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小妖尤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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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0-1-78:32:00
2.
若说这包拯,真是名副其实的推理破案狂人。他一坐下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的推理分析,搞得米兮也不好意思动筷子。据说他从几年前就开始帮着当地父母官断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且从未误判。他为无悔仙丹一事做出了许多假设,然后又一条一条地推翻,最后他得出结论:那道士利用某种方法回到了过去,避免了意外的发生,从而改变了整件事的发展方向。
包拯说道:“只可惜……”
米兮问道:“可惜什么?”
包拯叹道:“只可惜那王道士自以为用无悔仙丹救了人,不想因此反将那大汉害死了!”
米兮道:“此话怎讲?”
包拯道:“米公子恐怕还不知晓,适才那大汉在回家的路上,恰巧路过一处被大火烧毁的房子。当时在屋顶施工的工人不小心将一块碎瓦踢下来,不偏不正落在他头部的要害,那大汉当场毙命。”
赵小桃插嘴道:“那是他活该。且不说这世上根本没有后悔药,若真有,那药岂是那么好吃的?报应!”
包拯继续说道:“或许真是报应。试想,假如王道士没有炼成无悔仙丹,那么大汉就无可避免地会摔断腿,那他很可能就不会在早晨去道场,自然更不会在回去的路上被砸死。那无悔仙丹救了他腿,却要了他的命。”
米兮心头一沉,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包拯对于时空方面的逻辑未免过于清晰了,若再让他分析下去,说不定会被他发现王道士是穿越人的真实身份,说不定还能推测出未来人类已经实现了时空穿越,这对于古人来说,可绝对是不能参透的天机。
米兮开始转移他的注意力:“包公子,先莫说这些了,眼下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请公子帮忙呢!”
“何事?”
米兮说道:“就是我那书童韩枝枝,这孩子是我来开封时在郊外捡来的,她的父母被歹人所害……”米兮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其中当然隐去了自己真实身份以及她和韩枝枝的性别。
包拯听罢,紧紧皱起眉头,继而问了几个十分关键的问题:“那你可知道,他父母是何方人士?做何营生?为何要去郊外?事发后有没有报官?又将父母的遗体葬在哪里?”
这几个问题是最基本的,也是直中要害的。米兮一心想着自己肩上的时空任务,思维方式又和宋代人不同。她若真要帮韩枝枝,也根本无须知道这些问题,只要开启时间程序回到命案发生前的时间就行了,因此她从未关心这些基本问题。现在包拯这么一问,米兮也觉得这孩子有几分来路不明了。尤其关于安葬遗体这一点十分不和情理,在那种百善孝为先的年代,连卖身葬父的有,可这孩子当时却置亲人尸体于不顾,头都不回地就跟她进了城。
这时,赵小桃突然拍了拍脑门,说道:“韩枝枝!我说怎么这么耳熟呢!想起来了!她是我义父府上家仆的女儿。说起来,那一家三口自从四月大火后就失踪了,因为那场大火烧死了很多人,事后我帮着管家清点名册时,发现失踪的人里有他们的名字!”
米兮心道,难怪韩枝枝一见到赵小桃就会溜得无影无踪。
包拯道:“韩枝枝不是男孩么?”
米兮结结巴巴地说:“那日在郊外遇到,她非要跟着我。我怕有什么不方便,就让她女扮男装的。”
包拯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日期:2010-1-78:35:00
3.
一下午都不见韩枝枝的踪影,直到晚饭后包拯和赵小桃离开了,她才古灵精怪地从外面溜进来,一进门就怯怯地问:“你们聊什么啦?”
米兮本想好好审审她,转念一想,又放弃了这个念头。总部对王中正的审核信息估计很快就会反馈过来,到时候她会抓了王正中立刻回到未来,又何必多问这些无聊的问题自找麻烦呢。于是她转而问道:“你一下午跑哪了?”
韩枝枝开心道:“和附近的几个小孩玩过家家了!玩审犯人的游戏,可好玩啦!”她手舞足蹈:“扮犯人的小孩真是笨死了,演的一点都不像,而且脖子特别硬,砍了好几次才砍下来!”说着,她甩着手腕:“真是累死我了!”
米兮惊叫道:“真砍啊?!”
韩枝枝认真道:“真砍啊。”
米兮道:“那孩子真死了?”
韩枝枝笑嘻嘻地说:“当然是真死啦!不过后来又活了。过家家嘛,公子小时候没玩过吧?”
米兮略略松了口气,有些羡慕地说:“没玩过。”何止没玩过呢?她一来到这个世上,就是大人的样子,她根本没有“小时候”。她一出生就被植入了各种她所必须知道了信息,她有明确的目标和使命,她知道什么是自己该做的什么是绝对不能做的。就仿佛一架功能明确的机器,在使用说明书条条框框一应俱全。
这一夜米兮辗转难眠,脑子里总是浮现韩枝枝天真无邪的样子,总是想起她遇见韩枝枝那夜的情形。那夜韩枝枝向她射击时,距离她穿越到此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米兮不知道她何时发现的她,不知道她是否见到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方式,万一韩枝枝看到她是凭空从空气里跑出来的呢?
正想着,只听外屋一阵小心翼翼地窸窣声,米兮轻轻起身,从屏风的缝隙望去,只见韩枝枝早已穿戴整齐,将弹弓塞进怀里,然后悄悄将门拉开一道缝隙,闪了出去。
米兮移步窗前,看到韩枝枝蹦蹦跳跳开开心心地跑出了客栈,转眼就消失在不远处的夜色里。在电灯未发明之前,夜是异常浓郁的,远处隐隐传来打更人拉长了的语调——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在四月的大火之后,开封府加强了火患的防范,以前只在“富人区”和深宅大院才有的“打更”服务,现在遍及了开封府的大街小巷。
米兮就这样在窗前站着,直到将近黎明,才看到韩枝枝又开开心心地回来。她推门进来时,米兮隐约看到她的脸上荡着浅浅的笑意,躺在外屋的床上后,还发出轻轻的笑声。
米兮实在想不出,一个刚刚丧失了双亲的小女孩,深夜独自外出,会遇到什么事情能令她如此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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