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节
乔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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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提到“下层革命者”这个词语时,伊桑加重了语气。正因如此,安德烈看到伊万也往他们俩身上打量了一番,于是他得意的扬起自己漂亮的头颅,仿佛是在示威,或是挑衅,他知道这个不太礼貌的形容词,很容易招惹到作为“下层革命者”的伊万,要知道伊万在军中训练时,就没少给自己穿小鞋的,然而伊万只是扫了两眼,又继续低下头写着日记了。
伊桑舅舅一直在喋喋不休,不断地重复着他身上肩负着的家族重担,这令他感到心情烦闷。
自打他出生之日开始,因为那个看不到的曾曾曾祖母(叶卡捷琳娜女皇),就不断有人给他灌输家族荣誉的思想,到了他十二岁,便把他送进军校,而在军校里,因为他的特殊身份,导致他受尽了“下层革命者”的戏弄,所谓“鲍布林斯基”这个姓氏,没有让他得到丁点好处。
但他的孪生兄弟(比他早出生三分钟)梅耶里,却跟他生性迥异,而且各方面都截然不同,与安德烈厌倦自己的姓氏不同,他倒是很会享受一个著名家族所能带来的一切便利。
他十五岁就加入了北方革命卫队,在匈牙利呆了两年,由于表现出众,十八岁就成为第五骑兵军军长罗科索夫斯基的侍卫,一时在军中出尽风头,相较之下弟弟安德烈就显得暗淡无光多了,基本上这么年,他都活在爱出风头且精力旺盛的梅耶里制造阴影中,就像这次新疆之行,也并非他原意,而是梅耶里称这是重振家族声威的最后机会,尽管安德烈对自己的姓氏不满,但也不想成为这个家族的背叛者。
日期:2010-6-521:16:00
火车一路向西,穿过荒凉的西伯利亚,安德烈看到白雪皑皑的窗外,想起前途未卜的命运,加上不凑巧又和死对头伊万同一个包厢,这位贵族出身的年轻人,不免显得有些悲天悯怀。
这时,他留意到坐在对面的伊万,不经意的流露出的不屑表情,虽然这种表情在他读军校期间见过无数次,但他在远离那片人间地狱后,他几乎已经将这些不愉快抛之脑后了,伊万这个表情无疑于勾起了他满腔的怒火,但如今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也只能不断压制住自己的愤怒,若非为了两大组织的合作,他也不愿意跟伊万这样的“下层革命者”扯到一起,所以这次行动,他暗自发誓一定要“干他个漂亮的”,让所有因他出身而对他冷眼,甚至敌视的人好看。
所谓“下层革命者”的伊万,事实上也绝非等闲之辈,与安德烈所在的禁卫军不同,他是隶属于一个新晋成立的秘密机构——K.K.R,即元帅KonstantinKonstantinovichRokossovsky的缩写,在革命如星星之火燎原的今天,虽然禁卫军仍旧保持着极高的威望,但相较K.K.R而言,也不得不屈尊一头,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已不再是旧贵族的天下了。
之所以说伊万这个不简单,不仅因为他K.K.R特派员的身份,如果仅只是这样,那也不值得一提了。尽管伊万不是贵族出生,但在十八世纪之前,他的家庭一直是圣彼得堡土地拥有最多的地主,而他的父亲伊戈尔也是闻名遐迩的军事家,后来在伊万所在的军校担任校长,这个原因恐怕也是让安德烈一直耿耿于怀的,他认为伊万和他父亲是一丘之貉,对贵族天生充满着“法西斯”式的仇恨。
两人面对面坐着,从表面上看,一个若无其事的看书,另一个怡然自得的写日记,两人似乎相安无事,但私底下他们从上车开始,还未正式说过一句话(不包括请让让这样的),直到他们路过大片烧焦的黑色森林,安德烈才忍不住发出了第一声赞叹,“难道这就是发生通古拉爆炸时所烧毁的那片森林吗?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是的,先生。”还在军校时,伊万就称呼安德烈先生,或者在他名字后面加上先生这个后缀,总之他从不直呼其名,“在右侧还有世界上最深的湖泊贝尔加,那里的雅罗鱼味道好极了。”
其实,安德烈在说出第一句话时就后悔了,但他没想到伊万竟会回答他,可是他显然不想跟他讨论贝尔加湖里的雅罗鱼,所以他把话题顺势扯到了一边,轻描淡写道:“你去过新疆吗?”
伊万笑道:“是的,先生,那已经是差不多十年前的旧事了。”
不知何故,他问这话时,显得有些肢体僵硬,“那你谈谈对新疆的印象吧?”
听安德烈提到这个问题,伊万发出啧啧的赞叹声:“噢,没有比那里更美的地方了!简单的说,如果人间有天堂,那一定就在新疆境内。”
“听说你过去曾在海军服役?”安德烈客套的说道,“你知道咱们军校一别后,已经十几年没见过了。”
伊万点头称是:“是的,先生,那也是很久之前的旧事了。”
显而易见,伊万对他客套的称呼,已经令他不堪其扰了,他不得不拿出贵族应有的体面,微笑着提醒他:“你可以称呼我安德烈。”
顿了顿,他又咳嗽两声,问道:“伊万,那你谈谈你为何会从海军到K.K.R服役呢?”
伊万想了下,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回道:“安德烈先生,你让我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才好呢?这就像您为何会跟现在的太太结婚,而不是大街上别的普通女子,K.K.R和您的太太一样,都有各自吸引人的地方。”
“事实上,我听说上面……”他特意加重了“上面”这个音节,压低嗓子问道,“派了九艘M级的玛留卡潜艇入疆,这都是真的吗?”
伊万直视着他的眼睛,嘴角带着微笑,但眼底折射出来的光,却让安德烈不寒而栗,“安德烈先生,您说呢?”
“我以为这只是无稽之谈。”在伊万的直视下,安德烈用笑匆匆将尴尬掩饰过去了。
他躲开了伊万的直视,只见西伯利亚的景色一晃而过,铺天盖地的风呼啦啦的刮过,眼前的风景也就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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