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下)
寄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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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其实桐油味道。
既已有了决定,剩下便按部班地将事情做起来。这几天许宣也试了几个配方,因为记忆有些遥远,这时候能回忆出来其实也全面,期间出了些差错,过问题并算太大,番实验下来,便也很顺利地解决了。
传统制墨要走配料、做墨、修墨、晾墨、描金等十道工序,要算起来其实也复杂得很,这些东西毕竟千百年经验积累出来精华,贯穿整个做墨过程始终,偷懒得。即便后世机器解放了大部分劳力,但在这些传统墨工方面,也只在工具稍稍做了些改进罢了。
至于之前吴婶对于许宣否在做木匠疑惑,其实也很好解释。
好墨都千锤百炼。调好墨泥放在墨墩上,需要用数十斤大铁锤翻打数百上千次,这便墨道上所说“轻胶十万捶”,翻打次数越多,墨品质越高。所以许宣这几日锤墨锤得腰酸背痛腿抽筋,但在明里外听来却也有几分怪异。
所以许宣仍只笑笑,没有接话。有些事如今也都只自己在摆弄罢了,至于吴婶,确实也没有将她牵扯进来必要。老家对自己向关心得很,若照实说了,难免还要再费上手脚解释番。
吴婶狐疑地看了许宣眼,见只笑,并没有要做解释意思,随后心下暗暗叹口气。饭也煮糊了呢……有些事,自己也要抓紧些才,这家里确实需要个女。看并上心样子,有些事自己还要多留个心。毕竟也看着长大,在这些事情由得。
许宣拆开信封,扫了眼,微微有些惊讶,随后抬眼望了眼吴婶,见老家正笑眯眯,颇有几分期待眼神,于又低下头将信从头到尾细读遍。
“三儿信中……可说什么了?”
吴婶有两个儿子,个女儿,她口中三儿便写信回来,在扬州某典当行做学徒小儿子。老家挂记儿子,这时候见许宣只看信,也没有如往常那般很快念出来,心中难免有些疑惑。
得说,在很多有关孩子事情上,做母亲很多时候也确实有些没有道理可言敏感。
“啧……”许宣微微摇了摇头,手指在信纸上弹了弹,看了吴婶眼,斟酌着要怎样开口。
这般做派看在吴婶眼中,心头妙感受便又多上几分。
“宣哥儿,莫出了什么事了?”吴婶顿了顿,接着便又开口说道:“消顾忌老身感受,直接说出来罢。”话虽这般说,只内里几分忐忑语气,却也遮掩住。
“倒有些事情。”许宣想了想,开口说道:“三哥日便要回来了。”
吴婶小儿子年纪比起许宣也要大上几岁,这时候叫三哥,其实也直以来习惯。
“回来?”吴婶怔了怔,有些茫然:“为何啊?”
随后碎碎地念着“才去足半年”“先前说好跟随金掌柜三年”之类之类话,心神有些宁。
“信中说得简单,具体情况也还知道。大意三哥看东西打了眼,叫当铺平白失了笔银钱。过金掌柜也邻里乡亲,这事情也没太作计较,最坏结果也便罚些工钱罢了。至于回家来么……嗯,大概三哥自己意思罢。”许宣尽量将语气放得轻松些,轻描淡写些,这时候毕竟要照顾到老家情绪:“过,当铺赔钱还算事小,信誉上蒙受损才关键,虽然金掌柜挂记着情分,也没有计较太多,但三哥自己心里还觉得过意去,便……准备回来了。”
许宣说到这里停下来。吴婶脸色有些白,强自镇定番,有些欲言又止。许宣便没有再说话,老家纠结了番,终于还嚅嗫着开了口:“那……那赔了多少钱呢?”
“百两。”
“啊?”老家失声叫起来:“这么多?这么多……这可如何事好?”
“老婶子,这做生意么,吃亏事情常有。横竖没事。”许宣宽慰道:“其实……百两话,也算多了……”
话才说了半,那边吴婶瞪了眼:“还多么?百两!”
于许宣随后话便也没机会说出来了。
啧,其实自己现在横竖也算有点钱,随后想了想,这些事情,回头得了机会再说罢。
吴婶这时候瞪也只下意识行为,随后心思又转回到许宣方才话上面,想了想,对啊,没事,没事好了。
“三哥信里也说了,回来之后会想办法把这笔钱偿还上。”
吴婶闻言微微微又怔了怔,随后有些喃喃道:“这孩子……这孩子……”“还好没事”“回来也好,也好……”
絮絮叨叨话语,说着说着,眼圈便有些红了。随后等许宣安慰,便又强挤出个笑容:“宣哥,瞧,老身失态了……”
许宣笑了笑道:“老婶子,有些事情别太往心里去,回来好,回来这边有事情等这做。”
吴婶此时心神宁,许宣话里暗含意思她也没有听出来。随后又问了几个细节上问题,许宣依据信里内容做了回答,当然,也还尽量将事情轻描淡写番,这时候并想让老家太过忧心。多时,老家才勉强放心下来,随后便告辞了。
许宣将她送出去,她走下石阶时候,转过身来问了句:“宣哥儿,要尽快成个家!”
没头没脑话让许宣微微有些愣住,吴婶又看了眼,嘟哝句:“这天……要下雨了!”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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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宣随后将门掩上,觉得桐油味道确实太好闻,摸摸鼻头,朝屋内走去。
“吱呀。”
门在身后又打开了。许宣愕然转身过来,才看见俏生生身影立在门口。
“嗯?怎么来了?”许宣偏偏头,有些疑惑。知道黛儿这时候为何过来。
那边小丫头依旧湖绿长裙,扎着两个可爱包包头,大概路上跑着过来,有个包包稍稍歪了些。
“怎么说话?”许宣朝她走过去,好奇地问道:“家小姐呢?”
黛儿这时候轻轻扶门墙,身子其实还在屋外站着曾进来,听到这句话,大大眼睛眨了两下,有些晶莹东西落下来,大滴,大滴。
“呃……”许宣微微愣了愣,那边小丫头声音哽咽地传过来。
“小姐,她……咯……”才刚开了头,身子抽动下,后面话被隔住了,稍稍平复番:“小姐病倒了……”声音几乎哭着出来。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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