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骆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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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情景让人看了会忍不住发出会心一笑。
突然柳尔雅皱鼻,在一个喷嚏后睁开双眼。夜半惊醒,睡得迷糊的柳尔雅想不透什么原因。自从和安格鲁同床以来,往往一觉到天亮,连中途起床上厕所都鲜少发生。今晚是怎么了?
柳尔雅躺在安格鲁怀里,耳旁回绕的尽是沉稳的呼吸声,那是一向伴随她入梦的节拍。
直到安格鲁的胡子剌上她粉嫩的脸颊才抓到凶手。
柳尔雅屈指算算,烈这个年代也有一个多月了,安格鲁脸上的胡子也随之见长,浓密绵长得几乎可以让她在入睡前编辫子玩。
有些气愤地看着那些益发浓密的胡须,柳尔雅低哝。
“像片野草似的!”害她和安格鲁同床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却还不知枕边人长得啥模样。
柳尔雅越想好奇心越旺盛,难道他真长得一副见不得人的丑模样吗?
一颗小脑袋歪来侧去的没个安稳,按捺不住,兴冲冲地翻下床,摸黑到厨房的橱柜里找出一把长柄的水果刀,刀光森森地在黑暗中一闪而过,映着柳尔雅诡异的笑……
唉!可怜的安格鲁……
处于浅眠状态的安格鲁闷哼一声,神智尚未完全清醒,伸手往旁边一摸,只触得些微的余温,有股说不出来的失落感爬上心头。
“尔雅?”方醒的声音略带喑哑,更为低沉诱人,只可惜身旁没人欣赏。
平时极度赖床的小猪今天倒起得挺早的。
打着呵欠步出房门,凌乱的发有些慵懒随性。“怎么今天起那么早?”看到柳尔雅坐在餐桌前,随手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用手顺顺头发。
柳尔雅双手拿着打开的报纸,埋首其中,完全遮住安格鲁的视线,沉默地不发一言。
有些事不对劲,安格鲁拧着眉。从一起床,第六感就一直提出警告,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报纸拿反了。”笑话,连话都说得不甚流利了,还会认字!
柳尔雅闻言迅速倒转报纸,窘窘牵牵的,头一径地往里埋。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表现得过于反常。
下巴的麻痒热辣让他不自觉地搔着,更加速了暴躁的酝酿,耐性像艳阳奇Qīsuū.сom书下的积雪被蒸发殆尽。
奇怪,下巴怎么这么痒?过敏吗?
安格鲁伸手在下颚摸了又摸,突地瞪大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
藏在报纸后面许久的柳尔雅双肩颤抖,不可抑止地格格直笑,椅子随着座上人的喜悦跷起两脚,往后倾倒。
“哎哟!好痛!呵……格……”抚着撞疼的后脑,依然无法降低笑意的一丝一毫。
“柳尔雅!”安格鲁低吼着,两簇怒火在眼底跳动。
“生气啦?”柳尔雅扶起椅子坐正,不以为然地撇嘴,“胡子刮掉好看多了,没想到你还挺帅的嘛!”
这句话是过于轻描淡写了点,天知道昨晚初见安格鲁真面目的震惊。谁能想到在那堆横生的杂草底下藏着一张慑人的面容?
为了掩饰面对这张俊脸油然而生的陌生感,柳尔雅故作轻松道:“本来还以为你四十好几了,感谢我吧!帮你恢复年轻本色。”
“谁准许你刮我胡子的?”技术欠佳的她刮得他整个下巴热辣辣的,更助长了怒火的焰势。
柳尔雅兀自不知死活地津津乐道:“昨天晚上刺得我睡不着觉,拿了把刀子就动手帮你刮了,举手之劳嘛!
总不能半夜把你叫醒问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吧!“小嘴还往餐桌上的水果刀一努。
安格鲁仰头呻吟,他倒宁愿她把他叫醒!想到那把亮晃晃的刀子曾在他脖子上划过,不禁心惊。
“尔雅,你妈没教过你不可以随便玩刀吗?”安格鲁咬紧牙根从齿缝中进出低低的咆哮。
“可是,我觉得就第一次而言,我做得很好啊!”柳尔雅开始意识到危机的气息,站起身,有些怯怯地为自己辩解。
“第一次?嗯?”眯着的双眼透露出杀人的欲望。
柳尔雅不安地寻找退路,兀自强颜欢笑。“其实……
其实你长得不赖,何必把胡子留那么长?人家……人家也是好心嘛!?
安格鲁对她的抗辩不发一言,用沉稳的步伐缓缓地将她逼至角落。
眼角的余光扫过地面,一团黑漆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捡起一看,毛发类的东西,不像胡须那般硬直,难道……
就着身旁的玻璃窗,安格鲁已由倒影见识到自己的惨状。
呆愣半响,气得只能怒吼。“该死!”
吼声震耳连天。
而始作俑者早已拔足狂奔,逃难去也!
一路上安格鲁板着一张脸,像锯了嘴的葫芦闷不吭声。
也难怪平素温和的他大发怒气,一大早,便登上J家的大门请出J的姊姊——医护所里唯一的理发师,帮他做善后的整理,天知道尔雅她是怎么剪的?剪出的发型活像被狗啃了似的!
还得忍受被J取笑的羞辱,一想到J那震天的笑声就呕,更不用谈被笑声惊动赶下楼来看热闹的伯父、伯母了。
虽然大姊算是J家唯一比较有同情心的人,但她因忍住笑意而微微发颤的手,让他不禁为自己的耳朵担心。
理完发后,前往老大家中,尔雅也只有那个地方能去了。
虽然早晨路上行人不多,但只要一见了他。活像看到鬼似的,个个睁着大眼。应门的老大本来睡脸萎靡,在和他对上眼后瞳孔迅速放大。
不顾老大诧异的神色,径自揪出潜藏的逃犯,迅速离开。
柳尔雅坐在驾驶座旁,局促地绞着衣角,斜眼偷瞧端坐得像石膏像的安格鲁。
剪去长发,除去胡髭的他,理了个平头,看来年轻许多,也……俊朗许多。不过,一张卓尔不群的脸庞笼上一层寒霜可就不是那么赏心悦目的事了。
只不过是刮掉了他的胡子,害得他被众人耻笑,但,有需要这么生气吗?
像透析了柳尔雅的心思,安格鲁将车停在路旁,转头看着她叹气道:“我并不是为了你害我被J嘲笑而生气……”接触到柳尔雅充满怀疑的眼神,顿了顿。“好啦,是有那么一点,但难道你不觉得拿刀在别人的颈动脉处挥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吗?”
“可是我做得很好啊!又没有割断你的脖子……”柳尔雅小声地辩解。
“你还狡辩!”早知道讲道理没有用!
柳尔雅委屈地扁嘴,气了这么久还没消,早知道就帮他剃个大光头。
“重要的是,我胡子和头发留着是另有用意的。你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这么径自剪了,叫我怎么办?”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柳尔雅,直至她心虚地低下头。
“那堆杂草能干啥啊?”柳尔雅咕哝。
“什么?”这小妮子还敢有什么不满?
“没。没什么。”柳尔雅谄媚地陪笑。今天的安格鲁暴躁异常,少惹为妙。
“你必须帮我一个忙,补回被你破坏的保护色。”安格鲁定定地看她。
“我……我又没胡子可以赔你。”柳尔雅呐呐地低语。
什么保护色啊?
“谁要你的胡子了?回答!到底帮不帮我?”语气含着不许被人拒绝的坚定。
“好啦、好啦!”虽不明所以然,但总是欠了人家。
即使她打心里从没这么认定过。
正懊悔间,没注意到重驶上路的安格鲁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狡狯。
见安格鲁怒气消减许多,柳尔雅开始连珠炮似的她发问:“为什么会这么亮?我们不是在不见天日的地底吗?车子是不是也用汽油来发动啊?市集还有多远呢……”
安格鲁报以微笑。“一切的动力全来自地热的转换,自火山岩脉开发,转换成光与热,提供我们生活所需。
至于车子,为免空气污染,“对尔雅一笑,”空气的品质你也尝试过了,现在是靠着磁力来牵动。看,市集就在前面……“
安格鲁将车停在市集外围。下车后,对柳尔雅仔细叮咛。“市集人多,要跟紧一点。”
然而她的心思早已飞到市集里去,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繁荣的小镇,似乎小贩们的吆喝声就在耳边,四周空气弥漫着食物的香味,她开始想念起二十一世纪台湾的夜市了。
对于安格鲁的再三嘱咐不耐地虚应着。“好啦,知道知道,走了啦!”浪费时间!
安格鲁开始觉得带她来是个不智之举。
在心底斟酌着该不该告诉柳尔雅待会儿的状况。难得果决的他竟也有反复犹豫的时候,摇头苦笑,她真的改变他的生活太多了。
看她丝毫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扣住柳尔雅的下巴,使她的星眸对上他的,她的眼神正因兴奋而闪耀着。
柳尔雅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终于定下来专心正视安格鲁。
“记得你允下的承诺,不许反悔!”
“好,我记得,可以走了吧?”虽然她还是不知承诺的内容。反正能尽快进入市集就好了。
看着安格鲁一副严肃的表情不禁莞尔,有什么事那么严重?足以让他一路上忧心忡忡的?
交握住安格鲁的大手,满腔喜悦略微沉淀,染上些许不解的疑惑。
柳尔雅四下张望,提出疑问:“现在科技这么进步,为什么这里的生活水准……”
“落后?”安格鲁帮她接腔。
“也不是说落后,只是……很像二十一世纪的乡村生活。”不太符合现在的进步。
安格鲁解释道:“有鉴于二十一世纪的教训,这个世界不敢太过发展,一切的生活水准以核弹爆发前为基准,对于日常生活的用品习惯,能追溯的我们尽力追求,务求和二十一世纪相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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