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节
茶弦20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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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3-02-2815:14:00
第八章挫骨扬灰
根据忠明村里的风俗,暴毙的尸身不得直接入土安葬,而是得先由巫祝作法,送往义庄站尸三年。
在梅二叔的指挥下,村民为横死的华勇简单的料理了后事,便就要抬着捆在木板上的尸身,趁着天未曾黑透,送到那黑虎岭义庄。
见村民拥拥嚷嚷的,都要跟去。我们也不想留在这华宅里,和那性格乖张的老头呆着。于是,我们几个跟在那抬尸的人群后面,也出了华家老宅。
听村民说,去那黑虎岭,来回差不多得折腾近一个时辰。这会天也暗了,送尸的队伍也备了火把、火油,就等天黑了照明。
黑虎岭在村后面那片高岭上,有一条崎岖的山道蜿蜒着通着那停尸的义庄。出了华家门,送尸队吹吹打打,浩浩荡荡的就朝村后山上走去。
由那唢呐吹奏的哀乐十分凄厉,呜哩哇啦的,听着就如同是个老妪,在嘶哑的放声痛哭。走在队伍前头的,就是那个方才在华家作法的巫祝。他右手持一节“赶山鞭”,左手举着一只“阴阳铃”,一边甩着响鞭子,一边摇着铜铃铛,嘴里念念有词。那巫祝身后,便是抬着尸身的几个村汉。不知是山路不好走,还是那停尸的木板太重,那七八个壮劳力都低头弓腰,看上去十分吃力。再后面,便是些捧着纸人草马、鸡鸭三牲的村民。一会到了义庄,还得焚香供奉,这种纸锞祭品自然是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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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勇这场白事,虽说时间上有些仓促,但是由于是全族人协力,办得也的确是热闹。忠明村长期与世隔绝,村里小孩子难得见到这样的场景。于是,在送尸队伍后面,也跟着不少拖着鼻涕的小孩子。孩子们不懂事,见得人多,便兴奋的叫嚷不停。见也不像话,便遭到了族里管事人的喝叱。家里人一见,也赶紧将那些孩子硬拖了回去。
我和柳眉他们不作声色,和其余看热闹的人一起,也跟在队伍后头。
走了一会,我们便七绕八绕的出了村尾。
“啪!”,一声清脆的鞭响,唢呐之声骤停,走在前面的人也停下了脚步。
我们不明就里,忙问肖梦是怎么回事,怎么走得好端端的,突然停下不动了。
肖梦低声和我们说道,怕那些暴毙的人,亡灵对村子有所眷恋,而不肯轮回转世。故而在尸体抬出村子时,巫祝要施法,使死者的灵魂无牵无挂,早登极乐。
“啪!啪!啪!”,又是三下空鞭,那巫祝便大声吟唱起来:“阴走阴,阳走阳,亡人勿挂老高堂。尘归尘,土归土,黄泉路上无风霜……”
念了一阵子,那巫祝又喝声“路开”,顿时唢呐之声齐鸣,送尸队伍又缓缓的前行了起来。
出了村子,就要沿着盘山道爬涉到黑虎岭。这会天也黑透了,之前备着的火把也纷纷点了起来。火把点燃后,眼前一下子亮堂了起来。那些火把都是山里砍来的松树枝子,上面树油很厚,火把顶端缠着浸过桐油的棉布,一点就着,十分禁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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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的火苗子蹿得老高,映着众人脸上身上,火红一片。火把一点,山道四周却显得更加黑暗。草丛里的鸟虫扑棱着远远逃遁,显得这行走在深山里的送尸队伍格外的出挑。
火把爆着“噼里啪啦”的火星子,混着喧嚣的人群,慢慢的朝那山上移动着。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爬到了一处比较平缓的山顶上。肖梦暗暗告诉我们,黑虎岭到了。
映着火光,我们打量开来。还真别说,这山岭奇岩陡峭,站在边上看去,模模糊糊的也确好似一只下山猛虎。
一座白灰刷就的大房子,便坐落在这虎岭之上。不用说,那房子应该就是那停尸站尸的义庄。
可能是之前就知道了这房子是做什么用的,这会,看到这孤零零矗立在月下的义庄,我感觉那里透着无比的阴晦邪气。
队伍走近了房子,抬尸的几名村汉便将那尸身放下,静等着那巫祝发号施令。
义庄前的平地上,摆着一张大石桌,看来那石桌上就是摆放供品的地方。石桌后边,搭着一处大“火池”。所谓的“火池”,就是用些青砖,在空地上垒成一个大圈。那些烧给死人用的纸人纸马、阴钱冥币,就是在这火池子里面烧化。
巫祝指挥着村民,先是将义庄的屋门打开,对着空洞的屋内念咒烧纸。
我走上前去,揉了揉眼睛,便朝那义庄里面看去。只见里面昏昏暗暗的,竖着几个蒙布的大木板子。那脏兮兮的布后,全都是鼓鼓当当的,用小拇指想想,也能知道那是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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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里面,是些黑漆漆的棺材。棺材盖上蛛网纵横,落着厚厚一层的浮灰,也不知道在这阴森森的义庄里停了多少年头了。
突然,山间起了一阵冷风,我感觉一股子寒气逼来,瞬间从头凉到了脚底板。身子一哆嗦,我赶紧把头从那义庄里缩了回来。
也多亏这里人多,要不一个人在这呆着,估计没个一会就能吓成神经病了。
这会,那巫祝又让同来的村民,把三牲供品奠在那大石条桌上,燃起香烛开始祭祀。等祭祀完毕后,村民又把抬来的纸人纸马,堆到那个大火池子里,洒了点火油,引燃了火种。
纸草易燃,又洒了火油,所以,一点燃后,那火池子里便“噌”的蹿起一人多高的大火苗子。紧接着,几名村汉便拿着大长树枝,在火池子边上,将那些纸扎的人马翻来挑去,使之充分燃烧。
那种烧给死者的纸人,糊的脸上惨白的。一个个红衣绿袄,腮粉唇红,看上去十分诡异。经火一化,那些纸人被烧的变形。纸人里面,是用竹篾子“搭骨”。受火后,竹条被烤弯,牵动着未烧尽的纸人,鬼影绰绰,好似是会活过来一样……
烧了一会,那些纸人纸马也燃成了一团红灰,在那里一亮一灭。见焚化完毕,人群里冲出一个人。来人一只手拎着尖刀,一手抓着只活鸡。那人到了供桌旁,手起刀落,将那鸡头一刀截下。
剁掉鸡头后,又有人捧着一只海碗过来。杀鸡那人便攥着无头鸡身,让鸡颈处喷涌的鲜血流到那海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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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鸡血流尽了,杀鸡那人将鸡身一丢,接过盛着鸡血的碗,便朝那巫祝端去。没了头的鸡,这会还没一下子断气,在地上脚爪乱蹬,翅膀也无力的扑棱着。
巫祝见鸡血端来,便伸出两指蘸了,在自己额前点了几点。点完鸡血,他又唤过之前抬尸上岭的几名村汉,依样将那鸡血点染在他们额头。
我心里有点奇怪,这又是为何?肖梦说,雄鸡血能去秽辟邪,一会他们要将华勇的尸体“钉立”在义庄中。为了不受义庄凶灵怨气的侵害,他们入屋“钉尸”的几个人都要以鸡血点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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