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是谁
黑白狐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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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地泥泞,大雨滂沱而泻。
闪电炸响在头顶。关晞把包丢在座位上,站在面店门口,又拽出支烟。
她指尖揉搓香烟,盯着眼前大雨出神。
老总裁李卓秀身体大概率出问题了。这个问题到底存在多久了?严重吗?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施远和李卓秀多年情分,如今还剩多少?她要告诉施远吗?她应该告诉施远吗?
施远究竟知知道?
到处都湿漉漉泥土和青草味道。
“打火机?”
关晞转头。陈家娴递了只塑料打火机给她。
“谢谢。”关晞垂头点燃。
陈家娴伸出手。关晞拽出支烟,放在她手里,随即指尖绞,打火机发出脆响,小小火焰跳跃在雨中。
陈家娴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烟,伸出手去,把烟递到火焰边。姿势好像在燃截蚊香。
她根本会吸烟。
关晞打量了下陈家娴脸。很年轻,过分年轻。这个年纪在关晞眼中还小朋友。有很多幸福女孩子,这个年纪还在上学。但显然陈家娴。
手腕被轻拍了下,陈家娴手震,香烟落地,滚了几滚,沾湿了。她看向关晞。
关晞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于陈家娴问:“为什么吸烟?”
关晞看向陈家娴。陈家娴眼睛很亮,带着好奇。
“为了提神。”关晞说,“咖啡喝多了顶用。”
“为了爱情?”陈家娴问。
电视里都这么演。受了情伤,所以边哭边学会吸烟……
关晞简单地否定:“当然。”
关晞知道自己总很焦虑、很紧绷。而焦虑紧绷,很难说自己对产生爱情,还抓住根水中浮木。于她干脆去想爱情。
而陈家娴,此刻正双目闪闪地看着关晞。
愧关晞。陈家娴想。她那种新时代大女主吧?她真酷!
两看向雨雾。
陈家娴心中有股隐秘、小小雀跃。她主动开口:“上次说,反抗、拒绝,很简单。想了很久。”
关晞没有作声。
她告诉仅仅陈家娴。其实她也在告诉她自己。
手机又响起来,关晞知道自己母亲,她看也看,伸手按了静音。
陈家娴想被“很酷”关晞认为懦弱。她解释:“那天,被通知裁员了。会觉得整个被否定。”
关晞说:“裁员公司经营出现问题,错。”
陈家娴停了会,主动开口:“上份工作,在卓秀集团长乐坊项目,做项目秘书。”
关晞难掩惊讶地“哦”了声。
“所以。”陈家娴鼓起勇气,开口,“要怎样做才能被卓秀集团召回呢。”
她对抗自己羞耻心,以及害怕拒绝懦弱。
关晞摇头:“可能性大,现在裁员潮,没有多余职位,而下轮裁员将在春节前完成。”她建议,“如看看别机会。”
陈家娴鼓起勇气,又问:“那会需要助理吗。”
关晞想了想:“并符合相关需求,说能力够,只,能提供岗位和个特质并匹配。”
陈家娴替自己争取:“会学。”
关晞解释:“公关,金融,咨询……有些行业学历和履历必须看起来光鲜,从业者也要打扮得光鲜。只有这样,买家才会愿意听们说话,们才有机会卖掉解决方案。们贩卖本质大众对精英幻想,精英设背后代表‘更好’欲望。这生意。目前还具备这样特质。”
陈家娴“嗯”了声。
大雨还在下。潘乔木需要她,关晞也需要她。
关晞说:“必须要想清楚,什么有,而别没有——谁?”
……
谁?
陈家娴想清楚,关晞同样想清楚。
关晞点面上桌了。
她问陈家娴:“点土豆盖面吗?”
陈家娴核对了下菜单:“哦。在小程序上扫码下单。”
关晞蹙眉检查小程序,发现自己点单时候手滑。
她讨厌土豆。
1997年,下岗潮开始,工厂开始停发工资。
关母经常做茄子拌土豆。
把茄子和土豆蒸熟了,用勺子碾碎,拌大酱。
起初,她们还能用鸡蛋和碎肉丁把大酱炒炒,等到1999年,她们也下岗了,只好拌普通大酱了。
下岗补贴和买断工龄钱迟迟发。
茄子贵,土豆便宜,关母放土豆越来越多,又没什么油水。
二十多年以后,关晞面对土豆,依然感觉胃里泛酸。
同样,关晞还讨厌冷面和白煮蛋。
工村里有少下岗朝鲜族推车卖冷面,块钱碗,还有半个白煮蛋,关母觉得很划算。
在关母忙着找工作没空做饭时候,她会和关晞分吃碗冷面,因为朝鲜冷面用荞麦做成,很难很难嚼,关晞吃得慢,容易饱。
半个蛋,则留给关晞补充营养。
直到2004年,关晞父母下岗证才办下来。
拿着下岗证,们领了2年失业救济金,从2004年4月到2006年3月,关父和关母个月各223块钱,两个共领了10704块钱。
买断工龄也给了笔钱,俩共拿了约2万块。
这样算起来,从下岗刚开始1997年,直到领完失业救济金2007年,整整10年动荡与挣扎,折成民币3万来块。
关晞对着眼前土豆,胃里住泛酸,口都咽下去。
下岗潮让她焦虑、紧绷。情绪伤痕会在躯干中体现出来。而她,应该如何与这样自相处?
她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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