附近一遍一遍地转，什么也不做，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你会用得着我的！”
      　　“唉”，楚歌叹口气，“我马上要离开这里了，也许不会再来蒲城。”
      　　“没关系，我可以跟着你，你要我怎么样都行！”
      　　楚歌有点不知所措，印象中自己似乎还没那么重要过。
      　　“我其实没打算找人合伙偷东西，我要去做的事情随时都可能会送命！”
      　　“没关系”，小贼的话越来越少，楚歌心叫糟糕。
      　　“就在刚才，我已经把所有的家当都送人了，现在几乎是身无分文”，楚歌拉开自己的挎包以示清白。
      　　小贼摇头，楚歌注意到，他的头发居然好像梳过了。
      
      　　“为什么？”
      　　“因为……，就连我亲妈都没有像你那样喂我吃过东西。”
      　　日期：2013-07-2022:18:00
      　　火车上，楚歌靠窗坐着，旁边则是已经规规矩矩穿上长裤和T恤，还坚持要为自己拎包的阿正，也就是那个小贼。他居然搞到了两张座票。
      　　阿正的眼神很犀利，他总是在不停地观察周围的环境和人，楚歌猜想，他只要找到机会就会干上一票。
      　　无奈地摇头笑笑，楚歌心想，蒲城还真是个贼窝，上回遇到了被通缉的老李和他性感的女助手，这一回自己就干脆自己和小贼搭上伙了，看起来还真有些世事轮回的沧桑啊。
      　　“阿正，你在看什么呐？你不会是想在车上顺手干几票吧？”
      　　“姐”，阿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职业习惯而已，你没让我干，我不会乱来的。”
      　　“叫我歌子就可以了”，楚歌想了想，从阿正怀里自己的挎包内掏出那张偷来的身份证，“或者……丽群也行。”
      　　阿正瞥了眼身份证，见上面的名字是“林丽群”，他笑了笑道：“就叫姐不行吗？要不小丽好不好？我们一般习惯用比较大众化的称呼。”
      　　楚歌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说：“那还是叫我‘姐’好啦，虽然我也比你大不了多少。”
      
      　　阿正又笑着叫了声姐，“光咱们这节车厢，就至少有五六个小偷，不过没老手。”
      　　“哦？”，楚歌感兴趣地四下望了望，“怎么看出来的？”
      　　“跟我一样啊，总在偷偷盯着人看，而且眼睛总是时不时扫过人的关键部位。”
      　　“关键部位？”
      　　“普通人的手和眼神还有走路的姿势都会不自主地暴露贵重物品收藏的地方，而从他们口袋和行包的外形也可以大概猜出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另外，从他的发呆的样子还能看出警惕性的高低，这对我们下手也是很重要的。”
      　　“呵呵，术业有专攻！”
      　　“什么？”，阿正没听懂。
      　　“没什么，我是夸你”，楚歌想起上一次坐在自己身边的老李，“不过我觉得你最好要收敛一点锋芒，就比如，你能看出人家是贼，但是人家却看不出你是同行，这样你就高他们一等了。很多时候，低调内敛的人，反倒能够出奇制胜。”
      
      　　阿正扭头看了看楚歌，之后又望着车厢顶棚思索起来，那样子认真得可爱。
      　　“有没有发现谁在注意我们？”，楚歌又问。
      　　“没有，他们一看就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一般不会招惹；你嘛，一看就不好惹，所以也不会对你有兴趣。”
      　　“我看起来不好惹？”，楚歌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评价自己。
      　　阿正挠着头，想了会儿，“我第一眼见你，没发现什么特别，但是你一转过身看着我，我就立马觉得你有种经过风浪后的淡定，那种感觉我只在行里一些前辈身上遇见过。”
      　　“呵呵，是吗”，楚歌在心里叹口气，“看来是我老得太快了。”
      　　“你身上还有种味道”，阿正扭过头，看向车厢走道，“就是那种虽然遇到过很多不顺，却还是愿意相信人，帮助人的那种很暖和的味道。”
      　　楚歌脸上浮出笑意，不由地回想起一月前的自己……
      　　“阿正”，走道上一前一后走来两个白领打扮的年轻人，楚歌发现，阿正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怎么改行了？做小白脸油水更多？”
      
      　　阿正不理，转头看向车窗外，楚歌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当先那个个子高一些的年轻人，弯下身子，不知和坐在楚歌阿正对面的两人低声说了什么，那两人竟一齐快速地站起身，拿起行李匆匆离开，留下两个空荡荡的座位。
      　　两名年轻人冲楚歌得意地笑笑，一屁股坐了下来。
      　　高个子似乎是两人中的发言人，这次又是他开的口：“阿正，上回那只羊我是从火车上就一直跟的，谁知道却被你在车站给截胡了，你说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地道啊？”
      
      　　阿正还是没有说话，楚歌却隐隐察觉他身上传来的紧绷感。
      　　“这样吧，我也没打算全要，就按平均的行情，你给咱们兄弟五千块就可以了。”
      　　“每人五千”，高个子身边那个穿粉色衬衣的男子却在这时补充到，“要不以后你就别在这一带混了。”
      　　高个子点头，原来这里真正说话算数的并不是他。
      　　没等阿正回答，又有两个穿着大众化的年轻人走过来，一个倚在阿正身后的靠背上玩手机，另一个则站在了高个子的身边。楚歌和阿正顿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二比四，不，也许只能算一比四。
      
      　　日期：2013-07-2117:28:00
      　　“我这次出去办点事，身上也没带着那么多，能不能……”，劣势之下，阿正也不敢造次，压低姿态打算拖延，却被楚歌一抬手，止住了下半句。
      　　“你注意到了吗？”，楚歌稍稍前倾，压低声音冷冷说道，“这节车厢里至少有七八个人看起来不一般。”
      　　高个子和粉衬衫站起身，找人一般四下张望了一阵又坐了下来，却发现楚歌不知何时摘去了眼睛，整个人的气质瞬间改变。
      　　“蒲城这条线就是这样”，高个子有些奇怪地看看楚歌又看看阿正，“所以没本事最好就别在这儿和别人抢食。”
      　　“呵呵，我指的不是你看出来的那五六个，而是你没注意到的那一两个。”
      
      　　高个子和粉衬衣对视一眼，显然他们眼光和阿正层次相当。
      　　“什么五六个一两个，你到底什么意思？”，粉衬衣接管了发言权。
      　　“反扒的老王头听说过吗？最近出了几个大案，上面压力很大，他已经打算下重手了！”
      　　粉衬衣皱了皱眉，显然对反扒队长老王并不陌生，“我怎么不知道？”
      　　楚歌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似乎对粉衬衣的迟钝很失望，“那前阵子，就在这条线上，有位前辈不小心被逮进去了，你们知道吗？圆脸大叔还有他那个胸很大的小蜜，他们的名字不用我亲口说出来了吧？”
      　　“你是说……，包爷和小狸？”，粉红衬衣试探着问。
      
      　　包爷？楚歌回忆了一下被陈新制服的老李，皮白肉细的，还真有几分包子样；至于小狸，楚歌随意一想就明白是哪个“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