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帝心难测
萧玄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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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田之事虽然关乎收入与颜面,但眼下在薛绍看来仍过疥癣之疾,值得大动干戈。
于将吴铭叫来,让明日去趟蓝田县私下探查番,摸摸对方底细,回报之后再作定夺。京城这地方遍地王公贵族,虽说必怕了谁,但因为点小事竖下死敌,只能用个“划算”来形容。吴铭办事老道稳妥,薛绍最能放心。
离家半年有余,当薛绍再次睡在自己床上时,直飘荡那颗心仿佛也回到了肚子里。
这觉,睡得那叫个心安理得。府里也没打扰,直到日上三竿薛绍方才醒来。
刚出房门,薛绍看到月奴立在门外。
“有事?”薛绍问。
月奴连忙答道:“宫中来使者,已经在正堂等了公子半个时辰了。”
薛绍禁笑,历来没见过这么低调皇宫使者,想必来与相熟。
走到正堂看,薛绍禁眼前亮。
名女子,婷婷玉立,几追仙姿——上官婉儿!
“上官姑娘!”薛绍上下打量她,很错,已然恢复了初见她时那种风范,清丽,干练,脱俗,如仙!
“婉见见过公子!”上官婉儿上前步拜倒在地,行了个稽首大礼!
“何必如此?”薛绍连忙上前扶她。双手触到她臂腕,香肌玉骨,润滑如玉。
上官婉儿周身如同有电流掠过样,身子微微颤,顺势站起,脸上已酡红。
薛绍很自然松开了手,微笑道:“别多时,姑娘可好?”
“托公子福,婉儿……很好!”
上官婉儿略抬眼,眼神深深看着薛绍,杏眸弯弯,微微笑。
四目相对,切尽在言中。
“那便好。”
薛绍心里突然如释重负,长吁了口气。
仍记得,当初在秋瑟院时上官婉儿被那个恶毒宦官鞭笞情景,薛绍久久如梗在喉,难以释怀。如今看到上官婉儿恢复自由重焕光彩,薛绍心里释然与欣慰,非言语能形容。
“婉儿奉天后娘娘之命,特意来请公子入宫面圣。”上官婉儿面带微笑,轻言细语道,“公子从军立下殊功,二圣心中甚慰。此番入宫,必有喜事临门。婉儿,先行恭贺公子了!”
薛绍微然笑,“有劳姑娘了。待略作收拾,立马入宫。”
“好!”
三言两语简简单单,薛绍却感觉已经和上官婉儿之间说尽了千言万语。很多话语似乎都已需用言语来表达,对方必然心知肚明。
薛绍心中禁感慨,前世今生,上官婉儿恐怕唯个当得起“红粉知己”。与她之间这份默契,独无二,从未有过。
洗漱更衣之后,薛绍骑上自己威龙宝马,上官婉儿乘车前行,同望皇宫而去。
四旁耳目众多,二没有再作多余言语交流。只每逢薛绍禁意看向马车时候,总能看到上官婉儿将车帘掠起角来,双美眸扑闪闪正看着自己。
虽然未能看清她面容,但薛绍知道,她定在微笑。
上官婉儿那种,可以用眼睛来笑女子。颦笑间,岂个风情万种了得!
薛绍莫名有些心脏扑通跳起,如同那夜在左奉宸卫大门口,月夜之下送别上官婉儿时情景样。
如同初恋般心跳。
薛绍都有点忍住要嘲笑自己了,至于么?
皇宫到了。
上官婉儿领着薛绍,由大明宫玄武门入宫。显然,这次比较“私”面圣,因为没有走皇宫正南朱雀门,而直接进入了李治养病皇宫,大明宫。
途经玄武殿时,上官婉儿叫停了下马车,掠开车帘来对薛绍道:“公子,讲武院日渐兴隆,功可没。”
“如何个日见兴隆?”薛绍正好奇,于问道。
上官婉儿眨了眨眼睛,表情颇为神秘道:“稍后便知道了。”
薛绍呵呵笑,“好,那拭目以待!”
到了含冰殿,薛绍远远看到了左奉宸卫好些个熟——卢思义,潘奕,唐真等等自己群跟班。
这些见了薛绍回来,那真比见了自己亲爹还要开心。老板给力,手下也硬气,薛绍北伐立下了那么大功,升官发达指日可待,这些哪能高兴呢?
左奉宸卫将军周季童也亲自迎了出来,非常亲热,还路亲自将薛绍请进了含冰殿,这待遇恐怕太子都没享受过。
薛绍进去后看见,二圣都在正殿坐着,太平公主居然也在。
薛绍走过去还没来得及参拜,远远听到武则天笑道:“陛下,乘龙快婿来了!”
“哦,薛二郎来了吗?”李治虚弱无力半躺在榻上,眯着眼睛有点迷茫左顾右盼。
薛绍心里惊:李治失明了吗?!
“臣薛绍,参见天皇陛下,参见天后娘娘!”薛绍上前拜礼。
李治呵呵直笑,“果然薛二郎来了!……快,赐座!”
宦官上前给了薛绍块坐榻,薛绍中规中矩坐下没有抬头去看李治。但用看已经能够断定,李治算没有失明,那双眼睛估计也看清多少东西了!
“二郎,二郎?”李治在唤。
喊得非常亲热,像称呼自己孩子样。
“臣在!”
李治再度呵呵笑,“……很好,很错……咳、咳咳!!”
说了没半句,李治剧烈咳嗽起来。
“陛下别急,慢慢说!”武则天连忙上前抚背,太平公主也慌忙递上手帕。
李治摆了摆手,“朕,多说了。天后,太平和薛二郎婚事,定要打点好。”
“陛下尽管放心。”武则天小声应了诺。
李治点了点头,“与宰相们否已经议过,该要如何对论功行赏,加官进爵呢?”
薛绍心中略微动,这恐怕李治刻意召到含冰殿来面圣原因,想要让武则天给出个提拔承诺!——莫非担心,武则天会打压?
“回陛下话,前方军情驰报刚刚抵达朝廷久,朝廷有司和宰相们,正在核对军功薄,逐论功行赏。”武则天答得中规中矩。
李治置可否点了点头,“薛二郎朕亲外甥也朕女婿,更大唐天下百年难遇青年才俊、千里驹儿!要重用,重用才行!”
“臣妾知道了。”武则天仍答得中规中矩。
薛绍至始至终没有插言,心里却隐隐有些惊讶,怎么听李治这口气,好像对特别放心?这其中莫非又有什么蹊跷?
“薛二郎?”李治又在叫了。
“臣在!”薛绍应了声。
“过来、过来!到御陛这儿来,到朕身边来!”李治冲着薛绍挥手。
薛绍迟疑了下,皇帝坐御陛哪臣子能上去,犯忌。左右起居郎都在屏风后面看着,笔划记着呢!
薛绍看了眼武则天,武则天表情温和,冲点了点头示意许可。
薛绍这才起了身,走到李治身边,在身边坐下,“陛下,臣来了。”
“好,好。”李治眯着眼睛离了很近来看薛绍,看了好阵,呵呵笑,“真好啊,真朕好驸马!……太平,来,来!”
太平公主也连忙上前,挨着薛绍同坐到了李治身前,“陛下,儿臣来了。”
李治左右各拿起薛绍和太平公主只手,紧紧握在手中。手颤抖起来,眼睛仿佛也有点湿润了。看表情,似有万分舍,又像收获了天下间最宝贵东西,更像下定了某个悲壮决定,将太平公主手放到了薛绍手中。
然后,李治双手用力,将二手紧紧握住。
“薛绍,朕……把朕心尖儿宝贝肉,交给了!”
言落音,太平公主突然扑进李治怀里,哇声哭了出来!
薛绍也感觉有些震撼,同时也被感动到了。
都说皇家无亲情,但此时此刻,李治与太平公主之间父女情深,绝对真得能再真了。
女儿在个父亲心里,永远占据着特殊又复杂地位。所以有句戏言这么说,女儿父亲前世最后情。
同时,也今生永远珍藏无价之宝!
武则天在旁微笑,笑容颇为温馨。
“乖,太平乖!”李治像哄小孩儿样轻轻拍着太平公主背,闭着眼睛,两行浅浅浑浊泪痕出现在了眼睑下。
“陛下,臣此次北伐最大收获,学会了句誓言!”薛绍说道。
“哪句?”李治、武则天和太平公主异口同声问道。
“誓死撼卫之!”薛绍字字铿锵,“请陛下和天后放心,会用生和切,来照顾公主殿下!——此为誓!”
“好男儿,当如此。”李治拍拍太平公主背示意她起身,点点头,表情颇为欣慰说道:“看来从军场,确长劲了少。朕心甚慰。天后?”
“臣妾在。”武则天应声。
“记得,定要量才度用。内举避亲嘛,必过多在意那些闲言碎语。”李治说道,“若有外服,大可以拿出本事来。若真能在文才武略上胜过薛二郎,照样破格提拔、予以重用!”
“,臣妾知道了。”武则天小心翼翼应诺。
薛绍心里紧了紧,这李治今天第三次着重强调了——这什么意思啊?!
“朕……有些累了。”李治又瘫坐下来,如释重负长吁了口气,“二郎,太平,们去吧。朕有天后在这里照顾,行了。”
“……”
既然李治都下了逐客令,薛绍和太平公主没有再留在这里道理,于都退了出来。
走出含冰殿正殿,薛绍心里升起好大团浮云——李治今天行为真颇为吊诡,莫非认定了,武则天会重用于?这样着重强调,想强揽下这个提拔情,还什么意思呢?
薛绍时拿捏准了。
帝王心术,还真那么容易揣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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