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问了儿子，说：“家兴，假使丽绢、谷小姐两个都想嫁给，会要哪位？”
      
      家兴难住了，知如何作答，但想了想说：“姆妈，这个问题还没有想过。”
      
      妈妈看了下儿子，笑了，说：“家兴，今天对姆妈没有说实话，怎么会没有想过。既然没有想过慢慢想，想清楚了再回答姆妈。”
      
      其实，家兴怎会没有想过呢，可想另外个方面。自从与君兰、丽绢相识以来，大家心里十分明白，君兰直想着丽绢，但丽绢想家兴，家兴会去夺取君兰所爱。当锦绣闯进这个小圈子后，家兴好像有了自己目标，但自从失学以后，这个念头渐渐消失了，敢再去奢望了。今天锦绣突然出现，使重新萌发了新希望，但个比较正视现实，正如母亲所说，婚姻比较重要“门当户对”。现在自己和锦绣距离越拉越远，将来也许根本没有成双可能，所以无法回答妈妈所问。
      
      事实上更知这锦绣在想些什么，因为也已经察觉到们中间还有个王有德。原来王有德、谷锦绣同坐条课桌已有四年之久，两之间可能也有些说清、道明什么情感。从进入这个恒大小学五乙班班级时，隐隐约约地感到，这个姓王总对自己有些醋意、敌意，酸溜溜味道。
      
      其实，这个王有德“八，三”逃难时，家兴在老西门碰到、并救过小命那个小阿德。现在两都已长大了，可相遇后彼此并相识，更知晓昔日曾经有过那非常短暂、但确生之中段奇特患难情缘。
      
      家兴脑子里现在越想越乱：生梦想、家庭处境，们三加上锦绣之间关系，还有社会现实等等。再说这个时局，虽说小日本日子会长了，但这个仗到底打得怎么样，打到什么时间结束？老百姓生活又越来越苦，自己前程会有什么样结果？眼前这些事情应该怎么处理？真没有了主张。
      
      隔了两天，君兰带信给家兴，说星期天下午锦绣要来，有好消息。究竟什么样好消息，且听下回分解。
      
      二十回 封缸酒甜蜜试卷情浓
      
      说这君兰带信给家兴，说星期天下午锦绣要来，有好消息要告诉。星期天家兴正好休息，在家中等锦绣。
      
      吃好中饭，妈妈到阁楼上去睡午觉了。家兴把初中、二年级数学、物理、化学等教科书，还有电气方面书，作业本，全部摊到了桌子上。然后坐下这本看看，那本翻翻，可什么也没看进去，看了好长时间知道看了些什么内容。
      
      下午两点多钟，锦绣来了。她带了少东西，有核桃、桂圆、黑枣、云片糕。她进门，把带来礼品往桌子上放。家兴母亲正好从阁楼上下来，锦绣叫了声：“家兴姆妈。”
      
      “谷小姐，请坐。”妈妈热情地边说着，同时往桌子上看，接着又说：“啊呀，您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您太客气了。”
      
      “点小意思。姆妈叫带给您补补身体。”锦绣停顿了下，想了想，又笑嘻嘻地说：“姆妈，今后叫锦绣好了，也正式算您老家个女儿了。”
      
      “这－－－－－－这－－－－－－怎么好－－－－－－好－－－－－－好－－－－－－”家兴母亲真知说什么好，真乐开了怀。她转过身上了阁楼，会又从阁楼上下来，手里拿了个红纸包。说：“锦绣，这见面礼，少了些，您收下。”锦绣硬肯收，两推来推去推了好阵子。这红纸包里沉甸甸两块银洋，锦绣觉得这礼太重了，好意思收受。
      
      “锦绣，您这定要收，收了才算正式女儿。收下吧。要推了。”家兴说后，锦绣能收了。她把见面礼收下，向家兴妈妈鞠躬。并说：“谢谢姆妈，客气收下了。”
      
      “要谢，们两慢慢谈吧。上楼去了。”说着她到阁楼上去做她自己事了。
      
      “锦绣您坐。”家兴边说、边倒茶给锦绣。
      
      锦绣坐下后对家兴说：“近来情况回家给爸爸、妈妈都讲了。们听了，都说确实个好青年，愿意在成才道路上帮把。”
      
      “真？太好了。那怎么帮法？”家兴喜欢地问锦绣。
      
      “妈妈说她先要考考。”锦绣说。
      
      “怎么考法？”家兴问道。
      
      “叫下个礼拜天到家去次，去了知道了。”锦绣肯实说怎么考法。
      
      “定去，下午两点左右到。”家兴决定去应考。
      
      “，上午去，到家吃中饭，妈妈请。还有外婆，她更想念。”锦绣说了她妈妈和外婆请去吃饭。
      
      “好，说定了。下礼拜天上午十点左右定到。噢，对了，您回去代先向您爸爸、妈妈、外婆，问好、请安！”家兴高兴地接受了邀请。
      
      第二个礼拜天上午，家兴买了苹果、生梨、盒西点蛋糕，到了锦绣家。锦绣家住在辣非德路，辣非坊。她家共四口，父母和她，还有外婆。锦绣原有个哥哥，前几年生病去世了。现在锦绣成了独养女了，父母格外宠爱，犹如掌上明珠。锦绣说什么，父母言听计从。外婆更加疼爱外孙女，含在嘴里怕烫着，放在外面怕冻着。
      
      锦绣父母从小生长在常州郊区，两同乡同学。大学毕业后工作了段时间结了婚。父亲先在常州家纱厂当电气技师，母亲在中学做老师。三十年代初们到了上海，父亲经朋友介绍到了跑狗场，先当电气技师、后来升为电气工程师。母亲直在上海所中学里当数学老师。
      
      家兴在恒大小学读书时，经常来锦绣家，锦绣父母几乎把家兴看成自己儿子样。但家兴自从辍学后，直没有去过锦绣家。
      
      锦绣家独住幢三层楼房子。底层个大客厅，红漆打蜡地板。后面有灶间，烧煤气。锦绣、外婆，住二楼，父母住三楼。二楼还有大卫生间，里面有浴缸，抽水马桶，洗脸盆。二楼后面亭子间被父亲用来做了书房。上面还有晒台，可以乘凉、晒衣服。住这样房子，在上海滩上也可算个小康家。
      
      十点多，家兴手拎着礼品，手按了下电铃。
      
      “谁呀？”门内有问道。
      
      “，家兴。”
      
      门开了，锦绣见家兴，顿时笑容满面，细声柔气地对着家兴说：“看，又第次来，拎这么多东西做啥。”她嘴里虽这样说着，但手早已把礼品接了过去，放到客厅里红木大圆桌上。
      
      “今天来拜师，怎好空手。”家兴也笑着说，紧跟锦绣进入客厅，
      
      过去家兴常来这里，可能那时还小些，所以对这客厅里情景甚在意。今天同，进门举目四望，感到这客厅摆设简洁明了。客厅朝南靠窗只黑色真皮三沙发。沙发右面靠墙角里只高大落地座钟。四面墙壁滚花，白底天蓝色菊花图案。东西两面墙上，各挂着两幅西洋风景油画。客厅朝南墙上挂着幅大中国山水画。画两面首诗：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层楼。画和诗下面，摆着红木长条形中式茶几。在茶几厚厚搁板正中，只淡咖啡色木质外壳、德国货“德律风根”大收音机。收音机右面只白底蓝花景德镇大花瓶，左面套中式茶具。靠西面墙放着只红木小茶几，茶几两面各放把红木靠背椅子。在客厅正中，摆放只红木大圆桌，大圆桌四周，八只鹅蛋型红木凳子。
      
      家兴把这客厅扫视圈后，感到这谷家有点气派。然后在小茶几旁红木靠背椅上请自坐。锦绣走到上楼楼梯口，尖着嗓子高声喊道：“姆妈，家兴来了！姆妈，家兴来了！”
      
      会，锦绣母亲下楼来到客厅。家兴立即起身，微微躬身，叫了声：“锦绣姆妈，好，家兴向请安了。”锦绣母亲听到这温顺、亲切叫声，禁心中欣喜。她再细细打量站在面前家兴，个子足已长到米七左右，要比锦绣高出半个多头。她看了会，惊奇地说：“阿呀，长高了、长大了，真像个小伙子了。今年几岁，和锦绣同年吧。”
      
      “十六岁，比锦绣大岁。”家兴答道。
      
      “也十六岁啦，生日小，十二月生。比小多少。”锦绣有点服气地说。
      
      “傻姑娘，这有什么争头，小有什么好。家兴，快坐，坐呀。有年多没有见到了，挺想念。外婆更三天两头叨念。”她看到桌子上礼品，又说：“自己来白相，带这么多东西做啥。”
      
      “姆妈，家兴说今天来拜师，能空手。”锦绣代家兴答了话。
      
      锦绣妈妈哈哈地笑出了声，说：“真会说话，真会说话，长大成了。”她又次打量着家兴。家兴反倒被看得有点大好意思了，脸都有点红了。
      
      这锦绣平时鲜言寡语，很少说话，今天反常态话多了起来，向母亲个劲地介绍她和家兴在小学里两年同窗故事。什么这家兴同学拥护、老师器重；当班长，她这个副班长如何密切配合；家兴但聪明、又讲义气，现在又怀有远大抱负好青年等等、等等。这李家兴简直好得能再好，似乎在这世上再也找到第二个像李家兴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