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节
阿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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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已经深入深州,河间之地虏骑密布,拱圣军更不敢轻进河间府,恐中途被契丹算
计。
这些虽是事实,但姚咒也有自己的算盘。深州境内有淳沱河横贯,一到夏季
就常有暴雨,引致河水大涨。时至五月,气侯有利于宋军。辽军主力若是全部渡过
淳沱河,围攻深州,一旦淳沱河水涨,他就给了云骑军极大的活动空间。若招步二军
主力不敢渡河,姚咒就可以等着河水大涨之后,进攻淳沱河以南的辽军。总之无论
出现哪种情况,拱圣军都会成为战场的中心。
但问题是,枢府对拱圣军的信心,明显不及姚咒。枢府也不想将战场定在深
州。
而辽军的行动,也比姚咒想的更加快,五月十五日,耶律信给韩宝增兵至两万
骑,韩宝立即包围深州。万幸的是,十六日深州就开始下暴雨,辽军不习雨战,韩
宝不敢在深州城外久驻,北撒武强县,牢牢控制住武强县与河间府献县之间官道上
的几座淳沱河木桥与渡口。姚咒立即率拱圣军追击,双方在武强附近交战数日,辽
军虽然兵力占优,但不习惯暴雨作战,而拱圣军始终是禁军精锐,亦非河朔禁军可
比,双方互有胜负,皆不能取胜。韩宝控扼要道,姚咒眼见着淳沱河还没有涨大
水,害怕淳沱河北面辽军渡河支援,只得引兵退回深州。
幸亏这姗姗来迟的暴雨—以往这可是宋廷最痛恨之事,每到此时,淳沱河泛
滥成灾,治河救灾,年复一年。不想此时,却也阻住了辽军深入之步伐。
据前线传回来之情报,大雨开始后,辽军主力便驻扎于莫州、君子馆、肃宁
城,一面西掠顺安、永宁二军,一面静等暴雨结束—淳沱河的雨季,不会持续很
长时间。耶律信也非常精明,他提前给韩宝增兵之后,即使遇上淳沱河涨洪水,两
军隔绝一段时间,宋军轻易也吃不掉韩宝。
如此一来,在暴雨之后,控扼要道的辽军将更有优势,而拱圣军的待置俞加尴
尬。而这大雨也影响到了宋朝这一方,赵冀诸州百姓南撒在大雨的天气里,更加困
难,速度也变慢许多。更麻烦的是,四五月间,陕西至注京,也下了几场大雨,虽
然西军走的是官道,道路所受影响较小,但是在枢府严令下冒雨行军的西军,行军
速度却是大大变慢了。
但稍可安慰的是,在其他次要之战场上,宋军的局面倒还不算太难看。
如今形势已经清晰许多,东线之霸州在燕超的坚守下,仍然没有被攻破,信安
军、保定军也全都在宋军手中。而辽军在损兵折将后,也放弃了继续强攻霸州之打
算,转而南犯清州。五月十日,一只数千人的辽军渡过黄河北流,进入沧州境内。
枢府于五月四日正式采纳唐康等人的建议,征调虎翼第三军协防东线。但枢府
以为黄河东流不足守,改令虎翼第三军北上沧州,配合沧州八寨,在浮水、减水
河、御河之间巡弋,而令滨、棣诸州于黄河东流设警,仍然做好随时南撒之准备。
沧州之战略地位相当重要,而且沧州境内河道密布,到处都是塘泊水淀,不利
于大股骑兵活动,州境内有名的“沧州八寨”,虽然兵少,而且多以教阅厢军夔以
守,但也不容易攻破。因此,枢府判断辽军几乎不可能攻下沧州,他们对沧州的最
大威胁,是焚掠境内,甚至越过黄河东流,一路南下直互六东路。因为沧州境内之
兵,守城寨尚可,但根本不足对犯境之辽军形成实质威胁。
若虎翼第三军协防沧州,虽然虎翼军少海战大船不可能深入沧州境内之河流
他们只能三百料、千料级战船为主,以兵力而言亦不可能防守全部河段,但仍能对
辽军起到极大的威慑作用。在虎翼第三军赶到之后,即使这只深入沧州的辽军已经
越过浮水南下,但他们一旦得闻后面有宋军水师出现,在归路出现威胁,与后续部
队之联系被切断的情况下,他们继续越过黄河东流南犯的可能性就会变小。
但滨、棣诸州与京东路所受之威胁,并未完全解除。而此时,枢府已经不得不
开始考虑东线之辽军在无法继续深入后,只留下小部分兵力对霸州、沧州保持压
力,转道与主力合兵之可能。
而在西线,则是虽无大败,情报却一片混乱。广信军、安肃军、保州、定州、
高阳关、博野、真定府、祈州一各府、州、军传回来的情报,都不相同,而且多
有抵悟。前一日才接获段子介战死之消息,后一日就传来段子介的公文,称他在某
地又攻击辽军得手。
西线各军、州各自为战,只有定州段子介力主主动出击,并隐晦的要求整个西
线的指挥权,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以他的资历,即使给他指挥权,亦无济于事
反而会更加麻烦。段子介弹勤真定府的武骑军畏敌如虎,辽军一百余骑自府前而
过,万余骑精锐骑兵竟然作壁上观,不敢出战。而真定府与祈州之守臣却也指责段
子介轻率草莽,轻侮同僚,还弹勤他在各州招集亡命无赖,有非份之想,说他遇敌
而不敢战,却常常杀良冒功,部下不守军纪,焚掠乡野,过于辽寇。若非石越对段
子介颇为了解,他又得到小皇帝的赏识,段子介只怕已经被两府问罪了。
西线至今都无法准确判断究竟有多少辽军。虽然段子介俘获了萧阿鲁带之养子
萧继忠,但此君还在被押送来注京之路上—两府无人相信段子介此功,甚至不肯
让报纸宣扬此事。在对这个萧继忠进行审问之前,枢府只能由各军州之战报进行判
断—但若这些战报全都可信的话,西线的辽军至少超过二十万!
惟一可以肯定的是,西线各州皆异口同声表示,五月8十日开始,西线出现了为
数众多的部族军。
辽军多半是增兵了。
但他们的战略意图无法判断,开始枢府根据各州之战报,判断萧阿鲁带部将在
深州提前与辽军主力合兵。然而他们又频频接获辽军在真定府境内活动之情报,甚
至还有情报显示辽军逼近井隆—这令得枢府大为紧张,以为辽军竟然是妄图打通
与河东之通道,夹击河东一所幸目前这只虚惊一场,很快又有小股辽军出现在赵
州境内。
但越是混乱,刘舜卿反而越是坚信通过西线辽军之行动,可以判断全部辽军之
作战意图。
前提是,他们能拨开西线情报混乱之迷雾。
辽主已经向天下颁布了他的《讨宋嫩文》,在嫩文之中,辽主指责了宋朝的“
背信弃义”,这笔账一直从辽国内乱算起,斥责宋朝不顾两朝盟好,不顾君臣之
义,天理人伦,暗中支持辽国之叛臣,趁火打劫,背弃擅渊之誓,干涉辽国之“家
奴”高丽事务,威逼利诱使其背主,在两国贸易中奸诈无信,谋求暴利,压榨辽国
百姓,又故枯重施_试图在辽国的“家奴”阻卜、女直中煽动不满。此外,嫩文还
抨击宋朝“穷兵默武”,十数年间,就先后在西夏、西南夷、三佛齐用兵一嫩文
整整罗列了宋朝十八条罪状,宣称辽国以上国之邦,对宋朝屡加容忍,并历数了辽
主包括保全西夏等事迹在内恩义仁德,是宋朝不知好歹,再次毁约背誓,并且大修
边备,对幽蓟之地有凯叙之心,辽国才不得不先发制人,惩罚赵氏。
这篇嫩文写得的确是铿锵有力。一看就知道是出自韩拖古烈之手。这个时代并
无国家主权观念,他始终站在信义、君臣、主仆这样天下公认之大义之下,说得辽
军倒真似是一只义师了。
而嫩文中也提出辽国的三大要求:恢复瘤渊之誓:宋朝放弃对山前山后诸州的
野心、承认那是辽国之土地人民:宋朝退出高丽,承认辽国对高丽的唯一宗主权
并且立即停止在阻卜、女直诸部中的挑拨离间,保证永远不直接与隶月酥!辽之诸部
进行交往。
这份嫩文的确分化了一些宋朝的士大夫,石越也听到一些议论,许多人认为辽
国之要求并不过份,尤其在旧党之中,即使主战派也只是认为除了恢复瘤渊之誓无
法接受外,后两条要求是完全可以让步的。幽蓟诸州虽然无法公开放弃,但至于为
了对高丽之宗主权而与辽国打仗,这在宋朝国内,依然还是不被接受的。即使是对
辽强硬派,也不敢将此做为战争的理由。
这是宋朝与汉唐之显著区别,士大夫与民众都还没有做好成为“天下共主”之
心理准备。
而宋廷对辽国的回应,是由石越与范纯仁一起草写的《讨契丹诏》。
诏书的内容十分简单:
“契丹本匈奴余种,窃据北国,盾称尊号。蠢兹北狄,匪茹其力,屡犯大邦
不遵理道。今又恃牛马之肥、肆蜂夏之毒,忘我大惠、侵我边州。联闻《春秋》之
义,大九世复仇,耻城下之盟。联已遣上将,大益精兵,诸路齐驱,克期剪戮此
贼。天下士民,有能应接王师、纠合徒旅、雪此世仇者,联当不吝爵赏。凡敌未退
出吾土,而有敢言和,使联负万世之讥、诸夏蒙夷狄之辱者,当斩于东市,以谢天
下。布告中外,咸知联心。”
与这份《讨契丹诏》一同颁布天下的,是另一份《募天下雄豪杀番贼诏》,御
前会议立下的赏格是:生擒契丹一人或获马一匹,赏钱二十千:斩首一级,赏钱十
千:十人级以上,即加奖官职。所获财物,赏之。擒斩首领以上,令有司上奏,另
加优奖。战后凡愿从军者,优先录用:愿归农者,免赋役三年。
这两份诏书及时的中止了宋朝内部出现的分歧,至少是暂时压制住了各种反战
派的声音。
但石越心里也很明白,无论诏书写得多少斩钉截铁,决定战和意志的,仍然是
实力。倘若河北战场上节节败退,再如何慷慨激昂的文告,也阻止不了反战派与议
和派的声音抬头。
石越与范纯仁已经有了共识,他们不介意在战争之前尽最大的努力避免战争
但是,战争一旦开始,他们就必须带给宋朝一场胜利。除了战胜者的身份外,他们
不打算接受任何其他的结局。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也许无论何时都不应该让自己陷入背水一战的境地。过刚
则易折,只知战而不知和亦并非明智。但石越与范纯仁选择了破釜沉舟。
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个国家缺少的,不是刚。
不过,即便是选择了破釜沉舟,他们要面对的,也不仅仅是契丹。
西夏使馆不断的向宋朝示好,职方馆已经向安插在西夏的细作下令,以期确定
李秉常的真实态度。但这需要时间,不过以职方馆对西夏渗透少深,既然迟至此时
仍未有不好的消息传回来,而西北诸边州也没有传回西夏军队异动之消息,那么石
越便几乎可以断定西夏人是可信的。李秉常在西迁之后,也创立了一个专门的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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