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章 决择
萧玄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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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克构在朝堂之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事情都经历过了,用“精似鬼”来形容那再也确切过。如今朝堂个什么样格局与态势,薛克构但凡个傻子都已看得清清楚楚。今日当看到薛绍、薛顗还有太平公主这样个“庞大”阵容前来造访之时,对们来意便已心知肚明。
薛克构心想,眼下这副情形,说得好听点叫做“盛情相邀”;说得难听点,也能称之为“先礼后兵”。牧院判官都能随传随到听凭薛绍使唤,真要收拾这么个位高权重小老儿,那简直比捏死只蚂蚁还要轻松啊!——话说回来,们已给足了面子,又哪能知半点好歹呢?
于乎,对薛克构“游说”工作进行得相当轻松。小老头儿毫犹豫口答应,这度让薛顗大跌眼镜——难道薛氏族,都已经对李唐毫无眷恋之情了吗?
离开薛克构府上时候,薛顗表情挺落寞。但因为破灭了什么幻想,而突然意识到,自己否真泥古化、顽固过头了?
“大哥,怎么了?”薛绍发现薛顗有些情绪对,上前问道。
薛顗叹息了声,小声说道:“没想到,薛克构这样德高望重族老,会如此干脆口答应。都在趋吉避凶、择木而栖……此前,真太过天真太过愚昧,从而早已脱离了现实、早已被大多数所遗弃了?”
“大哥,想多了。”薛绍笑道,“别看薛克构答应得很干脆痛快,心里有多么挣扎却会告诉们。今日也看到了,个牧院判官吓得差点去上吊,足以见得心里承载想法和压力,未必会比大哥少。”
“如此说来,如果没有们这次登门上请,也会直犹豫决彷徨忐忑了?”薛顗问道。
薛绍微然笑,“从来没有只耳朵,被张嘴真正说服。决定,其实早已存在于薛克构心里,们只起到了个推助和诱导作用。或者说,们拜访如同压死骆驼,最后根稻草!”
太平公主插了言,“夫君主说得没错。很多犹豫和彷徨,往往只需要个契机出现能得出最终决择。归根到底,因为‘念头’其实早已存在于自己心中。当外来某个诱因刚好和这个念头谋而合之时,决择,会变得很容易了!”
薛绍看着太平公主微然笑,“公主真英明极了!”
“从驸马那里学来哒!”太平公主笑嘻嘻。
薛顗左右看了看们夫妇俩,表情变得愣愣,“俩还真天生对,如今连说话腔调变得模样了!”
稍后,行经过天津桥南头,薛顗准备往南回家,薛绍夫妇家则在桥北面。
“大哥,们暂且此别过了。”薛绍抚着薛顗背,小声道,“别忘了答应小弟事情。事关生死存亡与举族之安危,大哥切勿再作彷徨。”
薛顗微笑点头,“说得没错,从来没有只耳朵,被张嘴巴真说服。事到如今大哥也得承认,其实什么样念头都曾经存在于心中。但如果因为二郎缘故,为兄还真知道会做出什么样选择!”
听话听音,薛绍立刻捕捉到了话里漏洞,小声道:“李温那些,又来找过?”
薛顗先微微怔,随即点了点头,“来过。但此前已经答应过,再与之私下交从。于概避而未见。”
薛绍心里顿时升起丝后怕寒意——如果没有反复多次从旁劝说与规劝,大哥还真会因为“李温”这样诱因做出另外选择,从而重蹈历史上覆辄!
“二郎放心。为兄现在主意已定,会再有任何彷徨与犹豫了。”薛顗坦然微笑道,“事后想起来才发觉,此前有多么短视和愚昧——相信自己亲兄弟,莫非还要去相信那些居心叵测外吗?”
薛绍长吁了口气,“大哥,这样放心了。如果李温那些再来找……”
“那叫牧院多派几个来,日夜停紧紧盯着家。”薛顗笑道,“想必,李温等敢再来了。”
薛绍顿时笑了,“这倒失为个办法!”
“可做权宜之计吧!”薛顗也点头笑了笑,再道,“如果为兄和薛老,能够早日率领汾阴薛氏族知名族,联名上书支持太后早正君位,那才心大定隐患尽除之时!”
“对。”薛绍点头,“如此,要辛苦大哥了!”
“交给吧!”薛顗叹息了声,苦笑道,“这些年来,做得已经够多了。忝为兄长,却直都在坐享其成沾光。现在也该为们这个家,做点力所能及小事情了。”
“大哥别这样说。们父母去得早,如果没有和大嫂含莘茹苦养育和三弟,们说定早夭折了,又哪来今日?”说着,薛绍拿起薛顗断去了根指头左手,轻声道:“永远会忘记,当年大哥斩去这根指头来为做药引情形。九指薛侯……二弟,穷尽生倾其所有,也无法偿还恩情!”
薛顗眼眶下红了,忽下转身走,背对着薛绍挥了挥手,“为兄走了,必相送!”
薛绍凝视着大哥背影,突然感觉,只比自己大了十五岁大哥,竟然那么苍老。那些年举家生活在流放之地痛苦与挣扎,几乎已经耗尽了青春与心血。为了照顾两个弟弟长大成,更殚精竭虑倾尽所有……现在该到了,反过来照顾时候了!
稍后,薛绍夫妇俩回到了家里。还没坐下来喝杯茶,朱八戒便告诉薛绍,司马承祯还在家里没走呢!
薛绍由得笑了笑,“还挺有耐性。”
“那真个牛鼻子怪道!”朱八戒惊奇道,“跟说驸马与公主因事外出短时间内会回府,决意留在府里直等着们回来。小给安排厢房和膳食,全都要,只在后院柳林里找了块大石,闭目调息盘石而坐。如此饮食纹丝动过了两天夜啊!”
薛绍顿时想起了玄云子曾经说过段话,并且由自主念了出来:“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者智慧而巧,食气者神明而寿,食者死而神。”
朱八戒听得愣愣,“驸马,在说啥?”
薛绍若有所思道:“司马承祯,必然精通辟谷之术。”
太平公主上前来道:“薛郎,还去见见吧?司马承祯,再怎么说也当今名仕。太过轻慢,终究好。”
薛绍点了点头,“八戒,带去见吧!”
“!”
薛绍来到了自家后院柳林里,见到白衣如雪司马承祯坐在块大青石上闭目入静。非但看出有任何餐风露宿困顿与狼狈,反倒气色红韵衣袂飘逸,还真像很多电影电视中见过那种,隐居世外得道高。
远远听闻脚步声,司马承祯已经睁开了眼睛。见薛绍,便站起身来落下青石,轻扬抚尘稽首而立,“贫道司马承祯,参见薛驸马。”
“仙长请了。”薛绍上前还了礼,微笑道,“多有怠慢,还望恕罪。”
“驸马言重了。”司马承祯表现很淡然,“贫道此来,其实只受所托,将件东西亲自交到驸马手上。”
薛绍略感好奇,“知何物?”
司马承祯拿出了个素色老旧小布包,递到薛绍面前。
薛绍伸手接过,有点沉——似曾相识!
顿时心中动,连忙打开那个布包,块铁质道家法简赫然入目。稍查看,见到了法简上雕刻只威风凛凛老虎。
“白虎法简?”薛绍惊声道。
司马承祯微然笑,“看来,驸马并陌生。”
“确。”薛绍正色看着司马承祯,“手上已经有了玄武法简和朱雀法简。前者,曾很早以前师妹玄云子托送给。后者,裴公夫拿给,让带着它去求见太白医师孙真。再加上这块白虎法简,有三块了!”
司马承祯微笑,“这太白医师孙真仙去前昔,托贫道转赠于。”
“说什么?”薛绍大吃惊,“孙真……仙去?”
“。孙真已然仙去了。”司马承祯点头,“留下两枚开坛法简,青龙与白虎。白虎赠与了薛驸马,青龙则留给了师妹玄云子。”
“这东西,究竟有着什么样特殊用意?”薛绍问道。
司马承祯摇头,“贫道,实在知。”
“那玄云子肯定知道了?”薛绍再问道。
司马承祯微然笑,“那得问她了。”
薛绍顿时醒神,这牛鼻子还蛮狡猾,先勾起好奇心,然后再谈及玄云子事情!——好吧,成功了!
“会去见她。”薛绍表态了。
司马承祯淡然笑稽手拜,“使命达成,贫道告辞了。”
“没有别话要跟说?”薛绍问道。
司马承祯摇了摇头,“原本有,但贫道见到薛驸马之后,打消了那些念头。”
“为什么?”
“因为贫道突然顿悟,既然薛驸马愿意来见贫道了,那证明薛驸马心中已然做出了决择。”司马承祯微然笑,说道:“既然薛驸马主意已定智珠在握,贫道又何必再要说尽废话班门弄斧呢?”
“喜欢拐弯抹角。”薛绍平声静气道,“这么说吧,和玄云子大概会要成亲。这件事情,有何看法?”
司马承祯面带微笑沉默了片刻,拂尘扬稽首拜道:“贫道告辞。”
薛绍顿时笑了,“那无话可说了?”
司马承祯居然这样走了。
薛绍看着背影,直撇嘴,“闷骚牛鼻子,神神叨叨装神弄鬼。说拉倒,直接去问玄云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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