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扇耳光,字面上的意思
文心滴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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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绵绵将她笑容看作心虚,时士气大涨,正色道:“您口口声声说自己管理庶务,又管教子女妾室,仗着这些敬老夫。
妾身敢问,这您身为主母该做吗?难道沈家家教格外般,嫁出去姑娘只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旁什么都用管吗?”
这话简直说到陆氏心坎里!
陆氏也觉得杜绵绵这等商户女粗浅虚浮了,,或许说粗浅女子自有她好处,虽然上了台面,却那会咬条好狗!
陆氏神清气爽地将视线在杜绵绵和沈青鸾之间来回。
但见沈青鸾默然语,只眼神逐渐冰冷,杜绵绵却越发气势如虹。
“夫若觉得这些俗事太累,如向老夫禀明日后再做,免得夫成日里怨气这么大!”
闻言,沈青鸾了然。
难道这个见兔子撒鹰货今日居然跟陆氏站到边,原在这等着她。
中馈权?
沈青鸾心中思量开。
陆氏却心急得行,眼看杜绵绵将话说到这上头,连忙喝了口水顺气,接话道:
“确,孙媳若太累,那中馈之事交出来吧。记得父亲身子利索,想必要挂心娘家,君家这些琐事确好烦扰于。”
这话却有两层意思。
则以中馈来威胁沈青鸾,二则却敲打她,该仗着沈家势便如此猖狂。
她二唱出好戏,满以为将沈青鸾拿捏得死死地,未料沈青鸾连眼皮都没抬,甚至嘴角微可见地上扬。
“说完了?”沈青鸾声音淡淡,“那该说了吧。”
“说。”陆氏语气中止住得意。
料想沈青鸾若识相,这会该跪地求饶替她擦鞋!
沈青鸾果然起身,只却向陆氏道歉求饶,反而缓缓走到杜绵绵身前,站定片刻,扬手巴掌!
“啪——”
仿佛还有回音在屋子里回荡。
杜绵绵敢置信地捂着脸。
这第几次了?
从小到大她爹娘都没有打过她,沈青鸾却——
“这个贱,跟拼了!”
她攥着拳头冲上去,却被珠珠把架住,反手推,正正撞上陆氏床头脸盆架子,湿答答地将陆氏被褥泼得湿透。
屋子里顿时团乱。
“沈青鸾,好大胆子!”
陆氏在怒骂。
沈青鸾好整以暇地退了两步,等杜绵绵在珠珠钳制下彻底放弃抵抗,才慢条斯理道:
“杜姨娘,自入府之后,已经数次顶撞于了。”
杜绵绵被珠珠压着脸颊蹭在地面,闻言破口大骂:“呸!算个什么东西,顶撞?迟早有天要死无全尸!唔——”
珠珠眼疾手快自裙摆上撕了块布条将杜绵绵嘴儿塞住。
沈青鸾眸光更幽暗了些。
死无全尸吗?
前世或许。
今生?那看看谁技高筹。
她没去接杜绵绵话,仍旧神态平和,“此前在大爷面前教过,给做妾,比以往做那无忧无虑姑娘家,须得谨言慎行,侍奉主母。
今日老夫对和蔼,过因着们有着共同经历,而生出同病相怜怜悯。老夫可以慈悲,却能看清自己身份。”
这话指桑骂槐得毫掩饰,屋子里丫鬟各个都缩着头,大气敢出。
夫好大胆子,居然敢当着这么多面嘲笑老夫曾经做过妾事。
说杜绵绵羞愤欲绝,陆氏更气手心发抖。
她脑海中忽然闪过个念头,若继续这样下去,有朝日沈青鸾说定会活活将她气死!
,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种听话孙媳,该像那杜文娘样……
她飞快垂下眼,敛去眼底狠毒。
沈青鸾朝她看了眼,只觉得她沉默得有些反常,却也并未太过放在心上。
旁以为镇远侯府门楣荣耀,以为陆氏端庄谋智,殊知镇远侯府本身个破破烂烂大筛子。
前世沈青鸾缝缝补补,这才保得镇远侯府这艘漏水船缓慢却稳当地前行。
这辈子沈青鸾若罢手,必她费心去找漏洞,漏洞也到处都。
至于陆氏更用说了,没了沈青鸾规劝开解,她终于还露出了刻薄、愚蠢、肤浅真面目。
镇远侯在旁虎视眈眈,且看起来似前世愚蠢鲁莽,沈青鸾无需动手,陆氏也会自取灭亡。
所以,她仍旧盯着杜绵绵,缓缓道:“上次在大爷面前,留了几分情面,并未重罚,可却屡教改,原错。
须知有些教上次便会铭记于心,有些若重重挨罚,便永远都改掉。”
她手背朝上,食指和中指以优雅姿态在空中轻弹,“掌嘴二十下。”
珠珠毫犹豫地抡圆了胳膊框框往杜绵绵脸上甩去。
皮肉相贴地声音在屋子里响得清脆,众丫鬟都忍住咬紧了牙,仿佛那巴掌抽在她们脸上般。
君倩更脸色惨白,将头战战兢兢地埋在双臂之中,生怕沈青鸾见着她,也朝她发难。
时间,屋子里只有杜绵绵呜呜爱好,和珠珠扇巴掌声音。
众在心中莫属着,头次,她们觉得二十这个数字如此漫长。
等珠珠打完最后巴掌,无所谓地在空中甩着有些疲惫手,杜绵绵脸颊已肿得老高。
嘴角行细细鲜血蜿蜒往下。
沈青鸾抬脚往她面前又走了步,让杜绵绵只能看到她鞋尖上绣花。
沈青鸾皮笑肉笑道:“老夫,镇远侯府规矩森严,杜绵绵如此言行无状,主母教训妾室应当失礼吧?”
陆氏死死盯着她脸,浑浊眼珠里,杀机闪而过。
片刻后,陆氏赫赫笑了,“沈家女果然名虚传,从失礼,好,好,好!”
她连说三个好字,声音之中阴狠浓仿佛能滴出水来。
沈青鸾明着说打杜绵绵脸,实际上,何尝借着教训妾室由头在打她脸。
好,好,好!
好大胆子!
“主母教训妾室确失礼,果然镇远侯府好孙媳!熟读诗文,应当知道什么叫孝有三,无后为大!
沈青鸾,嫁入镇远侯府整整三年,可曾为镇远侯府延绵子嗣!”
陆氏两只黑黝黝眼珠犹如嵌在树干里两个窟窿,看得屋子里阵阵发寒。
呵,好大顶帽子。
沈青鸾仍那副闲散姿态,只有她自己知道,放在身侧手心,已寸寸握紧。
无后。
这难道她错吗?
君鸿白那个王八要为杜绵绵守节,君倩这个小王八又生怕自己生出嫡子嫡女,见缝插针地把着爹下半身。
难成叫沈青鸾学着那等要脸见招,脱了衣裳自己送到君鸿白面前去吗!
可笑,虽然她错,前世她却仍旧被这顶帽子扣得抬起头。
为着这个无所出名号,她将自尊低到尘埃里,为君家众予取予求。
她渴望家和睦,家却只将她当成口供君家几口吸血吃肉猪。
陆氏见她敢反驳,语气更加严厉,“如今侯府子嗣单薄,切该以此为重。
方才说庶务烦扰,既然觉得力从心,将中馈和对牌暂且交出来,什么时候侯府子嗣丰富了,再重新管家吧!”
锤定音。
杜绵绵眼中露出狂喜!
沈青鸾倒霉,最高兴可她了?
君倩心中也激动。
以往她只觉得沈青鸾蠢而懦弱,直到这些时日,她伪装出来温顺和蔼粉碎,她才知道这个女有多好对付。
如果祖母能削去她中馈之权……
君倩激动得心脏砰砰直跳。
她太渴望了,渴望着沈青鸾像往日那般,虽长辈却要在她面前小声讨好,隐忍畏惧。
眼前这个张扬跋扈女,实在让她眼疼。
众神情复杂却有着惊般相似渴望,沈青鸾视线自她们脸上划过。
在众以为她会负隅顽抗,抑或低头求饶时候,沈青鸾缓缓起身,“交出中馈,这话老夫已第二次说了。”
说起旧事,陆氏和君倩颜面阵无光。
沈青鸾说,上次君鸿白痛打君远,想让沈青鸾阻止,沈青鸾却袖手旁观那次。
彼时陆氏也义愤填膺要沈青鸾交出中馈,最后却自打嘴巴,又求着沈青鸾对君家多些看顾。
比起如今,情势何等相似。
陆氏心中忍住打鼓。
沈青鸾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很快,她明白沈青鸾意思了。
“老夫重复提及,应当真心话,既然如此,青鸾也好做那忤逆长辈恶,稍后为派将中馈账本、钥匙和对牌全都送还老夫。”
陆氏张口欲说什么,沈青鸾直接打断她:“老夫也比担心会在中馈账本之中做什么手脚。
做账,清楚明晰,连君倩这等半大孩子都看得出来明白,绝会有藏污纳垢之说。”
陆氏阵憋屈。
虽然她占着长辈身份,可知为何,她总有种举动都被沈青鸾看穿错觉。
仿佛她走了步,沈青鸾已经看了十步之远,无论她好言相劝还威严恐吓,都无所遁形……
“只句话,”沈青鸾唇畔勾出意味深长笑,“日没有子嗣,老夫日莫拿这点子俗事来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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