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3章 红叶当归
萧玄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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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了早朝,薛绍回到兵部衙门叫来姚元崇问话。
朔方军改旗易帜事情,姚元崇经手。但回来之后,薛绍还没有和姚元崇细谈详情。朔方军现状如何,姚元崇肯定有所了解。薛绍打算从这个“外”嘴里,听到点客观意见。
牛奔个目识丁粗,和很多朔方军旧将样,对于韦待价这个新帅有着天然抵触情绪。这样来,韦待价干什么都会看顺眼。所以牛奔话可信,但也能全信。
且料薛绍刚发问,姚元崇先叹息了声。
这声叹,让薛绍心弦斗然绷紧了。
“朔方军,大体来说还算安稳。”姚元崇说第句这样。
“安稳?若非个垂暮老,又岂能用安稳来形容!”薛绍眉头紧皱,“有话直说,别跟拐弯抹角!”
“知道,迟早会问起。”姚元崇在苦笑,“原本这个外应该对朔方军事情,妄加议论。但朔方军心头肉,它事能瞒。”
“什么外内,难道兵部侍郎吗?天下军队都归管,怎么说都算妄加议论。”薛绍道,“别废话了,说吧!”
“好,说了。”姚元崇眉头拧,说道,“简而言之,朔方军内部现在斗得厉害。大体已经分成了两派,派以薛楚玉和郭元振等为首,最坚定拥护者。另派则在韦待价上任之后,倒向了方。两派马争夺核心,银川军屯那边商利。”
“这些都已经知道了。说点别。”薛绍道。
“知道?”姚元崇吃惊。
“别管怎么知道,反正知道了。”薛绍淡淡道,“在朔方军待了几个月,难道没有别什么发现?”
姚元崇犹豫了片刻,“……有!”
“说!”
“有个别利用职务之便,参与走茶马、贩私盐。”姚元崇说道,“突厥向大唐请降求和之后,双方边境开放了些通商小邑。离丰州远有个‘白鬃原’还记得吧?那里曾个南北商队落脚小村落,战争时期度荒废,但现在已经快要发展成为个输神都北市大商城了。”
“然后呢?”薛绍拧眉问道。
“银川军屯大开发,需要大量物资和力畜力。”姚元崇说道,“贩私货商队将大量奴隶、牛马等物从北方大漠偷运而来,以高价卖给白鬃原商肆,或换取们需要茶叶、青盐、陶瓷和丝绢。”
“高价卖给白鬃原商肆?”薛绍抓住了核心字眼。
“。”姚元崇点头,“匹价值六十贯突厥马,们能卖出百贯价钱。”
薛绍想想明白了,这其中四十贯大差价当然有要从中拿回扣。于问道:“白鬃原很多家商肆,朔方军开设?”
“九成以上都。”姚元崇点头,“但凡朔方军军队需要物资,现在有很多在白鬃原采买和中转。算在别地方采买物资,有将领也会将它们拖到白鬃原去走圈,这样能赚取笔很大差价了。”
“说来说去都些以权谋私中饱私囊下贱勾当。这类细节想听了。”薛绍恨了个牙痒痒,“问件事情,朔方军军队后勤采买和供给向由红叶商会负责。现在它情况怎么样?”
“这个……”姚元崇有点犹豫。
薛绍心中凛,今天姚元崇拐弯抹角说了很多本来已经知道东西,红叶商会,这恐怕才知道最大“秘密”!
“为什么敢说?”薛绍皱起了眉头,脸色太好看,“祸从口出还怎么?”
“当然!”姚元崇面露担忧之色,“怕……生气。”
“已经很生气了。”薛绍脸色越发阴沉,“如果还要对隐瞒,薛屠爆脾气马上要发作了。”
“说说!”姚元崇算怕了,连忙道,“韦待价上任夏州之后,以虞红叶私自开采盐井并参与贩卖私盐为由,先行收回了她‘盐铁粮布’官授买办之权。红叶商会因此还被查封了三日。后来|经过刘幽求与苏味道等反复说明与强力争取,红叶商会得以解封,但官授买办之权却拿回来了。否则,又哪会轮到白鬃原那些商肆瞎胡闹呢?”
“这狗日韦待价,好大胆子!”薛绍爆粗大怒,拳砸在了桌几上,“为了攫取钱财,竟敢对红叶商会下黑手!难道知道红叶商会盐铁粮布买办之权太后亲自批许?这个商会以前过家西市小店,老子辛辛苦苦好容易才扶持起来……娘,气死了!!!”
姚元崇傻眼了。还第次见到薛绍如此动怒粗口连连。
大喘气了阵,薛绍叫道,“王昱,给弄杯茶来!”
王昱慌忙跑进来给薛绍倒了杯茶,并对薛绍使了个眼色。
“有屁放,挤什么眼?”薛绍正在气头上,喝了口茶水烫得行,把将杯子都扔了,大怒“想烫死吗?!”
“表姐来了。”王昱连忙说道。
薛绍顿时怔,“在哪?”
“门外。”
“笨蛋!”薛绍怒骂但声音压低了很多,“为何早报?”
“她、她说正在办理公务,让进来搅扰。”王昱吓得大气也敢喘。
薛绍指着姚元崇,“坐这儿等着,回来再跟算帐!”
姚元崇苦笑己,跟算什么帐啊?
薛绍深呼吸努力调整情绪,渐渐脸上怒气没有了,又回复了往日那副云淡风清贵公子模样,笑眯眯对姚元崇道:“纠正下,在此坐等片刻,稍后们再议。王昱,先给姚侍郎上杯好茶,再陪下盘棋耐心等回来。”
“。”
王昱和姚元崇相视苦笑,目送薛绍踩着如沐春风骚包步伐走了出去。
“婉儿,怎么来了?”今天可别无闲杂,薛绍语气充满温柔。
上官婉儿眼神之中也颇怀亲切,柔声道:“太后让来,给送碗平降心火凉茶。”
说罢,上官婉儿举起了个小药包。
“呃……”薛绍怔了怔,“太后怎会知道,会发怒上火?”
“这天底下,估计没有她老家知道事情。”上官婉儿笑嘻嘻将那个小药包塞到了薛绍手中,“使命达成,得回宫覆命了。”
“等等,别急着走啊!”薛绍情急之下拉住了她手。
上官婉儿稍稍颤倒也没有急于将手抽回,只脸泛红晕笑道:“薛尚书,还有何指教?”
薛绍查觉到了自己失态连忙松开手,笑哈哈道:“难得来次,喝杯茶再走。要说指教,这正有事情要请问于吗?”
“太后送来这个药包事情,还真太清楚。”上官婉儿挑了挑嘴角,露出个稍显俏皮又带着遗憾表情,“所以,帮了。”
“那便奇怪了。”薛绍看着那个小药包,“她老家这包包里面卖什么药呢?”
“真要想知道,何直接去问太后呢?”上官婉儿道。
“那行。”薛绍道,“若能明说,她会派来送这个小药包了。”
“可意会而能言传。”上官婉儿微微笑,“薛尚书向聪明绝顶,还能领会了太后之深意吗?”
上官婉儿这说,薛绍马上拆开了那个小药包,里面确装了些干枯红叶子和黑灰色块状药材。
薛绍左右看了看,于中医来说自己基本上个门外汉,于问上官婉儿:“这泻火明止杀虫解毒花红叶倒认识,军队里常见。但这黑溜秋什么药材,认识吗?”
上官婉儿看了两眼,有些羞涩笑了笑,小声道:“这本味香草,产于烧当羌族故居之地,有调气养血之良效,产后妇用得比较多。”
薛绍直轮眼珠子,“说了等于没说吗?”
“当归。”
薛绍直咧牙,“直说当归完了吗?”
“这还为了卖弄下嘛!”上官婉儿捂着嘴笑。
“当归,当归……”薛绍直愣神,“个大男,太后送这样味药做什么用呢?”
上官婉儿仍在吃吃偷笑,“或许太后知道了,偷偷养在外面小妾怀有身孕即将临盆了呢?”
“胡说,那样吗?”薛绍把脸板,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简直太正君子范了。
上官婉儿只笑,越笑越灿烂越忍住。
“花红叶,当归……红叶当归?”薛绍把那几片药翻来覆去看,心中想道:武则天意思会会,红叶商会时候回来了?
顺着这层意思薛绍细下想,毕竟朝天子朝臣,现在韦待价成了夏州新主,想要完全掌握经济大权在情理之中,这或许对红叶商会下手动机所在——明知道红叶商会和薛绍关系,总没理由更没胆子非要和撕破脸。
此情此景,虞红叶仍留那里确合适了。要赚钱哪里没得赚呢,京城这里遍地黄金比夏州商机更加活跃。但哪能咽下这口气?……显然武则天已经知道了这些内情,也知道会因此而生气,于她先派上官婉儿来劝要生气,再劝以大局为重要与韦待价呈时利之争,大了把虞红叶调回京城来另起炉灶了!
如此说来,连武则天都对韦待价做出了些姑息和让步。目无外乎想让坐稳夏州管好军队——像当初她对薛绍搂腰护短样。
思及此处薛绍忍住叹息了声,看来得要以后再找韦待价算帐了。同为国家重臣,总至于因为点商利之争和撕破脸,从而搞得整个夏州都督府和朔方军得安宁。
“看来,薛驸马已然领会太后意图了?”上官婉儿突然问道。
“没呢!”薛绍把那几片药往桌上放,笑眯眯道,“如坐下来喝杯茶,耐心帮参详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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