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11-0323:56:00
      　　Z0011傀儡人偶
      　　第一章　血色人偶
      　　这一年的冬天来得比往年略早，刚刚进入十月下旬，供暖还未开始，一场小雪便不期而至。
      　　中国刑事警察学院的法医学课堂上，秦玲正努力踮起脚做着板书，丝毫没意识到底下学生们的注意力已经被窗外飘扬的雪花吸引了。
      
      　　她放下粉笔，拍了拍手，看着这些年轻的孩子们，露出了一抹笑容。
      　　“同学们，你们有谁看过《鉴证实录》？”她清了清喉咙，将这些学生的注意力引回了课堂，问道，“麻烦看过的同学给我讲一下法医曹志瑞杀人的那个案子。”
      　　学生们的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好吧。”秦玲摇了摇头，“看来你们不喜欢看这种剧，那就我来讲吧。在那个案子里，督察曾家元为一个系列杀害少女案犯愁，由于凶手的作案手段极为高明，仅仅留下了一点血痕，给破案工作带来了很大的困难。他们经过大量的调查后，发现法医曹志瑞有明显的作案嫌疑。但通过DNA检查，发现他的血液与死者身上血迹的DNA并不相符，而无法定案。”
      　　“现在我的问题来了，曹志瑞毫无疑问就是凶手，如果你们是法医，怎么找到证据，从而定案？”她抛出了这个问题后，便将目光瞟向了窗外，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正由远及近，一架直升机缓缓降落在了学校的操场上，看着从飞机里走出来的人，秦玲的脸色变了变。
      　　她收回目光，调大了麦克风的音量，不去管学生们的目光已经被那架直升机吸引，淡淡地说道，“骨髓移植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DNA的。在这个案子里，曹志瑞先后杀害了苏银等四名少女后，为了躲避警方的搜查，利用休假时间到澳洲找到著名骨髓移植专家李保罗进行了骨髓移植，并通过破坏李汽车上的刹车而将其杀害。警方发现接受骨髓移植的人DNA可以改变，但大脑、脾脏和**中的DNA是不会改变的这条线索后，法医聂宝彦通过与曹建立恋爱关系，希望能获得曹的**，被曹识破。最后聂宝彦持刀刺伤曹志瑞的脾脏，医生通过手术治疗取得了曹的脾脏组织，发现其DNA与死者身上的血迹一样，才使此案真相大白。”
      
      　　“事实上，骨髓移植后DNA的改变仅仅限于骨髓和血液系统，在此以外组织的DNA是不会改变的，像皮肤、肌肉等，这比电视剧中谈到的大脑、脾脏和**的范围要大得多。”秦玲敲了敲黑板上的板书，“给大家讲这个案子的意义在于，在日后的工作中，大家不要图方便只采集对象的口腔组织或者血液，而是尽可能都要采集到，这样才不会造成冤假错案，让真凶逍遥法外。”
      　　“另外，提醒大家一件事，不要以为找到了犯罪嫌疑人的DNA就万事大吉了，实际上，DNA是可以伪造的，我就亲身经历过那样的案子。”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这句话，因为秦玲已经关闭了麦克风，直到最后一个字落下，才重新打开了麦克风，“这个是我们下节课要讲的内容，好了，下课。”
      　　学生们疑惑不解地看着墙上的钟，距离下课明明还有二十几分钟的时间，而且秦玲的最后一句话也让他们摸不到头脑。然而，更让他们惊讶的事情接踵而至，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秦玲老师走出了教室，走进了操场，登上了那架发动机都没有关掉的直升机。
      　　日期：2014-11-0400:24:00
      
      　　“丽丽姐，你也在啊。”秦玲接过了唐贺功递过来的军大衣裹在了身上，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杜丽，有些局促地笑了一下。
      　　“唐老鸭说，你会告诉我一个秘密。”杜丽双臂环抱在胸前，冷冷地说道，“如果你们骗了我，我就把你们从飞机上扔下去。”
      　　秦玲看了一眼唐贺功。
      　　唐贺功径直递过来一沓照片，说道，“案子发生在二十四个小时之前。”
      
      　　一天前。
      　　两盏昏黄的灯闪了一下，一辆写有“A市电视台梦想真人秀栏目组”的面包车冲破了连续几天的雾霾，在老旧的楼前停了下来。
      　　一个看上去只有24、5岁左右的年轻女人拿着话筒下了车，刚要说话，却被空气中充斥着的悬浮颗粒呛得咳嗽连连。
      　　“是这里吧？”她止住咳嗽，抬起头看了一眼单元门上的数字，向车里的人问道。
      　　摄像师正艰难地把摄像机扛下车，闻言答道，“没错，就是这，就是我对门那家。”说着，他突然嗤笑了一下，“普通的一家三口，平时为晚上吃啥都能吵起来，真想不通导播怎么选上他们家了，我可没看出他们家的人有什么绝活。”
      　　“听说是人偶表演。”女主持人看了一眼手里的提示卡，“说这家人准备了一台特别的提线木偶剧，好了，我们上去吧。”
      　　穿过了昏暗的楼道，栏目组在五楼的一户人家前停了下来。女主持人清了清喉咙，敲响了房门，等了片刻，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再次抬起手，还没等手落到门上，那扇门就已经打开了，门内，是一张苍白的女人的脸。
      　　“您好，我们是电视台梦想真人秀栏目组的，请问是黄先生家吗？”女主持人微笑着问道。
      
      　　开门的女人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做出了请他们进屋的手势。
      　　女主持人这才注意到，这个女人的四肢和头上吊着鱼线，随着女人的举动，这些鱼线不断地伸缩着。
      　　女主持人不禁有些失望，原来所谓的提线木偶不过是这家人将自己装扮成了人偶而已。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没有表露出失望的情绪，礼貌地走进了屋。
      　　狭窄的客厅里只放了一张沙发和一张餐桌，沙发上坐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和那个女人一样，他们的四肢和头上也吊着鱼线，见到女主持人进来，这两个人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请问，是黄先生吗？”女主持人礼貌地问道。
      　　沙发上的中年男人再次点了点头。
      
      　　“喂，你不能说句话吗？”摄像师不满地说道，“好歹自我介绍一下吧？”
      　　这句话刚说完，他的身后便传来了噗通一声，为他们开门的那个女人轰然倒地。这一刻，栏目组的人才注意到，这一家人并不是将自己装扮成了提线木偶，而是他们都已经死了，被人改造成了提线木偶。
      　　“当地警方的初步调查结果显示，他们的死亡时间超过四十八小时，凶手对他们的关节部位进行了巧妙的处理。现场的一台电脑里发现了一些预先设定的程序，被害人就是在程序的控制下运动的。如果不是其中的一条线承受不住拉力断裂，恐怕要等节目录制完，栏目组才会发现他们都已经死了。”唐贺功神情严肃地说道。
      　　“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杜丽看着唐贺功，神色不善地说道，“我和玲子已经离开Z小组了，而且，没打算再次和你共事。”
      　　“你们会愿意回来的。”唐贺功从那沓照片里翻出了一张，递给了杜丽，“当地警方在现场发现了这个，他们认为，这是凶手留下的标记。”
      
      　　“这是？”看着那张照片，杜丽猛地颤抖了一下，不敢置信地抬起了头，“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日期：2014-11-0401:08:00
      　　那是一张尸体背部的照片，很普通的照片。让杜丽震惊的是尸体背部中心的一块纹身，它看起来就像是一枚二维码，但是二维码中心的图片却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印章，属于郑岩的私人印章。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杜丽看着唐贺功，又看了一眼秦玲，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这就是我想让玲子告诉你的秘密。”唐贺功舔了舔嘴唇，“他还活着。”
      　　“是真的吗？”杜丽看向了秦玲，声音有些发颤地问道。
      　　秦玲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那场火灾里，真正死亡的人是你的心理医生和‘厨师’，现场并没有发现郑岩和‘厨师长’的任何痕迹”
      　　“但是那份鉴定报告？”杜丽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是假的。”秦玲苦笑了一下，“丽丽姐，对不起，我违背了一个法医的职业操守，做出了一份虚假的鉴定报告。”
      　　“为什么？”杜丽问出这句话，目光却是投向了唐贺功，“玲子没有理由这样做。”
      　　“是我要求她这样做的。”唐贺功摊了摊手，痛快地承认了一切都是自己的授意，“当时部里要求我必须给一个交代……”
      　　“别用这种哄小孩子的理由来骗我。”杜丽冷哼了一声，“你没有那么聪明的脑子，郑岩还说了什么？”
      　　“你？”唐贺功怔了怔，突然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他说的没错，让你抓住一点漏洞，就会发现事情的真相。”
      　　“人不可能超越他的本性去做出某项决定。”杜丽笑出了声，“你的本性决定你会在自己可选择的范围内保护郑岩和秦玲，如果郑岩不是‘厨师长’，你不会说他是；如果是部里的决定，你不会在部里留到现在。愿意自我牺牲来终结‘厨师长’并一直以此为目标的人只有郑岩，所以，这其实是他自己的决定。我要知道他还说了什么？”
      
      　　“都在这里。”唐贺功吁了一口气，掏出了一张光盘，“他想让你做的事，他让我和玲子做的事，都在这张光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