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节
韶华簇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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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才得知,她这种插花方式是过去的“董思阮”教她的。任何季节,开出的任何花,一年三百多天只要有可能,就不会叫那只瓶子空着,每次只取一枝,乍枯则换。
她问为什么这样?花沫只是摇头,说:“你没有告诉我!”
董思阮心想着:这个她大约这一生都无法再告知她其中缘由。直到后来出了那件事,她才知道了“她”的用意,是希望花沫在自己离开后可以一个人似花儿一般的灿烂永久。那让后来的她每每想起,都为“她”感到痛心而凄,更不能想象,那一个夏花一般年龄的女子,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计划着自己身后事的同时,又是迎接、等待着随时“离开”的命运。
董思阮兴致索然的瞧了一遍屋子,顾妈妈便从食盒中端出了为她准备好的各类药粥,跟她喜欢的各色小菜,以及一碗她看着就十分破坏食欲的黑色药汁。
吃了一阵子,月挽回来,带着颔眸微敛的落葵一起进了屋子。
落葵从一进门便是低着头的,脚步微急的跟着月挽,直到月挽去到董思阮跟前停下,她才顿住,微见一滞,略是茫然的左右看了看。寻见董思阮的方向福身一礼,道:“夫人!”
董思阮见她进来,一口灌下那碗药,苦的脸都扭曲了。听见她这一声,却是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挥了挥手,奈何那厢根本不看她,自然的瞧不见,就保持着福身、屈膝之态好一会儿。直到雪朱过去扶了一下那人道:“小姐叫你起呢!”
落葵明显的一愣,不知道董思阮是怎么叫自己起身的,她明明就没有听到她说任何一个字啊!终是忍不住抬眸瞧去,就见董思阮正狼狈的一口气喝了许多的水,终了吞下顾妈妈递去的蜜饯,一脸的苦大仇深。
落葵:“……”
以她与董思阮之前的过节,加之今天并不太好的局面,她以为她为难自己那是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也做好了拘礼许久的打算。甚至,从见到月挽听到她说董思阮要见她,她就做好了所有的最坏的打算。
可眼前这一番情形却是什么情况?
“那个,你来了?”董思阮嘴里含着东西口齿略有不清。
“嗯!”落葵茫然应声点了一头。
董思阮直截了当:“能说说之前,你跟琳琅一起过来跪在我这儿的院门口的初衷是什么吗?”
“咚——”落葵忙地跪下身去,回道:“请罪!我们是来请罪的!我们没有要闹事的意思!请夫人明鉴!”说着便是一头磕了下去。
董思阮闻言眉梢微挑:“‘我们’?你这话是亦代表了琳琅的意思吗?”
落葵:“……”
董思阮:“是也不是?”
落葵神色略显窘迫道:“我,想代表的——”
董思阮:“也就是说,是你一厢情愿了吗?”
废话,那琳琅会过来给她请罪?就是天上说开了花,她也是不信的。
董思阮问了一遍事情始末,原来因着昨晚之事,老夫人碍于陈姥姥的面子与姬无双商量之下于琳琅下了降级之惩。正好,前些时候冰翠因为犯了事,已然待工,琳琅降级顶了她的位子。温可柔身边大丫鬟的位子空出来,老夫人就提了自己身边的落葵过去。
落葵原先时候在老夫人跟前的时候,就十分亲近于温可柔,此番自不推托。介于之前一次的冲突,落葵对董思阮多少有些忌惮,被指去温可柔那边后,她与温可柔所商的第一件事便如何缓和跟董思阮的关系。
“上次奴婢冲撞了夫人,可夫人并没有多加为难。奴婢心知,夫人其实是个宅心仁厚的。小姐,她听了奴婢之言,十分后悔被琳琅巧言诱导,鬼迷了心窍才做出那等为人不齿之事。并是千万嘱托的叫奴婢一定要求得夫人原谅才好。”
董思阮:“……”
落葵微顿:“原本打算过来的只有奴婢一人。奴婢并不想造势,只想着过来跪着求见夫人一面,纵然不能见,也想替我家小姐,表达歉意少许。”
“……”
“正要出院门,就遇到了琳琅,奴婢心想着昨日之事,各种缘由皆是出自她那里,若有她的参与也许会显得更有诚意些,便忍不住劝了她一起过来。”
“……”
“她没有拒绝,也没有过分排斥的表现。奴婢便也没有多想,哪里知道她跟着过来竟仍是那般,祸心不死。奴婢有罪。”
董思阮躺在榻上,安静听她说着这些。好一会儿,才开了口,问道:“你过来‘请罪’这事儿,来之前,除了表妹,还有谁知道?”
落葵想了想,道:“菖蒲姐姐也是知道的!从老夫人那儿离开的时候,奴婢就有了这个盘算,可盘算是一回事,真的能不能这么做,奴婢却是无法自掂轻重的,便一早请教了她。”
“哦?她当时怎么说的?”董思阮好奇道。
“菖蒲姐姐听了,先并不赞成的。她说小姐最近动静太大,就算封去所有不好的传言,只怕都已失了贤德之名。此刻再有动作,只怕会多说多错,还是努力沉静一段时间为好!”
这话说的不错。温可柔两番与董思阮发生冲突生事儿,且不论动机如何,用心好坏,单单不安分、生事儿这一条,就已然辱没了淑女名媛之名。更何况她两次害董思阮未遂,她的人气已然在姬府降至了冰点,再有行动,多半也不会落下好名,摆明了的自取灭亡。
就如今天,琳琅确实又一次给董思阮制造了麻烦,可是对她的自己、对温可柔又能落下多少的好?
有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以非明智之选。可琳琅那摆明是端了要挫董思阮一分,自毁十分,的疯狂架势,俨然已不再计较后果。
董思阮不自觉得感慨:这到底是要对自己有多深的仇恨才能做到,她这般?
可感慨归感慨,她还没无聊、跟大方到去理解她这么“变态”。
“后来呢?”董思阮问。
“老夫人那边叫人,她便过去了。奴婢等了等,也没等到。就去了小姐那边。后来落芳送东西给奴婢,说是菖蒲姐姐带了话,叫奴婢做了小姐贴身的人,以后要有自己的决断,拿定主意的事情就去做。”
董思阮挑眉,未言。
落葵继续:“奴婢开始不解,问她这话什么意思。她摇头说菖蒲姐姐也没有同她说,就叫她带话。奴婢猜想大约是她后来又认同了奴婢之前的想法。”
“你似乎很信服菖蒲!”陈述句,又含带了少许的疑问。
落葵点头:“是!菖蒲在老夫人身前多年,最是稳重、成熟,性格温暾,人又是极好的。但凡有事问问她,她总能给出一些十分受用的建议来。”
董思阮微微默然,片刻之后,再问:“还有吗?除了这些人,还有知道你要过来的人吗?”
落葵摇头:“没有了!”
董思阮闻言,跟着冷声一哼,道:“如此说来,此事的发起者跟主谋也就只有你一人了。你可知,就因你这一动作,现在有两条人命都悬在上面。”
落葵闻言,全身一僵,瞳孔一缩,声音跟着颤抖开去:“夫、夫人,此言,何意?”
董思阮残酷一笑,解释:“意思就是,那二人,但有一人真的出了事儿,你,难辞其咎!”
落葵全身力气瞬间抽空,一下子瘫在了地上,眼神跟着涣散起来,显然被吓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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