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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仙过海

小说名称:八仙过海
小说作者:不值译文
小说分类:历史小说
小说标签:,
内容简介:
话说六界大战后,四仙在天界各安其职,当了800多年的吃瓜群众。一次受西王母邀参加玉皇会,不料月孛星君不请自来,玄穹帝预感将有妖王降临,便派菡萏去妖界巡视,正巧谷雨也受命去人界调查群鬼祸乱人间一事,于是二仙便结伴而行,但这一去,她们却发现当初四王被封的真相。隐约中,新的六界大战正逐渐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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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客作者:猫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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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两件东西能够深深地震撼人们的心灵,一件是我们心中崇高的道德准则,另一件是我们头顶上灿烂的星空——康德
  
? ? ? ? ?当许乐从这行字上收回目光,第一次真正看到尘埃后方那繁若芝麻的群星时,并没有被震撼,相反他怒了:大区天空外面的星星这么刺眼,谁能受得了?天天被这些光晃着,只怕会变成矿道上那些被大灯照成痴呆的野猫!
  于是许乐放弃了成为一名高贵女性战舰指挥官辅官的梦想,开始在引力的作用下,堕落,堕落,堕落成了看门房的外乡穷小子,出卖身体的可怜男子,从事繁琐工作的男保姆……在波澜壮阔的大时代里,露着白牙,眯眼傻笑,披着莫名的光辉,一步一步地迈向谁也不知道的远方。
  ……
  ……
许乐,东林大区公民,从一颗荒凉的半废弃星球上离开,脑海里拥有一些希奇古怪的知识,身体里拥有这个世界谁也不曾接触过的力量,并不浑沌,一味荒唐知足地进入了这个最无趣也是最有趣的世界。

离开了两个月,山中不知岁月,这便是回来继续工作了,有些闲话和大家唠一唠。这两个月其实没怎么休息好,只是不工作便没饭吃,压力大呀。

  这个故事讲的是一个很有劲儿的人,或者说是很多有劲儿的人,去年便向大家报告过,准备写一个遭逢并不太妙,但很轻松快乐牛叉的故事,如今虽然题材完全改了,但是骨子里的精神不能改。

  写书对于我的第一要求便是能挣钱,对于兄弟姐妹们我要满足的,首先是好看,然后才是别的什么。我这些天想着大纲,觉得这故事肯定是能很好看的,或许前面会让大家愣一愣,感觉有些不适应,但什么事儿吐啊吐的……就习惯了不是?

  我一直很伤心于广大衣食父母对于我慢热的评价,不过这也从另一个方面给了我信心,朱雀和庆余年在前,让我自己清楚,我写出来的任何故事,质量虽不见得好,但是可以做到保持低水准上的稳中有升,这是很得意的事情。

  开头要铺要诱要勾不得放,自然会难写许多,就像庆余年写的最涩的便是第一卷在澹州,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希望这次能写的更好看一些。

  开头特难写,而且很久没有动键盘了,肯定会有很强烈的不适应,故而速度会非常的慢,请大家多多体谅,最开始的这一个星期,估计每天也就是一章两章两K党特别少的更新量,要找一找感觉回来,大概下周吧,写顺了就会加速,再次请大家谅解。

  存着看吧,兄弟姐妹们,收藏了就成,放在您的书架上,不会让你失望,无耻地笑着说。我这便去写正文去了,如最老的那个老习惯,大概五点多吧,间客的第一章出来。

  最后说一下:今年乃至明年的生活,结婚的房子装修,新书间客,就全靠大家伙儿,筒子们赏脸了……

  ……

  下面是一些小问答,小解释,不看也成的。

  1.为什么名字叫间客?当然是因为大家都无比欣赏的贱……还有很多意思,故事慢慢写着,大家伙儿就清楚了,依旧例,故事结尾那章说最后一个理由,嘎嘎。

  2.为什么是异世大陆?因为……我写出来的星际肯定很仆啊,而且这本来就不是讲星辰大海的故事,只是借了个相似的背景,抒发人生之感慨,上下求索,噫吁兮……不要信,只是个很好玩,很可爱,很有劲儿的故事,发生在完全和咱们不搭界且又相似的世界里,星球也是异世,所以是异世大陆。

  3.为什么新书这么晚才发?因为私事很多,因为懒猫果然很懒。五六天前说新书间客要发,很多书友在猜我这几天里是不是在拼命存稿,低头向大家认罪,这几天我一直在路上,在火车上,在床上,存稿依然如昨,一个字也没有。

  4.为什么男主角叫许乐?因为我认为他也许是快乐的,本来很喜欢杨乐这个名字,但是太多书里的男配角已经用过了,而且杨乐佯乐,恁惨了些。

  5.为什么故事这么俗?因为我只会写俗和熟的故事,大家明鉴,肯定还是非常非常好看好看的呀。

  6.暂时没想到。


第一卷 东林皆石

第一章 钟楼街的游行
? ? ? ??
? ? ? ?如果从太空里俯瞰东林,这是一颗美丽的星球。星球表面那些蓝色的海水和一望无尽的绿色原野,还有那些苍白的令人心悸的矿坑,被透过高空微粒洒下的恒星光芒照拂,会透露出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朦胧美感,就像是一张一放很多年的油画,蒙着历史的尘埃。

  然而对于东林区的居民和孤儿们来说,这个星球有的只是石头,除了石头之外,什么都没有。哪怕是那些绿色的原野,在他们坚毅渐成麻木的眼光中,也只是一些覆在财富和光荣历史上的青色草皮,他们的目光只习惯于透过这些草皮,直视那些东林人最渴望的矿脉。

  从行政规划来说,东林是二级行政大区,和首都星圈那三颗夺目的星球以及西林大区拥有完全一样的行政等级。但是在联邦人民们的心里,遥远的东林,实际上已经是被遗忘了的角落。除了在联邦政府成立六百年的庆典上还能看到东林的名字,很多时候,对于那些生活在富裕文明社会里的人们来说,东林已经不存在了。

  东林大区只有一颗星球,东林星,这似乎是废话,其实又不是废话,因为东林大区名字的由来,便是因为东林星,由此可见,在极为遥远的过去,这颗孤单悬于三角星系最外方的星球,对于整个人类社会而言,拥有怎样重要的意义。

  然而自从东林大区的各种品型的矿石被采掘完毕之后,东林星便成了一个渐渐荒芜的星球,这里只有石头,没有矿石,只有石头。

  ……

  ……

  有能力离开东林的人们,早已经离开了这里。凭借着专业的技能和积蓄的财富,通过首都星圈或西林大区的亲人担保,他们成功地获取得了户籍转移证明,乘坐着因为能源短缺而越来越少的航班,离开了这个越来越没有生机的地方。

  能够拿到户籍转移证明的人毕竟是少数,半废弃状态下的星球,依然要维持很多人的生活。在一个物质文明相对发达的社会里,温饱早已经不再是人类需要担心的问题,东林星上的人们依然安稳的活着,社会综援依旧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货币依然平稳的流通,这个世界里依然有公司,有机场,有食品加工厂,机甲维护站,电脑联结中心,甚至还有一个军备基地。[!--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应该有的,可以有的,东林区全部都有,只是依然掩不住一股淡淡的老味儿,死味儿从每一条街道,每一幢建筑,每一个无所事事,端着咖啡,看着电视的人们脸上渗了出来。

  数千年的矿石采掘,为联邦社会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支撑,就像是一条为平原输送养分的大河一样,然而当这条大河渐渐干涸,变成了一条充满了臭气的小溪沟时,联邦社会反哺回来的支援,却明显有些不够——因为人类从来都不仅仅是能够活着,便能感觉到幸福的。

  东林的人们在数千年的历史中,培养出来了坚毅,吃苦耐劳的精神,远古时期连绵而至的矿难,也并没有让他们有丝毫的退缩。然而眼前的这一切,却让他们感到了浓郁的悲哀和无奈。无矿可挖,无事可做,从某一个角度讲,连矿难都没有的人生,绝对不是东林人想要的生活。

  吃苦耐劳的东林人,在联邦社会里有东林石头的称号,如今的东林人,变成了愈发沉默,愈发冷漠的石头,把自己塑成了雕像,杵在自己习惯的圈椅和家中的沙发上,似乎永远不会再动。

  ……

  ……

  “愚民的人生,有肥皂剧就够了。”河西州第二警察分局副局长鲍农涛,沉着一张脸,走在钟楼街的凉风之中,看着那些表情麻木,在街角酒馆里喝酒的居民,在心里这般想着。

  鲍副局长也是东林的石头之一,他的脸像石头一样不苟言笑,对于钟楼街一带出没于黑暗中的帮派势力,拥有无穷的震慑力。当他在钟楼街上巡示时,那些在黑市里出卖野牛肉的贩子们,只会以战舰的速度望风而逃,配合着他一身黑色制服煞人的风姿,以及身后七名下属,颇是拉风。

  然而鲍龙涛忽然想到今天身边还跟着三位记者,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里系好了领扣,带着一种沉稳的节奏转过身来,对着那名手执话筒的女记者,堆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就像是一块石头忽然绽开了老皮。

  “钟楼街的治安向来良好……”鲍龙涛不想给这位女记者留下轻浮的感觉,尽量平静地讲述。这是一次由河西州长办公室下发的任务,鲍副局长不敢怠慢。

  感觉到了局长的不适应,那几位警务公共关系科的下属很自然地把话接了过去,开始与记者们进行交谈。鲍龙涛在心中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他在东林大区已经任职十三年了,距离联邦政府援东条例规定的年限还差七年,可是他实在已经无法忍受再在这个满是死寂味道的地方再呆七年,难道要自己和那些失业的矿工们一样,天天靠看电视打发时间?

  然而联邦条例十分严格,虽然在东林区升职格外的快,但必须达到一定的年限才能调回首都星圈或是西林大区,虽然鲍龙涛也认识几个大家族的外围成员,可是要让那些行事谨慎的家族,替他这个小局长出手,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能性。

  这便只有在政绩上下功夫,今天鲍副局长亲自领着记者来钟楼街,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

  ……

  ……

  鲍副局长脸上的一丝惘然并没有保持多久,便被震惊的神情充满!

  以至于那名女记者好奇的问话,他也没有听见,他那双想要杀人的目光,直接掠过了女记者的肩头,投向了钟楼街四条支道的出口处!

  记者们也注意到了鲍副局长的失态,因为鲍副局长的脸色太过难看,一片铁青,就像是河里被青苔盖了数十年的石头,随时可能化身成为某种恐怖的怪物。

  记者们顺着鲍龙涛的目光望去,顿时也发出了吃惊的吸气声音,尤其是那位女记者,更是失态地掩嘴轻呼了一声。

  凉风吹拂在钟楼街平直安静的街面上,在这一刹那间,却响起了无数细碎的脚步声,这些脚步声并不整齐,也不像是鼓点响起,然而太过密麻,一时间竟不知有多少人出现。

  下一刻,这些脚步声的主人出现在了钟楼街上,四个巷口里同时涌出来了一大堆人,迅即占据了人行道和街口的大部分地方,声势十分惊人,不止被街上的行人和几位警察记者变了面色,甚至连那些沉迷于咖啡和酒精里的东林居民们,也诧异的望向了窗外。

  更准确的说,四个巷子里涌出来的是一群少年,这些少年最大的不过才十五六岁的模样,甚至有的少年脸上还脏一块净一块,也不知有没有十岁。

  这些少年的身上穿着各式各样的衣裳,但却有一条特别统一,特别令人心惊胆颤,因为他们都穿着黑色,黑色的夹克,黑色的T恤,黑色的衬衣,有一小子看模样是家里实在没找着黑色的衣服,竟是寻了一件不知道多少年没洗过,满是黑黑矿灰的青色工作服!

  一百多个不知来历的少年,穿着黑色衣服,看着滑稽却依然给人无穷压迫感的少年们,就这样走到了钟楼街的正中间,走到鲍副局长和那几名记者的身前。

  鲍副局长下意识里踏前一步,恶狠狠地盯着少年当中最头前的那个人,因为他认识对方。

  女记者下意识里退后几步,小心翼翼地偷窥着那些少年的脸色,不知道这些黑衣少年究竟是来做什么的,自己的人身安全能不能得到保障。

  “大白天的,不上学,你们来这儿做什么!”鲍副局长十分严厉地吼了一声,往常他一声吼,钟楼街的帮派领袖都要屁滚尿流,谁知道今天这些少年们脸上竟同时露出轻蔑的神色,理也不理他。

  领头的少年明显拥有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成熟,睁着那一双大大的眼睛,毫不退缩地看着鲍龙涛,说道:“我们有请愿的权力!”

  “请愿?”听到这两个字,本来躲在鲍副局长身后的女记者顿时精神为之一振,伸出那张化妆的极为精致的脸,颤着声音问道:“什么目的?”

  领头的少年没有马上回答记者的问题,而将手中的拳头一举,只见黑衣的少年群里面,顿时伸起了七八幅标语,上面用油漆写着一个个的大字,十分醒目。

  “坚决反对地域保护主义!”

  “坚决反对电视信号管制!”

  “我们要看联邦二十三频道!”

  “我们要看简水儿!”

  最小的那个男孩儿擦了一把脸上的污垢,扯着嗓子,无比悲愤地喊了几句口号,只是声音太过清涩,面容太过正太,所以倒是充满了可爱和可笑的感觉。

  ……

  ……

  女记者本以为自己抓到了一个极佳的新闻素材,然而当她看到那些标语上面的诉求之后,顿时傻了眼,有些莫名所以地看着鲍副局长问道:“这……这……这些孩子是些什么人?”[!--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鲍副局长此时已经陷于发飙的临界状态,从那些荒唐的标语上收回目光,咬着牙低声狠狠咒骂道:“一群王八蛋孤儿!”

  ……

第二章 一百个黑衣少年的背后

(新书没精华,大家都知道,唉。报名龙套的筒子,ID太怪,俺也写不进去啊,比如看书很好很强大……书评区看见老猪三少骷髅一帮子家伙了,不是山寨的吧,哈哈。关于加字数冲榜,是肯定要加的,大家别往我脸上贴金,脸红着说,昨天只是搞忘了,明天就加字数冲榜去。PS:这章写完了正在写下章,大概晚上九点多更吧,反正现在字数太少,而且新书期间肯定两K党,大家伙儿肯定看着也不高兴,养着呗,收藏着呗,对这故事,咱们依然信心十足,自恋十足……)

  ……

  ……

  有人的地方不见得会有江湖,但一定会有聚居地,这便是城市。东林区最大的城市就是河西州首府。在这个城市里,除了那些时常可见的醉汉之外,最多的便是从事黑事贸易的小商人,在阴影中警惕注视巡警的黑暗人物,还有……孤儿。

 东林曾是联邦社会最富庶最发达的矿星。不论是在怎样的文明中,从事采矿工作的人们总要承担更多的风险。虽然晶矿自动掘进机的发明,电脑无差漏覆盖控制,在很大程度上保证了采掘业的安全,然而星球内部复杂的矿脉变动,以及那些怎样也无法通过计算预知的地质变动,依然在这数千数万年的岁月里,葬送了不少矿工的性命,这些矿工的孩子,则成了流连于东林区城市街道上的异类。

  无父无母,无父有母,不一样的人生造就了这些孤儿们不一样的心理,联邦政府全额负担了他们的生活及学习费用,却没有办法不让这些孩子们天天逃学。不到合法饮酒的年纪,在体内芯片的监视下,他们不能像矿工大叔们一样饮酒度日,他们也不可能去从事黑市的贸易,虽然政府有配给的食物,然而这像小猪罗一样毫无光明的生活,并不能完全消耗他们体内旺盛的荷尔蒙,所以暴力,模仿冷酷,争夺地盘,一切随之而来……

  鲍副局长阴沉的语气说出来的王八蛋孤儿,指的就是这样一群人,这样一群令州长办公室和警察系统无比头痛的人。

  虽然在成功地进化成黑帮之前,这些少年孤儿们还有许多的路要走,单纯的模仿也不会让他们有太大的杀伤力,可是孤儿这个敏感的身份,实在是令人有些难办。尤其是当东林矿产渐渐枯竭之后,这一批孤儿基本上都是因为十年前最后一次矿难而形成,而那次矿难给东林区所带来的影响……

  ……

  ……

  “我们要看简水儿!”

  “简水儿!”

  警笛声不停响起,负责钟楼街一带治安的河西州第二警察分局,接到了副局长愤怒的指令,用最快的速度前来支援,将超过一百名的孤儿们隔离在了街道的中心。

  然而面对着手持警棍和盾牌的警察们,钟楼街黑衣少年孤儿们没有丝毫畏惧,叫嚣仍然在持续,只是那些被写在破油布上的标语被举的歪歪斜斜,或许是这些孩子们感觉到累了?

  最可笑的是,那名年龄最小的孤儿似乎喊口号也喊累了,只是一味地重复着简水儿简水儿这三个字,似乎这三个字有什么魔力一般,偏生又有气无力……

  “给我认真点儿喊!”孤儿的首领急了,瞪着那双清亮的眼睛,揪着小家伙的耳朵。当警察包围了钟楼街,他才感觉到了一丝后怕,只是……既然许乐已经说了,今天有记者在,那个姓鲍的肯定不敢做什么,那么他一定不敢做什么吧?许乐什么时候判断错了的呢?一想到那个名字,孤儿首领顿时将腰杆挺的更直了一些,把胆气放的更壮了一些,脸上的表情也更悲愤了一些,对着警察封锁线后方的摄像机镜头高声喊道:“我们要看二十三频道!”

  一百个请愿的少年郎,同时悲愤起来,在街头与联邦政府对抗,却只是为了看电视,这是……何等样荒谬的场景啊。

  ……

  ……

  然而鲍龙涛并不认为这是一出闹剧,也不认为这是何其荒谬的事情。因为从听到二十三频道和简水儿这个名字之后,他就知道,这群野孩子今天是玩真的了。

  当州长办公室没有办法抵挡住河西电视台几位董事的哀号和暗中威胁之后,鲍龙涛就知道这一天必将到来。事实上,当州长办公室的命令下达到警局,通过电信安全条例,寻找到一个借口,暂时停止了联邦23频道在整个河西州的信号接收后,州长办公室以及警局相关部门已经收到了一千多封抗议信。

  这些抗议信的内容和今天孤儿们的要求都是一样的,他们都要看二十三频道,要看那出在首都星圈刚刚播出两个月的电视剧,最主要的是,他们要看简水儿……

  鲍龙涛看过那出叫做全金属狂潮的电视剧,也知道那个饰演战舰上校指挥官的简水儿是怎样能够撩动人心的人物,那张精致像画儿一样的可爱小脸庞,那头时而微乱时而柔顺的淡紫头发,那个娇小的身躯穿着标准的英武制服,那些眯眼偏首时的稚嫩神情,多像自己的女儿啊,只是比自己的女儿还要更可爱一些……

  忽然一个寒颤,鲍龙涛从走神里醒了过来,这才注意到身旁的女记者正不停地对着摄像机在说些什么,摄像机的镜头越来她的肩膀,对准着那些义愤无比的孤儿们,女记者的眼角里流露着一丝幸宰乐祸的笑容。

  新闻部和制作中心的关系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了?鲍龙涛在心里有些郁闷地叹息了一声,河西电视台的那些长官们为了保护自己电视台的收视率,不惜花了这么大的代价,用了这么荒唐的理由,暂时停止了联邦23频道的播出,谁想到同一个电视台,却直属大区委员会管理的新闻,却时刻想着从背后捅他们一刀。

  不是东林人,不知道电视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联邦23频道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就如鲍龙涛先前那句恶毒的评语一样,愚民的人生,有肥皂剧就够了,渐趋死寂冷清的东林公民们,已经习惯了自己生活的无趣,却不妨碍他们有从电视里追寻美好,幻想美好的自由,而这种自由对于他们来说,是生活里的油盐酱醋,无法缺少的。

  简水儿……一向冷酷的鲍副局长唇角忽然泛起了一丝温暖的笑容,便是街中心这些令他厌恶的孤儿竟也不是这么可恶了。只是转瞬间他的笑容就凝结了起来。

  这些可恶的孤儿今天让自己的颜面大为受损,今天这一幕如果真的上了新闻,新闻部与制作部之间的矛盾,肯定会闹到州长办公室甚至是委员会,那自己会不会被当作替罪羊?[!--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鲍龙涛的眼睛微眯,缓缓地在这些亢奋喊着口号的孤儿们脸上滑过,似乎想要寻找到一些什么——这些孤儿怎么可能知道今天自己带着记者参观的行程?他们闹这样一出究竟是为什么?难道真的就是为了简水儿这个名字?简水儿对于这些孤儿来说,就像是遥远星界的小仙女儿,可是也不足以支撑这些孤儿们有这么大的胆子。

  事情好像有些有趣,总感觉像是有人在幕后操控了这一切,如果孤儿们的身后真的有那个人,那个人难道能够准确地知道新闻部与制作部之间的斗争,确保今天钟楼街的乱像能够登上新闻?

  鲍龙涛警惕了起来,目光落在了满脸通红的孤儿首领脸上,他知道这个十六岁的野孩子是个狠角色,叫做维哥儿,可是维哥儿肯定不敢当着自己的面这么嚣张。

  忽然间他心头一动,顺着维哥儿有些闪烁的眼神转过头去,投向了钟楼街下某一片阴影处。

  然而那里什么也没有。

第三章 他比烟花寂寞
? ? ? ?东林区河西州首府钟楼街,并没有真的钟楼。

  之所以这条大街会有这样一个充满复古味道的名字,只是因为联邦军方第一次进驻东林星球时,犯了一个弱智的令人心碎的……重力测估错误。

  当年战舰坠落的地点便在这里,炸出来的烟花映得无数军人脸上阴晴不定,而第四军区长官则是叹息了一声:“老子此时的心情,比烟花还要寂寞。”

  这位第四军区长官所携带的复古风大钟,伴着烟花的美丽从破损的战舰里落了出来,狠狠地砸在了矿星的地面上。战舰毁了,那个大笨钟却没有毁,还在行走,这无疑对于联邦政府和军方的能力是一个最无情的嘲笑。

  事实证明,第四军区长官的叹息并没有文艺腔太过浓郁的问题——联邦管理委员会对此次事故异常愤怒,非常愤怒,在军队中进行了整风运动,撤了不少人的军职,并且严令将那个仍在行走的大笨钟,放在了原处,以做为对所有公务人员的警醒。而这位第四军区的长官被发配到了西林区的边陲防区,在寂寞中潦倒此生。

  无数年过去了,那个大笨钟早已经被酸雨腐蚀成了碎片,如今也不知道葬身于东林星的那个垃圾场内,然而钟楼街的名称却一直留了下来。

  ……

  ……

  今天的钟楼街没有烟花,也不寂寞,反而与往常不一般,充满了愤怒而忍不住笑意的抗议声,破烂的标语在人群里时隐时现,喝多了咖啡而兴奋的东林居民加入了进来,喝多了烈酒而暴燥的酒鬼们也加入了进来,顿时让第二警察分局维持秩序的力量显得有些捉襟见肘,混乱的场面,开始向真正荒诞的实验戏剧方向发展。

  鲍龙涛一脸冷鹜地站在封锁线后方,并不担心这些东林居民敢冲过来,虽然东林人实在已经是无聊的够久,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发泄情绪的方法,从而显得过于亢奋,虽然那条封锁线,只是黄色的薄胶带……然而联邦是一个法治的社会,所有人都知道什么是可以挑战,而什么是不能挑战的。

  令鲍副局长微感心忧的,只是先前的那个猜测,今天这些该死的孤儿们出现的太巧了,所选择的闹事理由也显得过于可爱,一旦新闻媒体加入,事后州长办公室也不能把这些孤儿们如何,一切的一切,在混乱的背后,总隐藏着让他有些警惕的秩序。

  “简水儿!”

  “我们要看简水儿!”

  示威的声音还在持续,清嫩的嗓音已经嘶哑了,却掩不住其间的得意与兴奋。

  鲍龙涛早在第一时间内下了决定,通知了州长办公室,请求上级联邦部门派来谈判专家,而没有选择强硬的对抗……一方面是因为有记者在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次确实是州政府有些理亏,最后是因为他小心谨慎的天性开始发挥作用。

  并没有过太长的时间,州长办公室,联邦无线电管理委员会,以及警察总局公共关系处理科的官员们,都赶到了钟楼街游行的中心地带,开始试图就此事说服东林区的居民,然而无论怎样的说辞,都不能解释电视屏幕上没有了那个淡紫色头发的身影的事实。

  也没有官员会承认,这个保护河西州电视台制作部的愚蠢决定是自己下的,只是将这个问题归结为了技术原因。总之谈判一直在持续,而那些孤儿们则在鲍龙涛阴沉的眼光中,悄悄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就在孤儿首领维哥带着那帮骨子里极为强硬的孤儿们遁入人群后不久,整个钟楼街爆发出了一阵欢愉无比的喝彩声!

  一阵欢呼,谈判结束,一声嘀响,咖啡店里的超薄卷轴电视被重新打开,钟楼街一片安静,无数的警察抹去了额头的冷汗,女记者得意地翘起了唇角,官员们在心里痛骂着愚蠢而没有骨头的州长。

  今天晚上八点正,23频道携带着简水儿的动人脸颊,重回河西州首府,这真是一个普天同庆的日子啊。

  ……

  ……

  东林的夜空总显得诡异,黑灰的天穹上漫射着淡淡的暗红光芒,看上去有些像那些修行者念兹不忘的地狱之门场景。然而对于这个星球上生活的人们来说,这个场景已经看了无数年,早已经习惯,绝对不会多看两眼。

  看不到满天的繁星,只有那么几颗在倔犟地闪着,似乎有些不甘心自己十分努力才洒到陆地上的星光,就这样被石头一样的东林人给忽视了。

  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钻进了街灯下的阴影,熟练无比地避开了信号查探器,穿过了钟楼街旁的一条小巷,来到了一棵青树的下方。

  青树在一处小青丘上,四周没有灯光,衬着远方夜穹的背景色,就像是一幅被修剪的极精致的剪纸画。

  画面的正中青树下方坐着一个人,看身影应该是位少年,他盘膝坐着,膝上事物耀出来的淡淡光辉,将他的身影勾勒的格外孤单。

  ……

  ……

  “乐哥……为什么总一个人孤伶伶的?”来到青丘下的两个身影中,较小的那个讷讷地开了口,只是嗓音还有些嘶哑,明显是下午喊口号时,说了上千遍简水儿所造成的。

  另一个人自然便是孤儿的首领维哥儿,他看着青树下方那个少年孤单的背影,忍不住吸了口气,赞叹道:“真是比烟花还要寂寞……”

  这句无数年前第四军区长官的叹息,早已成了整个东林区居民永不会忘的名言,以至于维哥儿这样不学无术的家伙,居然也会拿来形容人。[!--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维哥儿和那个小家伙往青丘上跑去,将将跑到那个寂寞身影的后方,却发现那个被他们称为乐哥的少年,肩膀忽然抽动起来,似乎是在无声地哭泣。

  维哥儿面色惨淡,走到那个少年的身前,问道:“许乐,怎么了?”

  那个孤单的少年并没有抬起头来,只是看着膝上的便携超薄电视屏,看着屏幕上那个紫头发的女生,在淡淡光芒的照耀下,泪流满面。

  许久之后,片尾旋律响起,这个叫许乐的少年抬起头来,眯着那双诚恳老实的眼睛,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和唇边的口水,用异常认真的语气说道:“简水儿……实在是太……漂亮了!我将来……一定要……娶她当老婆!”

  ……

第四章 这帽,遮不住你的脸


? ?(很头痛于拿什么去充那五万字的字数,还在寻找当中,今儿心有些闷,难道是因为昨天夜里巴萨的关系?今天开始正式冲新书榜了,恳请大家投出推荐票支持,新书难熬啊,这周又裸奔……不过这裸早习惯了不是?郑重地说:请投票,每一天,万分感谢。)

  ……

  ……

  当十五岁的许乐,用颤抖的声音,诚恳认真却又无比仓惶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时,想必自己也没有想过这句话有丝毫实现的可能性。一个远在偏僻东林大区的孤儿,可以对着膝上的超薄屏幕上的那位联邦紫发小女神发花痴,用这种掷地有声的宣言来抒发内心强烈的情绪,但终究不过是青春期的生理问题在作怪。

  穷人可以有幻想的权利,幻想的勇气,只是阶层之间天大的差距,不是靠个人的努力就可以拉近的。更何况少年许乐除了穷之外,并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资本,他这一生根本不知道能不能够去首都星,哪怕仅仅是去旅游……

  少年许乐长的并不好看,当然也不能说丑陋,只是和一般的少年一样,有一张略显青涩稚嫩,无比普通的脸,无法貌若神祗,也没有白玉一样瘦弱可怜可爱的身躯,只是个普通人。

  他脸上最有特色的便是那双眼睛,在如墨一般的浓墨下,微微眯着,显得有些小,着实可惜了那双漂亮的眉毛。尤其是当他在思考某些事情时,眼睛会眯的更加厉害,本来诚恳拙朴的眼神便会流露出一丝痴痴傻傻的感觉。

  当然,如果有人能够往那双瞳子的最深处望去,想必会在那两抹痴意的后方,看到几分东林人特有的磐石般的坚毅和肯定。

  ……

  ……

  “从十五岁到五十岁……所有的联邦男人,都认为简水儿很漂亮,也都很愿意娶她当老婆。”

  淡夜青树之下,维哥儿用手轻轻地拍了拍许乐略显瘦削的肩膀,无比同情说道:“包括我在内,只不过我脸皮比较薄,说不出口,你果然比较无耻。”

  “我……我也这么认为的。”一直跟在维哥儿身边的那个小家伙儿,偷偷地看了许乐一眼,发现乐哥的眼光还是停留在超薄晶屏的光芒中,对着光芒里最后定格的那幅充满紫色意味的头像发痴,壮着胆子说道。

  许乐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那个小家伙儿,笑着说道:“强子,你才十岁,知道个屁!”

  说完这句话,许乐站起身来,回头靠在了青树的树干上,轻轻在超薄晶屏旁边摁了一下,一阵极其动人的滑盖声音响起,整张晶屏缩进了一根细细的圆轴之中。

  他轻轻抚摸着圆轴光滑的金属表面,眉毛里透着一丝心痛,说道:“这可是高仿的N98,市面上至少值四千块钱,便宜你小子了,李维,东西是给你,但如果将来要修,我可还得收钱的。”

  “别装这副女人模样。”李维气恼地抓了抓头顶的淡金色卷发,一把将那个圆轴晶屏抢了过来,说道:“你没看今儿鲍龙涛那脸色,我们这一百多号人冒这么大的风险,还不值当这个破电视?”

  许乐呵呵笑了两声,没有再争执什么,打了一下李维的肩膀,说道:“还是老规矩,将来有事儿,我再来麻烦你。”

  李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有些不解地看着许乐那张普通的脸,看了许久许久之后,忍不住开口说道:“这两年白天你都在哪儿混?为什么总躲着我们?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在街上混,怕将来走黑道……但学校也一直对咱们敞着大门的,说实话,这十年里,政府对咱们也算是不错了。”

  许乐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学校里的功课丢了好几年,我们还有谁能跟得上。”

  李维也没有指望能够说服他,恼火地骂了几句,说道:“我就是怕你丫将来变成自闭症。”

  一听这话,许乐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似乎像是听到了人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东西你不试试?”

  很明显,那个只有十岁的小家伙没有听明白两个少年间的对话,明明是一个很漂亮,很贵,很好的圆轴晶屏,先前在树下电视信号接收也很好,还有什么要试的呢?

  然而李维听到这句话后,脸色却变得凝重了起来,右手握着那个细细的金属圆轴,大拇指小心翼翼地推动了一处不易发现的小金属片。

  ……

  ……

  嗤嗤!一阵怪异的响声在青树下响起,淡淡的蓝色电弧就像夺魂的美丽线条般,从细金属轴的前端射了出去,电离了空气,在青树下绕了一个半米左右的圆弧,重新回归了轴尖!

  蓝色的电弧一出现,顿时将那个小家伙吓的蹲到了地上,抱紧了脑袋,很明显在过往的生活里,街道上的孤儿被这种武器欺凌的极惨。而李维的脸色也有些微微发白,傻傻地望着许乐,颤抖着声音问道:“这么厉害?这还叫电击棍吗?”

  “只是看着吓人,冲击力还不如军方制式的一小半,主要是改造起来花的功夫太厉害。”许乐皱着眉头说道:“这玩意可只能和街上那些流氓打架时用,你要让二局那些人看见了,可不得了。”

  李维一把将那个圆轴抱在了怀里,不可置信地望着许乐,说道:“我还以为顶多能冒个电火花……你……你他妈太有才了。”

  小强此时也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用看着天使一样的眼光,看着树下许乐的身影。虽然他们都是孤儿,没有太多的文化,但也知道,将市面上最漂亮的轴缩电视晶屏改造成威力如此之大的电击棍,需要怎样的能力!

  “嘿嘿,我是天才啊……”许乐挑了一下他那双浓郁的墨眉,却没有流露出什么轻佻的感觉,反而更显得这少年格外真诚与老实。[!--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李维最后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问道:“许乐,这东西你做出来肯定费了很大的代价,难道……你真的就只是为了看简水儿?”

  许乐用比他更认真的语气说道:“当然。”

  李维有想打人的冲动,最终却只是骂了一句:“你这个白痴。”

  ……

  ……

  目送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消失在城市边缘的黑夜里,许乐放下心来,将身后休闲衫的帽子掀了起来,将自己的头脸全部蒙在了黑暗之中,这才下了青丘,离了青树,遁着另一条道路,向着河西州首府另一处居住区行去。

  然而少年今天回家的路并不顺利,就在罗兰街口外的街灯下,他被拦住了。

  “这帽,遮不住你的脸……我想,四年前我们就见过。”河西州第二警察分局副局长鲍龙涛在街灯下的身影显得格外阴沉和可怕,他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矮了两个头的少年,看着遮住少年面容的帽子,冷冷说道。

第五章 一根夜风中的手指
? ? ?( 作品相关里充字数的文,那篇我说特酸可以不看的文……是七年前写的吧,今天我自己又看了一遍,觉得……可以看一下。只是这篇小东西太监了,不知道将来有没有可能接的上,反正是当初写给自己以及一个女生看的东西,很纯的,可以清心,可以酸牙,有助身体健康……

  PS:一下就新书榜第四了,大家很牛叉啊。最后非常诚恳地说一句,不是拉票的话,是请大家允许我这个故事,能够有铺陈的时间和空间,这种信任,我非常渴望。)

  ……

  ……

  “许乐愿意见你,是因为矿难后,你妈养了他两年,他感恩着……但你自己要清楚,他是个最不喜欢惹麻烦的人,有些话就要烂在肚子里。”已经回到钟楼街公寓楼下的李维瞪了小强一眼,心里也有些担心,毕竟这小家伙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儿,万一说漏了嘴总是不好。

  小家伙瘪了瘪嘴,似乎是要被李维凶狠的眼神吓哭了,虽然李维的双眼永远是那样的清亮明圆可爱,但是在钟楼街混的孤儿们都清楚,十六岁的首领真正发起狠来,是怎样的心狠手辣。

  李维手中的那个金属轴已经不知道放到了何处,此时正握着一瓶啤酒往肚子里灌,坐在路灯下哼着小调,看上去颇有几分得意。小家伙畏怯地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两年乐哥都很少回钟楼街了,他究竟在干啥?”

  “谁知道呢?不过这小子打小就喜欢玩手艺,谁会想到会这么狠,还记不记得那年咱俩看见的那件事情?”李维将啤酒一口灌下,啧啧赞叹。

  “我那时候才五岁,早忘记了。”小家伙儿舔了舔嘴唇,看着李维手里的啤酒,似乎有些好奇。孤儿们在东林大区的生活无忧,只是要想办法找到含酒精的东西,确实有些困难,黑市上的酒太贵了。

  “对啊,那时候我也才十一岁,许乐才十岁。”李维将啤酒瓶扔进了不远处街灯下的垃圾堆,深深地吸了口气,少年略显稚嫩的面宠上,多出了几丝麻木,“如果不是十年前那件事情,只怕我们现在都还在学校里,说不定已经考取了职业证书,去河西大学……甚至……甚至是去首都星当交换学生。”

  街灯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拉的长长的,覆在了远处的垃圾堆上,一只黑猫在阴影里走过,散开的黄色瞳孔不安地发现,今天又没有老鼠的出现,一切都显得是这样的孤单与死寂。

  ……

  ……

  十年前那场矿难,造成三百多名矿工葬身地底,最可怕的是矿场的坍塌波及到了临时公寓区,不少前去探亲的家属也不幸身亡,不知多少家庭因之破裂。

  这次事件震惊了整个联邦人类社会,在科技发达的当下,如此惨重的死亡悲剧,让无数官员落马。首都国土安全委员会的直属部门官员,河西州州长,在媒体的压力下纷纷引咎辞职。有三位官员被判处刑罚,甚至连东林大区负责安全事宜的副事务卿也被判处了四年监禁。

  联邦政府和司法系统的反应不可谓不迅疾剧烈,然而终究无法挽回那些生命,此次矿难事件,给东林大区本已处于停滞边缘的采矿业带来了最后的沉重一击,晶矿联合公司就此倒闭,交由联邦政府托管。

  此次事件的影响颇为深远,却很少有人想到对那些孤儿们来说,这一生的影响才是无比巨大的。

  ……

  ……

  白天在钟楼街进行集会示威的孤儿们,都是这起矿难事件的受害者。李维如此,小家伙如此,许乐也是如此。

  许乐是这群孤儿中的其中之一,更准确地说,他是孤儿当中的一个另类,在那些年里,他从未对看上去光鲜亮丽的黑帮头目投去任何羡慕的眼光,他只是喜欢在街角的杂货铺里看别人修理电器。

  他的人看上去并不如何魁梧有力,阴险暴戾冷酷,相反脸上一直带着浓浓的笑意,无论怎样困难的环境,似乎都无法让他有丝毫的厌烦。

  ——但很奇怪的是,那些好斗的孤儿却没有谁敢招惹他,甚至隐隐约约,三条街巷里的孤儿们都有些尊敬他,这种尊敬很大程度上来自于李维对许乐发自内心的尊重。

  五年前,因为政府一次偶然性起的打击,隐藏在阴影之中的一个黑帮,被迫进入孤儿们占据的钟楼街后方街巷,并且用他们的冷血与强悍,成功地夺取了这个废弃已久的街区,短短两个小时时间,便有三名年龄最大,最有勇气抵抗的孤儿死于这场清洗之中。

  平日里看上去很嚣张的孤儿们,在成功地进化成为那些阴暗势力之前,其实只是一些虚有其表的小狮子。

  一直不参加社团活动的许乐在那一天失踪了,然后一直无法深入河西首府下层街区的警察力量和军备区支援,忽然通过一个地下管线渠道,进入了钟楼街后方一大片的土地。

  死了很多人,孤儿们又回到了自己的地方,三名死去孤儿的仇也报了。却没有人知道,在那个冰冷的雨夜里,一向木讷却又乐天的许乐,在垃圾场外,用一根废弃的机甲肘尖液压管,戮死了那个帮派最后逃出来的首领。

  除了趴在废弃工厂食堂夹层石板里瑟瑟发抖的李维和小家伙,那一年,李维十一岁,小家伙五岁,许乐刚满十岁。

  ……[!--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

  “四年前?”将脸藏在衣帽里的许乐重复了一遍面前这个中年男人的话,快活地笑了起来,确认了对方是在诈自己,而不是知道了自己心中最为恐惧的那个记忆,“四年前我在参加州教育办公室主持的入学补考。”

  鲍副局长冷漠地看着面前的少年,知道对方肯定和今天下午的那出闹剧有关,只是他也无法确认自己的判断,一个少年怎样才能够掌握警察局内部的行程安排,他又是怎样知道那些属于上层间的矛盾和斗争?

  “我需要知道你的背后是谁。”鲍龙涛认为自己冷漠的语气恰到好处,问的点也特别准确,当然,他也不认为这些在钟楼街混的孤儿们会不知道自己是谁。

  然而当许乐听到这个问题后,却忍不住低头苦笑了起来。他耸了耸肩膀,就像看不到面前如黑狗一样盯着自己的中年男人,走到了明亮的街灯下,准备回家睡觉。

  鲍龙涛的手握住了手中的警棍。

  少年许乐伸出一根细长而稳定的手指。

  他指了指街灯后方的黑暗处,说道:“这里一共有五个电子监控器,你隶属警察系统,不是法官,更不是管理委员会的人,你没办法洗去录像,所以我劝你不要试图对我动手……有什么想说的,请去先办证明,我会配合调查的。”

  鲍副局长眼睛里闪过一丝寒意,身体僵了僵,半晌后说道:“临检,我要读你的芯片。”

  许乐转过身来,依然没有摘下帽子,诚恳地说道:“第二警察局副局长明天就会被州长骂成****,说不定还会因为今天的游行上电视新闻,谁会相信他还会有心思在凌晨,亲自出马,对一个无害的瘦弱少年进行临检?”

  那根一直指着黑暗中电子监控设备的手在安静的夜里缓缓摇着,许乐低头诚恳说道:“我是一个好人,相信我,我所说的这一切,都是在为您考虑。”

  鲍龙涛忽然觉得这个不知身份的少年冷静或者说诚恳的有些可怕,眼睛里的疑色也是越来越浓,握着警棍的手越来越紧。

第六章 他不是特工


? ? ?(不用担心题材或什么方面的问题,终究是要写故事,我能写一个好看的故事,这章说明某些朋友担心的,他不是特工,呵呵……后天我一个最好的兄弟要结婚,我要去帮帮忙,时间有些紧张,,大家多体谅。)

  ……

  ……

  先前鲍龙涛并没有看清楚青树下发生了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对面前这个以帽遮脸的少年投以足够的警惕。往前迈了两步,他低下头来,隔着那个帽子在许乐的耳边轻声说道:“或许我不应该问你,我应该去问李维。”

  一位联邦官员要对付街道黑暗中的势力,就像是动物园的管理员对付那些不听话的野兽,不论是皮鞭还是鲜肉,总有无穷的手段可以利用。鲍龙涛这个时候说出李维的名字,自然是对许乐加以威胁——即便他自己不亲自出手,许乐也不要指望能够隐藏住自己的身份。

  可是许乐并不担心这一点,在他看来,李维那些孤儿有的是方法生存下去,他不着痕迹地避开了鲍副局长亲热的表现,低着头,有些谦卑地向着黑暗里行去。

  鲍龙涛松开了手中的警棍,对着少年的背影喊道:“有机会,我们会再见面的。”

  ……

  ……

  两个人再次见面的时间很短,短到有些惊心动魄,短到让人觉得有些荒唐。

  就在青色花园小区侧门处的黑暗中,许乐有些吃惊地抬起头来,那双明亮的眸子眯成了弯月,不可置信地看着潇洒斜倚在墙上,以表现自己有能力掌控一切的鲍龙涛。许乐似乎吃惊于这个人是怎么能够跟着自己到了这样偏僻的地方,而且自己没有发现。

  “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而且我很满意的是,这个见面的地点,不再有任何监控设备和不长眼睛的路人,来影响到我们之间的交流。”

  穿着黑色警服的鲍副局长从黑影里走了出来,脸上的笑容有些阴沉和得意,他腰间的警棍已经拔了出来,菱形的制式金属尖闪耀着令人恐惧的蓝色电弧,虽然微弱,但是威力十足。

  没有给许乐逃跑的机会,也没有让许乐提前坦白,鲍龙涛习惯性地准备将这个少年电倒在地,用突如其来的痛苦,软化对方的心志,让对方交代出能够侵入警局内部程序,以及利用河西州上层斗争的那个幕后人士的名字。

  警棍的尖端马上便要戮到许乐的腰上,鲍副局长却忽然感觉到了一阵突如其来的痛苦!

  一股巨大的电流瞬息间占据了他的全身,令他浑身抽搐,痛苦难堪,颤抖不已,就像癫痫病发作一样瘫倒在地,唇角也开始吐出了白沫。

  空气中淡淡的焦糊味道一现即逝,墙上却留下了电流灼烧的些许痕迹!

  确认了鲍龙涛再也没有反抗的力量,许乐小心地将手中的电击棍放回了口袋里。

  这根电击棍只有手指长短,但所击发出来的电流却远在先前交给李维的那根之上,更不用提鲍龙涛手里握着的那根了。

  鲍龙涛假意放他离开,却想在阴暗的角落里进行惨忍的逼供,只怕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瘦弱少年竟然能够轻易击倒自己。

  许乐走到了鲍龙涛的身边,蹲下身体察看了一下对方的状况,将一粒金属片状的物体放入了耳中,压低声音说道:“78号收视调查员回报,情况有变,是否灭口?”

  许乐蹲在鲍龙涛昏迷的身体旁边,似乎是在等待通讯的那一方给出指令,片刻之后,他得到了确切的命令,不再理会脚边的鲍副局长,重新整理了一下衣衫,将面目遮掩的更加严实,消失在了青色花园旁边的黑暗里。

  他的住所,自然不是青色花园。

  ……

  ……

  许久之后,墙壁下的鲍副局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确认了那个神秘的少年已经消失,他才敢挣扎着坐了起来,抹去了唇边的白沫,面色阴晴不定地看着少年消失的方向。

  体内肌肉神经的酸楚疼痛还在持续,却止不住鲍副局长心头的震惊。被那根电击棍击倒之后,他并没有真正的昏迷,而是将那名少年最后的请示听的清清楚楚,他被灭口和调查员的些词汇吓的不轻,更不敢睁开双眼。

  收视调查员?怎么可能有人信。联邦电视台直属管理委员会和总统双重控制,鲍龙涛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和忌惮,莫非这个暗中唆使孤儿们上街闹事的人,是首都星派来的特工?尤其是最后许乐悄无声息伸出来的那根电击棍,更是加强了鲍龙涛这方面的判断。[!--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手指长短,电弧却能击穿五十CM的空间,这样精致却又强大的武器,绝对不是民间那些帮派能够仿制,鲍龙涛只听说过军方能够配有这样的装备,而且还是特工专用。

  那个少年究竟是管理委员会的人,还是总统的人?不过不论是哪一方的人,都是遥不可触的阶层。鲍龙涛恐惧地扶着墙壁爬了起来,知道自己今天犯了大错,这件事情再也不能碰了。

  ……

  ……

  水龙头在汩汩流着热水,联邦的福利在这些细节方面向来体现的不错。蒸腾的热气让整个卫生间都充满了一种迷幻般的味道。许乐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镜子上被水蒸气渐渐模糊的脸庞,怔怔地站了很久很久,才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

  他扶着白色陶瓷洗脸盆的手似乎在暗中用力,指间有些苍白,微微发抖,因为他很害怕。

  从耳朵里掏出了那粒金属物,从舌头下掏出了另一粒用来改变声音的金属物,许乐将它们扔到了洗脸盆的上方,发出两声清脆的响声——这只是休闲衫上的两颗金属扣子。

  许乐低着头,大口地呼吸着,想要将内心的恐惧全部吐出去。凭着两颗金属扣子便瞒过了令无数孤儿害怕的鲍龙涛,他的心里却没有丝毫成就感,如果不是担心鲍龙涛会对李维下手,他绝对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他不是什么特工,更和遥远的首都星圈的那些大人物没有丝毫关系,他只是一个在机械方面有些天赋的普通人,只是一个少年。

  鲍龙涛总以为他的背后隐藏着什么势力,只有许乐自己清楚,他的身后只有那个该死的家伙,如果不是那个家伙哭着求自己,自己怎么会让那些孤儿和自己都陷入到这样荒唐的局面里。

  不知道鲍龙涛还会不会继续查下去,许乐心中有些没底。

  许乐用热水用力地冲洗着自己的脸庞,直到将稚嫩的脸庞洗的有些发红,他才缓过劲儿来,恼火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压低声音骂道:“封余,你个王八蛋到底是什么人!”

第七章 他是不自知的天才


? ? (今儿两章写的快,就一起更了……)

  ……

  ……

  封余是一个中年人,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一个成熟稳重可靠英俊里带着那么一点点憔悴沧桑味道,足以迷倒天下众生尤其是小女生的绝世中年大叔。

  这话倒也并不夸张,如果他愿意多洗澡,多刮胡子,修补一下他那满口烂牙,再穿几件合适的衣裳,再把年龄减个几岁,或许还真有那种风姿。

  只可惜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假设,所以封余还只是一个普通的,无儿无女,只会喝酒聊天的中年公民,每周一二三四就会守在香兰大道第四街区的电器修理店里发呆,看着修理店外偶尔经过的制服女警官流口水。

  这家电器修理店的生意一直不错,因为封余的手艺确实不错,不论是最新式的卷轴晶屏,还是老古董的液晶屏,无论是超频的室温调节器,还是孩子们玩的电动滑板,只有和机器和电有关的东西,他总能把他修好。

  生意不错,自然收入也还稳定,所以每周法定的三天休息日里,封余总是习惯性地关了店门,然后在河西州的各大疗养中心里出入,认识了不少疗养中心里的姑娘们,也花出去了不少银子。街区上的街坊们早就知道这个中年男子有好色的一面,所以也并不怎么称奇。

  只是没有人知道,这两年里的周末,封余并不是每次都去发泄自己的情欲,而是来到了距离城市极为遥远的一处偏僻矿坑。这处矿坑早已废弃多年,尤其是在十年前那场矿难之后,联合公司破产,这处矿坑便再也没有人来过了,以至于当年矿工们的休息室被改造成了一个修理铺,也没有人发现。

  许乐瞪了一眼沙发上那个中年男人,叹了口气,从身旁的厨炉里取出了饭菜,端到了桌上,说道:“吃饭了。”说着话,又去取了一条热毛巾,去给那个中年男人擦脸。

  不论许乐此时的心情有多么的烦恼,但他这个人总是习惯性的心软和善良,看着那个中年大叔一身颓废的模样,总是忍不住想照顾他。

  封余坐到了桌子上,啪嗒啪嗒地开始嚼起有些粗硬的肉食,忽然开口说道:“这野牛肉怎么越来越硬了?”

  “无论什么肉,在冰柜里放半年,都会变得有些难吃。”许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给自己盛了一碗米饭,坐到了桌旁。他们两个人的饮食习惯在这两年里变得有些奇怪,如果在一般的东林区民众看来,则是过分奢侈。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那个问题。”许乐忽然放下了筷子,很认真地问道:“我知道你当年是军方的修理技师,因为得罪了上级,所以当了逃兵,可是你教我做出来的那根电击棍也太像了吧,你看看……这已经好几天了,鲍龙涛居然真的就被我吓住,根本不敢去问李维是谁。”

  “两年前就和你说过,我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封余大叔明显不在意自己这句话的催吐效果,悠悠然自我陶醉道:“以我当年在军中的地位和密级能接触到的资料,别说区区一根电击棍,就算是制式膛炮,只要你有材料,我也能给你做出来。”

  许乐听这种话听的多了,自然也没有什么反应出来,无奈地说道:“别吹牛了,上次好不容易在垃圾场拣到了一块机甲的中控系统,结果你看了五天五夜,却根本不敢动手修复。”

  封余面色一青,咳了两声后,正色训斥道:“那是当年第四军区的老古董!谁他妈看过几百年前的东西,我当然是要以欣赏的眼光来看。”

  “可除了电击棍你还会做什么?”许乐垂头丧气地说道:“已经两年了,我在你这儿就只学到了怎么修电视,冰柜,玩具,汽车……再过两年,国防部征兵考试就要报名,我连机甲和战舰都没看过,怎么通得过。”

  封余低头嚼肉,闷声骂道:“你连十二年义务制教育都没读完,又不是军事技院出身,拿什么通过?国防部倒也招炮灰兵,你要不要去试试?绝对每个陆战队都要你。”

  许乐一愣,很认真地说道:“通过征兵考试,那就是机修军士,起点高一些。”

  封余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无比熟悉的少年郎,哀叹道:“你还没有放弃你那个可耻的理想?”

  “理想为什么是可耻的?”许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执着的光芒,“我人生的第一理想就是成为一名战舰辅官,第二理想就是进入首都星圈的大公司研发部门,去过好日子。”[!--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西林区那边还在和帝国方面打仗。”封余的声音忽然显得有些平静,“忘记你的第一理想吧,至于第二个,其实也并不怎么困难。”

  他们两个人吃饭的速度很快,许乐已经开始收拾碗筷,一面收一面应道:“打了六十年了,东林大区的人们还从来没有见过帝国人长什么模样,除了在电视上面看到过他们的使团,有什么好怕的。”

  他的语气忽然停滞了一下,有些挫败地说道:“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天才,学了两年,才学会做一个电击棍。但是我总觉得,自己是真的很喜欢和这些机器打交道,所以我想试着去考试。”

  封余沉默了,没有说话,躺在沙发上开始看电视,眼光却落在了许乐的背影之上。

  洗完碗后,许乐习惯性地进入了操作间,开始操作那些他已经熟悉如手指一般的仪器工具,用一种平稳到了极点的速度,将堆在一旁的破旧电器,一一修复如初。

  那些常见的电器破损,并不怎么难以修复。然而许乐做的依然十分认真,就像他正面对着联邦里最精端的仪器一般。或许他自己从来没有注意到,每每他全情投入这项工作的时候,一种叫做认真的光彩便会浮现于他的稚嫩面宠之上。

  有故事的封余大叔点燃了一根香烟,隔着玻璃眯着眼睛看着许乐忙碌的身影,心想是时候要将操作间里的尘度再降低一个级数了。紧接着他想到许乐先前的那句话,不由唇角微微翘起,吐出一个烟圈。

  烟圈缓缓飘散,飘入封余早已花白的头发之中,消逝不见。封余在心里想着,世上所有人都说自己是天才,其实在某些方面,许乐这个小家伙比自己……更天才。

第八章 废弃矿坑的人生


? ? (忙死了,今明两天都只有一章更新了,请大家体谅哈……)

  ……

  ……

  进行完最后一项微焊操作,许乐满足地取下了罩在脸上的深色防护镜,将操作间内所有修复好的成品,按照上面的标签分门别类,整齐地放入金属格栅之中,摁动按钮,运出操作间外。这些修理好的货物明天清晨的时候,便要送回香兰大道第四街区,许乐总是习惯性地提前做好准备。

  用热水洗了一个脸,许乐熟门熟路地从抽屉里取出药水,仔细地滴入眼中。虽然有各种观测设备的帮助,但那些金属芯片的世界,对于每一个机修技师的双眼来说,都是一种折磨。而且他往往一旦专心与金属芯片的世界后,便会有些忘记时间的存在,所以此刻的双眼都有些发红。

  “去休息一下,看看风光,舒缓一下眼部的肌肉。”封余揉了揉花白的头发,很满意于许乐的速度和专心。在这大半年里,香兰大道修理铺的事情基本上都是许乐在这个偏僻的矿坑里进行操作,而封余只需要呆在铺子里,每到周末才来指点一下,渐渐的,许乐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比封余这个军中的机修师更要快了。

  许乐嗯了一声,从墙壁的冰室里取出两瓶果汁饮料,跟在封余的身后,向着矿坑的上方走去。

  听着前方不停响起的金属碰撞声,他忍不住抬起头来,然后又看到了大叔身下那条极为拉风的破烂牛仔裤,以及被牛仔布包裹的极为紧绷的臀部,还有……一大串钥匙,五星刀之类的金属事物,在空中不停地摆动,时不时撞在那个大屁股上,发出令人厌烦的声音。

  他一直不理解封余为什么要把自己塑造成这种形象,然而封余对他说,剑客手中的剑,枪神手里的枪,从来不会离身。他们这些机修技师,自然不能让工具离开自己的身体……其实许乐明白,这位大叔只是觉得这副翘臀风铃的风姿格外男人,可以吸引那些寂寞少妇的目光。

  天时已经晚了,东林大区上方的光芒渐渐黯淡,暮色渐红渐深,在封余身后的一大堆金属上面,反射出令人眩目的光泽。许乐本来就不怎么大的眼睛自然地眯了起来,看着那个爬坡有些吃力的背影,不禁想起了两年前自己傻乎乎走进那个修理铺的时光。

  他和封余的关系有些古怪,不是学生与老师的关系,但是他确实从封余的身上学到他最渴望的关于机修方面的知识和实践经验。

  虽然修理电器对于他的理想,那个成为战舰机修辅官或者是进入首都星圈谋求美好生活的理想,没有丝毫帮助,但至少许乐从那个小小的修理铺里,获得了很多平静和满足。

  许乐也不算是封余的雇工,因为封余从来没有给他发过薪水,只是在冰柜里留下了足够的食物,从待遇上来说,少年只能算是香兰大道修理铺最可怜的包身工……然而这两年里,许乐确实替那个修理铺挣了不少钱。

  “征兵考试报名,如果是机修士官的话……政府只报销百分之四十。”许乐看着大叔的背影,鼓起勇气说道:“只有两年时间了,我总要存些钱。”

  这句话的潜台词自然是希望修理铺老板能给自己发些薪水。然而封余头也没回,直接拒绝:“当初是你哭着喊着要我教你,我有想过向你收学费吗?”

  真是个无耻的人,比我更无耻。许乐在心里这样想着,然而想到当初他跑进修理铺,抱着老板大腿不放时的无赖劲儿,他也没什么勇气再提薪水的事情,无奈地叹了口气,往前跑了几步,坐到了封余的身边。

  他们两个人此时坐在矿坑的最上方,身后远处是一大片城市建筑的影子,只是无比遥远,所以格外模糊。他们的身前却是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原,草原的深处可以看见参天的树木,大自然清新的景象,此时正在暮日下散发着火一般跳跃的感觉。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封余没有接过许乐递过来的果汁,而是又点燃了一根香烟,美美地吸了一口,贪婪地看着眼前的草原树林,说道:“东林大区至少有一千家修理铺,你为什么当初就偏偏看中了我。”

  许乐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事情过了两年,他才会想到问这个问题,停顿片刻后低头说道:“当时咖啡馆里的真空自动门坏了,后来听说是你修好的,所以我就去找你。”

  “那个门谁都会修。”封余头也未回。

  “也许是你修那个门的时候太高兴……”许乐笑起来显得格外真诚的那双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狡黠,“B2口的无胶真空接缝做的太漂亮了,偏移值在千分的级别上,这比民用的标准高了两个等级,甚至比军方标准都要高一些。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老板你不是一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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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余有些吃惊,忍不住笑了起来,回头举手似乎想要打他的脑袋,最终却只是揉了揉许乐黑黑的乱发,说道:“你真是个疯子,谁会想到去量那个东西?”

  “大概是直觉?”许乐很开心地笑了起来,“我就是觉得那扇门有些什么说不出来的怪异,刚好那时候手头有一笔钱,所以去买了个定光分检仪,一量就量出了古怪。”

  “最小的分检仪,也不可能塞到门下边,我很好奇,你是怎么量的?”封余明显来了兴致。

  “呃……”许乐尴尬地沉默了一阵后,说道:“我请李维帮忙,半夜把咖啡店的那扇门拆了下来……当然,当天夜里,我们就又安回去了,我可不是小偷。”

  封余忍不住笑出声来,问道:“可我在那扇门上装了防盗器……”

  “藏在夹层玻璃里的那个?”许乐不好意思的低头回答道:“我……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也……拆了。”

  封余忽然沉默了下来,静静地看着身边的少年,许久没有说话。两年前的许乐还只是一个通过在图书馆里死背各项工艺流程和规范标准的自学者,居然就能拆掉自己安装的防盗器,看来先前在沙发上的那个判断,真是没有错。

  几头雄壮的野牛,此时披着暮色凝成的光芒,缓缓地从树林里游荡而出,向着矿坑的方向行了过来。

  许乐和封余两个人同时停止一切思维和行动,只是怔怔地看着这几头野牛,眼中散发出一种叫做贪婪的目光。

  “大叔,我们已经半年没吃到新鲜的牛肉了。”许乐吞了一口口水,试探着问道。

  封余站起身来,看着废弃矿坑下方和草原间的一条绵绵无尽头的金属隔离网,脸色异常难看,悲痛说道:“我这一辈子,最讨厌联邦两条法律,其中一条,就是那个该死的野生动物保护法。”

  许乐忍着笑,仰脸问道:“还有一条呢?”

  “第一宪章。”

  说完这句最嚣张的话后,他便带着许乐以一种恶狠狠的姿态,向着隔离网那边的野牛走去。
第九章 愤怒的公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联邦法律里最严苛,也是被执行的最为彻底的两条法律,便是第一宪章和野生动物保护法,也正是修理铺老板封余最痛恨的两条法律。

  第一宪章的由来早已久远不可考证,虽然触及最关键的隐私保护条则,但在联邦公民的心中,似乎早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没有人提出过丝毫质疑,或许数十万年的文明平缓发展,让许多真相都湮没于历史的阴影之中。

  而野生动物保护法,则是联邦历史中的另一道谜题,很多社会活动家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在联邦中,野生动物和天然植被的地位竟远远在人类之上。除了开采资源之外,联邦文明对于星球表面的改造极为有限,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一直推动着这个文明尝试与自然界更和谐的相处。

  每个星球上都有的电子围墙,将城市外的田野分割出了大量的区域,将那些野生动物安全地保护着,任何偷猎行为,都将迎来联邦管理委员会最严厉的惩罚。问题在于,这种相处无法和谐,尤其是对于许乐封余这种特别喜欢吃肉的家伙来说——吃不到嘴里的肉,怎么能让人心情愉快?

  虽然合成的食物已经能够达到很丰富的口感和滋味,可是世上总有人无法抹去本能里的那些东西,就是无比热爱天然的食材。

  “这次可一定得小心一些,半年前杀了那头牛,HTD的人把黑市掀了一遍,搞得城里有四天没野肉卖,幸亏没人知道是我们宰的,不然只怕要被抓进去关三个月……”许乐跟着大叔小心翼翼地向电子围墙的方向走去,心有余悸地提醒道。

  “HTD如果真那么铁面无私……咳咳……”修理铺老板咳嗽着,说不出的嘲讽,他将烟头扔到脚下踩熄,说道:“钟楼街黑市上那些兔子肉羊肉从哪儿来的?”

  “可咱们宰的是……野牛啊。”许乐还是有些后怕,“好几年都没人敢卖那个东西了。”

  “我们又不卖给黑市。”封余一挥手,斩钉截铁说道:“就算HTD把我俩逮了,顶多也就是个缓刑。”

  HTD全称国家海洋太空土地管理局,名字看上去很可怕,其实就是联邦政府依照野生动物保护法设立的专门机构,权力确实不小。

  ……

  ……
第九章 变化的地方

  隔着电子围墙,看着那边悠游自在的野牛群,两个人停住了脚步。野牛并不害怕墙那边的人类,它们在散步的时候,时常能看见这些被关在墙里的可怜双足动物,只是有很多年没有发生过亲密接触了。但今天野牛群的首领明显是感觉到了对面那两个人类身上散发出的敌意,警惕而嚣张地抬起了巨大的牛首,眼睛里的暴躁之意愈来愈浓。

  许乐本还有些担心,但这时候看见这头野牛的挑衅模样,也忍不住生出气来,心想我只不过想吃吃你的肉,用得着这么鄙视我?

  只听得哞哞几声,封余的嘴里学着野牛的声音向着电子围墙那边吼了几声,野牛群首领顿时被激怒,向着电子围墙便冲了过来,紧接着封余便和许乐沿着围墙快速的飞奔,一直将这头野牛引到了距离矿坑极远的一处小山坡下。

  许乐一边气喘吁吁地跑着,对前面那个有些笨重的身影佩服到了极点,心想老板真是个妙人,居然连野牛都能激怒,难怪自己刚认识他的时候,经常愤怒的连饭都吃不下去。

  ……

  ……

  就在那个山坡下,封余吐了两口唾沫,叉着腰站在电子围墙这边,看着对面也已经累到不行的野牛。他盯着对方正在刨着土的牛蹄和那两只尖利的牛角,喘着气说道:“不要怕,这些牛被关了几十万年,早学精了,根本不敢来撞这围墙。”

  许乐扶着围墙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星球上的电子围墙,全部用的异种钢材做成,内部配置着芯片管理系统,一旦受力过重,便会自动弹出电流。这不知多少年过去了,电子围墙不惧风吹雨打,毫无锈迹和被冲撞出来的痕迹,可想而知其坚固程度。

  “老规矩,你杀牛,我望风。”封余大叔理所当然地吩咐道。

  “呃……”许乐早已经认命了,垂头丧气地走到了电子围墙下面,下意识里摸了摸脖子后面的芯片,心想这里的电子监控网会不会注意到一个信号的小小跳跃?

  毕竟曾经翻过电子围墙三次,所以许乐并没有像一般的犯罪分子那样担心,深深地吸了口气,往手掌上吐了两口唾沫,瞬息间变成了一个猴子,用奇快无比的速度,极其灵活轻柔的手法,翻过了围墙。[!--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

  ……

  “不错。”封余坐在山坡上微笑看着这一幕,暗想如果国防部招生考试的主官不是瞎子,一定能够看出这个少年的实力。

  而如果让联邦社会里的人们,知道有人可以不经过电子解码,而直接翻越这道被黑市贩子称为哭墙的电子围墙,只怕会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联邦的电子监控无处不在,为什么这个少年明显越境,脖子里的芯片却没有发出脉冲,监控系统没有反应!

  许乐并不知道自己的这熟门熟路的一跃,对于第一宪章,对于联邦社会来说是怎样摧毁性的一步。他更没有注意到,那个军方逃兵,修理铺老板的手上,有一件小仪器正不停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辉,将他们两个人以及那头愤怒的公牛全部笼罩在其中。

  草原大了,公牛才会跑的快意,谁一旦被关在铁笼子里,都会感觉到愤怒。

  或者说,当它感觉到有人想对自己不利时,也会感觉到愤怒。当许乐的双脚轻轻地踩在草原上时,那头黑棕色的愤怒公牛,便向他猛地冲了过来,颈处的长毛在空气里飘拂成了格外壮烈劲美的线条!

  许乐有些害怕,脸有些发白,但他依然冷静,就在公牛锋利的犄角离自己还有一米远的时候,他左脚腕一扭,整个人向着侧方倒了下去,同时右手向着公牛宠大的身躯指了过去。

  滋的一声,蓝色的电弧闪动,公牛没有办法抵挡惯性,在与许乐擦身而过的瞬间,被那根小巧却又威力十足的军用电击棍直接击中。

  轰的一声,公牛倒在了草地之上,激起一些尘土和草屑。许乐向它走了过去,脸上没有丝毫兴奋,只有警惕。

第十章 暮色如血

(没想到公牛真的被淘汰了,我也太神了吧……)

  ……

  ……

  许乐的谨慎自有原因。在前几次的行动中,他已经确认手中的电击棍能够将人类完全击倒,但是却无法保证每次都能让强悍的野牛束手就擒。

  今天发生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当他靠近那头公牛粽黑色的身躯时,本来瘫软在地的公牛,忽然喷着强劲的鼻息,四蹄蹬土,整个身躯最后的爆发,就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地面上震了起来,向着他冲来。

  许乐眼瞳微缩,面色微白,似乎傻在了原地,此刻他的手中还是那根电击棍,只不过前端已经探出了锋利的刃尖,看上去就像是军队经常使用的军刺。

  转瞬间,少年体内的恐惧通过肾上激素的分泌转化为了强大的行动力,在极为惊险的那一刹那,侧转了身体。一阵劲风吹拂过他的脸颊,他强撑着那双并不大的眼睛,将野牛在自己眼前的每一个动作看的清清楚楚,然后将右手一直紧握着的那根金属刺扎了下去!

  许乐的眼力很好,不然不会在修理方面拥有如此快的速度,与这个天赋相对应的,他的手也很稳定,所以细长金属物刺下去的方位,没有丝毫偏移。

  ……

  ……

  下一刻,军刺已经被那一股巨大的力量带走,脱离了他空空的手掌,残留在公牛颈上两寸处的皮毛之中……带着几滴血。

  轰的一声,电击棍都无法制伏的公牛,以极其凶猛的姿态冲过了许乐的身畔,又以更决绝的姿态硬生生摔倒在了土坡之上,震起更多的尘埃和草屑。

  许乐提着匕首,傻乎乎地看着那头重重摔倒在地的公牛,沉默了许久许久,他的双腿才不再颤抖,健康的红色才重新回到他的脸颊上。在先前那一刹那,他确实很害怕,因为他没有想到今天这头公牛居然会拥有如此旺盛的生命力,在电流的残存作用下,依然可以冲的如此凶猛。

  沉默了很久,他余悸未消地靠近了野牛,确认了它的死亡,才极为小心的将那柄匕首从公牛的颅后用力拔了出来。

  军刺的锋尖已经彻底摧毁了公牛的中枢神经结部位,公牛再也无法弹起来表达它的愤怒。许乐下意识里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手中那把匕首尖上的血滴,液体在昏沉渐黑的暮色里闪耀着淡淡的光芒。他的心里没有一丝虚弱之后的亢奋,也没有任何激动,有的只是一丝害怕和躲避。

  “什么时候,把手才能用两次?”他忽然回头,对着电子围墙那边的修理铺老板大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抱怨和愤怒。

  把手,是他给这根电击棍加匕首取的名字,这根金属武器设计的很精致,但也仅仅是精致罢了,一次充电之后,只能释放出一次电流,完全无法和真正的军中武器相提并论,除了把手做的曲线顺滑,握上去异常舒服之外,许乐并没有发现什么让自己心动的地方。

  所以他叫它把手。

  如果电击棍能释放两次电流,先前那刻也就不会如此凶险,难怪许乐对于修理方面的老师兼把手设计者封余大叔如此不客气。

  ……

  ……

  把手的设计有缺陷,输出的电流强度被刻意调大了百分之二十,从而导致只能使用一次。

  坐在电子围墙那边的封余很清楚这一切,他可以很轻易地将这个缺陷弥补,然而他一直没有告诉许乐,也没有去完成——因为他是刻意做出这样一个防身武器给许乐使用。

  从很多年前,封余就一直认为,人类如果太过依赖机械,不是什么好事情,只会阻断了人类向体内和宇宙里探去窥视目光的可能性。关于这些理论,封余还暂时不打算和许乐进行探讨,所以听到少年恚怒的质问之后,他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反而是从牛仔裤里摸出那包扁扁的烟盒,点上一根,美滋滋地吸了起来。

  许乐垂头丧气地转过了头去,低下了身体。

  看着围墙那头,暮色之下,忙碌的少年,封余心里的某个地方被触动了一下。其实他是一个很冷酷的人物,不然也不会一个人逃到东林区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来。然而草原上暖暖光调与身后黑夜的交临,那个少年在红红的夕照下,剥着牛皮,分割着牛肉,时不时在衣服上抹去手掌上的血水……

  这是很血腥的一幕,但又是充满了生命美感的一幕,世界上所有的生命,都是在死亡与生存之间流转。封余怔怔地夹着香烟,望着那个挥刀而舞的少年,不禁想起很多年前看的古典文学里的场景,在丰收的秋天,农民收割着庄稼,以植物的残躯换取自己的存活,在部落的篝火旁,男人女人们在喝着酒,拿着火堆里烤熟的动物肢体啃食,十分快活。[!--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一丝微笑浮上了封余的脸颊,这动容的笑容配上他的花白头发,似乎泄露了他的真实年纪,有那么一股子沧桑的味道开始流露出来。

  他一直觉得许乐这个孩子很有趣,因为这个孩子似乎永远将自己的精力都放在那两个理想之上,而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在别的方面所表现出来的能力。

  比如先前屠杀野牛的那一瞬,除了在军中受过特种训练的人们,谁还能够仅仅凭着一根匕首就杀死那头公牛?为什么这几年里黑市很少有野牛肉卖?

  封余想到了先前许乐的疑问,脸上的笑容不禁更加浓郁,在联邦政府严格管理枪械的背景下,黑市贩子们谁敢冒着生命危险去猎杀公牛?

  这个孩子……在某些方面真的是很傻,难道他就一直没有发现先前引牛时,自己和他可以比愤怒的公牛跑的更快?难道他就没觉得,自己能够徒手杀死一头公牛,这是比修理好一面电视,更值得骄傲的功迹?

  “******,******……”暮色下,许乐一边骂着脏话,一面忍着不适做着屠宰的工作。终于他忍不住了,起身叉腰对着那个抽烟的无耻中年人吼道:“不要骨头还剩两百斤,你再偷懒,晚上什么时候能开饭?”

  许乐这个少年所表现出来的各方面天赋,其实在封余的眼里,都算不上什么,因为他这漫长的一生,不知看过了多少真正的天才。而先前杀死野牛时,许乐所呈现出来的与年龄绝对不符的冷静沉稳——虽恐惧的双腿发抖,脸色发白,却依然冷静沉稳——才是封余最欣赏他的地方。

  同时,这也是封余认为少年最无趣的地方,所以此刻听到许乐骂脏话,他反而有些高兴,笑成一朵野白合,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

第十一章 第一机器是怎样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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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血腥味十足的牛肉经过平底锅的煎炸,撒下胡椒及各式伴侣,便开始散发出一种浓郁的食材本身香味。银制的餐刀划破微有脆意的肉块表面,和“把手”刺破野牛头颅时飙出鲜血的场景不同,虽然这块牛肉也有些一些血水,但更多的还是那些令人食指大动的汁儿。

  常年食用合成食物的联邦普通居民们,对于这种天然的食物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力,更何况是好肉如命的修理铺老板和少年许乐。

  一顿美妙的晚餐结束,许乐收拾了碗筷,将剩下的牛肉和内脏藏入了矿坑旁边这间操作间的奇大冰柜之中,便发现自己获得了难得的轻闲,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了。站在房间里发了会儿呆,许乐从抽屉里拿出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出了门,沿着失修的钢梯,爬到了矿坑上方的草地上。

  修理铺老板封余已经在这里发了很久的呆了,他一直看着天地间最后那抹光消失,然后被最全面的黑占据。接过身后递过来的那杯红酒,封余抿了一口,似笑非笑说道:“用我的宝贝儿来讨好我,又有什么想问的?”

  许乐提着酒瓶来到了他的身边,顺着大叔的目光往远方的草原上望去,此时夜色早已深沉,不知先前那刻的落日会是怎样的壮观。他知道修理铺老板肯定有很多事情瞒着自己,不过他也并不想去探询,因为他跟着封余,只是希望能够从对方身上学习到关于机修的知识,而并不是希望能够听到一个令人动容的故事。

  再说,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秘密,不愿意被人打扰。

  “其实……我不是傻子。”许乐忽然开口说道,他并没有故意装出十分为难,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是习惯性地在某一个重要的词语前面刹一下车,加重一下语气。从十年前父母妹妹都死在那场矿难之后,许乐孤独的人生里,似乎没了什么重心,所以偶尔来一次,总是只会用这种显得比较笨拙的方法表示情绪。

  少年的眼睛在夜色中眯了起来,显得有些慎重。其实他早已经猜到了一些什么。在这两年跟着封余的日子里,除了那些机修方法的知识和实践能力,老板让自己摆的那个难看姿式和一些日常的锻炼,大有古怪……

  许乐的性情平实诚恳,但不代表他就没有脑子,只是他总以为那个姿式和那些体操,大概是军中的训练技巧之类,所以一直在装傻。或许能让自己的身体更强壮一些?对自己有好处的事情,既然老板让自己学,那就学呗。

  然而今天杀死了那头野牛,他的心里平空生出了几丝寒意,老板只是个军中逃出来的机修师,为什么教自己的东西,却拥有如此大的威力?难道他平常教自己的……是传说中军方秘不外传的杀人技能?

  “我从来不认为你是傻子,相反,我认为你是天才。”封余将杯口拿离唇边,表情平静,眉角的皱纹里却透着一丝古怪的笑意。

  “我也不是天才。我只是不明白,您教我这些东西有什么用?”许乐有些无奈地看着封余的双眼,问道:“国防部的机修士官考试,根本不考野战能力,我不想把时间再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许乐的声音开始颤抖,似乎正在承受某种难耐的痛苦和煎熬。封余却是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平静说道:“以你的性格,既然问出来了,看来你对这个事情是真的很抵触……我只是不明白,你的抵触从何而来。”

  许乐的声音依然颤抖,间或有粗重的喘息声响起,他恼怒地说道:“这已经是三十七宪历的第六十三年了……人类的文明都已经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你还让我练这些有什么用?一个人再厉害,难道他可以正面和机甲抗衡?难道他可以飞入太空和战舰对面相抗?”

  “我明白,你想成为能修理机甲和战舰三大系统的机修师,所以在你看来,那些冰冷的金属机器,当然要比如蚂蚁一般的个体人类强大的多。”封余冷冷回答道:“但你不要忘了,人类无论发展到什么程度,终究还是生物的人类,你还在这个躯壳里。这个躯壳才是你保命的最后手段,是你必须了若指掌,运转无碍的第一序列机器。”

  “至于什么机甲,什么战舰,那只是更外延的东西。”封余缓缓闭上了眼睛,“人总不能一辈子都躲在机甲里,你总要吃饭睡觉上厕所,你要做爱,你要高潮,你要洗澡……一个人不穿衣服的时间都要占据人生的十分之一,那你不穿机甲的时间呢?”[!--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许乐听傻了眼,总觉得老板的话没道理,但又透着股歪理无法打破的妖异劲儿。

  封余将杯中残酒一口饮尽,忽然低头笑了起来:“更何况如今的联邦能源紧缺,太空战舰说不定哪天就变成了宇宙中的垃圾。”

  “机甲可不需要晶矿,现在的高能压缩能量足以支撑机甲在陆地上的行动。”许乐明知道老板今天肯说这么多话,只是为了说服自己,可依然倔犟地反驳道:“再说了……什么保命,什么最后躯壳,我又不会去西林和帝国野人打仗,我只是想当机修师挣钱,同时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用得着在乎这么多?”

  “我们不去讨论你的将来人生,因为在我看来,国防部的考试你不见得能通过,说不定你要给我打一辈子的白工。”封余哈哈笑了起来,然后笑声渐敛。

  “想一想上林那三颗星球上的人们,想想那些延绵数千年的家族,甚至是那七大家,为什么他们一直对那个老头子和老头子的学生们那般尊敬,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因为那个老头子自身力量的强大。”

  上林便是首都星圈的大区名称,首都星圈由三颗居住行星组成,是整个联邦文明最发达,最富遮,人民生活最安逸的所在。所谓七大家,对于偏居东林的少年许乐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古老上层存在。而封余口里说的那个老头子……

  “我的亲妈呀,你喊军神老头子……”许乐不知道是因为痛苦还是害怕,声音颤抖的极为厉害。

  “好了,今天的马步不用再蹲了,把体操再做一遍吧。”

  封余没有回答许乐震惊的话语,微笑看着已经保持了半个小时标准马步姿式的许乐,心里暗想着,这小子虽然天生抵触这些东西,但做起事情却格外认真,除了他之外,还有哪个十几岁的少年,可以忍受日复一日,长达两年的马步考验?

  “注意呼吸,放松心神。”封余站起身来,平静而严厉地看着瘫倒在地的许乐,一字一句说道:“要感受,并且记住你肌肉里最酸楚的颤抖路径,而不是想着去遗忘它。”


第十二章 生硬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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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身在矿坑土坡上,面对西方静夜空,暗沉昏红的野兽都市在身后,东林大区天穹上的星光那样的黯淡,就像是有无穷层纱,笼罩在大气层的最上方。就在这样一个光线幽淡变幻的环境中,许乐模糊的身影正不停地进行着扭曲拉伸,依照某些即定的套路,探脚,拧腰,沉身,出拳,翻腕,递肘……

  封余在旁边平静的看着,一言不发。已经一年多了,少年已经将这一套动作记的滚瓜烂熟,没有丝毫差错的地方,甚至连手指尖斜拖而下的那个角度,都不会偏差一分。

  这一套看上去并不复杂的动作,很明显不能算是体操,因为套路显得有些散,而且动作太过缓慢,更像是一种舞蹈。问题在于和上林歌舞团的那些名优们相比,这种舞蹈却又显得过于生硬。

  生不是生涩,而是生熟的生,许乐的动作有一种血淋淋的,完全没有被火烤过,极难嚼动的筋骨生肉的感觉。

  硬不是生硬,而是操作室里用来当承刀面的强化有机玻璃,又像是东林星草皮下无穷无尽的石头,一味的坚硬,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干脆利落。

  这套“生硬”的舞蹈分解开来,大致上有十个动作,每两个动作以相反的方向踏出。待最后许乐认真收回踏出的右脚,以奇怪的姿式蹲起身来后,这一套动作才算完全结束。

  看上去并不复杂,运动量也并不怎么大,但是许乐的脸上已经蒙着了一层热腾腾的蒸气,在东林大区的夜空下渗出了红晕。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背,顺着紧身背心的衣角滴了下来,由此可见,仅仅是这么短时间的动作,就让他付出了多少精力。

  许乐缓缓地呼吸着,许久都说不出话来。少年本来显得有些瘦削的身躯,此刻却像是充满了一股隐而不发的力量,线条十分漂亮,也不知道再过几年,待他完全成人后,这副躯壳会变成什么模样。

  保持沉默不仅仅是因为累,更因为身体里那六百多块肌肉,此时完全被酸痛的感觉占据着,让许乐连一根小指头都不愿意动。每一根肌原纤维此刻似乎都在呼吸,膨胀,磨擦——就像是金属与瓷石的摩擦,令人牙酸痛苦到了极点。

  酸楚之后,便是一阵完全自发的颤抖,似乎从许乐的内心深处升了起来,沿循着肌肉神经和那些结缔组织的构成路径,不停地向着四周散开,一路如打鼓般的,震动他的每一细微躯体,让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开始探起一粒粒的小突起,接着消失,就像是有无形的力量,正在他的皮肤上面滑动。

  裤管开始在无风的夜晚里瑟瑟发抖起来,掩盖了他双腿不停颤抖的真相。

  许乐不明白为什么那丝丝肌肉会自己发热,产生磨擦的错觉,更不知道,那是因为人体的肌原纤维本来就是由两根收缠在一起的丝状蛋白所组成。当然,他也不会知道这些肌肉为什么颤抖,代表什么意思,有什么用处……他只是牢牢记着修理铺老板说过的话,必须要把这些痛苦记在心里,必须要把这种酸楚颤抖的路径记下来。

  ……

  ……

  换下了满是汗臭的衣服,洗了一个澡,清清爽爽的许乐,耷拉着脑袋再次爬上了矿坑上方,有气无力地坐在了封余的身边,面色有些发白,看上去就像是大病了一场。封余没有理会他,只是很随意地看着自己膝上的晶屏,淡淡的蓝光泛在他的脸上,将这位修理铺老板的脸衬出了几分冷酷阴柔的感觉。

  “内网上又不可能确认鲍龙涛是不是认出我来。”许乐有些疲惫地说道。只瞄了一眼,那熟悉的淡蓝色界面,就让少年知道,老板今天又偷偷侵入了联邦警务系统,上次在钟楼街请李维那一帮子孤儿帮忙,也正是因为矿坑头顶的这两个人,早已经将州长办公室和警察局的一切内幕查了个真真切切。

  能够侵入官方内网系统的人物,当然不是简单人,只是这个看似普通的修理铺老板在这两年里偶尔总会给许乐带来这种惊奇,所以他并不怎么意外,反正又不是惊喜。

  有时候许乐也会猜测,老板当年在军队里究竟犯了什么大错,以致于像这种人才,也会当了逃兵。这两年,他一直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总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隐于市井的牛叉人物,太像电影或电视剧上面演出的戏码,实在是令人以置信。[!--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少年并不想打听老板的过去,一方面是因为他确实不感兴趣,他只是想学机修方面的知识,有时候反而有些警惕和忌惮封余大叔的神秘,总觉得自己有误入贼穴的感觉。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许乐很会看人——除了封余最欣赏的冷静之外,孤儿的人生让许乐养成了察言观色的本领,他知道身旁的修理铺老板看似无害,实际上骨子里却藏着谁也抹不去的冷色调。

  换句话说,许乐清楚封余大叔是个无情冷血的人,他不想用自己的小命去冒险。

  “河西州电视台新闻部和制作部干起来了,看样子大区委员会和州长后面的人也会干一架。”封余看着晶屏上面闪过的文字和画面,微笑着说道:“鲍龙涛这时候自顾不及,怎么可能联想到你一个小孤儿的身上。”

  如果让一般的人听见二人的这一番对话,只怕会以为修理铺的两个人推动钟楼街游行一事,会隐藏着一个极大的政治阴谋。然而许乐却清楚,自己身旁的中年男人,对于这些上层的事情根本没有兴趣,而且他们本身也只是小人物,煽风点火可以,真正接触这些,却是找死之道。

  熟悉的音乐响起,屏幕上那个熟悉的紫发小姑娘的容貌出现在了晶屏之上。坐在山坡上的中年人和少年同时住了嘴,开始了每天晚上最重要的休闲活动,还伴随着一阵阵吸口水和赞叹的声音。

  极淡极淡的微红背景夜空下,那些看不见的电波、信号、射频在不停的交叉穿梭,隐形的线条最终变成了色彩不一的画面,进入了东林大区千家万户,进入了无数人的眼中,丰富了他们的梦。

  一道暗红的线条在夜空上划过,带着隐隐轰鸣破空声,大概是军区越来越少的半外空巡逻。几只野生的黑猫,在电子围墙下方的天生岩石坑道里钻来钻去,视人类的第一宪章如无物,向着废弃矿坑的方向汇集,快乐地寻找着那两个人类留下的食物残渣。

  有一只野猫叼着几丝牛肉,疑惑地抬起头来,看着矿坑上面的两个凑在一起却依然孤单的身影。

  ……

  ……

  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里,一群拢在一起也依然孤单的孤儿们,此刻正沉默而杀气十足的行走在砍人的路上,领头的李维手放在口袋里,紧紧地握着那根给他强烈信心的金属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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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字节数:7046430字节这和论坛主题不符啊第二十七章 前夜


  虽然有些担心那个年少温柔多金……坏透了的少年客人,白琪却不知道赵老板究竟有没有放过对方,因为当她们知道会所门口的枪击案时,警察已经到了。枪击案后,星辰会所只是停业了三个小时便又重新营业,不得不说,这间会所幕后的东家在临海州是有很有力的角色。


  白琪微微皱眉,想到那个看自己跳了两个小时舞,又将自己折腾的如少女般无措的男生,想到对方最后在自己怀里甜甜睡去的脸,心情有些不安。但她只是一个在社会底层谋生的女子,除了四处打听一下之外,也不可能生出去帮助对方的心意。


  她不习惯在专属于自己的休息间呆着,虽然那是她们这些高级妓女的专有待遇,可她总觉得那里太冷清了一些。正是许乐打了一中午牌的休息室,所有人今天晚上都感觉到了一丝怪异,下午出了事儿,会所晚上的生意要差很多是意料中事,可是怎么已经快八点钟了,还没有人点白琪的钟?


  “琪琪,到总经理室来一趟。”


  通讯器里传出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好像是老板的,休息室里的姑娘们都紧张起来,看了白琪一眼。白琪苦笑了一声,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直接去了三楼。


  三楼专属于老板的房间,白琪只是在签约的时候来过一次,今天晚上进来后,她却一眼看见一个满头花白的老人。平日里冷峻无比的老板,这时候却无比谦恭地在为那位老人倒茶。白琪微微一怔,心想不会是让自己报侍这个年纪老的大人物吧?


  靳管家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像打量一件艺术品一样认真地将白琪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所老板悄悄地离开,这个房间里就只剩下了白琪和靳管家两个人。白琪在欢场浸淫已久,不知见过多少男人。但是面对着这名老者的目光,却开始紧张起来,觉得在对方平静的目光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根本就没有穿,全身赤裸。像婴儿一样。


  许久之后,靳管家满意地点了点头,温和问道:“入这行多久了?”


  “一年半。”不知道为什么,白琪紧张地回答了问题。


  “我看过你的体检报告,是个很仔细地姑娘。”靳管家微微一笑,说道:“不要紧张,我只是来看看你。你还记不记得今天早晨的那位年轻人?”


  “记得。”白琪愈发地紧张起来。


  “那是我家少爷。”靳管家从礼服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吩咐道:“所以从今天起。你不要再做了。信封上写着地址。是你今后地住房。里面还有一张支票。是我们家族地谢意。”


  白琪有些听不明白这句话地意思。怔怔地望着老人。


  靳管家停顿片刻后笑着说道:“希望你不要误会什么。我们不想操控你地人生。你可以自由地恋爱。那样地话。请你将这把钥匙退回来……如果你愿意在那个房子里等待少爷地到来。请你住进那间房子。”


  靳管家地眉头微微一皱。说道:“不过我希望你地选择能够慎重而且长久一些。如果你决定不在那间房子里住。请提前通知。不要有什么不愉快地事情发生。”


  “相信我。”靳管家做完了这件事情。望着她温和一笑。轻声说道:“你是二十年来联邦最幸运地女生。”


  很温和地话语。却让白琪感到了无尽地压力与紧张。以至于靳管家什么时候走地她都不知道。也没有听清楚对方最后说地那句话。她有些惘然地走回了休息室。看着那些叽叽喳喳询问自己地姐妹。才想起来去看那个信封。


  她首先看到地是信封上的地址。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地址是临海州最昂贵的富人花园小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打开了信封,她看到了那张支票,有些紧张地开始数那个数字后面的零,一直数了很久,数到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每一个零就像一个幸福的小锤子,击打在白琪那颗早就麻木的心脏上,她双手颤抖地拿着钥匙与支票,想到早晨偶尔兴起接待的那位处男。双眼一黑。幸福地昏了过去。


  一切的问题出在区。


  许乐撑着下颌,靠在黑色机甲操作舱的边缘。看着头顶高高地天花板,在心里这样想着。这么多天了,除了他和邰之源之外,至少在夜里,没有别的学生曾经进来过。这个现象早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就算是梨花大学最高级的实验室,也不可能只有自己和邰之源拥有进入的权限。


  看来区不是普通的地方,姓邰的小子果然不是普通人。


  许乐下意识摸了摸颈后芯片种植的地方,一般的联邦公民早已经将体内地芯片当成了自己某一个伴随终生的器官,没有任何排斥,没有任何好奇,甚至有时候连想都想不起来,更不用说去摸去……他不一样,他颈后种植的是一块伪造芯片,而且他的左手上的金属手镯里还有很多芯片。


  既然体内这块伪装芯片能够进入区这个不普通的地方,至少说明芯片的制造者,封余大叔对这块芯片进行了写入,才能让的识别系统给予了这块芯片通行权限。


  许乐有些头痛地挠了挠头发,他的手里没有咖啡杯。第一宪章地运行程序是完全公开透明化地,人体芯片是不可能被写入的,只能被三层监控网络分级识别,给予不同地权限,许乐不知道大叔是怎样做到这些,但他又想到既然连假的都能做出来,任何违背人类已知常识或规律的事情,或许在大叔的面前,都算不得什么事情。


  今天夜里邰之源没有来区,许乐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通话器里那个声音的响起。或许是对方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的疑问?许乐皱着眉头。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他确实很好奇对方的身份,但其实更多地还是担心----他总以为自己与邹氏兄妹的无聊冲突,将孱弱的邰之源拖了进来,不知道对方的家族会不会出现什么麻烦。


  沉默地思考了许久之后。许乐放弃了关于颈后芯片和区的思考,开始想起了这一年在梨花大学碰到地这些……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令自己心情低落的想法,就像以前和张小萌在一起时那种,也许从今天起,那个喜欢吃油饼的富家公子便会从自己的生活当中消失。他安慰自己,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曾经在一起相处过,也算不错。


  不得不说。从小在偏僻而荒败的东林区长大的许乐,骨子里还是有一些隐隐的自卑,尤其当他来到首都星圈之后。那些建筑,那些实验室里的设备,那些人或那些事,都在提醒他,他其实还只是那个乡巴佬,哪怕他地机修实践课比那些正式的学生还要好,哪怕他那少的可怜地朋友,似乎都有一些很了不起的背景。


  正是因为这种自卑,才让他在张小萌面前反而表现的那般强势和执着。完全不符合他本性地辞锋犀利。


  一想到张小萌,区的灯光在许乐的眼中都暗了许多。他无精打采地盯着那些散着柔和白光的顶灯,双手在身边快速地组装着什么,看都没有看一眼。


  他的双手正在组装一套古董的拟真系统,这是他花了一百万联邦币向果壳机动公司订购的,感谢联邦无比通畅地物流渠道,只用了半天的时间,这套古董系统便到了他的手中。说明书和结构图早已经刻在了他的脑中,他凭借着指腹传来的金属触觉。将那些部件快速组合在一起,似乎根本不担心会出错。


  一百万联邦币,可以在临海买一间很不错的公寓了。听到嘀嘀嘀三长声信号响起,许乐知道组装已经成功,脑子里却想着这句话。这一百万是大叔留给他的三林联合银行卡里的钞票,他本来准备留着将来买一套房子,供自己和张小萌两个人住,但现在看来那个房间的女主人异常奇怪地突然改变了主意,所以他沉默而愤怒地订购了这套系统。


  他不是那些女性。将手里地钱花干净。并不能让他低沉情绪好过一些。将像皮肤一样柔软、却比摔角选手还要沉重的拟真系统放到一旁,他拉开了双肩背包。取出了准备了好几个月的电子元件,沉默地开始进行另一个工具的组装工作。


  这一次许乐明显小心了许多,轻轻地推动金属手镯,淡淡的光束射了出来,在机甲平滑的内侧表面上映出一幅十分细致繁复的结构图。他盯着结构图,认真地组装着手中那些从各式联邦常见工具中拆下来的元件,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十分认真。


  许乐的心情不好,百分之五十是因为张小萌,百分之三十是因为今天发生地事情和邰之源,剩下地百分之二十是因为他的惶恐,他不知道自己今后地人生将往何处去,他有心中一直有股火焰在升腾,却一直找不到发泄的途径。


  习惯成自然,他似乎又回到了东林区矿坑下的操作间里,低头沉默专注地修复着他能够修复的一切,在那个微观而安静,没有人打扰的世界里平伏自己的心情。


  时间就在他专注的工作过程中渐渐消逝,他不知道外面的天快亮了,也不知道与区一墙之隔的梨花大学综合馆里,已经开始准备第二天的机甲表演,来自联邦第一军事学院那些骄傲自信的军官生们的机甲表演。


 第二十八章 接受对战请求?


  在金属手镯所贮存的光束资料里,封余大叔没有留下什么惊世骇俗的设计,没有什么超过52几个世代的超强机甲设计,更没有留下能够让许乐一天成为联邦顶尖机修工程师的秘笈,所以许乐只能在梨花大学里从最基础的部分开始学起,虽然他学的很努力,甚至很饥渴,用他的判断,顶多再需要半年,他就能将自己想学的一切全部学会。


  不过手镯里面的那幅结构图让许乐高兴了很久,如果能把这个工具组装成功,蓝色的光芒将再次亮起,他又将拥有隔绝联邦监控半个小时的惊世能力。许乐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哪里,也习惯了从这些方面寻求自我的认可和那些沉甸甸的成就感。


  过了很久之后,许乐关掉了金属手镯上的资料光屏输出系统,在区呆了很多个夜晚,他确认这里没有任何监控设备,才敢放心地使用他这个最大的秘密。手中粗劣的高能塑料外壳中排列着密密麻麻的芯片组和激活仪,看上去实在谈不上精细高端。许乐认真地检查着上面的每一条金属线路,满意地点了点头。[!--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大部分的工作已经完成,或许过不了多久,许乐手中这块粗糙的仪器便能再次发出蓝光,他可以再次自由地越过那道电子围墙,进入那些蛮荒的野生动物保护地带,在的监视下,沉默地进行屠牛工作。


  唯一的问题就是有几个受到管制的元件,许乐一时间根本找不到任何途径去获取,关于这些事情,网上那些黑市也不能获得他的信任。


  整整大半夜的工作,成功地消耗了他大部分的精力,强烈的疲倦感袭来,让他不再有精神去思考关于张小萌的一切,头枕着机甲操作舱侧方柔软而有超强抗变形能力地外层。昏昏沉沉地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极其怪异的噪声将他从那些五颜六色的梦中惊醒,他揉了揉眼睛,觉得有些奇怪,清晨时分。怎么会有人来打扰自己的清静,更何况区里面向来安静。眼光向着噪音发出来的地方扫去,许乐顿时吓了一跳,因为他看见机甲身后地平台墙壁中,忽然间伸出了两根长长的机械臂,向着自己抓了过来!


  他下意识里往操作舱外逃去,然而当他脚下的鞋面已经踩到了机甲光滑的表面,才想起来自己的双肩背包,那个花了他一百万的古董拟真系统。还有那个绝对不能让人看见的蓝光小仪器都还在操作舱里。没有花太多的时间考虑,他扑了回去,然而紧接着他悲哀地发现。自己错估了那两根长长机械臂的运转速度,回头时,只见一片黑影罩住了操作舱舱门地位置,阻挡住了他所有的视线!机械臂上传来巨大的电流声,合金构件组合时地撞击声,许乐无比震惊地看着自己身前,本来空无一物的操作舱表面,被安装上了一块半透明的舱门护甲,然后他听到了一个陌生的电子合成声:“驾驶员。请就位。”


  操作舱的座位自动伸出固定带,将许乐的身体牢牢地束在了座位上,他此时已经从先前的惊慌中摆脱了出来,确认自己可以随时离开固定带,稍微放下了一些心,好奇地侧耳听着那个电子合成声。


  “对战训练请求,是否接受?”电子合成声响起。


  许乐愣了愣,心想邰之源难道又回来了?只是为什么今天不是用光屏显示虚拟场景,机械臂还自动安装了半透明的护甲。难道是要进行真实训练?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忽然觉得有些兴奋,那股一直被他压抑着的火焰开始升腾起来。


  初识男女之事滋味。却在情感上遭受了重大地挫折。年轻地逃犯许乐。心里早就已经憋了很久很久。在星辰会所里又等了邰之源几个小时。被那些香风薰地他快要醉了。体内地火却一直没有一个宣泄地渠道。哪怕专注于工作半个夜晚。也没有办法平息他所有地情绪。


  如果邰家地保镖没有出手。他那一拳将钩子打倒。或许许乐此时地心境要更平稳许多。但没有那么多地如果。许乐此时很想操作着身下巨大地合金机甲和随便一个人大打一场。他想了会儿。挠了挠头。胡乱对着一个地方说道:“好地。”


  随着他表示了同意。黑色原型机甲后方那些像彩带一样飘浮着地数据线。动力线倏地一声全部收回了厚重地墙壁之中。平台地控制设行缓缓地将机甲转了过来。


  许乐隔着半透明地机甲操作舱护罩。怔怔地看着渐渐分成两块地墙壁。这才知道原来区后方。竟然是一道全部由合金铸成地出口。


  大门打开。在明亮地白色光芒中。无比阔大地对战室内。有一台孤伶伶地蓝黑色机甲正在等待着他。没有任何观众。没有任何欢呼。那台蓝黑色地机甲虽然孤单。却透着股令人心悸地寒意。而且……机甲冷漠伸出地合金拇指。十分嚣张地对准了地面。


  梨花大学地综合馆外表看上去很普通。里面地建筑空间却格外地大。这里是整个大学城难得一见、可以进行机甲对战训练地地方。大学城属于联邦教育系统。很少有学校会涉及到军用地那些部分。梨花大学能够拥有这样一个机甲训练区域。是很多人想不明白地事情。


  今天的综合馆显得格外热闹,馆外虚拟的三维光幕上不停地闪动着对来访客人的慰问,以及此次学院交流活动的流程,当然更多的是关于第一军事学院的介绍。综合馆正门处的横幅上面写着欢迎之类的字句,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居然想出了如此寒酸的方法。


  这时候已经没有梨花大学的学生还在驻足观看光幕上面关于第一军事学院的介绍,因为只要是联邦的公民,想必没有人会不知道三院的名头。绝大部分的学生,甚至包括大学城里其他学院的教授学生,此时都已经在综合馆里坐好了位置,兴致勃勃地准备观看第一军事学院访问团的机甲表演。


  三院,是由联邦总统安全事务委员会委托国防部与教育部联合管理的三大军事学院,分布在首都星圈三个最主要的行政区,而其中历史最悠久,名声最响亮的,自然是联邦首都特区郊外的第一军事学院。在开拓星河的蛮荒时代,在与帝国的血火战争中,第一军事学院涌现出了无数的名帅悍将,不论是在军方还是在联邦社会中,都拥有其为崇高的地位。


  哪怕这间军事学院也出过施清海这样的高分低德流氓官员,形象也不会稍微黯淡一分。


  施清海看着综合馆一处安静的区域,微微眯了眯眼,荷枪实弹的士兵,正保护着那两台蒙着绿色防尘罩的机甲,只是那两台机甲的身躯实在过于巨大,谁都能够一眼看明白那是什么东西。整个联邦在纸面上也只有四百多台机甲,不是谁都有机会亲眼睹这个被称为最具有艺术暴力美感的战争机器,梨花大学里的学生们,无比羡慕和激动地看着那两台被从头蒙到脚的机甲,如果不是害怕那些端着枪的士兵,或许他们真会偷偷过去摸一把。


  施清海盯着那边看的原因自然和这些学生不同,他虽然不是机动系的学生,但在第一军事学院里读了四年书,自然也接触过机甲。他只是在思考,为什么第一军事学院为选择在双月节舞会前来进行交流访问。


  梨花大学确实是间很不错的大学,但是要和第一军事学院相比,实在是很不够看。如果说一院去首都大学访问交流,或许还要更让人能够理解一些。施清海眯着眼睛,看着主席台上那几张有些眼熟的面孔,看着那些穿着军校制服,面色凛然的学弟,忍不住笑了起来,暗想如果这次机甲表演是要在太子的面前证明一院远比梨花大学强很多,这些学弟的表情未免也太臭屁了些。[!--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第一军事学院的学生本来就有一股天生的骄傲,他们也有骄傲的资本,施清海从皱巴巴的西服口袋里摸了一根烟点燃,有些出神地想着,几年前,或许自己的表情比这些小子还要臭屁吧。今天的交流访问活动,第一军事学院十分慷慨地动用了军用运输机,从首都运来了三台机甲,此时两台机甲还安静地留在防尘罩中,有一台已经进入了对战室,在做一些机甲操作方面的展示。


  综合馆一角的对战室为了安全,是全封闭的设计,里面发生的一切,都会传送到巨大的光幕上,供综合馆里的学生们观看。


  施清海抬起头来,看着光幕上那个正在做着华丽趋避动作的蓝黑色机甲,微讽地翘起了唇角,心想梨花大学里根本就没有机动系,这个傻叉表现的如此骚包,除了惹来骂声,还能有什么用?梨花大学总不可能喊一帮子男学生拿棒球棍去砸你。


 第二十九章 机语(上)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从很久以前奠定人类社会各个区域基础的五人小组开始,人类对于机甲的设计,总是习惯成自然地向着人体靠拢,而很少会出现拟生态的机甲,比如蜘蛛,比如蛇……或许是那种机甲太过丑陋,不符合人类军人的审美观,又或者是因为科学家们最后发现,更多的支撑点必然要牺牲人类操作时的主观能动性以及机动性。总而言之,随着科学的发达进步,机甲的外表也越来越像人,只不过那些外表坚不可摧的护甲和动力装置,让机甲展现了比人类身躯远为恐怖的力量。


  机甲操作也有风格,这是从无数的细节当中体现出来,比如滑步时的行走曲线,比如腾跃时的必要高度,比如机甲偏头时的那一瞥……嗯,用前第二军事学院某叛国机修师的话来说,没有形成机甲操作风格的驾驶者,那和开汽车有个什么鬼的区别?


  光幕上那个蓝黑色的机甲就有很明显强烈的操作风格,那就是风骚。在短短四十五秒钟的机甲操作演练过程中,蓝黑色的机甲一共扭了八次腰,跺了五次脚,中间还夹杂着两次举起机械臂对准天穹的动作……不得不说,这名操作机甲的第一军事学院学生拥有很强的操控能力,哪怕加了这么多****的小动作,整套规定的演练动作,依然是没有一处错漏,很完美地闯过了第三级的考验。


  施清海盯着光幕上分成两个区域的显示,一面是机甲对战室里蓝黑色机甲的真实动作,一面是二维画面呈现的第三级机甲测验画面,蓝黑色机甲的那些小动作落在他的眼中,全部变成了很实在的嘲弄和讥讽。不过他不是梨花大学地人,想来梨花大学的教授学生们,也没有人能够明白那台骚包的机甲正在徒劳无功地展示着何种情绪。


  他这时候在猜想,那位“太子”应该在校园里的哪一个建筑中观看这场专门为他一个人开展的机甲表演。而组织上获知“太子”在梨花大学后,究竟会在什么时候采取行动,将要采取怎样地行动?不管是想办法接触对方,谋求对方背后势力的支持,或是贯彻反政府军的一贯主张狙杀此人。应该……都不会是今天吧,今天梨花大学的防卫工作实在是称得上森严二字。


  就在这个时候,施清海身边一个梨花大学的女学生兴奋着自言自语说道:“真帅……果然不愧是第一军事学院的高材生,这机甲就像是活过来一样。”


  女学生身边的男学生,本来也对这些充满暴力美感的战争机器无比羡慕,但听到这句话后,表情却有些怪怪的,雄性动物能够颇有风度地赞美同性,却向来不愿意身边地异性对别的雄性发出赞美。施清海的心里涌起了一丝同情。笑着说道:“伸懒腰也叫帅?”


  梨花大学地女学生瞪了这个家伙一眼,说道:“瞎说什么呢?那是通过三级测试时的操作,说明机甲里的军官留有余力。轻松无比。”


  施清海耸耸肩,没有与她争辩什么,倒是那个男学生凑了过来,很认真地问道:“我也总觉得开机甲那小子态度好像有些问题,感觉挺傲的,你看出什么来了?”


  “古海军有旗语,其实机甲也有机语,毕竟对战的时候,如果在通话器里大骂对方。会显得没品,而且也容易被监听的教官发现……所以一院机动系一直有个传统,用机语骂人的传统。”施清海回思当年的校园生活,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些扭腰甩臀的动作,在一院里都是骂人地话,最后的伸懒腰,更是一句很脏的话……听说一院机动系的传统现在已经进入了军队,军队里的机动战士都会这一招,每次对战之前。都会骂的不亦乐乎。”


  那名男学生愣了愣,不知道这个穿着皱巴巴西服的人说的是不是真的,他地眼珠子转了几圈,还没有开口,施清海沉着脸说道:“很多人都懂这个,相信主席台上那些教授有的也懂。再说了,这么傲气的傻逼到咱们学校来表演机甲,不是来打我们脸是什么男学生恍然大悟,深明于心。颇有深意地笑了笑。拍了拍施清海的肩膀,然后一脸严肃地回过头去。对着自己关系亲密的同学们转述了一遍施清海的话。在这个时候,施清海已经离开了座位,至于他为什么要戳穿那台蓝黑色机甲的机语,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第一军事学院地交流学生其实前天就到了。这些学生都有军官地身份。不苟言笑。满脸冷峻。在梨花大学地女学生眼中。这都是帅气成熟地表现。而在男学生地眼中。就未免显得有些过于骄傲和冷漠。


  大学城地男生们都喜欢机甲。但没有人喜欢比自己还要骄傲地家伙。更何况那些交流学生里偶尔有那么一两个满脸带笑地家伙。那些笑容却都是对着女生发出。明显没存着什么好意。所以梨花大学地男生们。其实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气。此时又听说正在表演地蓝黑色机甲。用他们并不知道地机语在羞辱梨花大学地师生……


  白衣飘飘。充满了青春荷尔蒙地校园。基本上什么都不可忍。更何况是这种扎进骨子里地羞辱!


  恼怒地情绪随着这个流言传播开去。不到几分钟地时间。数千人地看台上便有了开锅地迹象。忽然有个男学生对着巨大光幕上地蓝黑色机甲大骂了一句什么。就如同溅进油锅里地火星。顿时点燃了所有梨花大学男学生地愤怒。无数地脏话掩盖了控制声里传来地讲解声。响彻了整个综合馆。


  “学生们说地是真地吗?”梨花大学校长从不知。听着四面八方响起地声音。忍不住微微皱眉。对坐在自己身后地周教授问道。[!--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周教授出自军中。对于这一套军痞子才会用地机语当然并不陌生。一张老脸早已经黑沉下来。强行压制住内心地愤怒。瞪了一眼校长身边那个穿着军服地中年人。点了点头。


  从不知校长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右手的手指却开始轻轻敲打起了主席台的桌面,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情绪,前些天他去教育部开会,有些惊愕地发现部里居然安排了第一军事学院前来交流访问,在教育界里混了二十余年的他,自然第一时间就猜到第一军事学院准备做些什么,冷笑之余,却也只有应了下来。但他没有想到,一院里的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军官,居然敢在几千人的面前,耍弄他们的那点儿小聪明。


  在他身旁的第一军事学院机动系主任邝教授,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压低声音解释道:“这是误会。”


  第一军事学院的级别远比梨花大学高,此次交流活动,一院方面就是由邝教授带队,他的级别恰好与从不知校长等齐,第一军事学院如此安排,已经算是相当重视此次交流活动,他本来对从校长不可能生出任何忌惮,然而一想到来之前校长叮嘱的谨慎二字,他就开始流冷汗。


  尤其是看到光幕上那台该死的蓝黑色机甲,还在耍弄那些他以为没有人知道的机语,邝教授的心情便愈加复杂。是的,他也不明白校长为什么安排此次交流展示活动,他也像那些被浪费了假期的学生军官一样瞧不起梨花大学,可是此时综合馆里骂声震天,依然给了他极大的压力。


  从不知校长忽然温和笑着说道:“一院的同学,果然都有几分傲气,看来他们其实并不愿意来临海交流,我们这些做老师的,最好不要强迫对方,您说是不是?”


  这句话绵里藏针,邝教授微微皱眉,一院固有的骄傲情绪又开始发作,沉声说道:“这只是误会,毕竟不是对战练习,安达同学的机甲操作一向有些小地方不够严谨,等下来后,我会好好地教育他。”


  从校长回复了沉默,没有理他,只是听着综合馆里几千人的脏话漫天飞舞着,微微一笑,毫不在意。


  脏话渐渐已经从蓝黑色的机甲指向了第一军事学院,恶毒至极,主席台上那些来自一院的教授和优秀学生代表们的脸色也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一直站在邝教授身后的年轻军官,忽然离开了主席台,来到了那两台机甲的旁边,打开了通讯器,对着全封闭的对战室内通话道:“收敛一些!外面的学生知道你那些机语的意思,已经开始吵翻天了。”


  蓝黑色机甲操作室内,那个一头卷发的军官士兵正在无聊地打着哈欠。这名第一军事学院的优秀学生叫做安达,是机动系里成绩最突出的学生之一,此次牺牲假日,来这样一个破地方表演,他的心情本来就极为不爽,总觉得自己像是夜店里跳脱衣舞的女人。他听到通话器里的声音后,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骂咧咧说道:“那些傻比吵什么呢?”


  第二卷上林的钟声 第三十章 机语(下)


  对于安达来说,没有进入完全状态的第三级测试,根本没有什么难度,机甲的通关,在那种放松而无聊的操作中,越来越像是一个表演,而第一军事学院骄傲的机甲操作……是用来在战场上杀敌制胜,不是用来跳舞给那些白痴看的。


  所以安达的情绪很糟糕,很恼火,下意识里将自己的情绪通过机甲的动作抒发了出来。这完全只是他个人的一次发泄,浑然没有想到,这对于本来兴致勃勃前来观看第一军事学院表演的大学城学生们来说,是一种极大的不尊重……因为在他看来,这些连机甲的表面都没有摸到过的民间学生,顶多是些会看看机动杂志的小白脸,哪里会懂机语这些东西。


  听到通讯器里沉稳而冷峻的声音,安达骂了一句脏话之后,终于醒过神来。说话的是士官周玉,一院机动系最强悍的家伙,也是他私底下的老大。他当然不会怀疑对方说的话,紧接着便听到了对话器里传来那些如海潮般的咒骂声,安达傻乎乎地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综合馆穹顶巨大的光幕上,那台蓝黑色的机甲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没有向师长汇报表演完毕,也没有离开,这更是激发了大学生们痛骂对方的情绪,因为在他们看来,这台蓝黑机甲的傻样,实在是太欠骂了。


  “扭啊,你丫再扭啊……把你腰扭断了,卖到帝国去当妓女。”


  “你是百慕大的人妖啊你!”


  淡淡的光芒笼罩着安达的面容,他目瞠口呆地听着通讯器里那些花样不停翻新的咒骂,心里大感震惊,一院里培养的都是军人,一言不合往往便大打出手,哪里听过这么多不重样的骂人话语。他的脸开始涨红起来,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将要爆炸地情绪。最后听到人妖两个字之后,终于忍不住了,愤怒地摁下了主通讯器的按钮。


  “一群傻比!就只会动嘴皮子!联邦要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有本事搞台机甲来和小爷干……!”


  安达愤怒的回骂声经过通讯器,在综合馆光幕旁的扬声器里响了起来,响彻了整个阔大的建筑空间。虽然梨花大学和第一军事学院,在中控室负责此次机甲表演控制地教师们,在第一时间内反应过来,掐断了这个没脑子家伙的愤怒骂声,却也只是掐掉了干一架最后的一架二字。


  梨花大学综合馆顿时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无数的眼睛都盯着全封闭的机甲对战室,如果对战室不是用超强合金建造而成,只怕此时早已经在怒火下融化了。这是梨花大学的主场,第一军事学院来的交流学生却是如此嚣张。谁还能忍的住虽然对于安达暴怒下地挑战,谁都知道没有人可以应战,但大学生们自有自己思考问题的逻辑。心想联邦政府******把这么难得搞到地机甲,全部弄到你们三院和西林军校去了,我们这辈子摸都摸不到一下,你居然还向我们挑战?


  这等于是有女朋友的人向光棍们挑战做爱时间长短……一样令人不能忍受!


  极短暂地绝对沉默之后。是忽然之间地情绪大暴发。就算先前还有很多学生保有了对第一军事学院地尊敬。但在此时。这些尊敬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更何况梨花大学本来就是乔治卡林主义最盛行地学校之一。对他们眼中联邦走狗三院地学生。更没有任何好感。


  “干干干。干你妈呀……”这是很简单粗暴地回答。[!--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搞……台机甲来……干?哟。我今儿才第一次知道。原来开着机甲也能做爱。是不是你们学校向来有这种传统?我就奇了怪了。穿着机甲怎么做爱?你是不是要表演一下给我们看?”这是很尖酸刻薄地回答。


  “问题是听说第一军事学院机动系只有男生。”这是更恶毒地起哄者。


  “同性机甲做爱表演?这太他妈地难得一见了。”


  大学城地学生们打架不行。但要挖苦人讽刺人。又哪里是第一军事学院那些天生军官们所能抵抗。陷入抓狂状态中地安达。憋地满脸通红。完全忘记了社会大学里面根本没有机动系。更没有机甲这个东西。固执地按动了系统内一个绿色地按钮。向梨花大学中控网中地任意一台机甲发出了对战地请求。


  做完这一切后,安达傻乎乎地等着有人应战,结果半天却发现没有什么反应,得意地输入了一条指令,蓝黑色的机甲伸出了一根大拇指,对准了天空。


  他痛快地咒骂道:“一群小孩儿。骂地痛快。怎么就没一个敢出来。”


  主通讯系统已经关闭,他说的话。那些通过光幕注视着对战室内的学生们自然不知道,但数千人同时注意到了机甲的那个动作,那根翘起来,对着天空的大拇指。


  对战室外方一直注意着里面动静的周玉,苦笑了一声,心想安达每次发疯的时候连自己都拦不住,这小子只怕还在得意梨花大学没有人敢挑战他,却根本忘记了梨花大学根本没有机甲。


  看着机甲那根翘起来的金属拇指,综合馆里的骂声渐渐平息,这不是什么机语,这是很明确地一个手势。


  梨花大学地学生们不会幼稚到认为一院的那个傻比会在自己这些人地痛骂中悔悟,从而翘拇指称赞自己,他们都知道肯定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都开始匆忙地在座位下面寻找趁手的家伙。


  果不其然,光幕上那个看着得意洋洋,十分欠扁的蓝黑色机甲,忽然间气息为之一变,显得无比骄傲冷酷,缓缓地将右机械臂倒转,拇指对准了地面。


  这也不是机语。是很明确的手势,代表鄙视蔑视的手势。片刻安静后,综合馆内众人大哗,只见无数鞋往光幕上飞去,往设于地下的机甲对战室飞去。有一个班的男学生,忽然发现了放置在座位后方的棒球棍,顿时化身为掷弹器,往下狂扔。


  一时间,木棍如雨,落在全由金属组成地对战室上,叮叮当当有若雨滴坠荷叶,好不清脆动人。


  然而,光幕上那个蓝黑色的机甲依然得意骄傲冷漠地倒立着拇指。就像在不停地扇着梨花大学学生们的耳光。


  就在这个时候,综合馆里愤怒的声音忽然小了起来,多出了无数震惊的呼声和大喜过望地叫声。主席台上那些彼此都觉得很惭愧的两院教授们。诧异地望向了光幕。对战室外面那些第一军事学院的军官们也不解地望向了光幕。


  光幕上,对战室最深处的一道合金墙壁忽然缓缓拉开,一台看上去有些笨重的黑色机甲,缓缓露出了它的身体!


  随着这台黑色机甲的出现,所有的议论声,所有的咒骂声全部停止,综合馆内死一般地安静,尤其是梨花大学的学生们,更是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台机甲。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


  第一军事学院的邝教授吃惊地看了一眼身旁地从校长,他根本不知道梨花大学还有机甲。从不知校长起始眼瞳微缩,片刻后却露出了万事了然的微笑,这微笑放在主席台所有人的眼中,未免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光幕上那台黑色的机甲,看见蓝黑色的机甲拇指向下的手势后似乎愣了愣,然后对着蓝黑色的机甲……竖起了中指。


  这也不是什么机语,这是联邦与帝国都通用的,所有三岁以上小孩儿都知道的手势。


  综合馆内掌声如雷。梨花大学地学生们十分欣慰,虽然有些懂行的学生看出来这台奇妙出现的黑色机甲只是台系列原型机,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但能够中指示人,他们已经足够开怀。


  黑色机甲里的许乐并不知道有数千人正通过光幕观看自己的一举一动。他只是刚刚睡醒,接受了对战的请求,然后看见了门后那台机甲的手势。


  机甲内坐的不是邰之源,大概应该是一院来训练地交流学生。许乐很简单地得出了这个结论,然后更简单地用中指回应了对方的侮辱手势。


  因为这几天他这时候的心情很不好。


  许乐以为这里只是一个封闭的对战空间。没有观众。所以他表现的很自然,通过通讯器向对方发出了开始的指令。


  这是他第一次操纵机甲的实战演练。他在心里想着,以自己六级十几秒的水准,当然不可能是这些军事学院天之娇子的对手,他只想着能够打地更爽一些,哪怕吃些苦头也无所谓。


  黑色地机甲看似笨拙,实际上前进的路线却是一条最标准地直线,没有丝毫偏移,再加上许乐此时沉默而不佳的心情,机甲的操作无来由地多了一丝壮烈之气。


  二十米的距离,转眼即至,黑色机甲极为凌厉的一脚直接踹到了蓝黑色机甲的机械腿根部!


  蓝黑色机甲不可思议地仰天倒下,砸落在合金地面上,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黑色机甲中的许乐不可思议地看着光屏上的显示,心想对方怎么就倒了?虽然他很满意自己这一脚的怒意与速度、精确度,也证实了藏在机械腿根部的平衡感应仪,一旦受到斜四十二度角的大力击打,便会产生瞬间的偏移,从而导致机甲的平衡操控系统有短暂的失灵……可是,这台蓝黑色的机甲为什么不抵抗?许乐百思不得其解,无法相信自己这个菜鸟能够击倒一院的高材生,难道说对方……是菜鸟之中的菜鸟?


  有重要事宜通告,劳烦大家进来看一下


  筒子们看到这章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在去哈尔滨的汽车上了,刚刚离开,傍晚能到?然后在哈市折腾一夜,明天清晨的飞机,然后在飞机和飞机场上折腾一天,大概傍晚到桂林?前天就说过,祖国是伟且大的存在,由北至南的旅程实在是令我感到畏惧。然而起点年会,总是要去的,这里要向大家报备一下,年会期间,我努力争取每日更新,大概只有一章的量了。[!--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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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曾拿过第一,实话说,我当然想当回第一尝尝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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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自信的强者


  (这是定时发的一章,这时候我人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也不知道月票榜的情况怎么样了,大家伙儿使点儿劲砸月票吧……)


  秀军官生安达来说,宪历六十六年的梨花大学之行,是他职业军人生涯开端的一笔无法抹去的污迹,这个污迹伴随着他的一生,时不时地会被人提起,因为后来联邦的人们都知道,他对面那个黑色的机甲里的许乐,还只是一个第一次参加真实对战的菜鸟。


  那时候,安达操控着蓝黑色的机甲,还在万人注视下倒立着拇指,得意而伪装冷酷地回视着被对战室墙壁隔绝的万人目光,他甚至希望梨花大学那些只会骂人的学生目光越愤怒越好,因为对方反正不敢来打,便只有被自己轻视的资格。


  此时主通讯已经因为他的对骂而关闭,他不知道此时对战室外面的无数人都已经变得安静沉默下来,所以当他听到机甲内部的系统合成声说到对战请求被接受后,发了发呆,才想到去看第三视野光屏。


  他看见了一台黑色的机甲,也看到了那台黑色机甲竖起来的中指。于是安达开始习惯性的疯狂和愤怒,准备用机甲粗重的机械臂比划一个更有杀伤力的手势,结果……他发现对方早已经冲了过来。


  安达的蓝黑色机甲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因为他所经历的任意一场机甲对战练习,双方总是要习惯性地交流一下,如果关系不好,可能也会用机语表示几句对对方家人的亲切问候,可还从来没有谁,会像一个泼妇一样,上来就揪着对方干仗。


  那台黑色的机甲就这样做了,而且做的很彻底,沉默而壮烈地扑了过来。在安达毫无反应的情况下,一脚狠狠踹中了蓝黑色机甲的机械腿根部。


  “偷袭!无耻的偷袭!”安达在操作舱内破口大骂,却根本无法阻止那股强大的震动,他产生地耳鸣,也没有办法控制因为平衡感应器短暂失灵,而向地面砸下去的机甲。


  蓝黑色机甲重重地摔落在坚硬的金属地板上。发出一声巨响,那些强劲地冲击力,被机甲里巧妙的减震设计消除了绝大部分,而第一军事学院艰苦的训练,也让安达在最短的时间内消除了脑中地晕眩,确认了机甲没有受到真正的伤害,他愤怒地快速输入着指令,只要面前这个黑色机甲不再继续如此无耻的动作,他一定能够反败为胜。


  操控着黑色机甲的许乐。怔了一怔之后,相信面前这个看似冷酷骄傲的机甲确实是个菜鸟,既然如此他还客气什么。手指快速地在指触式光屏上输入指令,驱使着身下的机甲重重地出拳,狠狠地向着蓝黑色机甲的下腹部锤了下去。


  依然是平衡感应仪隐藏的那个位置,黑色机甲的机械臂挥动地合金拳,在空中奇异地转了个弯,依循着第一脚的角度,从正面右斜四十二度角砸了下去。


  一拳一拳又一拳。


  强烈地震动。平衡感应仪地微小偏移。这些让正在愤怒输送指令。意图让机甲做出反击地安达同学傻了眼。因为他发现每当自己快要校正机甲地参数时。总会被对方地拳头干扰并打断平衡参数重置地过程。


  蓝黑色地机甲在电流声中不停地试图抓住地面。试图反击。试图站起。然而随着黑色机甲拳头地不停落下。却表现出来像抽筋一样地悲惨戏码。


  机甲对战有很多种。在不同地背景环境下。不同拟真程度地对战。自然激烈程度也不一样。今天第一军事学院访问梨花大学。虽然慷慨地运了三台机甲过来。也准备了内部地机甲对战表演。但是机甲地远程攻击武器系统全部都已经拆卸了下来。许乐此时操控地原型机甲。更没有什么攻击性武器。所以两个人此时地对战。其实是最原始地近身格斗。


  而很明显。被封余大叔教了四年地格斗。许乐最擅长地就是这个方面。近一年地时间。他在梨花大学里恶补了基础知识。在区里又查到系列前半部分所有地机甲图纸。十分凑巧地是。这些图纸最后一个系列就是……在机械方面拥有过人直觉和天赋。并且实践经验无比丰富地许乐。对那台机甲无比熟悉。在他地注视下。这台蓝黑色地机甲其实并没有外面那些繁复而强悍地护甲。更近乎于一个赤裸地。只有合金骨架与控制系统地东西。


  他已经占得了先手。成功地找到了最薄弱地环节。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那台蓝黑色地机甲还能站起来。只怕封大叔会气地从那道白光里再次重生。出来把许乐痛扁一顿。


  许乐不是一个阴险地人。也不是一个天生具有流氓气质地人。对方所以为地偷袭。在他看来是很正常地反应。既然对战训练已经开始了。那还要等什么?蓝黑色机甲已经倒地了。他自然要继续攻击。直到对方丧失所有地机动能力。或者是系统判断自己获胜。无论是区里地六级虚拟测试。还是和邰之源每夜里地对战训练。他都习惯了沉默地开始。平静地结束。却根本想不到偷袭这种概念。[!--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这是一种很诚恳木讷执着的态度,再挟着他这些天来的无名怒火与阴晦心情,便构成了此时黑色机甲不停痛锤蓝黑机甲大腿根的难看画面。


  黑色原型机甲的输出动力已经到达了百分之八十的数值,在指触式光屏上的指令输入,变成了机甲合金拳不知疲惫,渐要超越风声的狂暴出击,而在黑色机甲的拳下,蓝黑色机甲不停地颤抖,明明没有受到真实的不可逆的损坏,却永远也站不起来,只能销魂地被痛扁。


  咔的一声脆响,蓝黑色机甲机械腿根部的护甲终于裂开了一条小缝隙,机甲内部的平衡感应仪再也无法抵抗如狂风暴雨般渲泄,却又如老农般执着的精确打击,在一道青烟之后,正式停止工作。


  安静的对战室内响起了系统的声音,黑色原型机甲毫无疑问地成为了胜利者。许乐操控着机甲退后了五米,他还以为此时只有自己和对面那台蓝黑色机甲在对战室内,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已经落在了无数人的眼中。


  综合馆里的欢呼声口哨声早已经像沸腾的海洋般响了起来,只有许乐全不知情。


  蓝黑色的狼狈地从金属地板上爬了起来。最后才完成了数值重置,将平衡感应仪负责那部分自动调姿程序强行中断,将机甲由半自动操控改为全手动操控,这台蓝黑色的机甲终于站了起来,然而全手动操控,在近身格斗里面等于是半个残废。


  像灰尘一样的小卷发飘荡在机甲的操作舱中,同时飘荡着安达的愤怒吼叫。他这一辈子没有这么窝囊过,明明对方的操作水平也不过如此,除了最开始的突击速度快到有些可怕之外,其余不过平平,看上去甚至还有些愚痴,只知道傻傻地让机甲出拳砸,而根本不知道应该攻击机甲更脆弱及更重要的部分……


  可偏偏就是这样,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走了****运,机甲的振荡每每在关键时刻,影响到平衡感应仪的重新校准,让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进行有效的操作!就这样输给一个社会大学学生操控的原型机?安达这时候自杀的心都有了,痛苦无比地揪着自己头上的卷发,愤怒地盯着那台看上去有些笨拙的黑色机甲。


  “当然不会是凑巧,虽然这台黑色原型机甲的操作并不如何强悍,但无论是什么人在操作这台机甲,能够连续一百四十七次攻击,包括最开始的机械腿一踹,都能准确地命中同一个地方,而且依循的是完全精确的同一个角度……那都只能说明,这个人很强,非常强。”


  机甲对战室外,第一军事学院的人与梨花大学的教师脸上流露着截然不同的两种情绪。周玉眯着眼睛看着光幕上那个略显呆滞的黑色机甲,对身旁那些愤愤不平,指责梨花大学搞突然袭击,那台机甲玩偷袭的同伴们说道。“我们都知道最大的漏洞在哪里,可是我们谁会想到去利用这个漏洞?没有,因为这样操作的难度太大……虽然今天的对战没有远程武器系统加入,让黑色机甲这种操作的可能性大了许多,可是我们谁都不能保证自己输入的每一道指令,都能保证机甲执行的精确性。这需要对自己大脑分析的自信,还需要对每一次角度变化的奇快判断……没有自信的人,不可能选择这样执着的作战方式。”


  “一个自信而强大的机甲战士,我现在有些明白了,校长为什么让我们这些人牺牲假期,而来梨花大学进行表演。看来不论是在什么地方,都有值得我们学习的对象。”


  第一军事学院机动系的王牌学生周玉笑了笑,往机甲对战室里走去,身后综合馆内梨花大学学生们的呐喊声,就像是一道道军令,催促着他的脚步,他知道今天这件事情是安达最开始做的不对,但身为一名军人,在这么多人的眼前,他必须保证第一军事学院的光辉不会有一丝黯淡的可能。


第三十二章 捧腹而走(上)


  光幕上,机甲对战室后方那扇门打开,黑色的原型机甲现身,梨花大学综合馆内无数人的眼光都投射过去,震惊之余,学生们欢呼震天,他们并不清楚自己学校什么时候居然也有了机甲,也不知道黑色机甲里是什么人,但他们认为,这台黑色机甲是为了梨花大学的荣誉,勇敢地站了出来,面对着第一军事学院那个骄傲的傻比,仅此一点,已经值得他们不再思考别的,而将欢呼的呐喊与兴奋的跺脚声,全部送给那台黑色机甲。


  而当那台黑色机甲用一种谁也没有想到的方式,直接踹倒了蓝黑色机甲,紧接着无比执着而略显笨拙地一拳一拳击下,到最后系统判定黑色机甲获胜……综合馆里的气氛达到了一个更恐怖的程度,相反,此时的欢呼声少了许多,因为大家都被这一幕震惊的快要说不出话来,女学生们的眼里开始生出星星,男学生们张大了嘴,不可思议地看着光幕,而主席台上更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第一军事学院交流访问团代队的邝教授霍然站起,一脸震惊地看着光幕,半晌后才回过神来,转头对身旁的梨花大学校长从不知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除了军事学院之外,一般的大学基本上不会涉及到机甲方面的系统知识,虽然梨花大学在这方面有些名气,可是这间大学没有机动系,怎么可能会拥有一台机甲?而且那个操作机甲的学生,竟然击败了自己的学生!虽然黑色机甲的战法在邝教授看来,显得有些不够光明正大,可是疑问与震惊让他根本顾不得别的,死死盯着从不知,想要弄明白,一个社会大学怎么会出现机甲的问题。


  “只是原型机。”从不知校长微笑着说道:“这是二十几年前,教育部和国防部特批的。”


  “那……驾御机甲的学生是谁?”邝教授受了刺激,快速问道:“您应该很清楚。联邦法律明文规定,非军事系统人员,不得接触战斗机甲。”


  从校长的眉头微微一皱,旋即温和笑着说道:“秦院长派你们过来进行机甲表演,那些军官生大概不明白原因,你应该能猜到一点……我们梨花没有机动系。但不代表没有机甲训练场地,至于黑色机甲里那个人的身份……他接触战斗机甲,我想不论是国防部还是总统安全委员会,都不会有任何意见。”


  邝教授愣了愣,渐渐想起一个可能性,震惊地回头望着光幕上那个呆呆站立着地黑色机甲,颤抖着声音说道:“以他的身份,怎么可能选择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出现?”[!--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不要忘记,他现在是我们梨花的学生。”从不知校长依然微微一笑。格外平静,“既然一院来访问的同学,向梨花发起挑战。他愿意出来替梨花争争脸面,我也不能阻止他不是?”


  邝教授愣了片刻后,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如果黑色机甲里真是那位身份尊贵的年轻人,第一军事学院地脸只怕真要在今天丢尽了,看来那位夫人以及那位年轻人,很不喜欢一院这次旨在让梨花大学难堪,从而夺回对邰家继承者教育资格的手段。


  从不知校长注意到了邝教授脸上的苦涩,心里就像吃了一块野猪肉一般畅快。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他看着光幕上那台黑色的机甲,暗自感激那位故人的子弟,愿意替梨花大学争这一口气。


  是地。看上去高深莫测地校长。之所以高深莫测。是因为他以为黑色机甲里地人是邰之源。如果是邰家继承人以梨花大学学生地身份出战。第一军事学院也只有牙断往肚里吞。从校长当然没有什么好担心地。


  这位忙于工作地校长。根本就不知道这间大学能够进入区地不止邰之源。还有一个他曾经注意过地小门房。


  综合馆内地震惊又已经被欢呼所取代。主席台上第一军事学院访问团地成员们脸色无比难看。而就在这时。光幕上地情况又发生了变化。蓝黑色地机甲被吊装离开。而另一台银色地机甲却冷漠地出现在了场地中。正准备离开地黑色机甲愣了愣。然而有些笨拙地转过身体。面对着对方。


  综合馆里地学生们看着这一幕。知道第一军事学院那些骄傲地军官们。准备再次发起挑战。纷纷屏住了呼吸。


  从校长眉头微皱。看了邝教授一眼。说道:“是周玉?如果他将黑色机甲里那人打伤或者是激怒。你觉得合适吗?”


  邝教授沉默地看着光幕。忽然开口说道:“先前只是我们为了争取他地表演。现在则是学生要维护一院地名誉。在这种大前提下。我不会阻止。也不愿意阻止。相信那位年轻人应该很明白一院有一院地骄傲。”


  从不知校长没有说话了,看着那台黑色的机甲,微微一笑。


  许乐不知道校长和第一军事学院的上层,此时将他当成了身份尊贵,无比神秘的邰家继承人。他像平时那样沉默地进行完对战,然后准备离开。此时他的心里并没有太多的喜悦情绪,甚至连这些天积累下来的负面情绪都没有完全发泄掉。


  这个年轻人在某些时刻很敏感很谨慎,但在某些时刻却显得有些糊涂,比如此时,他总以为自己只是在机甲里眯了一会儿,此时顶多是凌晨四五点钟,他总以为这是一场第一军事院访问学生地热身练习,没有任何旁观者……


  他却不知道此时是上午十点半,先前所做的一切,被无数双眼睛和监控设备看到。他不知道此时的梨花大学已经因为他的出现而变成了一片惊喜的海洋,更不知道此时那些兴奋的学生们,都在猜测究竟是谁能够击败第一军事学院的高材生,他已经成为了梨花大学的英雄人物,还是孤胆冷酷的那一类……


  外面地一切他都不知道,他只是觉得既然蓝黑色机甲是一个比自己还要菜地菜鸟,击败对方实在算不上什么,自己还是那个六级都只能坚持十几秒的可怜家伙。侥幸一胜,有何可以庆幸且兴奋?总不过是个失恋地少年,心情依然郁郁不能解脱。


  便在他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刻,系统里再次出来电了合成声,十分清晰:“对战训练请求,是否接受?”


  许乐愕然回头。黑色的机甲笨拙回头,然后看见了对战室门口出现了台浑身泛着银光,显得格外贵重的机甲。还是,但好像具体地结构有些什么变化,他皱着眉头,隔着光屏看着那个发出对战请求的机甲,心情十分复杂:“第一军事学院的这些访问军官生,难道也要玩车轮战?”


  他对自己操控机甲的实力有格外清楚,甚至清楚到有些惘然的低估。看着那台银色机甲稳定而流畅的前行轨迹,他下意识地想到,自己应该不是对方的对手。然而是不是对手。并不是许乐此时考虑的重点,他所考虑的,只是怎样发泄一下心中地郁闷,哪怕被对方暴扁一顿似乎也无所谓。这不是自虐,只是一个拥有平凡人的年轻人下意识里的反应。


  接受了对战地请求,他操控着黑色的机甲,有些木然地向着那台银色机甲走去。


  “里面应该是周玉,听说他弟弟去了西林军校,就是因为不能承受自己兄长的优秀。”小别墅沙发上的邰之源。表情有些奇怪,他当然清楚这一场第一军事学院的表演是想表演给自己看,却也没有料到事情的发展最后竟然变成了现今这般模样。


  他轻轻啜了一口细杯里的香槟酒,似笑非笑地看着光幕上的画面,自言自语道:“许乐你这次可惨透了。”


  邰家继承人与许乐每晚都会在虚拟的系统里进行对战,自然十分清楚许乐地真正实力。在他看来,先前许乐能够击倒那台蓝黑色机甲,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许乐的取巧还有那个蠢货的轻敌。而此时既然周玉亲自驾驭着银色机甲出战,迎接许乐的。只可能是无比凄惨的下场。


  机甲对战开始,正如邰之源的预测,许乐操控的黑色机甲,在那台银色机甲的面前,连一瞬间都无法抵抗,直接变成了暴风雨中的野草,被精准地攻击变成了不停摇摆,随时可能倒地的存在。


  一声闷响,黑色机甲半透明操作舱舱门被合金拳准确地击中。许乐被强大的震荡逼的心头一闷。有些愕然地注视着光屏上的数据显示。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避开对方的攻击,不论是速度还是操控的细致度上。与对方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


  似乎只能输了,许乐有些无趣地想到,手指依然快速地输入着指令,让黑色机甲避过了一些关键部位的伤害,眼睛看着那台像天神一样的银色机甲,却充满了挫败感与……不甘心。


  (昨儿坐了一天飞机,我才知道,原来飞机这种东西也有可能坐一天,且是在国内。


  下午四点多钟到地桂林,然后晚餐,然后集体活动看杂技……饿了,一帮子人去宵夜,见到了我非常钟爱地许多作者,此处不具名,非常高兴,宰了小口抿啤酒之土豆一顿,非常欣慰,回家便写了这章,酒喝的不多,人还是清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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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张小花很干部,烽火和柳下挥喝酒很豪爽,更俗长的完全不意外……这都相当意外呀。双手合什,不多说了,大家也知道我想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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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 捧腹而走(中)


  看上去动作笨拙的黑色机甲,奔跑的路线忽然僵了一下。如影随形而至的银色机甲,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直接一个侧撞,将高能电池赋予它的动作,全部转换成为冲击力,施放在黑色机甲的机身侧方。


  合金表面的碰撞,在对战室内激起了一道非常响亮的金属声,伴随着声音,黑色机甲就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被狠狠地撞到了坚硬的墙壁上,虽然没有真如风筝那般粉身碎骨,但那些结构固件与关节连动都发出了哀鸣的声音,嘶嘶索索,似乎马上便要停止工作。


  黑色机甲沿着墙壁滑落,几处破损翘起的合金表面,磨擦着墙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同时在墙壁上留下了几道新鲜的痕迹,最后颓然无力地重重摔到地面。


  银色机甲先前那一击的威力,在这个画面中展现的一露无遗。


  梨花大学综合馆内的欢呼声早就停了,从机甲对战训练再次开始的那一瞬间。而后随着黑色机甲的连连败退,就连那些猜想黑色机甲里是谁的议论声,对第一军事学院银色机甲里那位最优秀的军官周玉的介绍……也都渐渐停歇。当黑色机甲凄惨地撞到墙壁然后滑落,无数人同时陷入了最彻底的,他们心情异常复杂地看着光幕上的那个画面。


  主席台此时也早已经安静了下来,两所大学的教授官员们静静地看着光幕,不知内情的梨花大学方面表情都有些遗憾,他们都不知道这个操控黑色机甲的学生是哪个系的,也没有指望他能够接连战胜一院的两个强者,但是总归有所希望,此时便成了失望以及失望之中的担心。第一军事学院方面的表情比先前安达惨被痛扁时的表情要舒缓了许多,却也没有什么得意的表情,因为在他们看来,周玉军官生这个连机动系教官都无法轻言胜利地年轻人,理所当然应该轻易地获得胜利。


  以为自己知道内情的从不知校长与邝教授。代表着两所大学,却有着与众人完全不同的心情。邝教授知道一院的荣誉是保住了,可是邰家那位继承人,只怕不会同意转回一院,想到院长的嘱咐,他的心情没有丝毫喜悦。与他相反。从校长却是微笑看着光幕,心想以那位年轻人外表温和内心孤傲地性格,想必能清楚地知道,不是区的训练条件不如一院,此番落败,这一年他一定会非常无整而努力地在梨花大学度过。


  沉默安静的综合馆,所有人盯着光幕上那个试图重新站起的黑色机甲,在系统依然没有宣判获胜方的时候,这场实力看上去有些悬殊的对战。还没有结束。所有人都知道黑色机甲不是银色机甲的对手,但看着黑色机甲没有认输的迹像,不禁都有些为之动容。


  不知是谁开的头。综合馆里忽然响起了很有节奏地掌声,起始的声音还极小,后来却吸引了更多人的加入,掌声渐渐变大,如暴雨般震耳,然后寻觅到了相同地节奏,雨声变成了鼓声,啪啪啪啪地响了起来,响彻了整个综合馆。替那台代表着梨花大学甚至是大学城的黑色机甲加油助威。


  看台上一个角落里,临海州议员公子海清舟激动地鼓着掌,掌心都已经拍红了。他的身边,戴着黑框眼镜的张小萌认真地看着光幕,心里猜测着黑色机甲里那人的身份,虽然也有些为那台黑色机甲担心,但更多的还是平静。


  她是信仰非暴力,属于联邦反对派里温和的一方,然而毕竟是一个体系。在环山四州时曾经接触过不少当年联邦军队与反政府军之间战斗的资料,知道那些战斗机甲,曾经如此无情的撕毁了那些热情热血地年轻反政府军士兵的身体。看见战斗机甲,她的眼前就会浮现出那些血淋淋的录像与图片,她的心中对机甲对战有着先天的厌恶。


  这些情绪只是一闪而过。张小萌又陷入了这些天里常有地发怔状态。眼睛盯着光幕。思绪却不知道早跑去了哪里。或许是野花。或许是清粥。或许是雪或许是雨。谁知道呢?


  这位天真而绝不称职地女间谍哪里知道。她这时候在想地所有一切地源头。其实就在光幕上。就在她地眼前。只是被机甲地外表所遮挡了。


  如击鼓般令人热血上涌。甚至生出一些悲壮感觉地掌声。落在施清海地耳中。却只让他地唇角翘起一道表示嘲讽地曲线。他靠在看台最下方一个通道墙壁处。仰着头看着综合馆穹顶地光幕。微嘲想到。学生们果然是一群除了热血什么也没有地蠢材啊。就连许乐那个有趣地家伙。也曾经在夜店门口表现出如此这般地固执。


  夹在手指间地烟灰掉落在地面上。施清海闭上了眼睛。没有注意到香烟快要烧到自己地手指。他在脑中回放着先前银色机甲地那一击。确认黑色机甲就算无比坚强地再次站起。在周玉地面前。也只可能再次倒下。情报应该无误。除了那位太子爷之外。也没有谁能够进入梨花大学从未对外公开地区。坐在黑色原型机甲里地那个人就应该是目标。


  看来那位太子爷在这方面也没有太多天赋。不过禀性倒还算刚直。施清海睁开眼睛。有些苦恼地想道。如果这位太子真如他自己前些天才从组织获得地情报所言那样。是邰家地继承人。怎么也表现地如此热血?这种大人物年轻时地热血。对于他所服务地反政府军来讲。可绝对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坐在沙发上。端着咖啡地邰之源。对于黑色机甲地表现没有丝毫意外。这么多天地接触。他早就知道许乐是这样性格地家伙。而且此时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黑色机甲里是谁。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知道许乐就算重新控制住机甲。在下一波银色机甲地攻击下。顶多也只能撑六秒。


  因为银色机甲里坐着的是周玉,是邰家已经暗中观查了四年。将来注定要成为自己手下工作人员的周玉。邰之源举起咖啡杯敬许乐的失败,笑了笑。


  联邦科学家们充满智慧的设计,让机甲里地操控者,能够最大限度地减低外部传来的冲击力量,所以黑色机甲舱中的许乐才没有在那次撞击之中昏过去。可是他此时的感觉非常糟糕,咽了几口口水。才阻止了自己呕吐的欲望,视线才回复了清晰。


  他苦笑着,下意识里抹了抹自己的嘴唇,然后双手开始重新操作,试图让黑色机甲站起来。[!--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失恋地少年想用一场无由而至的对战,抑或是被虐来渲泄内心无处倾诉的苦闷与惘然。他已经预料到失败的结局,甚至隐隐盼望着被痛打一顿,然而真当失败开始,发觉自己在那台银色机甲面前像孩子一样没有任何还手之力。许乐下意识里生出不甘心。这是性格使然,从小一个人长大的他,拥有东林人特有的坚韧乐观和不服输精神。他从未习惯不经努力便承认失败,更不习惯此时心中微涩的挫败感。


  输给第一军事学院优秀的军官生,对于许乐来说,是一件很容易接受的事情,但他不能接受自己会在那一击之后,自己生出了认输地念头。


  非战斗状态下的机甲机械臂前端,都安装着拟人的合金指节,紧紧拢在一起时,便是一个强大地拳头。黑色机甲的合金拳头在先前击倒蓝黑色机甲的对战中。其实已经破损的相当严重。


  就是这个破损的合金拳头顶在了地板上,支撑着黑色机甲的平衡,让它重新站了起来。许乐是很自然地这样做了,然而呈现在光幕上,却让综合馆内响起了更热烈的掌声,其实许乐根本不知道有多少掌声在为自己响起,他甚至连有人在观看着这场对战都不知道,他做任何事,都不需要掌声的鼓励。


  机甲舱内一旁古董级的拟真系统。忽然间吸引了许乐地目光。


  “你很厉害,我还想向你学习。”


  他打开了对战系统的内部通讯,向着那台极有风度的银色机甲驾驶员,非常诚恳地说道。


  银色机甲里面无表情的周玉,此时的表情终于愣了愣,下意识里看了一眼通讯器,听出了对方的诚恳与实在。那张英气十足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其实却不是因为对方此时所表现出来的态度,而是因为先前对战里他从数据分析中所捕捉到的细节。


  在所有人地眼中。黑色机甲先前那段时间内。已经败的溃不成军。只有银色机甲内的周玉,这位年轻的机控天才。敏锐地嗅到了一丝怪异的味道---他此时已经确认,操控黑色机甲的人,无论是在手速还是控制细致度上,都与自己有很大的差距,但问题在于,黑色机甲每次躲避时的反应速度,总比自己所推算出来的时间要快上一丝。


  快上一丝时间,似乎是件不重要地事情,但在电光火石一般地机甲对战中,却显得极端重要。虽然黑色机甲的反应速度因为没有超强地操控水准,而没有得到完全的展现,但是那些数据里的问题,依然让周玉确认,对方的反应速度异于常人,甚至比自己都要快很多,他怎么也不明白,对方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难道真有传说中的直觉这种东西?


  银色机甲里的周玉,沉默片刻后,对着重新站起来黑色机甲里的神秘人,认真说道:“互相学习……请。”


  (昨儿很得意地说自己没喝多,都是****,写完那章上床后,才发现天花板在转,今天看昨天那章后面写的很不满意,今天这章满意多了,双手合什,就一个字:真******累……这其实是五个字,月票是两个字,感谢大家,是四个字,以上都不算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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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 捧腹而走(下)


  (下午四点到的大庆,结果一路艳阳,到了收费站却暴雨……到此时写了六千八百字,算是完成了今天的任务,最后写的险些捧腹,感觉很好,呵呵。从明天开始补章节,明天先来算个帐。另:其实年会之前一天的心情非常糟糕,具体原因就不说了,私事儿,然而年会时碰见了很多可爱的人和事儿,真真是让心情好了许多……本想写年会的事儿,但看到烽火柳下他们写了很多,我也懒了……大家明天见。)


  对方说请,许乐很自然地接了一句:“请……稍微等一下。”


  不得不说,同样一种锅底汤熬出来的白菜滋味也各有不同,这是菜的问题。第一军事学院的学生们都是很骄傲的人,可是这份骄傲表现出来的气质却是截然不同,驾御蓝黑色机甲的安达会表现的躁狂轻浮,周玉则是表现的相当优雅。


  听到耳中传来的声音,周玉微微一笑,看着监控屏幕上那个勉强维持着平衡的黑色机甲,轻声说道:“好的。”


  他不知道黑色机甲里的那人要自己等什么,或许是争取一点休息时间,或许是想出战胜自己的方法?绝对的自信让周玉平静而从容地表现着第一军事学院的风度。而黑色机甲里的许乐似乎也真的只是在休息,机甲呆呆地靠着墙壁站立许久,没有任何动作。


  长时间的安静与对战的停顿,对战室里诡异的气氛,呈现在综合馆巨大的光幕上,终于被综合馆里那些不停鼓掌,摒着气息替黑色机甲加油的学生们注意到了,掌声渐渐稀落下来,回复到无比的安静之中,所有人意外地看着光幕上一丝不动的两台机甲,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施清海正百无聊赖地搓着被烫红了的手指,秀气的眉毛皱地极为好看。忽然间被四周环境里的异动吸引了注意力,好奇地看了一眼光幕,静静看了片刻,将对战室里两位机甲操控者间的交流猜到了少许,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周玉这时候一定会给予对方最大限度的宽忍。以表现自己的风度,一院出来的人果然都是这么臭屁,只是那台黑色机甲还想蹦什么?实力地差距太大,哪怕再沉默地思考下去,黑色机甲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击败周玉操控的银色机甲,除非黑色机甲里那位太子爷忽然间小宇宙暴发。


  距离综合馆并不遥远,却格外森严安静的小别墅里,邰之源也正捧着咖啡杯,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光幕上两台机甲的沉默。对战的双方一个是他不为人知的“朋友”,另一个是他将来的下属,他很清楚双方的实力。双方地性格,笑眯眯地准备看许乐倒下再爬,爬起再倒,就像频道那丫头演的热血太空剧般上演。


  便在此时,沉默了很久的黑色机甲忽然动了。


  施清海地眼睛眯了起来,综合馆里的人们紧张而有些不忍地看着,小别墅里的邰之源微笑喝着咖啡,屈起了搁在扶手上的左手拇指,在心里轻轻数道:


  只有六秒。邰之源相信自己的判断力,许乐只能支撑六秒。


  在第二秒钟地时候。黑色机甲与银色机甲已经狠狠地再次撞击在了一起。这次却没有响起清脆沉重地金属碰撞声。因为就在肉眼无法分辩地那一刹那间。黑色机甲已经损坏地两只机械臂忽然搭起了一个奇怪地角度。封在了机甲地正前方![!--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银色机甲像刀锋一样撕裂空气。直取黑色机甲操控舱要害地地突击右臂。便在黑色机甲两只残破地。甚至隐隐冒着火花地机械臂挡住了。更准确地说。不是挡。而是格。两只机械臂之间地角度显得格外怪异。呈放射状向外。恰好将银色机甲地机械臂夹在了当中!


  银色机甲地突击。带动着两台机甲机械臂上地护甲不停摩擦。发出令人心悸地滋滋声。巨大地冲击力。全部集中在了这一段亲密接触地区域。让两台机甲不约而同地同时一震。从金属地面上震起了十几厘米地距离!银色机甲里地周玉有些意外对方地操控精度和速度。但隐隐中他又不是特别奇怪。因为先前他就已经看出。对方拥有很怪异地反应速度。操作本来就不应该差成那个样子。


  黑色机甲笨拙地动作。因为这一刹那地成功捕捉。而不再需要面对银色机甲高速地运转和轻灵地机甲步法。从而最大程度上掩饰了自己地优点。这一点看上去简单。但实际上非常困难。因为机甲地金属动力属性。注定了操控者无法做到像指挥自己地身体一样指挥机甲任何细微地动作。在机甲对战操作中。从来没有这种像人体格斗一般地规范动作。


  黑色机甲退步御力。双臂格挡。完全像是一个在修身馆里练习了无数年地人类。根本不像是一个冰冷地机器。


  综合馆里紧张注视着光幕地学生们并不懂黑色机甲这个简单动作所隐藏着地困难度。他们只是发现已经摇摇欲坠地黑色机甲不但站了起来。而且第一次成功地阻止了银色机甲地攻势。这个事实让他们看到了梨花大学获胜地一丝可能性。禁不住爆发出一阵极为热烈地欢呼声。


  但周玉懂,那些一院机动系的学生懂,施清海和邰之源也懂,他们不禁都有些吃惊。


  周玉不知道黑色机甲里的那人如何能够让一台冰冷的机器,像一个人类一般流畅地完成先前那个动作,就像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能够拥有比自己还要快的反应速度,但是吃惊之余,这位第一军事学院王牌学生的心里没有一丝担忧,平静注视着监控屏上各项数据回馈的双眸中,甚至闪过了一丝笑意。


  异变再生。


  本来僵持在一起的两台机甲间忽然剧烈的震动了一瞬间,本来被黑色机甲牢牢地格挡在身前的银色机甲机械臂,再次向着前方伸了过去!泛着寒光的合金拳头,直指机甲最致命的操控舱,当然在这种系统监控下的对战。不可能允许机甲间出现真正地死亡,但如果银色机甲真的能以某种力量击中操控舱,系统自然会判定银色机甲获胜。


  这正是周玉平静信心的来源,不论黑色机甲那古怪的格挡是下意识做出来,还是真有什么奇怪的操控方式,他都并不在意。两台机甲的机械臂纠缠在一起。银色机甲丧失了高速机动性,似乎吃了大亏,但实际上此时地对战完全考量的是双方在狭小空间内的微操作,以及本身机甲的动力系统威力。而在这两个方面,周玉都很自信,黑色机甲不是自己的对手,论起微操作,周玉拥有超出常人太多的水准,而银色机甲属于加强型。本身的动力功率输出,要比原型机超出太多……


  伴随着静农式高能蓄电池功率全部输出,银色机甲的后侧方发出了周玉无比熟悉。无比亲近的嗡嗡声。强大地动力输出,让银色机甲的再次突进,显得无可阻挡,尤其是周玉的右手不停在指触式光屏上输入着指令,让银色机甲地机械臂在以零点零一秒单位下不停地进行着最小范围内的快速颤移,在黑色机甲的两只机械臂上不停碰撞,笃笃笃……


  像啄木鸟不停地啄着坚硬的树木,渐渐将树木震松,又像一只远古巨人的手。不停地击打着岩石的缝隙,让岩石的缝隙越来越大……


  机甲的合金机械臂不会疲劳,但在这种极小范围内的颤移震动下,却是根本来不及进行复位,黑色机甲只能眼睁睁看着身前地空隙越来越大,银色机甲机械臂越来越近,速度越来越快……


  不得不承认,第一军事学院机动系王牌学生的机战实力,已经强大到了一种很变态的程度。


  邰之源的咖啡杯停留在了唇边。沙发上的五根手指已经全部屈起,眉头微皱,认真地看着光幕上,那个即将落败的黑色机甲,下意识里觉得马上会有什么古怪的事情发生。


  周玉也感觉到了,因为对方黑色机甲在这两秒钟的时间内,一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似乎已经丧失了所有的信心,只有等着被击中。然后被系统判为失败。可是周玉确定。黑色机甲里地那个人是一个不会轻易言败的人。一种不祥的预兆出现在了周玉的脑海中,他的表情平静。手指却开始快速地在光屏上移动,将的动力输出调为瞬间突域,同时让机甲下半身的机械腿开始微屈转为行进模式……


  电流声,金属构件的组合声响起,对战室内两台巨大机甲不停颤抖的身躯似乎同时一僵。银色机甲机械腿开始下蹲,将要转为行进模式。周玉决定不再等待那个不祥地可能,要以这种冒险地方式,获取更多的动力输出与抓地性能,务求一击成功。


  然而……


  一直沉默地黑色机甲似乎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当银色机甲下半部区机甲因为转换模式而向后方微移一刻的时候,黑色机甲动了,粗重的机械腿动了,笨拙而绝决地动了起来,变成了空中的一道黑色的弧线,以肉眼绝对无法看清的速度,以三十度角的精准角度,狠狠地向着银色机甲下半部的区劈去!


  这是机甲对战中绝对不应该出现的画面!


  这绝对是任何一个机甲教程里面都没有过的动作范例!联邦的系列机甲都是二型机甲,沉重的机械腿主要用于支撑沉重的机甲本身负荷,又可以转换为行进模式,经由金属构件重新组装转换,可以让机甲以每小时一百公里以上的速度在原野上快速前行,如果因为战时需要,还可以临时装上履带,顺利地跨越那些地形复杂的沼泽区域。


  总而言之,在联邦的机甲设计和使用理念中,机甲这一双沉重的机械腿有着相当重要的作用。但这种作用主要是体现在结构和移动方面。对战时机甲的平衡更是最重要地事情,只有维持住机甲的平衡,才能保证机甲三大系统能够拥有一个稳定的参照计算反应平台----正因为机甲对于这方面的要求太高,所以不论是设计还是使用当中,联邦的人们一贯只会将武器系统装载在机甲的上半身,而很少有人会想到。那双沉重而笨拙地行进机械腿……居然也能够成为攻击的武器。[!--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过往无数万年的历史当中,肯定有科学家或是那些出身修身馆的机师强者,设想过机械腿能不能在机甲作战中发挥重要的作用,然而无数的实验和推算,早已证明,如果要保证机甲的稳定性,必然要牺牲机械腿的灵活性。


  机甲毕竟是机器,再如何灵巧的机器,终究不是人类地身躯。不可能像那些特种兵或修身高手一样,能够在林间腾跃,像人类自身那样飞踢……或许有的初学者会兴致勃勃地进行这种尝试。但是迎接他的,必将是彻底地失败,因为一台连最基础的稳定平衡都无法保证的机甲,再如何花哨的抬起腿来,也只能被一阵风吹倒在地面之上。


  在真正的机甲特种作战中,当然可以用机械腿进行一些平时绝对不会做的动作,但那一定是已经被逼入了绝境,才会使用这种极为冒险的方法。


  三大军事学院及西林军校机动系的教授们通过务虚的机甲动作推演早就得出了结论,想要像操控自己身体一样地操控机甲。除非机甲里地那位机师能够拥有电脑一般的计算速度和控制精度,高级中控电脑或许能够完成这些动作,但是电脑自身又无法拥有人类天生的反应判别能力……


  所以联邦军方的机甲教材上,从来没有这方面的内容,因为这是一种得不偿失的进攻方法,这是一种需要失败无数次才可能成功一次的进攻方法,换句话说,这是一种很愚蠢的进攻方法。


  周玉以前看过这种机甲的腿部攻击。第一军事学院机动系里有一位经常异想天开,却又无比执着地学弟。那位学弟曾经花了半年的时间,试图让机甲能够用机械腿进行离地攻击,同时能够在对方的反击下保持快速的回应手段。


  然而半年之后,那位异想天开又无比执着的学弟,终究还是悻悻然放弃了,虽然连周玉都欣赏那位学弟的才华,可是人类联邦无数年来形成的共识,不是随便谁都能够推翻。


  所以当周玉从监控屏里那到那如黑色光影的机械腿,极为精准而有力地向着自己劈来。并且黑色机甲的本体依然保持着稳定。格挡着银色机械臂地双臂依然不乱时……他居然下意识里停滞了十分之一秒,眼瞳猛地缩了起来。


  对方怎么做到地?是因为黑色机甲半个机身靠在对战室的墙壁上?还是误打误撞?不论哪一种。其实周玉都不会感到惊慌,因为无数次地机甲对战中,总会有些奇妙的情况发生,而在下一次,或许那名机师再也无法使用出同样的效果----周玉自己,就曾经在一次机甲操作实验中,无意识中让银色的完成过一次漂亮的回旋踢,当时让他无比激动,然而当他在以后的日子里试图再次重复当时的过程时,才发现在整整十四次的实验中,他只成功了两次。


  这么低的成功率,根本无法用于实战。生性严谨的周玉,从此便把这件事情丢到了脑后,因为他知道以自己的……不,以联邦所有机师的操控能力,都无法让机甲下半区的攻击成为一种有效的手段。所以周玉认为黑色机甲只是在绝境中忽然爆发,忽然运气极好地踢出了这一脚,就像自己当年漂亮的回旋踢时一般。


  真正让周玉感到无比巨大压力的是黑色机甲的反应速度和冷静,对方似乎从第一秒钟开始便判断出了对战之后的所有走势,知道两台机甲必将陷入僵持,而银色则会凭借着更强大的动力,获得无法逆转的优势,而自己则会在最后时刻让机械腿转为行进模式,进行最后的一击……


  黑色机甲的反应太过神奇,就在银色机甲转换模式的那一瞬间。捕捉到了区那块护甲地漏洞,便攻向了此处!对方一直沉默,难道等的就是这一刻?


  如果是真的,这种隐忍,这种冷静,这种眼力。甚至是这种赌博式的攻击方式,都将令周玉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周玉心里闪过一丝凛意,却根本来不及进行接下来的思考,微缩地眼瞳里光芒乍现,王牌机师的实力在这一刹那瞬间爆发,拂过指触式光屏的手指快到肉眼快要看不清楚,一直因为风度而空着的左机械臂猛地向前探了出去。


  卸载了火力系统的机甲近身对战,其实更像一种原始的打斗,比拼的只是蛮力与速度。也就是机甲的动力与机师的操控。此时黑色机甲如风暴一般地腿击,让周玉大感意外,他必须要和对方比拼速度。只要能够比对方快上一丝击中对方的操控舱,那这次对战,他依然是胜利者。


  第六秒终于结束了。


  毫不意外,黑色机甲这谁都没有想到的一腿,这像倒拔地杨树被狂风卷起横打,又像白色巨浪击打在临海州大堤上再喷吐而出的一腿,准确而沉重地击中了银色机甲的下半身,击中了区,只听得喀喇一声巨响。笨重的黑色合金机械腿在银色机甲暂时失去防御能力的地方,劈出了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创口!


  电火花耀亮对战室,银色机甲下半身,无数的金属连线与管线凄惨地断裂!


  便在同时,银色机甲的一双机械臂也成功地突破了黑色机甲的防御,狠狠地击中了黑色机甲腹部地操控舱位置,噼啪碎响之中,半透明的操控舱门严重变形,如蛛网一般的裂痕开始不停延伸!


  白烟开始弥漫在对战室中。遮蔽了一切的视线,沉寂片刻后的系统电子合成声再次响起,是一个很干脆简单的判断。


  “和。”


  对战室里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沉默,两台破损严重的机甲都已经脱离了对战模式,安静对立着。银色机甲的左机械腿遭受到了那壮烈地一击后,结构系统完全被破坏,整个机身都已经半倾斜,丧失了完好的行动能力。片刻之后,银色机甲操控舱门打开。周玉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浓浓烟雾。似乎想要看清楚近在咫尺的那台黑色机甲。


  黑色机甲的舱门此时已经寸寸裂开,只是有烟雾弥漫室间。看不清楚烟雾那边机师的真实容颜。周玉微微皱眉,在对战模式中,最大攻击输出功率都有限定,尤其是针对操控舱的那一击,为什么对方的舱门却完全碎了,不知道对方的人有没有事,他有些担心,却根本不知道,黑色机甲地舱门是今天临时安装地备用品。


  “你没事儿吧?”周玉对着烟雾那边喊道。


  过了许久,烟雾那边传来几声咳嗽,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真厉害,我还以为这一脚踢中了,你应该来不及打不到我。”[!--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周玉听出了对方语气的真诚,忍不住微微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苦涩,确认对方只是一个初学者,只是好像具有某种方面地天赋,他看着渐渐散去的烟雾,皱眉问道:“你是梨花大学的学生?刚才那一腿你是怎么踢出来的?要不要来我们一院进修一些基础知识?”


  周玉只是下意识里说出这句话,旋即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今天你已经成为梨花大学的英雄了,想来从校长也不会放你这种人才离开。”


  他们两个人先前的通话以及此时隔着烟雾的喊话,都局限在对战室内,综合馆里的无数人根本听不到。烟雾那边的声音却忽然变得惶惑起来:“什么英雄?”


  “你不知道?”周玉纳闷地看着渐渐散开的烟雾那边。


  对战室的空气系统全力运转,烟雾瞬间淡了许多,天穹的合金棚顶缓缓拉开,震的人耳膜欲裂的喝彩声传进了下方。坐在黑色机甲里的许乐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忽然叫了一声糟糕,黑色机甲也同时迅速地动了起来。


  烟雾渐散,周玉听着对面传来的电流声,更添纳闷。他眯着眼睛看着对方破裂的舱门,想看清楚这个奇怪的小子究竟长什么模样时……却只看到了一双破损严重的合金拳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舱门处!


  综合馆里早已喝彩之声震天,梨花大学和大学城别的学院的学生,都彻底陷入了亢奋的状态。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台看上去已经不行了的黑色机甲不仅顽强地站了起来,甚至最后还和第一军学院的王牌学生战成了平手!


  主席台上从校长和梨花大学的教授讲师们也笑的很欣慰,便是第一军事学院领队的邝教授也笑的很开心,平手是最好的结果,至少不用得罪那位年轻人。


  对战室的天穹缓缓拉开,烟雾渐渐散开,无数的目光投向了那里,无数人想要知道这个神秘出现的黑色机甲里,坐着梨花大学哪个系的学生,不论这个学生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但在今天之后,他必然将会成为无数届学生们念兹不忘的传奇人物。


  从不知校长微笑看着那里,心想晚上就是双月节舞会,邰家继承人提前几个小时选择这样的出场方式,或许上天更好的安排。


  然而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当烟雾散去时,他们只是看到了一台破损严重的银色机甲还有一台……用合金拳挡着裂开舱门,正扭转了机身,向着对战室后方渐渐开启的大门奔去的黑色机甲!


  没有人能够看清楚黑色机甲里面的人是谁,哪怕光幕拉大到了最近处,也没有办法看去。


  这一幕留在了很多人的记忆中,因为在一场惊心动魄的机甲对战演练后,他们看到了被自己视为英雄的黑色的原型机甲捧着腹部,一拐一拐,像一个可耻的小偷般,无比狼狈、无比惶恐地快速逃离……


  综合馆因为这一幕顿时陷入了无比的安静,通道旁边的施清海张大了嘴看着那个机甲像条狗一样的背影,忽然间痛骂一声,赶紧去吹又被烟头烫伤了的手指。小别墅沙发上的邰之源怔怔地看着光幕,心想黑色机甲如果去演戏,一定能够成为星云奖的得主,这捧腹逃离的一幕,多么像一个吃坏了肚子的可怜人啊……一念及此,身份尊贵的他难以自抑地喷出了一口咖啡,险些极不符合他身份地捧腹大笑。


本楼62214字节 第五十九章 风车也要颤一丝


  (看见大家砸的月票,看见间客不停地往上冲,无比感激之余,确实像大家在书评区说的那样,有些诚惶诚恐了,无以为报,总不能老来质量说事儿来报……今天我努力写三章,谢谢大家可好?不要嫌我懒,我是真懒,真没有那个爆发的体质,我努力写努力写,今天睡之前一定再更两章,非常感谢大家,鞠躬下台。PS:今天这章节名自然说的是唐吉诃德那个可爱的家伙,许乐亦如此。)


  他是父母双亡,幼妹夭折的孤儿。他是诚恳善良的年轻人,喜欢帮助邻居,扶老太太过马路。他是机修方面的天才,他是创造了梨花大学多项纪录的旁听生,他是对人诚恳,对己诚实的小人物,他是……一个有能力有品德有担当的三有青年。


  但他也是自幼在矿坑与地下道的黑暗里长大的少年,是一个体内拥有神奇力量的联邦逃犯,有时候他自己都忘了,很多年前他就已经是一个敢于杀人的沉默少年。


  在那个深沉而充满了哭泣的夜里,十岁的许乐,用垃圾场里捡到了一根废弃机甲肘部液压管尖,戮死了一个河西州的黑道大佬。


  充满了血腥味与压抑气氛的地下停车场里,未满二十岁的许乐,像一只豹子般从地面跃起,像一道黑烟冲到了那军用机甲的下方,不假思索,浑身颤抖,狠狠的一脚踹在了那根显眼而欠踹的液压管上。


  在他的一生里,液压管这种东西或许真的和他很有缘分,每次都能见证他最恐惧、对自己最狠,最绝的那种时刻。


  无论联邦科学家再如何发挥自己的想像力,机甲这类庞大的机器身躯,控制系统与结构系统的最关键联动装置,依然像无数万年前地时代一样。全部是这种最原始的液压装置。也曾有科学家提出过别的设计,然而冷酷无情的战场实践早已证明,只有最原始的才是最可靠,最坚固的。


  机甲地机械腿至少有七根以上粗细不同,用途不同的液压管。大部分隐藏在护甲之下,有的深在合金构架之中。而袒露在外的那根液压管全部由合金一次成形,比人类的大腿还要更粗,坚固到足以抵抗密集火力的打击,所以设计者从来没有想过在这根液压管之上,再安装什么防打击装置。


  因为这个世界上本来就不应该存在机修师封余那样的怪物。


  许乐身体剧烈的颤抖,体内那股巨大的力量,瞬间通过他体内地无数路径,全部递送到自己的大腿上,自己的关节上。自己地脚上……那只挟着猛烈呼啸声的脚,狠狠地踹在了冰冷而坚固的合金液压管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脚下的那双皮靴。在接触到液压管的那一刹那,便开始变形,撕裂,在极短的时间内,绽放成无数碎片,就像蝴蝶一样在许乐的脚畔飞舞挣扎,却没有来得及飞走。


  那股发自他腰后地力量。从脚底传至液压管上。只见液压管上地金属光泽竟是黯淡了一丝。然后微微一颤……旋即却是回复如初。冰冷地金属根本没有一丝波纹。[!--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液压管没有断。更没有像一年前在河西州郊外被封余击中地那台机甲一般。沐浴在如瀑布般地机油中。颓然倒下。那台黑色地机甲一动不动。冷酷地对准着将要逃离地下停车场地黑色汽车。轰出了自己地主炮!


  在这一瞬间。许乐觉得自己地脚踢中了一块铁板。不。是踢中了一个生根于地面地铁柱。一股足以令人昏厥地痛苦。从他地脚底传至踝部。再传至膝关节。最后传到了他地大腿根部!


  他甚至能感觉到。无数条裂痕。从自己地脚趾头开始伸展。无数地肌肉纤维开始撕裂。腿骨也开始裂开!


  手无寸铁地人类。用自己地血肉之躯。向着庞大地金属机甲发起了进攻。这是一种疯狂地举动。而从那台机甲金属躯体传回地无比巨大地反震力。更是证明了这种挑战。显得过于悲壮而没有效果。


  许乐直接被反震力震地飞了起来。控制身躯地力量早已被机甲反震成虚无。他地身体像一只断线地风筝般颓然飞至空中。


  巨大的痛楚还未来得及完全占据他的脑海,腿骨却已经全碎,在空中无力垂下。他感觉自己的骨头全部已经被震散架了,胸腹部开始有一股甜甜的感觉在蕴积……


  被震飞的许乐,在空中飞舞着,眼眸里的余光看着面前的黑色机甲,,他知道自己不是封余大叔,没有以一人之力制服机甲的本领,他本身也没有这种奢望,所以他没有失望,更没有绝望,眼眸里反而燃烧起了无比快意的火焰,因为他知道……这一脚绝对起了效果,只是效果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黑色机甲机械腿处的那根液压管,在他的脚下只是微微一颤,便回复了平静,但在肉眼与机甲监控系统都没有发现的地方,在那些管腔内被绝对密封的流动液体之内,在那些机甲控制系统所依赖的电感元件线路之间,一股颤抖开始蔓延!


  就像此时痛楚与骨面裂痕在许乐身体内的蔓延。


  那丝颤抖与许乐先前的颤抖何其相似。


  许乐结束自己被震飞的旅程,头部向后一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重重地摔落在了地面。


  就在他落地的同时,黑色机甲也已经完成了主炮的发射。


  联邦里有一句谚语,当你开始旅程时偏移正确方向一公分,当你结束旅程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已经远离了目的地一千公里。


  许乐的脚面踹到液压管上,将体内的颤抖力量全部传递过去,让液压管内的密闭液体在瞬间内产生了一丝变形,这本是机器程序绝对不会允许发生的误差,但这个误差在那一刻发生了。大概只有零点零一毫米等级的波动,伴随着液体地荡漾。传递到了庞大机甲的身躯内部,逐渐蔓延,经过那些电路元件线路,经过那些电流与数据流的通道,蔓延……而且被逐渐放大。


  黑色机甲的右半部机体在那一瞬间,在肉眼看不见的程度内。微微颤抖了起来。


  零点零一毫米等级的波动,传到黑色机甲地右机械臂时,已经变成了一毫米的误差。主炮甚至已经超出了一般的速度概念,只见地下停车场内的空气骤然间出现了一道漩流,漩流的正中间是无比空洞的……空洞!


  就在主炮瞄准的路线上,地下停车场三堵厚厚地水泥墙面,几乎在同时出现了篮球大小的三个洞口,三个洞口被切削的无比整齐。处于绝对地直线上,洞口的那方便是正在加速逃离的黑色汽车!


  然而因为低于毫米等级的误差,这恐怖的一炮却是擦着黑色汽车的车顶轰鸣而过。直接又击穿了两道水泥墙,不知道落到了何处----瞬息后,体yu馆地下层远处的某个房间内,响起了一阵极为恐怖的爆炸声,整个地面都开始震动起来!


  直接射穿了五道水泥墙,最后引发出如此剧烈的爆炸,军用机甲地伽工主炮的威力,实在是太过惊人,实在令人难以想像。如果这一炮直接轰到了黑色汽车上,车上的邰之源和靳管家,会死的多么难看。


  落在水泥地面血泊中的许乐,被这次爆炸震的再次从地面弹起,身体无一处不剧痛,然而被血水变的微红的目光,看着远处黑色汽车终于驶离了地下停车场,他忍不住咧开嘴,在硝烟中露出白白的牙齿。快活地笑出声来,同时右手在身旁半具残破尸体地身边,摸到了一把冰冷的枪械。


  那台巨大的黑色机甲明显没有想到自己的主炮攻击居然会偏离目标,虽然先前在那个人类疯狂地踢了机甲之时,机甲操控舱内的机师感到了一丝讶异,但是强悍的神经控制,逻辑判断能力以及身为军人服从命令的本能,让他根本没有理会那个疯子用脆弱身躯踢出来的一脚,只是瞄准那辆汽车。发出了主炮。


  这时候机甲内的机师。终于察觉了机甲脚下躺着地那个穿着绿色军风衣地家伙,好像有些不同寻常。然而他却没有时间去探寻这个家伙体内的不同寻常究竟在哪里。就在黑色汽车消失于地下停车场地那一瞬间,这名机甲战士通过联络器向自己的随队士兵发出命令,同时双手如风,在指触式光屏上输入了十七条数据指令。


  在巨大的电机响声中,这台庞大的机甲猛地滑动了起来,就像一名滑冰运动员,凭籍着合金脚上的履带式装置,在狭小的地下停车场内快速启动,瞬间内提速,黑色的金属机身伴随着漂亮的前行滑步动作,向着地下停车场的出口处追了过去,只留下一阵刺耳的空气震荡声……


  黑色机甲追击的如此果敢,如此绝决,如此冷漠,根本看都没有看一眼引起他无限兴趣的许乐,用人类身体成功地让自己主炮发生偏差的许乐。


  除了联邦军方的特级王牌机师,谁还能做出如此迅捷的反应,如此漂亮的操控动作?


  庞大而恐怖的黑色机甲追击着邰之源所在的汽车,伴随着烟尘与空气震荡声,消失在了出口处。许乐此时震惊之余,却根本无法去担心邰之源的死活,因为他此时只能担心自己的死活。


  安静的地下停车场间,充满了焦糊味与血腥味的场间,四周被机甲火力击成酥皮的水泥墙壁,依然不停簌簌坠落水泥块与钢筋碎片,停车场隔断水泥墙上那五个触目惊心的浑圆弹洞,正在冒着青烟。


  停车场内的灯光早已全部熄灭。因为为爆炸和高温而自动感应的灭火装置,不停喷吐着水花,就如同是在下雨一般。此时此景,像极了雨夜,那个许乐第一次杀人的雨夜。[!--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他看着雨水中逼过来的那几名武装分子的身影,知道对方一定带着夜视设备,自己只怕便要报销在这里了……他脸色苍白,紧抿双唇,心头冰冷,却一声不响,右手猛地挥起,手中扣着的枪械开始突突响起,艳丽的枪火照明了漆黑落雨的空间!


  __________________


  第六十章 生与死的挣扎搏斗


  (好久没写打架了,原来写起来还是那么有意思啊……下一章还在不停地写,争取早些更,反正今天睡之前是一定会更出来的。另:更新的时候忽然又发现了异常情况,土豆的票又冲上来了,实在是令人无语……大家手里还有月票的,请挤一挤,就像许乐挤压自己最后的力气那般,拜谢鞠躬下台。)拣到的那把枪械瞬间喷吐出火苗,照亮了枪口前的水雾,泛出了一道艳丽若彩虹的折射光线。他右臂抬的极高,挥动的极快,那道火苗与四周瑰丽的光线折射迅疾散开,就像是一道忽然打开的红色扇面。


  噗噗几声闷响,不知道有多少子弹射中了那些武装分子,又有多少子弹射中了坚硬的水泥墙壁。黑暗之中,只能见到六七名武装分子影影绰绰的身影,其中一个黑影闷哼一声,脖颈一折倒了下去。


  许乐没有参过军,只是为了国防部的机修士官考试,记下了无数军中的作战条例与作战阵形,其实这些知识对于他的考试来说,并没有太多作用,但是封余大叔让他学,他便老老实实地学了,没有想到在此刻却起了作用,在紧张中胡乱散射的子弹,居然成功地击中了一个目标。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开枪,手腕处沉甸甸的感觉与微微酥麻的反冲力,让他躺在水泊中的身体有些不适应。这把制式连发枪式应该是属于某名邰家的安全护卫人员,只是那名安全人员早已死在了那和谐军用机甲的突袭之中,尸首都不知道碎成了多少片段,也幸亏这把枪械的保险早已打开,才让许乐能在第一时间内完成了射击。


  许乐的反应很快,更令人敬佩的是他那永不服输,沉默而坚定的性格,被机甲震飞到地面上,他下意识里的动作便是在地上摸索到了一件武器。要为自己地生命不停歇地进行奋斗……哪怕仅仅是挣扎。


  黑暗中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目标,许乐举枪射击的右臂抬的极高,饶是如此,那群训练有素的武装分子,依然准确地判断出了他的方位,一阵急促地弹雨响起。尖锐的破空之声大作,无数水花与水泥碎片被击起乱飞!


  只是被蚊子叮了一口。


  许乐靠在后门急促地呼吸,胸膛不停起呼,感觉着右臂上的几处痛楚,知道自己溜进门后之前,已经被那些武装分子击中,只是在黑暗中,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中枪的位置在哪里,只知道右臂上多了一道贯穿伤。子弹射中了他的上臂,鲜血正在流淌,痛楚正在摧毁着他的神经。


  只是被蚊子叮了一口!黑暗中的他脸色苍白却无人见。双眼明亮到了一种十分可怕的程度,他大口地呼吸着,不再理会那些武装分子能不能听到,不停地重复着与蚊子有关的话语,说服自己不要在意自己受地伤,说服自己在这样的艰难时刻,自己还能活下去。


  比枪伤更严重的,是他右腿地伤情。先前为了震动那台庞大而沉重的机甲,他将体内所有的力量全部集中了腿上踢了出去。虽然成功地破坏了机甲伽工主炮的攻击,然而那股巨力的反震,直接毁了他的右腿,此时他的右腿正以一种很恐怖的姿式扭曲着,里面断裂的骨头正在戮着他红肿地腿部肌肉。


  很痛,痛到极致却是麻木,许乐根本感觉不到。


  地下停车场地雨水还在喷射。血腥味比先前淡了一些。焦糊味道却是越来越重。不知道体育馆远处被机甲主炮击中地房间。是不是正在燃起熊熊烈火。


  许乐躺在地上沉默地握着那把陌生地金属枪械。门地那方是几名参与暗杀行动地武装分子。那几名武装分子很明显有军方背景。习惯于跟随机甲进行编组行动。然而对于单兵作战。也并不陌生。


  这种沉默而气氛紧张地对峙并没有维持多久。至少不像许乐此时感觉地那样久。那群武装分子没有太多地时间陪他耗。他们必须赶在联邦强力部门反应过来之前撤退。虽然在第一宪和谐章地光辉下。他们就算撤退。估计也很难出联邦。


  突突突突枪声再起。无数子弹射击在那扇沉重地门上。溅起火花与碎屑。如果地下停车场地这扇门不是金属打造。只怕此时门后地许乐早已经被打成了马蜂窝。


  门后地许乐尽可能地像缩着身体。以免自己被那些在通道内四溅地流弹波及。根本不敢抬头。也不敢动作。然而那把枪械却被他有意识地举了起来。对准了身旁某个角度。这完全是出自他地直觉。


  枪声初停。一道凌厉地身影便扑了进来。许乐地食指轻轻一抠。子弹从自己手中地枪管里喷射而出。直接将那个身影击倒……


  然而他抠动食指之后,才发现自己错了,因为这并不是那群武装分子中地一人,而是一名被机甲弹片削去了半截身体的安全人员尸首!


  许乐双瞳紧缩,知道自己到了生死间地那一刻,本又空空荡荡的身体内,不知何时又涌起一股新生的力量,他闷哼一声,用唯一完好的左腿一蹬门背,强行在地面上向侧方滑动半米距离。


  就在他滑动的时刻,一枝黑洞洞的枪管悄无声息地从门后探了出来,击中了他原本所呆的地方,激起一片火花险之又险地躲过这拔射击,许乐微眯的双眼绽出一道极亮的光芒,猛地往侧方一扑,手中的枪械再次开火。


  双手端着冲锋枪冲进门来的那名武装分子顿时被笼罩在这蓬弹雨之中,子弹击中此人的防弹衣,发出沉闷的响声,将他直接击的重重撞在了门上,发出一声巨响。


  许乐枪口微提,直接将此人的头颅射成了空高坠地的西瓜。里。就像是一张传说中怪兽的大嘴,似乎要吞进一切的生命。门对面的武装分子们应该是这般想的,而门后地许乐更是这样想着,他艰难地半蹲靠在墙壁上,不知道手里的枪械还能剩下多少子弹。


  他本应该去拣那名死去武装分子的冲锋枪,但他只是小心翼翼地向着那边移动。将自己的身体躲在了那具死尸的身后,右手缓缓垂下,摸到了自己的靴子旁边。[!--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便在这个时候,许乐身后那条安静黑暗的通道里,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很轻,不是小孩儿便应该是体重极轻的女人,脚步声应该不是一个人。


  在这样紧张的时刻,居然体育馆里还有民众没有撤出去。许乐地眼眸涌出极深的忧虑,如果让那些无辜的民众来到这里,那只能是死路一条。


  “****和谐你和谐妈地。****和谐你和谐妈的。”许乐面无表情地说着脏话,不知道这些脏话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但他那双永远笑眯眯,显得诚恳无比的眼眸却是越来越亮,越来越绝决。


  “不要过来!”他对着黑暗后方那些脚步声的主人大喊了一声。


  随着他的声音出现,门外的枪声再次密集响起,枪火割裂了许乐面前的空间,他根本无法进行任何动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武装分子的身影冲了过来。进入了门后。


  “****和谐你和谐妈的!”许乐轻声骂了一句,然后朝着那两个身影扑了过去。那两名武装分子,明显没有想到他居然如此悍不畏死地躲在这么近地地方,更没有想到对方的反应竟然如此之快。


  许乐此时的动作确实极快,在生死之际,他暴发了体内所有力量,那些颤抖开始挤压着他已经疲惫不堪的身体,似乎要将他每一对肌肉纤维都挤出点滴的力量来。


  他就像是一道灰影,扑了上去。在极短的距离内抠动了扳机,点射倒了稍远一些的那名武装分子,瞬间丢掉了手中的枪,便在枪械离手的同时,他身体猛地撞到了另一名武装分子地身上。


  突肘,击中对方的咽喉软骨。


  顶胯,用自己的腰侧硬骨,狠狠地顶中对方的胯下要害。


  探指,指尖狠狠地戮进了对方的眼窝。


  从矿坑开始的练习。到梨花大学当门房后也没有一天落下。艰苦的训练。让封余大叔教给许乐的十个姿式已经变成了他身体的某种本能。就在这一瞬间内,他地实力全面暴发。淋漓尽致地发挥了出来,那种舒畅而暴戾地感觉,竟是让他忘了自己拖着一条废腿,身中数弹。


  全是诡异而壮烈地进身技!


  喉断,阴囊碎,眼珠绽,鲜血汁液狂飙中,那名武装分子哼都没有哼一声,便在许乐的身前倒了下去。


  然而此时他地身体已经暴露在了门口。许乐没有丝毫停顿,顶着那具武装分子的尸体,沉默而勇敢地冲了出去。


  笃笃笃的中枪声响起,许乐突肘的右手忽然出现了一件金属工具,他的手指一摁,一道幽蓝的电弧顿时照亮这片地下停车场的角落。


  侧方的一名武装分子被电弧击中,身子一抽倒了下去,手中依然在扫射的冲锋枪子弹,却是射中了一名同伴的大腿。


  许乐冲了过去,手中的电击棍刀尖已经探了出去,直接戮向了那名向着地面跪倒的家伙。然而这些武装分子不愧是军中的精锐士兵,虽然被许乐这个突然出现的变数,莫名其妙地杀死了好几位同伴,可是这个被同伴误伤的家伙,在这关键时刻,依然展现了联邦军人极为优秀的单兵素质。


  在这样短的时间内,这样近的距离内,无法举枪射击,那名武装闷哼一声,在极短的电弧照明时间内,看清楚了许乐刀刺的方位,将手中的冲锋枪一格,极为巧妙地格住了许乐的手腕。


  __________________


  第六十一章 身心皆临冰雪之境



  被许乐命名为“飞刀”的电击棍,被他巧妙地改造成了多重用途工具,前端的电击效果依然保留,把手后面却设计了一个可以伸缩的匕首锋尖。先前那刻,他电昏了一名武装分子,右肘一抹,虎口紧紧握着的匕首便向最后那名武装分子的咽喉处刺去。


  但没有想到,在最后的时刻,那名武装分子居然将手里的冲锋枪变成了冷兵器,直接格住了他的手腕。


  长年经受残酷训练的军人,身体拥有强悍的力量,尤其是他拿着的是一把枪,而许乐拿着的只是一把小匕首,两相比较,只不过瞬间,从手腕处传来的剧震,便让许乐感到了不妙。


  此时重伤之余的他,早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可以使用,苦练了很多年的那些奇怪姿式,成了无源之水,又受了伤势的拖累,无从发力。


  隐隐的亮光里,看着近在咫尺那个人冷漠而噬血的眼神,许乐感到浑身发冷,就如同裸露在体育馆外临海州的风雪之中。


  便在危急关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再次从他的腰后生出,迅速向着他的上半身涌去,直接通过了他颈后某个区域,传到他的双臂!


  许乐没有来得及享受这种戏剧性的变化,便闷哼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一阵剧烈而深入骨髓的疼痛,在他的颈后某处炸开,炸的他双眼通红,瞳也紧缩,嘴唇不停颤抖,裸露在外的皮肤直欲裂开一般的痛楚,而他的脑子里更像是有无数根针在不停地穿插……


  “啊!”


  一直沉默,习惯沉默,哪怕自忖必死时,也只是轻声或在心里骂着脏话的许乐,在这种难以忍受的巨大痛苦下。终于叫出声来!


  随着这声凄厉的吼叫,他的左手搭在右腕之上,顺着那股痛楚向前一送。


  噗哧一声。


  在巨大沉重而无比坚固地机甲面前。许乐只是一个肉身凡躯。再如何强大地力量。也只不过让机甲颤抖了一丝。而和一般地普通人比起来。被封余教了很多年地他。其实比那些铁打出来地军人。更像是一个机器……不是冷酷地杀人机器。而是他地身躯。他体内地肌肉纤维。神经束乃至每一个细胞。都在不断地向着第一序列机器地方向迈进。


  在机器地面前。再强悍地军人又如何能够抵挡?


  那把从手柄后方探出来地匕首锋尖。就像是撕破一张薄纸轻松地突了过去。瞬间将那名武装分子地手臂震开。那柄冲锋枪震飞!


  许乐在无比痛楚状态中下意识地最后一刺。竟让那只小小地匕首生出了摧枯拉朽地感觉!


  鲜血一飙。这柄匕首轻松而随意地刺入了武装分子地咽喉。便往地上瘫去。在此时他地身体里再也找不到丝毫地力量。那股剧烈地痛楚依然在他地颈后不停地散发着波动。一万根针。一亿根针在他地脑内扎进抽出。完全让他忘记了自己地废腿还有那些枪伤。[!--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就在倒地前的那刻,他的余光……无比痛苦地看到先前被自己电晕的那名武装分子,此时正试图从地面上爬起来!


  看来这些军人所穿的作战衣。对于电流也有一定程度的抵抗作用!


  许乐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昏过去,而且再也无法醒来,因为除了昏厥,没有别地方法,可以让他的身体能够承受颈后那种痛楚,这是人体为了保护大脑而自然形成的本能反应。


  如果那名武装分子爬了起来,面对着昏厥中的自己,那自己死定了----许乐在昏过去之前的那瞬间,有些无奈地想到了自己无比悲惨的结局。


  此时此地。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救他,他必将死亡。就在死亡前的那刹那,许乐的脑子里闪过很多人的画面,想到了很多事情,就像电影里拍地那样,可是他悲哀地确认,这并不是在拍电影。


  ----无所谓,一切都无所谓,小爷我见过简水儿了。也有过女人。就算死了,这人生间走的一遭也算圆满。人活着。不就是要做对的事情?死,不是因为邰之源,不是因为那些自己根本不知道的政治倾轧或者黑幕,只是为了……那些人这样做是不对的,所以自己就应该阻止他们。只是……只是……自己还这么年轻。


  许乐被施清海影响,用小爷的自称,在脑内快速地向自己交待了一篇遗言,然后重重地摔落在满是污水的水泥地面上,双眼一黑,就此昏了过去,那张陷入昏迷的平凡脸庞上犹自挂着一丝苦笑。


  繁华的临海州大学城,因为入冬后地严寒与暴风雪,而变得冷清了许多。而今天简水儿在联邦地第一场演唱会,却将繁荣热闹重新带回了这一大片城市群。


  看完了演唱会的人们,余兴未消地离开了体育馆,沿着发达地公路与轨道交通网络,往各个校园或是临海州本市散去。在体育馆东北方向,有一条高速公路却与别的地方相比格外冷清,因为这条高速公路直接通往联邦另一个州,需要在冰原与高山间行进约十二个小时才能抵达,在这样冷酷的天气中,没有谁会选择经由这条公路通行,更何况因为连续的风雪天气,这条高速度基本上已经处于半关闭状态。


  然而此时这条半关闭的高速公路上,却有一辆没有任何标志的黑色汽车在飞速行驶。


  因为处于半关闭状态中,联邦交通管理委员会将这条高速公路的自动加温除雪功能连同关闭,道路上的积雪很厚。这辆汽车一路碾压过厚厚的积雪与冰屑,已经无比破烂的车体竟是没有丝毫偏移,依旧稳定地保持着平衡与稳定。


  黑色汽车一路驶来,沿路竟没有见到一辆汽车。邰之源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双向安全带紧紧地扣住他的身躯,他的表情异常冰冷,双眼淡淡地看着窗外不时向后掠过的冰雪荒原。


  “目标再次接近。预计七秒钟之后,进入攻击区域。”


  黑色汽车地央控电脑,再次发出警告声。邰家为自己继承人准备的座驾,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无比强悍的存在,车载央控电脑的智能判断程序。竟隐隐有些与太空飞船央控电脑相似的感觉。


  电脑的语音刚落,黑色汽车后视光屏上,便出现了一个令人惊心动魄地画面。


  ----只见高速公路后方不远处,一台黑色的军用机甲,正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姿态快速迫进,那台机甲已经完全转成了行进模式,伴随着巨大机体破开空气的震荡声,机甲的合金履带不停碾飞冰雪,压毁高速路面的水泥块。声势十分惊人!


  而黑色汽车里的邰之源与靳管家的脸色根本没有任何变化。


  从体育馆地下停车场出来之后,没有经过邰之源的命令,靳管家便很自觉地选择了东北方向这条人迹罕至地高速公路。虽然这可能会给后方军用机甲的追击带来一些便利。但是至少可以保证军用机甲的攻击,不会在联邦民间造成太大地恐慌。


  那台黑色军用机甲从体育馆里杀出,追击汽车而去的景象,自然落在了一些联邦公民的眼中,但只要战争不是发生在人员密集的地带,将来总是可以被遮掩下去的事情。


  沉重的军用机甲,一旦马力全开,在平原开阔地带,可以轻松地超越坦克或是装甲车。就算在民用的高速公路上,追上联邦昂贵贵的跑车,也不是什么难以相信的事情。


  但是被邰家安全人员当成信心保障地黑色汽车,当然是特制的产品,本不应该只能达到一百多公里的时速……或许是因为在地下停车场里,那辆黑色汽车被攻击的太过惨烈,动力装备受到了损害,速度始终无法提到极致。


  黑色机甲对黑色汽车的追击已经持续了两分钟,此时冰雪覆盖的


  道路已经进入了没有什么建筑的荒凉地带。


  后方的黑色机甲追的更近了一些。眼看便要进入机载武器地攻击范围,靳管家依然是一脸沉稳,轻声说道:“太不安全,要不要甩掉它?”


  看来邰家的这辆黑色汽车不是不能甩掉后方的机甲,而是基于某种原因,一直隐忍不发。


  “不要。”邰之源的眼睛盯着窗外的冰雪,心情比冰雪更加寒冷凝重,他的手紧紧地抓着车窗下的扶手,指节用力。微微发白。就在先前那一瞬,他的心里忽然颤抖一丝。有些酸痛,像是体育馆里发生了什么他不愿意想像的事情。


  “军方地人参与到了暗杀平民地行动,等于叛国。”邰之源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在第一宪章地光辉下,他们都做好了随时死亡的准备,不可能交代什么情报,既然如此……”


  “不要给他们机会逃到大三角去。”


  “让他们都死……尤其是这台机甲。”


  靳管家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几声怪异的鸣叫,似乎有某种飞行物正在快速靠近,而且是以低空的姿态,所以才会震的空气不停嗡鸣,公路两旁的冰雪不停颤抖。


  靳管家的眼睛微微一眯,轻声说道:“他们来了。”


  说话间,冰雪公路的尽头天际线上,七个黑点迅速靠近,在视野里迅速扩大,露出了它们的真面目。


  嗡的一声,公路两侧冰雪大震而碎,七架联邦最先进的战斗机,以低空作战的姿态高速飞行,扑向了黑色汽车以及汽车后方的那台骁勇的黑色机甲。[!--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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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二章 机甲末路


  那具黑色的机甲从馆里的地下停车场高速驶出,一路追击那辆黑色的汽车,上了被冰雪覆盖的高速公路。驾控这台机甲的机师,一直保持着绝对的冷静与完成任务的强烈决心,但是他的心态却已经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黑色机甲里的机师叫那多,他是联邦军人的典范,最优秀的精锐,四枚紫星勋章的获得者。


  他操控下的机甲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一举一动是那样的简洁明了而杀伤力十足。十年前,他曾经亲自操控机甲,在联邦军队跳跃空间门的大反攻中,在帝国控属的那个星球上,杀入草原,击毁十四辆帝国机甲。


  他所操控的黑色机甲第一次露面,便像一个凶神般破开厚重的水泥墙,自水泥块与烟尘中突兀出现,只用了一秒钟的时间,便清除了除黑色汽车区域外所有的邰家安全人员!


  这台黑色机甲完美地控制了自己扇形射击的角度,尽可能地让每一个弹着点都产生最大限度的杀伤力。以他的能力,潜伏一夜,用机甲来袭击一位联邦公民,本不应该给对方任何逃脱的机会。


  然而暗杀的过程里出现了两次意外,这两次意外都无法由他控制,更不是他的责任。


  第一个意外就是那辆黑色的汽车。


  黑色机甲里的联邦少校那多,从来没有想像过联邦里居然会有如此坚固的汽车。虽然他非常清楚自己袭击的目标是谁,那个年轻人背后的家族拥有怎样恐怖的实力,可是……那毕竟是一辆黑色汽车,而不是机甲!


  怎么可能打完了一个链式弹匣,那般恐怖的火力,居然也只在这辆汽车的车身上留下那些难看地金属深坑。而没有击穿对方!


  正是因为黑色汽车无比恐怖的防御能力,让车内地靳管家活了下来。更给了反应奇快的许乐和邰之源两个人生存地机会。


  对那多来说,今天执行任务当中的第二个意外便是那名穿着西林军服的年轻人。


  这名优秀的机师。不知道为什么目标的身边,会忽然出现一名西林军人,但他起始地时候并没有在乎那个非目标……直到对方悍勇而疯狂地向着自己机甲的机械腿踹了那一脚。


  当时的情况很像联邦里地一句谚语:高速公路上,一只可怜昆虫正举着自己的甲臂,耀武扬威。试图阻止一辆高速运行的车辆。


  然看这个看似疯狂而愚蠢地动作,却成功地干扰到了黑色机甲的主炮发射!


  那多不明白在自己的手中一向无比稳定的机甲,为什么会在那一刻出现了些许颤抖。无论是自动平衡仪,还是自己的手动操控,都无法进行最后的校准。从而让伽工主炮的第一次发射,居然偏离了目标。


  这是那多军旅生涯二十年当中,从来没有遇见过的怪事。那个年轻地西林军人地一脚,得需要有多大的力量,才能撼动重达数吨地机体?而且那一脚的力量又怎么能干扰到了机甲内部的控制系统?


  便是此时高速行驶在冰雪公路上,那多依然觉得一向如自己身体般的机甲体内,似乎依然有那么一丝若隐若现的波段干扰存在,让他的操控一直不是特别顺畅。所以一直跟着那辆黑色汽车。却无法快速靠近。


  联邦公民大多数是唯物主义者,尤其是首都星圈这三个行政星球上的人们。军人那多感觉到了自己的机甲出了一些小问题。但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是先前那个年轻西林军人的手段依然在在影响,他下意识里判断为,前方邰家的那辆黑色汽车,正在使用某种干扰设备。


  从地下停车场开始的追击,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黑色机甲看似凌厉的追击,却总是无法触及到有效攻击的范围内。机甲的动力依然十足,但自携的弹药却剩下的不太多,那多珍惜着自己每一次的发射,不愿意浪费。虽然他露在黑色头盔外的半张脸依然冷峻而平静,但非常不好的推断已经开始在他的心中生起。


  这名联邦精锐军人的信心已经渐渐消退,感到了一丝心慌,一点淡淡的绝望。虽然这场追击发生在人迹罕至的高速公路上,但毕竟还在联邦内部最核心的区域,政和谐府的强力部门所做出的反应马上就会到来,他今天此行的任务看样子只能以失败而告终。[!--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便在此时,远处天边如有雷鸣响起。


  那多盯着眼前光屏上出现的七个光标,确认是联邦的战斗机,确认这七架先进的战机以低空通过的方式,躲过了机甲覆盖方圆二十公里的监控雷达设备……机甲内部的警告声响了起来,提醒他战机已经锁定自己的机身,随时可能被攻击。


  是联邦装备最多的型战斗机,最多可以悬挂九枚空对地导弹,七架飞机,那就是六十三枚。只是一瞬间,这个数据便浮现在了那多的脑海里,然而在此时他反而平静下来,今天就算失败,也不是战斗不利的责任,而是那些古怪的意外与命运在打扰他的工作。


  军人那多坚毅的面部线条在这一刻变得像刀割一般凛烈,无数条动作指令,输入了指触式光屏,而一直保持着全速行进模式的机甲,也开始在极大的电流噪音中,迅速转换形态,下方的履带脱离,机械腿再次探出,在水泥地面上勾刻出深深的伤痕……


  嗖嗖声音之中,十几道灰线从天边高速射来,正是联邦战机标准配备的“牛尾”空对地导弹,这些导弹擦着前方黑色汽车的边缘,射向了后方那台正以奇怪姿式快速前行的黑色机甲。


  便在此时,黑色机甲机械腿猛然在地面上一蹬,整台机甲在高速的状态中忽然前倾。像是要扑倒于地,然而机身却是凭恃着惯性。在空中翻转腾挪了起来,做出了一个类似于战机偏翼的美妙动作。在密集的导弹群射中,找到了唯一地那条通道,滑翔向前,竟是躲了过去!


  那些恐怖的导弹,擦着黑色机甲巨大地体身偏过。击中了高速公路的路面,发生了爆炸,不知掀起了多少冰雪与水泥路面。烟尘顿时大作。


  然而一枚导弹却是射在了黑色汽车与机甲地中间,机甲虽然在极危险的一瞬间内,成功地挽救了自己的生命。却无法避开在自己身前水泥地面上爆炸的那枚导弹……


  那枚导弹直接在机甲身前二十米的地方爆炸。


  黑色机甲在最后这一刻,依然展现了自己强大地战斗力,输出功率瞬间超越锋值,冒着机体脱控的风险,那多操控着机甲在地面上做出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跃起动作,避开了导弹所造成地冲击波,直接向着天空飞去。


  然而令人感到恐怖的是,那枚导弹爆炸后。比烟尘的升腾更快。在一连串奇异尖锐地呼啸声中,弹体猛然炸出无数道反衬着雪光的线状物质!


  黑色机甲避开了正面的冲击波与弹片。在空中却根本无法避开那些丝丝缕缕,像柳絮一样四处乱飞的反光线状物质。


  嗤嗤嗤嗤,那些细碎的线条就像是有磁力一般,迅速粘在了黑色机甲光滑而紧固的表面上,那是一些深色的类似于石墨束般的东西。


  “电磁束炸弹……”机甲内地那多心头一寒,放弃了所有地希望,联邦救援部门,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飞机悬挂了专门用于针对机甲地电磁束炸弹,他再也没有任何逃脱的希望。


  滋滋电流声响起,那些粘乎在黑色机甲表面的深色金属线,开始猛烈地闪耀出蓝色的电弧光芒。此时机甲依然在惯性的作用下,在空中悍勇地滑行,瞬间被蓝色电弧光芒笼罩,显得无比诡异。


  蓝色电弧光芒瞬间消失,却似乎已经丧失了所有的动力,在空中的动作猛然一僵,就像断线的傀儡一般,重重地摔落在了地面,然后僵硬地向前滚去,在水泥路面上,撞击出了一个大坑,碾压出一道笔直的痕迹。导弹之后,战机终于飞临,几道闷响几乎同时响起,对地空炮所发射的弹体,在地面上深深地犁出数条深沟,水泥四溅,烟尘一路行来,直指那台已经丧失操控能力的机甲。


  无数声闷响,同时在黑色机甲的表面响起,那些坚固的机甲合金护甲,在威力强大的空炮射击中,开始变形,开始洞穿,开始破损,开始变成像垃圾一样的存在……


  没有警笛响起,联邦第一军区的特种小队,沉默而警惕时靠近了公路正中间的那台黑色机甲,在他们的身后,火力储备已经全开的装甲车已经做好了准备。这台黑色机甲的控制系统被战机的电磁束炸弹摧毁,又被空炮残忍地密集扫射了一番,整个机身已经变得无比破烂,十分凄惨地歪斜在路面上,看上去已经不可能再有任何的作战能力,然而在联邦军人的眼中,机甲是最强大,也是最不可捉摸的作战机器,他们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黑色机甲的舱门缓缓打开,机甲下方的路面上,那些军人抬起了手中的枪口,后方的火力构件金属碰撞声纷纷响起。


  取下了头盔,那多抹去了被震出唇角的鲜血,他冷漠地看了一眼逼近机甲的那些士兵,听着那些有些模糊地命令自己弃机投降的声音,缓缓摇了摇头。


  先前面对着那七架联邦飞机的时刻,其实他有信心至少可以击落一架冒险低空飞行的飞机。就算此时机甲的自动操控系统已毁,他依然相信自己能够控制着机甲,让下方那些军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然而任务既然已经失败,他不愿意对那些军人下手,身为同袍,他们本应该在战场上一起厮杀,本就不应该成为敌对的双方。


  军人那多看着远处转弯处那辆黑色的汽车,微微眯眼,轻轻拍了拍身下微烫的金属机体,取出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沉默地抠动了扳机。


  (还有两天零八个小时,间客在新书月票榜上暂时领先五百票,刀光剑影啊……全指着兄弟姐妹们的支持了,我要当第一,我要当第一,碎碎念中,请投月票吧,诚恳鞠躬致谢。)


  第六十三章 议员阁下


  (小声地说,我今天也是三更噢……


  指戮酒窝扮可爱地说:下一章还在写,只是内容比较关键,所以写的太慢,可能会稍晚一些,大家伙儿有领导需要早睡的,那就早睡吧,明天来看也成,只是请把月票留下哟!


  只是我这头猪好像没酒窝,那就戮肥脸吧。)


  清脆的枪声,回荡在那些紧张前行的军人耳膜中,回荡在大学城北郊安静的高速公路上,回荡在冰雪覆盖的天地间。


  邰之源收回了注视光屏的目光,紧紧了身上的大衣,看着远处那台破损严重的黑色机甲,皱着眉头,许久一言不发。[!--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那个死去的军人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想来过不了多久便会查到。这名军人很明显是联邦军队的王牌机师,从最开始在体育馆里的突袭,到后来公路上的操控,都展露了此人无比强悍的军事素质。


  邰之源看着公路的那边,微微发白的脸颊上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重,今天他险些死在机甲的攻击之下,此时确认了安全,才感到了一丝后怕,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露在袖外的双手微微颤抖。


  公路尽头隐隐传来直升飞机的声音。


  额头上的血痕已经干涸的靳管家,取下了耳边的电话,来到邰之源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机甲里的军人是那多少校,四枚紫星勋章获得者,战斗英雄,隶属于第二军区特种机甲大队,任副大队长。他今天本应该在首都特区参加一个国防部主持的培训。”


  邰之源沉默了片刻后,问道:“第二军区……国防部的春季攻势,应该就是以第二军区为主力。如果猜想的不错,这位那多少校一定有很多同僚牺牲于对反政府军的围剿之中。”


  “是的,这次在首都特区的培训。就是针对春季将要对青龙山区反政府军基地的总攻。”靳管家看了少爷的侧脸一眼,“昨天帕布尔议员与反政府军达成初步和解协议,今天便有了一场针对您地暗杀行为,看来军方鹰派对于家族这次的插手,非常愤怒。”


  “先不要急着锁定嫌疑目标是谁。事后地调查与审判是联邦政府地事情。我虽然愤怒。但也不可能凌驾于法律之上去宣判某些人有罪。”邰之源地眼神一如从前那般平静。“如果这件事情与和解协议有关。不想政府与反政府军达成和解协议地人……应该还有很多。”


  靳管家点了点头。虽然两人没有明说。但他们都知道。这一场联邦近二十年来最骇人听闻地暗杀事件。幕后一定没有那么简单。帕布尔议员已经在成为联邦总统地道路上迈出了最扎实地一步。联邦里地那些家族与经济大鳄们。在总统候选人中。都有自己地合作伙伴。如果说这一次地暗杀。是为了消灭帕布尔议员在联邦里地最大支持力量。那么其中或许也有那些家族势力地影子。


  这个时候。靳管家手中样式简单地电话又响了起来。他接通了电话。沉默地听了许久之后。对邰之源轻声抱歉说道:“警方、联邦调查局地人已经封锁了体育馆地下停车场。家族地代表也随之进入……但是暂时还没有找到您那位友人地下落。”


  “没有找到?”先前还在被追击地紧张时刻。邰之源便已经让靳管家直接跟踪政府方面对体育馆地处理。就是想知道许乐……究竟能不能在那样地绝境中活下来。此时听到没有找到四个字。邰之源音调微高。微怒说道:“生便能见人。死也能见到尸体……没有找到是什么意思?”


  “军用机甲地火力太猛。留下地……遗体基本上已经残缺不全。”靳管家忧心忡忡地看了邰之源一眼。调整着自己地语气。“政府工作人员这时候正在清理现场。短时间内没有发现很正常。据那边地通报。以现场地情况来看。就算是芯片认定。也需要很长地时间。所以可能会动用生物标志认定程序。不过那需要两周地时间。”


  邰之源一惯平静地眼眸里。忽然间黯淡了一丝。想到许乐此时可能已经变成阴暗地下空间里地几片残缺肉块。他地胃便开始抽搐起来。如果许乐能够侥幸活下来。此时应该还在体育馆地地下停车场里。如果他……不幸死了……


  他强自平静下自己的情绪,回头看着靳管家说道:“不管是死是活。我等不了这么久才知道消息。想办法请宪章局那位长辈帮帮忙。”


  确认一名联邦公民死亡最简单的方法,自然是通过宪章局那台中央电脑的认定。然而宪章局的电脑要负责整个联邦境内地电子监控网络。很少会专门认定特定目标的死亡,除非是特殊情况。如今宪章局的那位老局长,是邰家的旁系亲戚,虽然与邰之源已经相隔了八代,但在七代单传的邰家族系里,竟是邰家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戚。


  “如果宪章局确认许乐还活着,请他们帮忙找到许乐的下落。”邰之源向着已经破烂不堪的黑色汽车走去,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靳管家花白的头发在寒风中飘拂,他带着复杂神情看着少爷地背影,虽然他知道这是少爷成长历程中第一次经历朋友死亡地打击,可他依然没有想到,少爷一惯的平静已经快要掩饰不住他内心地情绪,许乐自然是死了,要动用宪章局帮忙,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通过政府部门向宪章局发出申请,再到核准,最快也要两天。”靳管家在他身后说道。


  邰之源没有回头,用沉默表示这件事情必须尽快去做。


  “任务失败。”


  联邦首都特区,某条安静大街的公寓楼内某个房间。房间窗户上覆盖了一层滤光薄膜,可以防止监视甚至是军用热成像系统的窥探。微暗的房间内,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军人,放下电话后,面色凝重地看着桌子对面的合作伙伴,轻声说道。


  他的合作伙伴很神秘。但是向他们这一方的势力提供了足够的情报,邰之源今天将去看演唱会的消息,便是昨天夜里得到了最后地确认。


  这名军人从桌边站了起来,开始整理桌上的文件,低着头说道:“虽然直到此时我还不知道你身后的人究竟是谁,这次合作也没有成功。但我希望将来还有合作的机会。”


  桌子对面那个穿着灰色合成毛衫的普通人笑了笑,没有站起身来,也没有急着离开,颇有深意地看着他说道:“谁说我们的合作没有成功?虽然邰家少爷命大逃过了一劫,但我想,你身后那些人地目的也应该达到了一大半。”


  军人沉默片刻后,笑了起来:“我们都是被摆在台面上的小人物,我们所服务的对象,究竟要做些什么。谁能完全清楚……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我不属于第二军区那些热血的军官势力。”


  “因为你太冷静。”那个人整理了一下身上微皱的合成毛衫,走到了窗边。小心翼翼地望向了对面那幢气势极为惊人,风格刚硬的建筑,轻声说道:“我们都是旁观者,真正动手的人……还在国防部的某间办公室里。”


  军人已经整理好了自己地随身物品,走到了那人的身后,眯着眼睛看着联邦政府国防部大楼,叹了口气说道:“身为军人,其实我很敬佩这些为了联邦的命运,勇于无视法律地同僚。”[!--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而你却害得他们要去坐牢。”穿着合成毛衫的人眼瞳剧缩。看着大街上十几辆军车冲进了国防部大楼旁边的培训中心,说道:“第二军区的军官,这一次不知道要被清洗多少。”


  “没有想到政府和邰家的反应居然会这样快。”军人缓缓站直了身体,带着一丝惊惧之意说道:“那边的暗杀刚刚结束,他们居然就能查到培训中


  “自己的儿子险些死了,谁都能想到那位夫人该是多么的愤怒,而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总统阁下,在那位夫人的怒火面前也要表示一下退让。”


  “我必须走了。”军人很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了这个幽暗地房间。


  他走在这幢属于国防部军官的福利公寓楼梯上,取出了怀里的电话,开始向自己的上级进行汇报。


  “议员阁下,任务失败。”


  幽暗的房间里,那名穿着合成毛衫的人,也拔通了一个电话,平息了一下呼吸后,轻声说道:“议员阁下,任务失败。”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后。响起了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把诱饵抛出去。我不想成为邰家怒火的牺牲品,想来你也不愿意。”


  那个人脸上的表情顿时显得无比震惊。似乎怎么也没有想到,议员阁下会如此畏惧邰家,甚至不惜将自己在联邦政府里最大地支持者干脆利落地斩断。


  那名军人和那名穿着合成毛衫的人,确实如他们所言,都只是联邦里不起眼的小人物,但他们所服务的人群,却是联邦里位高权重、影响力极为深远的人。他们不知道彼此的姓名与身份,只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暂时走到了一切,与联邦军方里的某些大人物达成了默契,开始执行联邦二十年来最不可思议的一次暗杀行动。


  如今任务确认失败,他们彼此都微笑着,安慰自己,自己这一方依然可以从后续地后展中,获取某种政治上地利益,但他们更清楚,失败就是失败,而且是很彻底的失败。


  他们以及他们身后地那些大人物,必须要尽快脱离邰家将要掀起的风波,所以他们必须马上把诱饵抛出去,让联邦政府的眼光投向那片山区。


  第六十四章 罪案调查


  (今日又是三章表示感谢,先前连撒娇那等恶心的伎俩都使出来了……呃,是真恶心,汗颜,大家伙儿能忍受恶心的,就还请投出您手中的月票,离最后的时刻……还有两天,非常紧张。)


  体育馆暗杀事件被联邦政府成功地掩埋下去,在新年的第一天,如果爆发军方参与暗杀平民的大丑闻,由总统到国防部长、从联邦调查局长到临海州州长,都将无法过个好年。


  虽然他们很清楚被暗杀的目标并不是真正的平民,电话里那位夫人冰冷的语气,更让他们清楚,联邦政府必须真正地彻查此事,而不是像历史当中的无数次政治事件一般,随便找个替罪羊……可是政府依然需要向公众隐瞒事情的真相,因为任期最后一年的政府,已经无法禁受更多的风浪。


  好在那位夫人默允了政府的态度,甚至动用家族的影响力,帮助政府封住了大部分媒体的嘴。当天晚间以及第二天的电视新闻,以及各大权威的纸质或电子报纸上,都没有关于临海州大学城体育馆暗杀事件的报道,相反在娱乐与生活栏目上着重描述了简水儿小姐人生第一次演唱会的盛景。


  政府最不想面对的媒体记者,在这个事件前面集体失声,一方面是受到了各方面的压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敏锐的嗅到了联邦内部的某种气息,他们在等待,在观看政府究竟会不会给媒体以及公众某个交代。


  然而有些散去较晚的民众,曾经在体育馆的风雪里,亲眼目睹一辆黑色机甲破壁而出,冲上了东北方向高速公路……


  这些人却无法抹去自己的记忆,他们疑惑地没有在报纸上看到任何的答案。便只能让这些记忆变成了一些流传于网络留言板上地流言,以及那些向来极不入流花边小报的震憾标题。


  暗杀事件发生地当天。联邦强力部门的调查工作便已经极为急迫地开展起来,因为各部各局地长官。都接到了来自总统办公室或是管理委员会某些重量级议员亲自过问的电话。联邦政府庞大的国家机器开始运转,在最短的时间内,他们就从那名叫做那多的机师,查到了更多地东西。


  一名联邦战斗英雄,四枚紫星勋章获得者。为什么会变成了一个令人不耻的暗杀者?这是需要历史评论家以及文学家去发挥思路,联邦政府的调查者们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里,而是直接查向了首都特区。


  就在暗杀发生后地极短时间内。特勤局特工、联邦调查局官员,在国防部宪兵司令部派出的支援力量保护下,分别乘坐十几辆军车。冲进了国防部大楼旁边的培训中心,在无数联邦军人惊愕地目光中,逮捕了总计十三名来自大区前线的第二军区各级军官。


  审迅当天晚上便迅疾展开,没有刑讯逼供,没有电击的酷刑,只有明晃晃的灯光,无处不在的监控设备,还有那些像金属一样冷酷的审讯者与记录者。


  审讯没有任何结果。那些从前线归来。为联邦付出了自己青春与血汗的军官们,冷漠地注视着面前的那些官员。眼神里充满了愤怒与不屑,那些认为自己受了侮辱地军官,更是开始破口大骂。


  僵持了半个晚上之后,审讯方将这些军官集中在了一起。那名负责牵头调查此次暗杀事件地联邦调查局总四科主任,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些骄傲而无所畏惧的军官,沉默片刻之后说道:“身为联邦军人,有表达自己意愿地合理途径……没有人不尊敬你们曾经为联邦所付出过的一切,但是,身为军人,更应该敬畏法律。”


  “你们当中有的人知道,有的人或许并不清楚。但我想说的是,宪章局已将此次临海州体育馆事件,标识为……第一序列事件。”


  “你们应该很清楚第一序列事件怎样处理。”这名联邦调查局的高级官员眼睛微眯,寒光渐盛,“不要再试图掩盖,或者为自己的罪行狡辩!那只能让你们的家人蒙受更多的耻辱!”


  这些军官被全副武装的宪兵押回了培训中心,只不过此时他们的身份已经变成了犯罪嫌疑人,而不再是前途一片光明的联邦柱石。就在这些人离开临时审讯处之后,一名官员走到总四科主任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宪章局的央控电脑标识的是第三序列事件……再说,就算是第一序列事件,对这案子也没有什么帮助。”[!--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宪章局那些老祖宗小祖宗最会玩神秘。”总四科主任微低着头说道:“这些军官哪里知道事件序列的东西,我只是给他们一些时间去想一想,去怕一怕。”


  第二天凌晨,或许是对于第一宪章的光辉本能里拥有无穷敬畏,或许是那些军官对于法律的威严有了更清楚的认识,总之这位联邦调查局高级官员的伎俩明显奏效。


  没有人自首,没有人交待究竟是谁组织了这次暗杀事件,那台隶属于第一军区的黑色机甲,又是通过什么途径交到了那多少校的手中,而那批被派到体育馆的军方小队,又是接受了哪方面的命令。


  七名军官在自己的房间里自杀,没有一个人能抢救回来。


  他们用这种简单的方式表达了自己对第一宪章和法律的敬畏,保护自己的上级以及那些他们愿意用生命换取的理念。行一场总统与星云奖获得者们的晚宴,晚宴结束之后,又是一场例行的舞会,只是那些已然垂垂老矣的学者们,很明显没有跳舞的欲望,他们只是有礼貌而又矜持地注视着场间那一对舞伴,掌声不停响起,一切显得那样热闹而安乐。


  席格总统先生今年便要结束自己的第二任任期,看来他对于官邸舞会还真有些恋恋不舍,四周脸上浮现着真诚笑容的人们,注视着正在缓缓旋转的总统与第和谐一和谐夫和谐人,心里却给予了鄙夷的评语。


  这位总统毫无疑问是联邦有史以来最不能留下印迹的总统,因为他在任期间,没有任何值得大书特书的事迹可言,他的性情怯懦而粗暴,完全没有当初他在军队里的风采,十年前的选民如果说是被媒体编织的假象误导,那五年前呢?


  但是席格总统毫无疑问也是联邦历史上最幸运的一任总统,在他的十年总统任期内,没有任何可以引起弹赅程序的事件发生。联邦与帝国之间的战争,在他当选后便已经结束,而环山四州的反政和谐府军,反正已经在联邦的腹部存在了那么多年,谁也不会指责他没有解决这个问题。


  “必须要说,席格总统至少做到了足够的谨慎,而这其实也是一种优秀的品质。”


  一位年纪并不大的英俊官员,默默地注视着自己陪伴了五年的总统先生,在心里给出了一个与众不同的评语,紧接着,他的脸色却微微变化了一下,走出了人群,来到了官邸西区一个安静的走廊。


  这名叫做布格的官员是总统官邸办公室副主任,他要负责处理很多事务性工作,所以哪怕是在这样一场曼妙的舞会上,他的手机依然会保持畅通,但是听到正装内袋里面手机与众不同的震动模式,他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所以表情凝重起来。


  “清晨的事情,你应该已经听说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位妇人平静的声音。


  “是的,夫人。”布格压低了声音,面带微笑与身前走过的办公人员示意。


  “我不希望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因为我不希望我的儿子好不容易活了下来,最后却成为整个联邦军方的仇恨目标。”电话那头妇人的声音平静而不容抗拒。


  “没有人想到那些军官会选择这种方式。”布格沉默片刻后,说道:“我担心随着调查的深入,会有更多的人选择自杀或……被自杀。”


  “调查必须进行到底,我需要那些真正的凶手,为这样一件无耻的暗杀事件付出代价……我不想对政府的工作指手划脚,但我只想说,这个事件还有足够多的线索可以去抓,请你们不要将目光只放在第二军区的那些军官身上,我身为一名联邦公民,身为受害者的母亲,对于这种做法都感到有些难以接受。”


  布格挂断了电话,陷入了沉思,他清楚邰夫人这个电话是什么意思,既然如此,只有自己亲自对政府的工作指手划脚。而据调查组回报过来的消息,看来调查的方向,真的要触及那些令政府不安的方面了。


  他是政府官员,但他是事务性官员,而没有人知道,实际上他是邰家培养出来的官员。


  同样在这一天深夜,邰之源也接到了母亲的电话,知道联邦政府对于罪案的调查,在转移了方向之后,已经成功地接近了核心区域,听到那位高级官员的名字,平静如他,也忍不住愣了一会儿。


  被电话惊起,从噩梦中醒来,邰之源再也无法睡去,他披着睡衣,在桔黄色的台灯旁,坐在沙发上久久沉默,有些想念以前那些夜里的油饼清粥。


  最快也要等到天亮,才能通过宪章局那台无所不能的中央电脑,从芯片信号确认许乐是否活着。


  第六十五章 国防部长之死


  (咖喱鸡饭好吃,心情却压抑,微笑,差距更小了,我努力,您尽心意,我要您的月票,搞到底。)


  联邦的天空下,不可能有永远不被揭穿的黑幕,更不可能有完美到找不到任何线索、不留任何痕迹的计划。一旦黑幕被揭开,发起者曝露,那必将迎来另一方势力无比狠厉的打击。所以在最近十个宪历的漫长时期内,联邦的政治争斗,早已经远离了暗杀之类无法见光的手段,再也没有什么势力敢胆大包天去刺杀总统,各方势力至少在表面上也总能保持和乎。


  所以宪历六十七年新年第一天,发生在远离首都的临海州体育馆事件,会惊动了首都里的所有知情的大人物,这已经脱离了游戏规则,是不被整个阶层所接受的一种手段,所有势力在这一刻,都隐晦地表达了对邰家的支持态度,至少是保持了中立和沉默。


  联邦政府的调查工作,在那一个清晨里取得了重要的进展。虽然第二军区七名军官的自杀身亡,给联邦调查局的工作带来了另一方面的压力,但是那些工作人员只不过换了一个方向,继续查了下去。


  进攻体育馆贵宾区的武装分子身份已被查明,那些全部阵亡的武装分子,是临海警备区特种连的士兵。然而是谁发出了出兵的直接命令,谁又能够让那些忠诚于联邦的战士变成了可耻的暗杀工具,暂时没有查到。但是联邦调查局细心的官员,从体育馆地下停车场那堵新修的水泥墙中,挖掘到了另一条相当宝贵的线索。


  第一军区北半球指挥部下属工兵大队,在事发前夜,接到了这个任务,而发出这项命令的人,虽然已经很用心地抹去了电文中代表身份的信息片段,但是军方系统专用的二层信息烙印。却被那个发出命令的人忽略了。[!--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一位联邦调查局特工,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在该项命令文件地核心语句层里,找到了标注身份的几个字母。


  这位特工在调查局内部有个绰号,叫做毛球,因为一年四季。他都很喜欢穿着一身合成毛衫。


  联邦调查局通过二层信息烙印往下调查,将所有的矛头对准了国防部大楼里的一位男性秘书。


  六十七宪历一月三日清晨,国防部大楼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庄严肃穆……以及空旷。建筑大厅明亮的大理石地面上用金粉绘着联邦地军章图案,沉默而表情轻松的男女军官们,在这幅图案上走过,在无比宏大的建筑内部,看上去就像联邦电子围墙那边,无边无垠的草原上,时不时行过的几匹骏马。


  前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国防部大楼的上层军官已经知晓,昨天大楼旁边的培训中心发生了什么,这幢大楼里大部分人已经知道。至于第二军区军官集体被捕后,有七名军官自杀身亡的消息,相信这幢大楼里负责打扫清洁的中年妇女也已经知道了。


  但是这些联邦军队核心区地人员们。依然保持着表情地轻松。唇角地合适笑意。因为这个庞大机器从来不会因为某个部件地松动或是锈蚀便会自我坍塌。


  国防部大楼地设计风格以冷峻地风格为主。外墙没有采用能吸附太阳能地玻璃幕墙。而是选择了灰黑色调地天然石材。整座建筑方方正正。而十七层楼地高度。整让这种方正地建筑风格。看上去显得有些呆板。就像是一个盒子。


  在联邦政府地内部谈话中。一般都习惯用“盒子”来代称国防部。因为在一般地事务官员眼前。国防部地那些军人们就像套在盒子里地人。无论是走路地方式还是说话行事地方式。总是那样地方方正正。有棱有角。


  在国防部大楼顶端倒数第二层。等若是紧贴着“盒子”上盖地楼层里。走廊尽头有一间十分安静与豪华地办公室。


  国防部副部长杨劲松。便在这间办公室里办公。他今天一如往常那般提前半个小时来到房间。喝了一杯茶醒醒神后。便调出了光屏上地大区军事地图。放大到了环山四州地区域。眯着眼睛认真地审看。确认联邦军队春季地攻势。尽可能地少出现一些指挥上地问题。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了。他地秘书依然没有叩开门。然后端上西红三明治。


  杨副部长轻轻摁动手中的摇控器,光屏上的地图消失不见。他沉默地走到了窗边,看了一眼窗外美丽的首都冬景,然后转身坐到了沙发上。


  秘书还没有来,然而办公桌上的电话却响了。杨副部长接通电话,仔细而认真地听了许久,一言不发。


  然后他再次坐回沙发上。这一次他没有端起茶杯,而是从书柜里找出了一瓶烈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缓缓地啜着。


  一边喝着琥珀色的液体,这位联邦军方的重要人物一边眯着眼睛想着事情,全然没有察觉自己平日里最厌恶地酒精,竟是如此地刺喉。


  他的秘书已经被请去调查,看样子再也无法回来。而刚刚电话里得到地消息,总统的安全顾问这时候已经进入了国防部大厅,正要乘坐电梯,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杨副部长微有风霜之色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从身旁的密件柜里取出一封文件,有些出神地看了起来。关于临海州体育馆暗杀事件,他虽然没有参加到调查工作,但关于此事件的细节以及调查的进展,都会按照一定的时段,送到他的手中。


  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一步步接近自己,这种滋味并不好受,知道秘书被捕的消息后,副部长的心情反而变得轻松了一些。宪历六十七年的第一天发生的一切,全部是在他的授意与指示下进行。


  杨劲松副部长从前线回来后,担任过很多职务,其中最为人所尊敬的便是第一军事学院院长一职,以他在联邦地地位。足以令那些与自己合作的大人物,甚至是总统先生本身,都不惜一切代价保住自己,就像……前天夜里自杀的那七名军官一样。


  可是他不希望这样做,他放下了酒杯,来到了电脑前面。写了一封电子邮件,发给了拥有接收权限的相关工作人员。


  “四十年前,我是第二军区机修连的一名普通士兵,我曾亲眼看到无数的联邦士兵,为了一个伟大地目标,牺牲在青龙山的土地上。四十年后,我是联邦国防部的副部长,全权处理宪历六十七年春季攻势计划。”


  “我从来不相信政客的话语,更不愿意把联邦的未来。交付给那些连血都未曾亲眼见过的人们手中。”


  “曾经担任过一院院长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军队必须在法律与联邦集体意志下行事的神圣规则。但我时常在想,如果法律与联邦的集体意志,已经变成了某些人手中地玩具,或者是他们彼此间妥协的结果,军队究竟该何去何从。”


  “一个生长在和平环境中的律师先生,在未经政府授权地情况下,与叛国者们达成某种协议,在我看来,这是勾结。这是投降。我认为自己必须阻止这件事情。”


  “也许历史会宣判我是错的,但我……死不认错。”


  电子邮件发出之后,杨副部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眼前浮现起很多牺牲在与反政府军战争中的同袍,眼光再次落到了手中的文件上。


  这次的暗杀,就是为了阻止所谓和解协议的达成,杀死邰之源,那个历史悠久的家族会自然陷入衰落甚至是崩溃,而他们所支持的帕布尔议员。在这样的局势下,肯定无法当选总统,那么新年前那个夜晚,帕布尔议员与反政府军之间达成地协议……或许将永远没有实现的那一天。


  这位副部长之所以选择邰之源而不是被他轻蔑称为律师的帕布尔议员为目标,是因为在他看来,杀死帕布尔,骨子里怯懦而时刻准备投降的邰家,依然可以选择其他的政治合作伙伴,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部长平静的目光落到了文件上一个不显眼的名字上。如果说他此时心中有什么遗憾。自然是因为他那些忠心下属们精心准备的暗杀计划。竟没有能够成功,邰家那位继承人。居然在机甲的攻击下活了下来。据事后地笔录调查,在其中起了最关键作用,接连两次挽救邰之源生命的人物,毫无疑问是那个已经死亡的年轻学生----许乐。[!--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杨副部长一口饮尽了杯中的烈酒,然后打开了抽屉,取出那把陪伴了他很多年的老式手枪,有些笨拙地倒转了枪口,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他停顿了片刻,沉重而急剧地喘息了数声,然后抠动了扳机。


  沉闷的响声传遍了整个楼层。


  部长办公室的门被用力地撞开。头发花白的总统安全事务顾问与国防部长推开挡在身前地宪兵,挤到了最前方,他们看着沙发椅上杨副部长地尸体,看着椅后雪白墙壁上那一大滩触目惊心的红,许久无语。


  “他无法接受审判。”联邦安全事务顾问用低沉地声音说道:“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果。”


  国防部长缓缓取下自己的军帽,接过身旁工作人员递过来的那张纸,看着纸上打印的那封电子邮件,沉默许久后说道:“死不认错,这至少……是一种有尊严的死法。”


  第六十六章 来自未知的主动联系(第二更,要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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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是第五天了,我想每个人的耐性都是有限度的。”


  邰之源今天没有用平静的目光掩饰心中的忧虑,直接盯着面前的靳管家,提醒对方,宪章局确认许乐芯片状态的期限已经过去了很久,而自己还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


  “非常抱歉,少爷。”靳管家似乎也无法相信自己从宪章局得到的答案,斟酌许久之后,才用一种比较合适的方法说道:“但是宪章局那边的芯片确认工作确实出了问题,在体育馆里牺牲的安全人员以及那些丧命的军方匪徒身份都已经得到了确认,但是……据说……在确认许乐芯片的时候,中央电脑的云计算程序恰好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问题。”


  “什么问题?”邰之源也感觉到了一丝意外。


  “不清楚,宪章局的科学家与工作人员也不清楚,但是这个问题的修复据说是单一性的,大概隔一段时间会出现一次,至今也无法摸清楚这个问题发生的规律。”靳管家微笑着说道:“大概需要六天的时间才能修复,那时候便能知道许乐究竟在哪儿……很可喜的是,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他还活着。”


  知晓许乐依然活着的邰之源,心情顿时变得轻松起来,虽然对于许乐当天是怎样在机甲与那些职业军人的袭击中活下来感到震惊,对于他之后的失踪更是感到不解,但邰之源总算是有心情去处理一下和自己相关的事情。


  靳管家看着手中的手机屏幕,用非常平稳的语速汇报道:“国防部副部长杨劲松因急性心脏病死亡,今日遗体火化,国防部长提名邹应星接任副部长一职。已通过总统办公室及安全事务委员会的认可。”


  邰之源闭着眼睛靠在了沙发上,想着这几天里遥远首都方面地政治波动,心情渐渐平静下来。邹应星由国防部后勤副主任一职直接晋升为副部长,连升两级,明显不寻常,然而这项任命却在政府内部没有遇到任何阻力。想来首都的政治人物们为了平息邰家的怒火,在这些方面做出了极大的让步。


  然而邰夫人似乎并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至少这起案件没有完全查清楚之前,联邦上层必然还会再次经历无数次冲突与妥协,必须要有更多的人付出惨痛地代价。这起暗杀事件实在是太过疯狂,如果邰家没有做出足够强硬的反应,身为唯一继承人的邰之源,日后在联邦里的日子,想必会过的比较艰辛。


  就在邰之源沉默思考自己将来的时候。靳管家已经将联邦这两天里最重要的事件,整理成条目汇报完毕,然后这位老管家微佝着身子说道:“少爷。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如果许乐先生真的不幸离开人世,我们总应该通知一下他地亲人。”


  邰之源沉默片刻后说道:“许乐曾经和我聊过。他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亲人了。连朋友也不多……”他地唇角微翘苦涩笑道:“是一个很可怜地家伙。”


  “张小萌和……施清海那边要不要给个消息?”靳管家说道。关于施清海地间谍身份。联邦内部真正了解地人。其实并不多。其中就有邰之源与靳管家。


  邰之源陷入了沉思。眉尖缓缓地骤拢在了一起。因为这两个名字却想到了另一件事情。自己去听简水儿地演唱会。这个消息究竟是从哪里泄露出去地?杨副部长自杀身亡。军方那边地线索早已经断了。


  他紧锁地眉尖忽然平伏。冷漠说道:“不用。”


  联邦调查局临海州外勤办事处大楼灯火通明。在咖啡间里连续抽了三根烟地施清海。走到水池前用冷水拍了拍自己地脸颊。让自己憔悴地精神稍好一些。推开门。各着鉴定科地方向走去。


  为了帕布尔议员与反政府军之间地和解协议。担负桥梁与信息渠道地他。在新年前地那几十天里。压力沉重。忙碌异常。精神已经非常地委顿。而新年第一天体育馆地那件事情。又让整个外勤办事处都前所未有地紧张起来。


  这次暗杀事件的内幕。不是所有的联邦官员都能清楚。但这次恶性事件毕竟是发生在临海州,所以临海州外勤办事处必然要承担大量地工作。


  施清海负责的四科其实需要做的工作并不多。因为直至目前,并没有发现这起事件与大区的反政府军势力有什么瓜葛,他们的主要任务是过滤事前临海州被监控的大量的信息情报,从中试图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可是施清海依然精神极差,因为他一直在担心某人。


  “--证物。”施清海走到鉴证科的库房外,对着玻璃幕墙后面的工作人员说道,同时递过去了一份证物调取表。


  工作人员详细地检查了一遍表格上地签字,又核对了一遍内部工作网络上地电子二次认证,这才缓慢地起身,向着库房里走去。这名工作人员不清楚施科长为什么对这件证物如此感兴趣,连着来要了好几次。不过这件证物对于体育馆案件,并没有什么重要性,只是一把经过改造的军用电刺,而真正关键地那些证据,早在三天前,就已经被全部送到了首都联邦调查总局鉴证室。[!--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施清海接过被真空袋封好的那把军用电刺,平静地说了一声谢谢,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将办公室的门关好,然后开始盯着袋子里这把外形有些粗糙,设计却极为巧妙的军用电刺发呆。


  在临海州体育馆案件的案宗中,许乐的存在被某些人有意无意间掩盖了,就算以施清海的层级。也应该不能知道许乐曾经出现在体育馆中。


  但施清海知道,因为新年十二点地时候,他正与许乐在酒吧里快乐地喝酒,同时听到对方快乐地说明天就要和邰家那位太子爷一起去看简水儿。


  他是许乐的朋友,不,是兄弟。


  所以他知道许乐很多的事情。比如许乐强悍的技击实力,比如许乐在机修方面的兴趣与天分。他盯着袋子里的那把军用电刺,确认许乐一定参与了此事,并且在其中起了异常重要地重用。因为笔录中写的很清楚,这把军用电刺,已经发射过一次电弧,并且最后是出现在一名武装分子的咽喉中。


  那名武装分子是临海警备区特种连的副队长。


  施清海的私人电话响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了临海州局局长清淡的声音:“院长死了。”


  施清海的身体微微一僵,知道老师说的是杨院长。如今的国防部副部长,只是这个消息已经见诸新闻,而且自己与那位高高在上地大人物之间没有什么关系。顶多是毕业典礼的时候,曾经与对方握过手。他不明白老师专门打这个电话来是什么意思。


  “最近小心一些。”局长的声音十分平静,“我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地事情正在发生。”


  施清海没有开口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沉默片刻后,又开始拔打许乐的电话号码,却依然是无法接通的声音。


  依然是无法接通的声音。


  张小萌有些落寞地放下了手中的电话,走在梨园的雪树之间,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铁门处的那些房间。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看到许乐了,不知道这个家伙究竟跑去了哪里。


  她虽然服务于麦德林议员,却根本不知道体育馆处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许乐去看了一场演唱会,便忽然间消失不见。


  “不会是被简水儿迷住,跑她家去当花农了吧。”张小萌自嘲地笑了笑,心里的担忧却是越来越重。她忽然想到了隔壁室那个女生前两天看的一份八卦报纸上面所写地内容……一阵寒风吹过,她的身体顿时无比寒冷,忽然转身向着自己的室走去。她要去探听一下,那天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许乐确实是个很孤独的人,在联邦里活到快要二十岁,然而在数百亿的人海之中,却只有三个人在关心他的生死,他的安全。很遗憾的是,他此时并不知道这三位朋友流露出来的真诚,因为他这时候依然处于昏迷状态中。


  他在做梦。


  在临海州体育馆地下停车场,那个充满了焦糊味。血腥味与水湿气息地灰暗空间里昏倒。重重地摔落到地面上,许乐便进入了昏迷。


  也许是过度使用了体内的力量。也许是最后体内那股热流,对颈后那块伪装芯片造成了什么损害,总之那种剧烈的疼痛,瞬间击倒了他,让无边无际的黑暗包围了他。


  黑暗之中没有知觉,没有时间的概念,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黑暗中忽然闪过了一道亮光,忽然而至,再不离开,将他从昏迷中唤醒,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之中。


  梦里没有青青草原,奔驰的野牛,熟悉的矿坑,昏沉的暮色,挂念地容颜,只有无边无际地白色光芒,在眼前的空间里用某种古怪地方式流转运行。有时这些白色光芒连成一条笔直通过尽头的直线,有时这些白色光芒自动截化为无数的闪亮片段,有时这些白色光芒会变成一个点,向着四周的空间不停鼓荡出波幅。


  梦中的许乐无知无觉地看着这些奇怪的景象,然后发现这些白色光芒,在黑暗的背景下变成了一行自己能够明白的文字。


  “建立主动联系,是否接受?”


  第六十七章 宪章光辉下的阴影(第三更,要月票!)


  体育馆地下停车场,生死之间的那一刻,许乐的意志起了最关键的作用,本已如无水之枯井的身体,竟然会再次爆发出力量。腰腹处那股奇妙力量的源头,猛烈地开始喷吐他蕴积了五年之久,却一直没有机会真正完全暴发出来的能量。


  只是他并不知道如何去使用这种能量,只能任由股能量占据了自己的每一对肌肉纤维,每一个细胞,迅冲而上,就像是电流一般地释放了出去。


  或许是生物电流,或许是更神奇的超乎物质的存在,但总之这股力量在帮助他摧枯拉朽般杀死面前的武装分子后,也顺带着侵袭了他的大脑神经,为他带来了难以忍受的痛苦。


  最关键的是,当那股能量顺着后背向上传递时,经过那块联邦公民人人皆有的芯片,对芯片里的微电子运算,造成了极大的干扰。


  这才有了许乐的昏迷,以及后来宪章局中央电脑的云计算错误,这种情况应该从来没有在联邦的历史当中发生过,只是不知道当年的封余大叔有没有遇到过如此机缘巧合的情况。


  正是这种极为罕见的芯片离奇状态,直接造成宪章局官员们的紧张和那台庞大的中央电脑不停地扫描搜索与定位修复。


  此时的许乐,是梦中的许乐,是本能的许乐,他无喜无怖,只是看着面前的那行白字发呆,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建立主动联系,是否接受?”


  许乐不明白什么是主动联系,身处这黑暗空间里的自己要联系什么人,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停留在这片无边无际的黑暗空间里,甚至……忘了自己是谁。


  眼前那行白色光芒凝结而成的字符缓缓消散,然后以更快的速度重新凝结,只是越发地靠近了他的视界。


  “建立主动联系,是否接受?”


  许乐没有反应。


  白色字符再次消失。再次重新凝结。更近了一些。


  “建立主动联系。是否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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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乐依然没有反应。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应该怎样接受。他只是愕然地看着黑暗背景里地白色字符。想张嘴却不知道嘴在哪里。想伸手去触摸那美丽曼妙地光影梦境。却不知道手去了何处。


  那行白色地字符枯燥而稳定地再次消失。再次凝结。似乎永远不会厌倦。


  这个梦发生在许乐昏迷地三天之后。那时候地他正躺在一张陌生地床上。身体不停地抽搐。额头上一片滚烫。双眼紧闭。却在那黑色地梦境空间里愕然而惘然地看着眼前地白色字符。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有些什么事情正在因他而发生。


  那一天首都郊区那幢安静的建筑内,宪章局的工作人员正在按照事件分级,进行着对全联邦范围内地监控。其中有一份被标注为三级序列事件的加紧文件。被输入了中央电脑,列为优先处理等级。


  几乎是同时,中央电脑便给出了运算与定位结果。宪章局的工作人员隔着厚厚的隔断墙,满意地看着终端输出设备吐出来的那几张白纸,看着纸上那些临海州体育馆死者的姓名与编号。


  只要不是太过久远发生的事情,只要给出确切的时间点与精确的方位,中央电脑便能通过人类颈后地芯片,准确地判断出那些芯片所代表的身份,并且通过芯片的失效时间。判断出死亡时间,两者一相对照,便能给出一份接近事实真相地死亡名单。


  第一宪章光辉笼罩着整个联邦。


  宪章局不是无所不能的,但是联邦的有序发展与,却离开宪章局里这台中央电脑。


  这名工作人员将政府方面传送过来的事件列表与手中的名单相互对照,忽然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因为事件列表中专门被注红的那个名字,并没有出现在中央电脑的定位结果之中,那个叫做许乐的人,依然没有被标明状态。


  非第一序列事件。在第一宪章地苛刻条款之下,宪章局的中央电脑极少会对单独人类进行不间断定位。但是在已知姓名与身份编号的情况下,中央电脑判断一个人的生存状态,从来都是非常轻松的事情。


  这名工作人员的表情严肃起来,手里拿着文件,走进了电梯,不知道经过了多长时间,电梯才停了下来。他走进局长助理办公室里,对着桌后那名中年文官报告道:“出现了一个问题。”


  “严重吗?”宪章局局长助理头也没有抬起来。平静问着。心里却想着老局长的高尔夫是不是应该换新的了,天天下午局长都会去那片草坪上散步。却将局里这些繁杂的工作扔给了自己,这很辛苦,但他也很高


  “我不知道这件事情算不算严重?”工作人员耸耸肩,将手中地文件递了过去,说道:“一个自然人的生存状态,老东西居然没办法马上得出答案。”


  局长助理听到前半句话时,正愕然地抬起头来,因为在宪章局里的一切工作都按照着相当规范的流程在进行,联邦里的事件分成了十二个序列等级,怎么可能这名下属却会说出不知算不算严重的话来。然而听到后半句话,这名局长助理的眉头皱了皱,说道:“是不是资料不全?要知道老东西已经很老了,在上百亿的人口基数里进行搜寻,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名工作人员没好气地走到桌后,摁动了光屏按钮,说道:“递过来地名单里,恰好就是那个人地编码有备案,因为以前有人查过他,结果就偏偏是他无法确认。”


  很明显,宪章局的工作气氛与外界人们所猜测地模样相差甚远,不仅没有什么神秘古板的感觉,反而阶层之间很是随便。


  “你说的是临海州那个案子?”局长助理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因为他知道这个案子是临时排期。算是插队进来,一方面是那个案子牵扯到联邦的上层,甚至和军方有牵连,所以才被定成了第三序列事件,而更关键的是,因为那个案子地当事人……是老局长的那个远亲家族。


  局长助理皱着眉头。看着光屏上不断滚过的电脑语句显示,沉默许久后说道:“这个叫……许乐的,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


  “你问我,我问谁?”工作人员没好气顶了回去。


  局长助理有些不安地摸了摸渐生皱纹的额头,顿了顿后说道:“自检程序?”


  工作人员在通话器里轻声问了几句,然后抬起头来,无助摇着头说道:“自检程序刚刚结束,老东西显示,云计算域内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逻辑错误。”


  他看着局长助理。疑惑轻声问道:“以前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我记得听老局长提过一次。”局长助理痛苦地揉着太阳穴,不停地翻找着脑海中地回忆,“好像需要六七天的时间才能自动修复。”


  宪章局的核心区域深地面之下极深的一处所在。当年设计宪章局地下建筑的五人小组,非常骄傲地宣称,在所能想像的文明时代,没有任何武器能够在短时间内,摧毁宪章局的核心。


  宪章局的核心,便是那台中央电脑,也就是宪章局的工作人员言谈中那个老东西。这台电脑本身地历史无比久远,仅从年龄上判断,足够成为宪章局里所有人的祖宗。所以在漫长枯燥而无聊的生涯中,宪章局那些性格开朗地工作人员,才会给它取了这么一个可爱又亲切的外号。


  核心区域离地面太深,虽然空气调节系统不停地发挥着作用,可是那种心理上的问题,依然让绝大多数人,都难以适应这种气氛。好在中央电脑的运算处理以及信息搜集,也从来不需要人类的帮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宪章局从局长到清洁大婶。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是在为这台中央电脑,这个老东西服务,而老东西则是为整个联邦服务。


  空旷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坚固而厚实的物理隔阻,将中央电脑呈现在合金地表之上的显示光屏与那些忙碌地工作人员隔绝开来。半空中那面两维信息显示屏上,不停地闪动着来自联邦各个角落,由电子监控网络所捕捉的电波信号,视频信号,音频信号。画面闪动的极快。变成了一道道光束或数据流。


  这些光束或数据流,有时候像是一条笔直的线条。有时候又分成了无数的片段,有时候在两维信息显示屏上,却像水波一样地绽开,用只有它自身才能明白的方式,进行着数据的整合梳理与撷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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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计算域的异常逻辑错误,并没有干扰到联邦中央电脑的日常工作,它依然沉默而忠诚地过滤着能够看到地一切画面,平静地等待着来自人类的命令调用。


  没有工作人员注意到,或许他们早已经习惯于不注意,这个他们怎么也看不清的二维信息显示屏。就在显示屏下角极小的角落里,出现了一列一列顺序下行的微小光符文字。


  “公民编号:捕获,姓名:许乐,备注:联邦刑事案件:::当事者。”


  “警告,信息节点异常,定位再次失败。”


  “严重警告:百分之零点零零四可能性,公民许乐与编号异常情况信息重迭。“应对:主动建立联系,尝试定位。如目标拒绝,则建立观察体系,提交报告供政府处理。”


  微小的光标字符消失,另一列字符不停地重复出现在联邦中央电脑的显示光屏上。


  “建立主动联系,是否接受。”


  (许乐面临着最大的危机,但危险就是机遇不是?月票争夺间客也非常危险,但我会努力的。是地,我还在写,呆会儿还会更新,诚恳呼唤大家投出手中地月票以为支持。我会一直努力的,大家一起加油!)无意义回复以及表情符号广告病毒等灌水将受到扣银、扣金直至禁言的惩罚,请务必珍惜ID,认真回复共创美好性吧。


? ? ? ? 本楼63836字节第七十七章 二十七杯酒


  联邦有一首古老的歌谣,叫二十七杯酒。


  这首歌是这么唱的:第一杯酒,阳光明媚,窗外的青藤爬进了我的眼。第二杯酒,春风轻漾,叶梢轻拂着我的眉。第三杯酒,鸟儿鸣叫,轻啄着我的心。第四杯酒,影上窗楣,让我忘了我是谁。第五杯酒,少年将飞,穿越层林叠翠……


  十一杯酒,群山苍翠,有个老翁枕石而醉。十二杯酒,临渊而窥,山崖还给年岁。十三杯酒,蜗牛有角,彼世界如此世界一般疲惫。十四杯酒,迷眼渐累,火堆旁的人们渐要沉睡……


  二十五杯酒,想起父亲,窗外的雨点坠了下来。二十六杯酒,乌蝇不飞,若心悸的你我躲在叶下看秋雨渐衰。二十七杯酒,弹几点泪,轻轻放下酒杯。


  这首古老的歌摇,一直存在于联邦国民小学的公用教材之上,是所有联邦公民大概都曾经学习过的诗辞。这首诗用平常简单甚至有些拙朴的语言,讲述了一个雨中独饮的年轻人,看着窗外的景致,心思渐飞入山河大川之中,历经数世数地之想像,最终神归己体,忆及逝世去亲人,独潸然而泪下……


  这首简单而动人的诗辞,最初的作者早已不可考证,而且在如今科技文明高度发达的今天,也没有多少人还会将这首小辞记在心中。


  许乐在东林大区的时候,也很少有机会能够听到这首歌,除了在大导演林隆基的那部电影中,那位林导演很巧妙的把二十七杯酒,当作了整个电影贯穿始终的背景音乐。


  最近一次许乐听到二十七杯酒,那是在临海州的那间酒吧。酒量极为惊人的施清海,在那个雨夜安静的酒吧中,这位流氓官员连喝了二**杯烈酒之后,终于醉了。他用筷子敲打着酒瓶,伴着当当当的节奏。舒缓而又极为动情地唱了一遍这首歌。


  歌声并不怎么好听,不过被烟酒折磨的有些沙哑地嗓音,和这些歌词伴在一起,显得格外沧桑,直欲催人泪下。而当最后唱到想起父亲,乌蝇不飞。放下酒杯时……施清海终于大哭失声,任涕泪纵横于……许乐的衣襟之上。


  所以看到短信,看到二十七杯酒这五个字,许乐马上明白,这条短信是施清海发的。已经快一个月没能联络到施清海这家伙,许乐的心里本就有些着急,只不过因为他自己的脑子里面出了大问题,加上前一段时间,施清海为了执行政府的什么秘密任务。也曾经离奇失踪过好几十天,所以许乐并没有太过担心。


  此时他终于开始担心起来,施清海用地是全新的号码。并且用的是二十七杯酒的代称,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和对方之外,大概没有谁能够明白二十七杯酒代指的究竟是谁。更令许乐感到惘然与紧张的是,施公子让他小心张小萌……这又是为什么?


  张小萌一直暗中替**方面那位麦德林议员服务。在去年最后一天地铁塔上。她就已经严重违反纪律。告诉了许乐。许乐暗自想到。施公子毕竟是政府联邦调查局地官员。会不会是政府查到了张小萌。所以他才特意发短信来警告自己?


  可是麦德林如今已经是联邦议员。而且前几天地新闻上面。那个老头儿还和京州地州长一起发表联合声明。就算政府知道了张小萌替麦德林议员服务。张小萌也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许乐躺在病床上。双眼微眯。思考了很久。放弃了给那个陌生号码拔回去地想法。这事情里透着蹊跷。他要更小心一些。手指摁在手机地数字二上面。也没有摁下去。最终他还是摁下了一。


  “有些事情。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事情?”电话那头邰之源地声音非常平静。


  “我有一个朋友叫施清海。他是联邦调查局驻临海外勤办事处四科地科长……我已经很多天没有联系到他了。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我在住院地消息


  “我知道你家与政府的关系良好,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查一下,他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如果说他是在执行政府的什么秘密任务……也请你帮我确认一下。至少我不用太担心。”


  电话那头邰之源的声音沉默了很久。半靠坐在病床上的许乐,眯着眼睛。感到了一丝不怎么好的征兆。


  “我知道施清海是你的朋友。”邰之源拿着电话,平静地说道:“关于他地消息,我前些天就知道了,本想着当时就告诉你,但是你现在身体的状况太差,所以就没说。”


  许乐的眯着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疑惑,问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联邦调查局正在通缉你的那位朋友。”邰之源说道:“在这种情况下,你自然没有办法联络上他。”


  “他是调查局的官员,怎么可能被通缉?”许乐的表情大变,吃惊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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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具体的罪名是什么,我不是很清楚,但想来和情报之类的事情有关。”


  许乐在电话这头沉默很久后,很认真地拜托道:“我马上出院,能不能帮我买一张回临海最快地机票?”


  电话那头的邰之源眉头微皱,没有想到一向冷静的许乐,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竟然马上会做出这样的一个决定。他不赞同地沉声说道:“你想做什么?不要忘记,你现在还是一个重伤员,一条腿还是个残废!”


  “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腿虽然不能动,但至少可以拄拐杖,坐轮椅。”许乐听出对方恚怒语气中的关心,所以并不生气,解释道。


  邰之源斩钉截铁说道:“不可能,总医院不会让你出院。”


  “所以需要你帮忙。”许乐说道:“施清海有麻烦,我必须回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可以帮你查,究竟发生了什么。”邰之源没有把所有的实情告诉许乐,因为他知道许乐的性格。如果许乐知晓施清海是因为他的缘故,被联邦政府调查,最终被通缉,只怕许乐会回去地更坚决。


  “但是你冷静一些,你只不过是个学生,你就算马上回到了临海。又能有什么用?”邰之源皱着眉头说服他:“而且你不要忘记,他现在是联邦地通缉犯!”


  电话这头的许乐,沉默许久后说道:“我总是要回去地。”


  联邦通缉犯,在一般联邦公民地心中,肯定是避之不及的对象。然而许乐本身就是一个隐藏最深的通缉犯,不在名录上的通缉犯,他相信自己如果能够回到临海,此时正陷入危局之中,想必十分孤单的施清海。一定会像刚才发短信时一样,很轻松地找到自己,而自己……有能力帮助到对方。


  电话那头的邰之源沉默了很久。说道:“临海州地事情很复杂,你不要回去。”


  他是为了许乐考虑,但是许乐在这样紧张的时刻,根本不会考虑什么,直接回答道:“我必须回去。”


  邰之源的声音恼火地升了音调,斥道:“你能不能冷静一些?成熟一些!”


  电话这头的许乐沉默了很久,声音没有变大,更没有愤怒,只是平静说道:“施清海是我的朋友。你也是。在朋友出事的时候,我没办法太过冷静或成熟。如果在体育馆里,我再冷静成熟一些……你已经死了。”


  关于朋友的概念有很多种,但在许乐的脑子里,当对方出现攸关生死的大问题时,想也不想便要出现在对方地身边,帮助对方,这才叫做真正的朋友。很刻意地让自己与许乐的谈话相处。都像普通联邦公民一样自然,但他毕竟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这个社会里最顶尖地那个阶层。邰之源的掌控**天然强烈,偶尔的言谈举止中,总会流露出些许上位者的姿态,而这正是许乐所不习惯的。


  当他发现许乐是自己无法掌控的时候,他的心情复杂之余,更忍不住叹息起来。他看着手中已经被挂断了的电话,自嘲地笑了笑。心想正是因为那家伙不止一次救了自己。所以自己更要阻止对方不明智的举动。


  “让医院地人加强控制,不要让许乐偷偷溜回临海。”邰之源对身旁的靳管家平静交待道:“已经开始调查张小萌。而施清海更已经成了逃犯……许乐这时候回临海,只能让所有人误会,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要动用强制措施吗?”靳管家在一旁请示道。


  邰之源清秀的眉眼间闪过一丝嘲讽:“幸亏他现在受了伤,不然如果他真要出院,就凭我们家的那些保镖,谁能拦得住他?”


  靳管家微微一笑,明白了少爷的意思。经历了体育馆一事,邰家的安全人员,都知道了少爷的身旁有一位学生朋友,最令他们惊叹的是,这位学生在那次暗杀事件中,所表现出来的,比特种军人更加强大地战斗能力。


  “那就不上措施了,只是让人二十四小时跟着,用肉墙把他堵在医院里。”


  第七十八章 你嘛帮帮忙


  从那个电话开始,联邦第一军区总医院的出口处,便多了几辆黑色的汽车。而住院部一级病房区域中,更是多了不少穿着深色正装的男人,尤其是在许乐的病房四周,真真切切地出现了一堵肉墙。


  此时的许乐伤势已经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好了很多,虽然还必须继续接受康复治疗,右腿还是一根可怜兮兮的白水泥柱子,但至少他现在可以偶尔离开病床,可以自己上厕所,不再需要尿管,可以自己坐着电动轮椅,去住院部的树林里自在游走,散散心……


  可就从给邰之源打电话的那一天起,无论许乐是上厕所,还是去做什么,他的身边至少会有三名以上的邰家保镖跟随,当他进洗手间的时候,有专人替他开门,有专人替他拿纸,当他想坐着轮椅去楼下散心的时候,轮椅的扶手上会多出好几双帮他推车的手。


  这是什么样的待遇?大概联邦议员住院,也不过如此了。


  许乐的心情有些低沉,知道这些肉墙的出现是为什么,当他在林间远望住院部的大门时,便知道至少在行动完全恢复之前,自己不可能离开这座医院。这种现状,令他的情绪有些低沉,他试着给那个陌生号码发过几条短信,却没有回音,尤其是当他发现连张小萌的电话也打不通之后,强烈的不安涌进了他的脑海。


  他知道邰之源确实是为了自己好,更不可能对身周那些无处不在的肉墙保镖动怒,这些保镖都是听命于上司的工作人员,迁怒于他们,实在不是什么得体的表现。


  除了给邰之源打过几个电话,痛骂了对方一顿,许乐再也没有什么办法,偏生电话那头的邰之源被自己痛骂之后,依然是无比平静地劝说自己。


  身周的空气越来越粘稠,稠的许乐无论怎样挥拳。都得不到明确的反应,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个时候,医院里来了一位访客。首发


  当这名访客进入病房时,守在病房外的保镖们觉得自己的双眼被太阳晃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互相看了两眼,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自然也就忘了拦阻那个人,就算这些保镖回过神来,或许也没有勇气去拦她。


  联邦偶像简水儿,居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并且进入了病房?邰家的保镖们看着那个走入门中的身影,又看了一眼留在门外的那名中年妇女,赶紧从通话器里报告自己的上级。[!--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如今唯一没有人打扰地地方。便是这间病房。许乐眯着眼睛看着雪白地天花板。没有把脑子里那些异常放电所造成地图像调出来。而是在平静地思考。梳理着从双月节舞会开始。所发生地一切事情。


  桐姐守在了门口。简水儿坐在了窗子旁边地椅上。微微歪着脑袋。颇感兴趣地看着病床上发呆地许乐。想到一路上所见到地邰家地保镖。越发觉得这个看似平凡地年轻人有些意思。


  那位邰家地继承人。真地很看重这个叫许乐地家伙。看来桐姐地判断是错地。这个叫许乐地年轻男人。明显不是因为在体育馆那件事情里。救了邰之源性命。立下大功。而备受关注地邰家成员。


  许乐余光瞥见一抹紫。这才惊醒过来。眯着眼睛看着窗边地女孩儿。看着她身上那件淡黄色地长裙。禁不住想起了自己从黑梦中醒来。所看到地第一个人。那件在阳光下生辉地白裙。


  告知了邰家之后。简水儿和那位桐姐再也没有来过医院。许乐这些日子偶尔会想起如梦般地那一天。却也没奢望过会在生活里。再次见到自己地梦中情人。机缘巧合能够见到过对方。这已经足够梦幻。许乐不曾想过任何地后续故事。再加上后来在医院里又发生了那么多稀奇古怪地事情。他甚至都快要忘记简水儿曾经出现过。


  “你怎么来了?”真是毫无新意。无比枯燥地开场白。但微感紧张与喜悦地许乐。只能说得出这句话来。


  简水儿嫣然一笑,明亮若镜的大大眼眸里闪过一丝可爱的笑意。用清脆可人的声音回答道:“你可是我这辈子救的第一个人,当然要来看看你伤好的怎么样。”


  这是玩笑话。


  而且这句话并不准确。


  这些天简水儿除了在大区各州宣传自己地第一张唱片之外,仅剩的时间都呆在首都的家中,除了偶尔看到电视上面的机甲宣传片时,会想起那个在停车场里无比勇猛的年轻人,她其实已经渐渐忘记了许乐这个人,毕竟两个人之间不可能有太多的交集。


  今天她之所以会再次来到京州,来到第一军区总医院,是因为一件烦心的事情。家中的长辈让她来第一军区吃饭,谁知道席上竟有旁的年轻男子,聪慧如她,当然明白了这顿饭地意思,很自然地生出了离开地想法。


  汽车行走在第一军区生活区的街道上,她眯着眼睛,看着街旁地梧桐树,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这位联邦偶像,亿万人心中的小情人,忽然觉得生活很没有意思。当她看到了总医院的大门时,心思微动,想起了那个有些意思的家伙。


  许乐看着窗边的简水儿,看着她被草草束起的紫色短发,一时间有些怔住了,他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个女孩儿的容颜,觉得再多的话语都会显得有些俗气,当然,这个说法本身就挺俗的……


  他只是觉得,无论身旁不远处的女孩儿是在微笑,是在皱眉,是在走神,都是那样的美丽,美丽不可方物,不似真人,却像图画。


  他的心头微动,强自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想到了一个可能,有些不安地试探着问道:“简水儿小姐。能不能请您帮我一个忙?”


  靳管家安排留在总医院照顾许乐起居的保镖们,都来自联邦最出名的保安公司,他们是最专业最职业的保镖。所以当许乐坐着轮椅在树林下躲避南半球的阳光时,他们依然沉默地站立在不起眼的阳光角落中,冷静地注视着那里发生的一切。


  然而今天地沉默并没有维持太久,两名保镖当中的一人。轻声说道:“知道我们这次保护的目标是什么样的人吗?”


  另一人目光直视前方,唇角微翘说道:“少爷的朋友。”


  “是个很牛逼的家伙,在体育馆地地下停车场,这个学生,一个人干了六个军人。”第一个开口的保镖轻声说道。


  “临海警备区特种连的战斗力……也不过如此。”


  “可是你做不到……听说他以前曾经当过兵。”那名保镖说道:“不过我最佩服他的就是……居然连简水儿也来探望他,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朋友也是孤儿,他陷入了大麻烦。而我还有一个好朋友,他什么都有。包括这些保镖……”轮椅上的许乐苦笑着说道:“我想去帮我那位陷入麻烦的朋友,但是另一位好朋友却为了关心我,把我关在了这间医院里。”


  “你所说的一切都有的好朋友。自然就是邰之源。”


  简水儿在轮椅的后面伸了个懒腰,无比放松,确认今天来医院一趟是正确地,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叫许乐的家伙身边,总是无来由地让人感觉到放松,似乎对方身上有一种绝对让人信任的气质。


  “你认识邰之源?”许乐好奇地问了声,接着转过头来,很诚恳地说道:“简小姐。您地救命之恩,我还没有报答,现在又要很无理地请你帮忙,希望你不要生气。”


  “再次重复一次,我没有救你的命。”简水儿听见许乐不停地重复着救命之恩,低垂的脸颊上闪过微微红晕,说道:“不过我想邰之源的考虑肯定是有道理的,在我看来,关键是如果你赶回去之后。能不能真的帮到你那位有麻烦的好朋友……如果只是一时热血冲动,回去之后,却像无头苍蝇一样乱串,那就很没有必要了。”


  必须说,简水儿随意的话语,便点出了问题的关键。朋友之间确实需要互相帮助和信任,但如果面对着未知地前景,什么都帮助不到对方,还要把自己陷进去。那只能说明当事者被热血冲昏了头脑。


  坐在轮椅上的许乐。沉默了片刻,手指下意识里紧紧握着墨镜和帽子。墨镜和帽子都是简水儿出门时必备的事物,此时简水儿屈尊替他推轮椅,这些事物自然就放在了他的手中。许乐的手指从墨镜上缓缓滑过,最后落在了手腕上,轻轻抚摸着光滑的金属手镯。


  许乐下定了决心,平静说道:“不论我那位朋友陷入什么样的麻烦,但我想,如果我能和他见面,我一定能帮他摆脱这种麻烦。”


  简水儿微微一笑,看着身前轮椅上剃了个平头的年轻男人,忽然间觉得对方这句话里所展露的强大自信有些……她地心里怦然一动,觉得自己今天的情绪好生怪异,眼光自然下垂,落在了自己手腕上的那串手链上,澄净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怀念。[!--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呢?”


  “我要出院,而且我需要一张飞机票……和一点儿钱。”


  许乐摸了摸被自己垫在轮椅下的那件军风衣,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我的银行卡弄丢了,身上一分钱都没有……邰之源那小子,就是算死了我这点。”


  简水儿可爱地吃吃而笑,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称呼邰家少爷为那小子。


  许乐其实也没有完全说真话,那张封余大叔留给他的三林联合银行卡并没有丢,只是随同那件钟夫人送给他的军风衣一起,被那些暗杀武装分子打出了好些洞,被迫废弃


  第七十九章 回到临海


  疾驶的汽车上,许乐看了一眼驾驶位上的桐姐,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身旁的简水儿,说道:“谢谢……只是怎么摆脱那些人?”


  离开第一军区总医院的过程极为简单,简单到许乐坐上简水儿的专用汽车之后,依然觉得有些糊涂。一身淡黄衣裙的简水儿,就推着许乐乘坐的轮椅,离开了安静而住院部大门,那些邰家安排在医院里的工作人员,一时间都怔住了,没有做出有效的措施,说实话,大概他们也没有勇气对一位联邦偶像、国民少女做出任何不礼貌的言行。


  汽车行驶在第一军区生活区的街道上,邰家保镖们的汽车就跟随着他们车辆的后方,许乐心头对邰之源生出一丝歉意,却更加头疼于怎样摆脱对方,如果被对方一直跟着,就算自己坐飞机回到了临海州,只怕也要被邰家的肉墙继续与外界隔绝。


  简水儿此时已经戴上了墨镜,一头显眼的紫发也被鸭舌帽遮住了大部分。这位未满十八岁的少女偶像,出行时虽然也需要乔装打扮,但那幅大大的墨镜,并没有让她生出冰山般不容人靠近的明星做派,架在小巧挺直的鼻梁上,反而显得特别可爱。


  直到此时,与简水儿并排而坐,依然让许乐感到了一股发自内心深处的紧张。他不禁在想,自己何德何能,居然可以认识简水儿,居然还能让简水儿帮自己忙……也就是看到身旁的可爱少女,他才反应过来,简水儿还未满十八岁,先前接触中女孩儿所展现出来的冷静与成熟,并不是一个少女真正应该拥有的模样。


  “放心吧。”墨镜遮住了简水儿大半张脸,红润的嘴唇微微开启,她笑着说道:“要说如何摆脱他人的跟踪监视,这方面我可是大行家。”


  很明显,忽然卷进了许乐的逃跑之旅,让这位少女偶像感觉到了一丝兴奋。//看书人/她就像个离家出走的少女般,兴奋的拍了拍许乐的肩膀。


  许乐半片身体顿时僵了,而且他注意到倒视镜中,正在开车地桐姐脸色有些不好看。只是他误会了简水儿与桐姐此时的心情,他以为简水儿自称的大行家,是因为她在联邦中的无数粉丝。经常会跟踪她的行踪,而桐姐则是因为简水儿拍了自己的肩膀,心生不喜。


  实际上桐姐地表情是因为她想到了前几年的时候,小姐总是不间断地拉着自己,逃离家族的监视,那是一段多么令人头痛的回忆啊……不过似乎也挺有趣。


  桐姐的唇角微翘,笑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汽车抵达了京州西南区最大的辅桥机场。将车停在了地下停车场内,他们一行三人。乘坐着电梯进入了空旷的候机大厅,而那些一直尾随着他们的邰家保镖们,也三三两两地跟了过来。站在离他们不太远的地方,紧张而紧惕地注视着四周地一切。


  “按照你地要求。订了三张机票。如果不想被人查到你怎么回临海。你自己选择路线。这个我就不管了。”桐姐冷漠地对许乐说道:“我只希望你不要做什么违法地事情。”


  戴着鸭舌帽。在停车场换了一身普通夹克打扮地简水儿。此时就像个清爽地少年一样。只是小巧鼻梁上架地大墨镜显得有些突兀。身边走来走去地乘客们。忍不住会多看两眼。有些人便会觉得这个少年给人地感觉怎么会如此熟悉?只是没有人会将这位少年联想成联邦地国民少女。毕竟谁都不曾想像过。简水儿会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拄着自动收伸钢制拐杖地许乐。双手接过机票。很诚恳地对桐姐表达了谢意。然后转过身来。对简水儿鞠躬行礼。诚挚说道:“简小姐。真是不知该怎么谢你了。”


  “不用谢。帮着一个跛子逃跑……是挺好玩地事情。不是吗?”简水儿像个少年一样。把两根手指指向自己地帽檐。微微歪着脑袋。俏皮可爱到了极点。“不过我想。你这时候应该在头疼。怎么才能在那些邰家保镖地眼光下。过安检。登上飞机……还不能让他们知道你地行程。”


  许乐有些窘迫地说道:“是啊。”


  这时候他们三个人正在贵宾通道地入口处。这个地方经过地乘客很少。那些在书店处。在舷梯处地邰家保镖们。便显得格外明显。


  “有一个词,叫做趁乱离开。”简水儿看着许乐,微笑说道:“我能制造混乱,你能不能离开,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说完这句话,简水儿摘下了鼻梁上大大的墨镜,同时取下了自己的帽子,就像在家里一样,很随意地挠了挠有些蓬乱地紫色短发……


  一场因为简水儿的忽然出现而出现的混乱,就这样全无预兆地在辅桥机场发生,无数的乘客兴奋地向着贵宾通道这边涌了过来,闪光灯开始闪个不停,更夹杂着无数表达善意问候的声音。邰家的保镖们,顿时被人浪所冲散,而且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许乐的踪影。


  许乐的反应很快,当简水儿摘下墨镜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对方所说地混乱从何而来。而当简水儿那一头紫色地秀发,从帽下怒放而出时,他已经悄无声息地在四周人群的掩护下,脱下了身上地外套,坐上了机场提供的快速登机电动车。


  时间过去的很快,当他坐上了飞往上野的航班时,邰家的保镖才来得及向上级报告目标失踪的消息。


  “他想离开,应该不好拦,更何况还有那位小姐在帮助他。”邰之源轻轻叹了口气,对靳管家说道:“通知黑鹰保安公司,临海有任务。”


  许乐没有直接飞回临海,因为那样的话,说不定一下飞机,就会被邰家的保镖再次包围起来,自然也没有办法联络到施清海。他选择了飞往上野的航班,上野距离临海州比较近。而且是个不起眼的地方。[!--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桐姐为他订的是经济舱,他并不以为意,因为他从来都不是什么有钱人,问题是他现在还是个病人,右腿还像根白色的水泥棒……在经济舱的位置上,坐着确实有些不舒服。


  好在这趟航班的空中小姐。非常善良地替他免费升了舱,许乐感激地连声致谢。


  “听说现在航班上可以打手机了?”许乐看着蹲在身边的空中乘务员,好奇问道。


  “是的先生,直接经由卫星转通,话费和普通话费一样,需要信用卡付费。”空中小姐甜甜地说道。


  许乐犹豫了片刻后,非常不好意思地开口问道:“……我这次急着回上野,结果在机场忘了通知朋友航班到达的时间,您也看见了。我的腿有些问题,如果没朋友接会有些不方便……可是我手机也忘了拿。”


  空中小姐微微一怔,笑着说道:“您是不是要借用手机?”


  “是的。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许乐今天身上穿着地衣服,是医院里邰家的工作人员替他提供的外套,看不出是什么名贵的牌子,但是材质感觉不错,配上他一脸的诚恳表情,浓浓如刀的双眉,显得分外清爽。


  空中小姐微微一笑,觉得这位年轻人真是腼腆的可爱。


  万分感谢中。许乐接过她的手机,翻出脑海里那个施清海正在使用的陌生号码,沉忖片刻,发出了一条短消息:“我是马步,明天九时到,联系我,我有办法。”世,许乐在这一个多月地时间里。险些死了一次,脑子里又出现了一个大问题。从南方回到临海,从温暖的海洋气候,回到肃杀的风雪环境之中,许乐却没有过多地考虑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脑子,只是微眯着眼,拄着金属拐杖,走出了上野的机场。上了一辆出租车。


  一路车行无话。风雪交加,许乐回到了自己熟悉的临海州大学城。他极为谨慎地没有联络任何人,尤其是张小萌,更不可能回到学校,而是一个人来到那家名店街的咖啡店里,要了一杯咖啡,沉默地看着窗外的雪,盯着青色桌布上泛着金属光泽的手机。


  来到这家咖啡店前,他在大学城随处可见的小铺子里,买了几张全新地手机卡,同时给施清海现在在用的那个号码,再次发去了短信。


  剩下的便只有等待。


  手机一直安静地躺在桌布上,许乐沉默地注视着它,手中紧紧握着那根自动伸缩的钢制拐杖。渐渐的,他的眼光转移到了腕上的那根合金手镯上。正如离开医院前和简水儿小姐说的那般,他坚信自己找到施清海之后,一定有办法帮助他逃离联邦的通缉。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那头传来施清海平静地声音。施清海告诉了他一个门牌号码。


  在电话里,施清海没有感动地长久无语,也没有愤怒地指责他愚蠢,只是平静地说了几句话,因为他和许乐骨子里都是同一类人,知道对方有事儿的时候,都会不顾一切地去帮助对方,既然对方已经为了自己而来,那再说更多的话,没有任何意义。


  许乐买单离开,有些困难地撑着钢制拐杖,在临海州的末冬风雪中,向着城市深处的街区走去。


  (今天脑袋特别昏沉,去吃几片感冒药,还未见好,便是这一章了,抱歉。)


 第八十章 谁在盯着你?


  热烈欢迎大家注册收藏。依然是一家酒吧。许乐推门沉重的玻璃门,便嗅到了熟悉的松子酒与那些下酒坚果的味道。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就算是被联邦通缉的当下,施清海依然舍不得贪恋杯中之物,从这个角度上来看,这家伙好像缺乏一些职业特工的优良生活习惯。


  此时大约是上午十一点,外面临海的街道都笼罩在末冬的风雪之中,酒吧为了庇护那些在寒冬里贪一口热辣的酒鬼们,开门比往时要早一些,但在这个时间点上,生意依然一般,酒吧里比较冷清。


  正对着酒吧门口,最里面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穿着淡灰色的风衣,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微低着头在小口啜着酒水。许乐进入酒吧后,第一眼便瞧见了对方,怔了怔,没有马上前去相认,而是拄着拐杖,缓慢地走到并不相邻的桌子上,要了一杯白金。


  穿着灰色风衣的男人,很快便喝完了酒,似乎在沉思什么,轻轻地敲了三下桌面,留下了酒钱,极不引人注意地向着酒吧后面走去。


  “大概那里有后门。”许乐在心里想到。他低着头,看着杯中的白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种特产的纯冽高度白酒配上哈蜜瓜汁之后,依然十分刺喉,陪施清海喝了无数次酒后,他依然有些难以适应。坐了三分钟左右的时间,许乐终于将杯中的透明烈酒喝光,痛苦地舔了舔嘴唇,将钱递给酒保之后,问了一下洗手间的位置。酒保礼貌地指明了方位,许乐朝着酒吧后方走去。


  “你不当间谍真是可惜了。”


  施清海双眼平静的直视道路前方,这双不知道迷死了多少少妇的桃花眼,在这一刻显得有些疲惫,看来这些天的逃亡生涯,为这位反政府军的优秀间谍。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许乐勉强地牵动嘴唇笑了笑,将头上的帽子压的更低了一些,又紧了紧颈部地合成毛围巾。此时黑色的越野汽车,正安静地行驶在临海州的街道上,车内的供暖没有开,所以显得有些寒冷。


  “这车是我从上野搞的。现在不敢随便去加油充电,所以要节约一点。”施清海一手夹着香烟,一手扶着方向盘,平静解释道。


  许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缩了缩身体,半晌后开口说道:“你刚才说,你是反政府军安插在政府内部地……间谍。而你的身份之所以暴露,是因为你的上级被反政府军内部的叛徒出卖,从而牵连到你。最关键的问题是,联邦政府现在怀疑你是临海州体育馆暗杀事件……那些国防部军人的情报来源?”


  许乐向着手上呵了一口雾气。有些惘然地看着前路:“太乱了。”


  “确实很乱。”施清海将烟头掐熄。直视前方地雪路。说道:“我那位老师上级死地太快。没有搞清楚组织内地叛徒是谁。我查了这些天。隐约猜到了一些什么。但可惜没有证据。”


  “为什么让我小心张小萌?”许乐盯着他地侧脸问道。[!--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联邦调查局一直在查邰之源地行踪如何被泄露……”施清海地脸上泛起一丝嘲讽地笑容。“查来查去。只能查到你地身上。邰家对于自己那些工作人员地信心。似乎强烈地有些过分。既然邰之源地行踪是从你这里泄露出去地。你应该很清楚。第二天你要去听演唱会。给哪些人说过。”


  “新年前一个晚上。我和你在一起喝酒。事前你应该和张小萌见过面。”施清海秀气地双眉微皱。“我可以肯定自己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那么。国防部鹰派对邰家大少爷地暗杀行动为什么那么及时。那么准确?只能有一个解释。情报是从张小萌那里流露出去。”


  “我知道……她是间谍。”许乐地头低垂着。右手轻轻抚摩着被冻地有些痛地伤腿。首发kanshuren只是触手一片冰冷。若水泥一般坚固冷酷。“她服务于麦德林议员。”


  黑色地旅行汽车。平稳地停在了玫瑰河旁地公路一侧。施清海偏转头。看了身旁地许乐一眼。用认真和严肃地语气说道:“你明知道她是个间谍。难道就没有什么别地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许乐斜靠在汽车的座位上,双眼平静地望着前方,落寞说道:“我就三个朋友。结果其中两个是间谍。还有一个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我对这种事情有些麻木了。”


  他忽然转过头。盯着施清海地眼睛,非常恼火地说道:“难道我有吸引间谍的特质?”


  施清海笑了,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耸耸肩,回答道:“我认识你的时候,可不知道你小子运气能这么好,居然能认识邰之源……我相信张小萌也是如此。之所以我们两个都会和你成为朋友,大概是因为你身上一直有种让人相信的气质?”


  “别说这些玄乎的话。”许乐有些伤感地摇摇头,“你要我小心她什么呢?”


  “张小萌只是一个很不专业的姑娘。”施清海说道:“问题是她所信仰服务的那些人,是很专业的人。那些人能够用这样一个非职业地姑娘,便获得了他们想要地东西……我现在的处境,就是被他们造成地,而你只怕也是对方的眼中钉。”


  “你认为……麦德林议员是你们反政府军里的叛徒?”许乐吃惊地看着施清海。


  施清海笑了笑,笑容里充满了不确定与自嘲,“没有看最近的新闻?看来这位议员委员同志,已经和联邦里的某些势力挂上钩了……当然,我这个推断说出去没有人会信。哪怕是青龙山的南水领袖,环山四州的公民们,都不会信。”


  这位反政府军在政府内部最成功的间谍之一,一念及此,不由自嘲而笑,自己当初投身这个事业之时,哪里想过最后竟以这种方法败露?看来自古以来都是同样,敌人。永远是内部的最为残酷。


  “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回,直接回青龙山?”许乐忧虑地看着施清海,轻声问道:“既然你已经暴露了,自然没有办法再在联邦里呆下去。”


  自幼遭遇矿难,全家人因为联邦政府官僚的麻木而惨死,他的老师老板。因为联邦政府某个黑幕而丧生在那道白色光柱下,他的朋友被政府用莫须有地名义逮捕入狱,现在不知身在何方。许乐对于政府没有丝毫的好感,所以无论是听到张小萌的真实身份,还是施清海的真实身份,他都没有任何害怕抵触的心理。


  他只是感到震惊。


  施清海望了他一眼。自从那天局长从楼上坠下,惨死在他面前之后,他便开始了逃亡,联邦调查局一直在秘密通缉他。这几十天里的逃亡历程非常精彩刺激,却令他根本不想回忆。


  抵达上野后,他潜伏了十几天。本应该趁着秘密搜捕圈放松地机会,直接去往港都,寻找组织留给自己的最后一个接头人。然而就在临走前的那刻,施清海利用自己留在联邦调查局内网的后门,侵入对方网络,准备查看一些资料时,意外地发现……有人在调查许乐。


  更令他感到警惧的是,调查许乐的部门密级非常之高,直接越过了外勤办事处的授权。悄无声息地读取了关于许乐这一年在临海州的所有资料。如果不是当初施清海在临海办事处的内网里,留下了一个可爱地小程序,那么包括他在内,联邦调查局的人都无法知道有人在调查许乐。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施清海冒险联络了许乐。


  在逃亡的途中,任何一次没有必要地联系、见面,都有可能将自己暴露在政府的眼光之下,可他依然这样做了,毫无疑问这种选择需要极大的勇气。就像许乐知道他的事情后。毫不犹豫地便回到了临海。


  两个酒友之间的情谊,其实并不仅仅是那些酒。


  “我的单线接头人已经死了,如今的我,和青龙山的反政府军已经很难再取得联系。”施清海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以我地能力,只要宪章局不理会,联邦的政府部门很难抓住我……关键是,你现在怎么办?”


  “你说有人在查我?我有什么好查的?”许乐像飞刀一样的眉头,再次飞了起来,惊愕问道。


  施海清话语里的信心。给了他极大的安慰。看样子不需要给施公子换芯片,但是接下来施清海严肃的警告。却让许乐联想到很多可怕的事情,能够越过调查局权限的政府部门并不多,但很明显,第一宪章可以很轻松地做到这一点。


  “我只是提醒你一声,没想到你小子居然就跑回来了。”施清海盯着他地脸,说道:“不要低估邰之源的能量,也不要为了所谓面子就不要他帮忙……如果将来真出什么问题,第一时间你就要联系他。”


  许乐沉默,心情却已经被车窗外的冰雪沁的无比冰凉,如果真是宪章局那台无所不能的中央电脑注意到了自己,就算邰家也没有办法帮助什么。


  便在此时,一直用余光注视着后视光屏的施清海,忽然间眼瞳一缩,将油门踩到了底!


  黑色的汽车车轮卷起冰雪,猛地将着前方冲去!


  施清海双眼冷静地盯着路面,对身边的许乐说道:“不想那条腿也废掉,就绑好安全带。”操******!是谁一直在盯着我?”施清海通过后视光屏,看着宽阔街道后方,高速追击过来地几辆黑色汽车,恼火地骂道。那些黑色汽车很熟悉,都是联邦调查局地公务用车。[!--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许乐极为麻利地系好安全带,心里感到一片寒冷,只希望盯着施清海和自己的,不要是那片无所不在地宪章光辉。


  第八十一章 疯狂的赛车


  早上就发现网线断了,电话和宽带都不好用,在家写完了两章就来到领导单位,结果没想到内网连外网还是慢的可怕……希望明天能修好。)


  “宪章局授予五级权限的时间只有一天……”


  高速行驶的联邦调查局汽车内,一名中年官员眼光如鹰隼一般,盯着前方逃离的那辆汽车。这名官员按着自己的耳麦,认真听了一会儿,然后转向自己手腕上的手表小光屏,对着下属们发出命令:


  “弄清楚你们的目标是谁!他是穷凶极恶的恐怖主义分子!他是一院毕业的优秀军人!他比你们更了解调查局的抓捕流程!所以你们不要有任何自大的想法!”


  “入城之前,必须拦住前面那辆汽车,如果对方反抗,允许开火!”


  布完命令之后,这名中年官员愤怒地骂道:“宪章局那批狗日的,居然只给我一天的权限,还******是五级,难道他们不知道前面姓施的那个小子多么危险?”


  许乐面色有些苍白,车窗外的景色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倒退,高速公路的自动升温除冰系统早已开启,不然如果在冰雪之上,以这种速度前行,或许用不着后方那几辆汽车追上,他们这辆黑色越野车便会自己车翻人亡。


  施清海的脸上没有丝毫紧张的神色,除了眼眸里的些微忧虑,他轻轻舔着自己干枯的嘴唇,反而显得有些兴奋。


  “你会开车吗?”他盯了一下后视光屏上,那些高速追来的汽车。


  “不会。”许乐回答的很快,没有一丝犹豫,他知道在这样紧张的时刻,任何迟疑都有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


  “敢开吗?”


  “敢。”


  这几句问答很妙很荒诞。大概也只有许乐和施清海这两个家伙才做得出来。许乐不知道施清海将汽车地控制权交给自己是什么意思。但他可以想见。施清海一定是需要空出手来。对付后面越来越近地那几辆黑色汽车。


  施清海拉动了一直悬在遮阳板旁边地一根绳子。只听得哗啦一声巨响。黑色越野车后车厢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全部被倾倒出去。


  一大堆乱七八糟。锈蚀了地金属构件。落在了临海州地公路上。这些构件本身所携带地速度。使得它们在路面上沉重而凶险地四处乱飞。


  后方黑色车队当先地那一辆车。被一个刚刚弹离地面地铁铊狠狠砸中。一阵怪异地金属裂开声响中。那辆汽车被震地原地弹起。然后斜斜冲出了道路。发出一声巨响。


  追捕地车队被路面上地这些东西阻了一阻。在付出了一辆汽车报销地惨重代价下。被许乐施清海所在地汽车拉远了一段距离。


  “开火!”车队里传来那名官员愤怒的声音。


  啾啾尖利地子弹呼啸声。顿时划破了公路四周,不知惊坏了多少行人,惊飞了多少林鸟。


  趁着这段时间。施清海与许乐换了位置,他从后排座椅里,取出一把长枪,搁在了车厢后方。几声碎响之后,后车玻璃已经全碎,他眯着眼睛,瞄准了后方追击的车辆,冷静甚至有些冷酷地开始抠动扳机。


  噗的一声闷响,施清海地肩头一震。被他瞄准的一辆汽车,前轮猛地一爆,在高速的状态下,失控撞向了公路侧栏。


  寒风灌进了车厢,无比阴冷。许乐将身体完全躲在了座椅之下,躲避着横飞的子弹。


  虽然他从来没有开过汽车,但是他在东林的时候,曾经跟随封余大叔修理过汽车,对于汽车的动力操控系统无比熟系。更何况一个能够开动机甲的人,开起汽车来,就像是在摆弄玩具一样。


  只是这个玩具很危险,许乐全神贯注地操作着方向盘与档位,躲避着公路上因为枪战而惶然停下的前方汽车,尽量提高汽车的速度,试图拉远与后方追击们地距离。这是他第一次开汽车,然而他那双敏锐的双眼,和无比强悍的手眼配合能力。却让他的操控显得无比流畅。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赛车手。


  不,许乐开的比赛车手更加疯狂。因为前面是一个字形的大转弯,他却似乎没有松开油门减速的意思,就在入弯前的那一瞬间,左脚狠狠地跺了上去,右手猛地一拉手刹,让这辆民用的黑色越野车,险之又险地在湿滑公路表面来了一次漂移,就在快要撞到崖壁的入弯处,摆正了车身,继续猛烈地向前。


  从准备入弯到出弯这个过程中,许乐一直没有松开油门,转速表维持在四千五百转的数字上。


  冷汗早已经爬满了他的额头,不时击中车身的子弹与从裂口处涌入的强劲寒风,让许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与兴奋。在子弹啾鸣声中,他大声对后方的施清海吼道:“你那些阻路的东西,再扔些下去,不然甩不掉他们!”


  施清海一直冷静地保持着瞄准地姿式,极少抠动扳机,但每当他抠动扳机时,后方联邦调查局地追捕车队,便会减少一辆车。听到许乐的吼叫,他在狂风中大声吼道:“小爷先前就像是在丢副油箱……昨夜里去了一趟垃圾场,你还以为能装多少东西?”


  “流氓!我们今天好像就要死在这儿了。”


  许乐一边大声喊着,一边紧张地注视着公路上面地一切情形,他的眼和他的手在这一刻得到了完美的统一,他眼中所看到一切景象,都被极有条理地归纳到脑海之中,然后再经由体内非神经束的特殊通道,将应对的措施,传递到他的三肢。


  所有的操控,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没有任何地迟疑,无比流畅。除了一直踩着油门的那只脚,就像许乐这个人一样拧,坚定不移,坚决不移开。


  完美的驾驶,壮烈的驾驶,疯狂的驾驶。


  施清海虽然没有回身。却也知道这时候汽车的速度有多快,他地脸色微显苍白,大声喊道:“在前面闯进城去,三分钟之后,调查局就能布好第一道拦截。”


  许乐的脸色也是无比苍白,他看着无数高速后退的画面,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无比可怕的黑色梦中,将牙一咬,右手一提。左手用力地扭转了方向盘,在心中暗自祈祷千万不要翻车。[!--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联邦调查局秘密追捕施清海的车队,到临海州第七收费站的时候。已经从九辆变成了五辆。那名脸色格外阴沉的中年官员,走下汽车,看着身前被撞击成碎片的栏杆,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下属们,声音从牙齿缝里挤了出来:“联络宪章局,马上定位他们现在在哪里。”


  “联络交通管制局,封锁这一带地交通,同时追踪那辆黑色越野车。”


  “通知组员,随时准备集结。”


  此地只有满地碎屑。收费站里目瞪口呆的工作人员,哪里还有那辆黑色越野汽车的踪影。


  联邦调查局地官员,很清楚自己此次追捕的目标,是一名极为优秀的间谍,而且对方在调查局内部任职多年,对于调查局的内部通讯与即定流程无比了解。所以此次行动之前,这批调查局的队伍特意选用了非惯常的频道,


  哪怕先前那辆民用越野车里探出的重型长枪无情而冷酷地掀翻了几辆汽车,联邦调查局的官员们依然没有丝毫退怯之心。因为施清海如果没有这种能力,当年也不可能以第一名的成绩,从第一军事学院毕业,更不可能在调查局内部如此受宠。他们对将要到来地困难,做好了十全的心理准备,并且坚信在宪章局的定位帮助下,一定可以抓住对方。


  可问题是在于开这辆越野车的人。


  中年官员的眼睛喷着火,看着前方似乎永无尽头的公路,快速地发布一条一条收网的命令。心里却在想着。那是一个疯子吗?就算是受过最严苛训练的特种军人,也不可能把一辆民用越野车。开到那种速度,开的如此疯狂。


  想到先前那个如同黑色幽灵一样呼啸而去地越野车,这名中年官员的心情便异常沉重,对方完全不像是在逃命,更像是在送命。任何一个正常人,在那样的速度下,都会下意识里减缓速度,这是本能,可是那个司机,似乎本能里就没有畏惧这种字眼。狠狠跺下,已经空档高速滑行了两百米的黑色民用越野车,依然保持着高速,在三种制动方式的集体合作下,还是狠狠地撞向了车库的大门,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响声。


  施清海提着背包,脸色苍白地走下了汽车,险些吐了出来。他是个训练有素的职业人士,先前面对着枪林弹雨,也不会如此惊恐,但是坐许乐的车,他却有了害怕地感觉。


  “以后再也不要你开车了!”施清海无比痛苦地瞪着驾驶位上地许乐,“我宁肯被调查局抓回去严刑拷打,也不愿意陪你一起玩命。”


  许乐的脸色同样异常苍白,他伸在空中地双手微微颤抖,一直没有办法离开座位。他看了施清海一眼,颤抖着声音说道:“帮个忙,我出不来。”


  施清海以为许乐经历了先前疯狂的赛车逃命之后,终于承受不住那种恐惧与紧张,吓的无法动弹。他的脸上浮现出歉疚之色,打开了车门,拉开了束缚住许乐身体的安全带,想把他抱出来,然而却发现没有抱动。


  他盯着许乐的右脚,那根被包成白色水泥柱一样的右脚,沉默中脸色开始变得极为精彩。


  许乐余悸未消,抹了把冷汗,说道:“为了躲子弹,我往下一滑,结果右脚就卡着了,没法松油门。”


  第八十二章 逃亡


  如果联邦调查局的那名官员知道,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其实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意外而造成,他一定会恨不得吐血身亡。


  许乐被医疗塑泥密封住的右腿,在这一场逃亡的旅途中,起了绝对重要的作用,如果不是刚好卡在了座位与油门之间,化身成为动作电影里常演的男主角手中的方向盘锁、或其余的用来顶油门的硬东西……第一次开汽车的他,再如何在机器方面有天才,也不可能让那辆民用越野车,化身成为要速度不要命的疯狂怪兽,在联邦调查局的包围圈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人天生都是怕死的,没有谁敢一直把油门踩死到底,光凭方向盘与档位来搞事,问题就在于,许乐踩油门的右腿,那时候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那就是一根水泥柱子。


  狡猾的兔子至少有三个用来逃命的巢穴,在联邦调查局里当了这么久间谍的施清海,自然也不例外。此时他们二人已经远离了那辆救了他们性命,又险些害死他们的民用越野车,装扮成两个普通的联邦上班族,来到了临海某条街巷的小楼房里)昏暗的房间内。


  “调查局把通话频道调了。”施清海小心地鼓捣着一个小型接收设备,“幸亏我藏在内网里的那些东西,他们一时还没有来得及清除干净。”


  许乐半躺在一张床上,脸色有些不健康的白,毕竟在临海体育馆里受了重伤,今天又遭受了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他已经有些快要顶不住的感觉,尤其是腹部感到非常饥饿。


  “如果政府的人,不是追踪我过来的……那他们怎么知道你的行踪?”许乐轻轻揉着腰部。眯着眼睛望着施清海。


  “所以我必须马上离开……早知道是现在这种状况,早上我就不该和你见面。”


  施清海漂亮地脸上闪过一丝歉意,苦笑着说道:“本以为就凭调查局里那些同事,应该查不到我的踪迹,没想到那些想要我死的人,居然申请到了宪章局的权限。”


  “你确认宪章局在帮助追捕者定位?”许乐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因为自从逃离东林大区之后,他最抵触的字眼里面,天然便有宪章二字,就像封余大叔当年在矿坑旁边感叹的一样。他这一生最痛恨的法律除了野生动物保护法外。就是第一宪章。


  许乐曾经被宪章局定位追捕过,所以他觉得此时的情形有些怪异,看着施清海说道:“按我在网上查的宪章条文……宪章局应该不会理会反政府军地行为,只是依照条例进行监视。”


  想了会儿后,他认真说道:“而且如果这次追捕真有宪章局地身影,我不认为我们还有时间坐在这里聊天。”


  在东林逃命时。那些特种兵只需要四分十二秒的时间,便能准确定位封余以及许乐,而此时,他们二人与宪章局的中央电脑处于同一个星球上,信息的传递回馈可以视为基本同时。所以许乐不明白,这已经过去了好些时间,为什么还没有人破门而


  其实这只是因为他不了解,当年曾经发生在大叔和他身上的追捕,属于整个联邦难得一见的第一序列事件,动用整个联邦地电子监控网络。耗费大量的资源,才能做到即时定位。而今天施清海和他所面对的……只是第五序列的权限。[!--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我不知道宪章局为什么会插手,但我相信我的感觉没错,不然那些家伙不可能找到我。”施清海漂亮的眉毛透出一丝绝望的情绪,他强颜笑道:“至于为什么这时候还没有人破门而入,我不清楚,毕竟我可没有被全联邦追捕过。”


  许乐想说我曾经被追捕过。看着施清海眉宇间的淡淡哀愁,他忍不住说道:“就算是宪章局插手。其实也没什么,我有办法让你逃掉。”


  施清海没有听明白这句话,就算他听见了,只怕也会认为许乐是在安慰自己。这个世界已经习惯了第一宪章的无所不在,哪怕是施清海这样擅于将自己强大的能力,隐藏在风流外表下地专业人士,在宪章局的光辉下,依然没存逃脱的野望。


  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宪章局会插手到联邦调查局搜捕反政府军间谍的事情中?


  腕表的光屏上正在播放着新闻,许乐和施清海静静看着。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新闻上正在讲述先前临海环城高速公路上的追击与枪战。同时警务系统的发言人接受了电视台的采访,确认被联邦调查局与警方联手追捕地罪犯。正是昨天京州电力输出公司大火的主要嫌犯之一,当局已经将此嫌犯归为恐怖主义分子。


  许乐与施清海对视一眼,看出各自眼中的复杂情绪。


  “你昨儿在京州吗?”


  “我昨儿在屁州


  联邦政府相关部门,为了尽快结束关于临海体育馆暗杀事件,给政府所带来的冲击波,那位反政府军的叛徒以及某些势力为了掩盖某些真相----各方力量在这一刻找到了合力的出口,互相完美地配合,隐藏了追捕施清海的真实罪名,而用恐怖主义分子的名义,获得了宪章局的权限配合。


  他们必须抓住施清海,或者杀死施清海。


  “政府原来也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许乐感慨了一声,旋即想起很多年前封余大叔对于第一宪章的评论,是啊,就算出发点再正确、再如何强大、再有无比详尽地宪章法律约束地中央电脑,终究是人类手中的机器,掌握它地人类如果出了问题,它自然也会出问题。


  “政府向来就是这么无耻。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大的阵仗,居然是因为我一个人,我感到很荣幸。”


  施清海一边组装着枪械,一边仔细地聆听着耳机里的动静,忽然间他地眉头皱了起来,说道:“他们把频道改了……我没有发现,这几分钟内的对话有问题,说不定他们已经来了。”


  说完这句话,施清海像变戏法一样,从身边拉出一张超薄的光屏。()光屏上出现了一些暗红色的小光点。许光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心想特工果然是特工,身边随时都会有这种高科技的东西。


  超薄光屏似乎是某种探测设备,许乐没有见过,看上面的标尺单位,应该笼罩着这幢楼房四周五百米的距离。施清海在选择这个逃生点的时候,应该在外面已经安了不少监控的设备。


  “人已经到了。不过好像有些另外的人。”施清海看着光屏上地光点移动,挠了挠自己地头发,将一丝不苟的油头挠成了往日常见的乱发,笑着说道:“我要走了,你去地下室躲着。”


  是我要走,不是我们要走。联邦调查局只用了二十几分钟的时间,便查到了施清海最隐秘的藏身地点,这位优秀的专业人士,在第一宪章地光辉下,真的无法生起太多的勇气。他微笑望着许乐。说道:“你已经愚蠢到回来临海,想必不会愚蠢到要跟我一起去投奔死海。”


  “我不是蠢人。”许乐低着头,把邰家工作人员给自己配的原号卡,重新放进了手机里,平静地回答道:“我虽然没受过你们那种专业训练,但对付第一宪章,我可比联邦里任何人都有经验一些。”


  说完这句话,许乐抬起了左手。将手腕上的金属手镯,对准了施清海的后颈。


  然而下一刻,施清海的身影,就已经从房间里消失,从露台那个地方一跃而下,只留下身旁有拐,行动不便的许乐。


  “看来对我真没有什么信心。”许乐笑了笑,拄着金属拐杖,跟着他从露台上跳了下去。


  施清海目瞪口呆地看着落在自己身边的许乐,偏着头赞叹道:“一。你身手是真好。瘸子也能跳楼。二你真不怕死……但小爷我带着你个残废怎么逃?”


  许乐笑了笑,在这时候可真没有什么兴趣和对方斗嘴。也没有时间去表达感动,宪章局如果追踪的是施清海地芯片,那他离开后,自己躲在地下室自然便是安全的。


  “联邦调查局的人要抓你,但也许还有人想杀你。”许乐想到在东林的时候,联邦军方毫无先兆地对修理铺发起的攻击,心情有些沉重。


  小心翼翼地走过两条街道,在出口处,他们两个人遇到了盘查,那是几名穿着黑色正装,耳朵里别着乳白色耳麦,恨不得向全天下的人宣布自己是特工的几个家伙。


  “能不杀人,就不杀人,我不想你真的变成恐怖分子。”许乐将鸭舌帽压地低低的,遮住了大半张脸,又将明显的金属拐杖收进了圆筒里,攀在施清海的肩膀上,装作一名醉汉,向那几个特工站立的路口走去。


  “这才十二点钟,喝醉会不会显得太早了些?”施清海微低着头,在他耳边说道:“再说我身上背了这么多把枪,傻子也都能看出来。”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什么不好学,非要学山里的游击队。”


  “不要忘记,我本来就是游击队的人……倒是你这顶鸭舌帽挺别致,哪mai的?”


  “简水儿送的?”


  “谁?”


  “简水儿……呃,你没听错,不过这又是一个很长地故事了。”


  走到那几名眯着眼睛,警惕注视着行人地联邦调查局特工面前。许乐与施清海毫无营养的对话戛然而止,两个人极有默契地同时分开。


  许乐手中地收缩拐杖猛地弹出,击在一名特工的眉宇中间,同时他的人也往那个方向倒去,弹出一个奇怪的姿式,肘尖狠狠击在对方的后脑。


  这名特工倒地的同时,施清海负责处理的两名特工也同时被打昏。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很惊讶并满意于对方的战斗力。[!--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第八十三章 两个妙人


  (整个单元的电缆换了,电话好了,宽带也好了,真是感觉到无比的幸福。可以放宽心来写故事了。)


  三架浑身被漆成黑色的直升飞机已经准备好了起飞,强大的风力,刮拂着地面上的薄雪,粉粉扬扬,似极了初春玫瑰河畔的柳絮。


  然而直升飞机旁那些全身武装的人们,却没有丝毫伤春悲秋的空闲时间。黑鹰保安公司主管薛乃印,冷漠地盯着从后方匆匆赶来的属下,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大声说道:“手机信号已经定位,目标正试图穿越联邦调查局布下的三道封锁线,逃离临海。”


  “按照分析,目标最多只能冲破两条封锁线,我们的任务是,赶在第三道封锁线之前,拦截目标。”薛乃印从军方退伍已经有六年了,然而一直在黑鹰保安公司里执行准军事任务,他的说话依然像一名军队长官那样简洁明了有力。


  “上次在体育馆,你们的脸已经丢光了,这次你们必须把脸挣回来!”薛乃印盯着手下们的眼睛,狠狠地说着,他在心里给自己加了一句,尤其要在少爷那位朋友面前把脸挣回来,上次如果不是那个人,或许自己这时候已经吞枪自杀了。


  “换装。”随着一声令下,联邦最强大的保安公司之一,黑鹰的强火力部队开始换装,一个箱子被打开,各式喷漆设备也移了过来。这些保安公司的战斗人员,穿上了印有警察标志的防弹背心,而那三架黑色的直升机,也被迅速喷上了临海警察总部的标志。


  “出发!”


  薛乃印一声命令,踏着四散的雪,登上了直升飞机。


  漆黑的地下停车场。给许乐带来了强烈的不安。他坐在小型卡车地副驾驶位上,看着手中光屏上不停倒数的时间,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距离下次被定位,还有十五分钟。”


  从那幢小楼逃出来后,他们两个已经遇到了联邦调查局的几次拦截,通过时间上的计算以及施清海对于调查局执行力的了解。许乐大致摸清楚了对方每次定位所需要地时间。


  小型卡车先前被狙击枪击中,险些倾覆,炸开的金属片四处乱飞,情形十分危险。施清海这时候从卡车旁边的小轿车里钻了出来,对许乐点点头,示意搞定。


  “还好。”许乐吐出口浊气。抹去眉角旁地那道血丝。撑着金属拐杖跳下了卡车。钻进那辆已经换了主人地轿车。心有余悸地说道:“应该只是第五序列。不然地话。我们早死了。”施清海点燃了一根烟。英俊地面容上充满了疲惫。不到一个小时地逃亡。就已经让他生出了心力交瘁地感觉。比过往一个月地逃亡更加痛苦无比。无论自己躲到哪里。用不了多久。遍布整个联邦地电子监控网络。便会接受到自己颈后芯片地数据。将自己地位置反馈回联邦调查局那些负责追击地部队。


  这种逃亡。实在是没有任何希望。


  “你懂地东西真多。”施清海看着许乐。极为认真地说道:“让我很吃惊。”


  “如果你相信我开锁地本事。搞定那辆小轿车地时间。本来还可以更快一些。”许乐说道:“说到底。我不了解你。你也不够了解我……如果你真想活下去。就相信我地话。”


  “我可没有帝国时间听你那些鬼扯。”


  施清海明显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能够去除自己颈后地芯片。就算极为精密地手术可以做到这点。可是没有了芯片。自己在联邦里怎么生存?他笑了笑。对许乐说道:“虽然我们彼此都不是太了解彼此地秘密。但至少这时候是在共生死。”


  他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厌恶地说道:“可是小爷觉得这件事情很混账,你为什么要陪着我死?”


  “我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明明已经逃走了,却还要回临海来见我。”许乐说道:“那是因为你知道有人在查我,所以想警告我……说来确实挺无聊的,难怪邰之源一直试图阻止我回来。”


  “就算我不回来,终究也是要被联邦捉住。除非我有能力逃到大三角去。”施清海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空了的烟盒已经被他扔了,他看了许乐一眼。将剩下的半截烟递了过去,“但你不同,你如果还躺在总医院里,这些事儿和你屁的关系都没有。”


  许乐接过半截香烟,美美地吸了一口,然后发现烟嘴上湿漉漉的,不禁又觉得有些恶心。


  “我这辈子有无数的女人,同事,但真正关心我的,大概也就是我那位老师和你。”施清海地笑容有些黯淡,“老师已经死了,我本来还指望你能活下来,我死之后……至少墓前还有人替我打扫打扫,忌日的时候还有人去摆一束花。”


  “我的朋友也非常少,所以一个都不能少。”许乐用两根手指夹着已经很短的烟蒂,使劲儿吸了一口,险些呛着,咳嗽着说道:“至于我为什么来,你不信,邰之源不信……我看帮我逃出来的简水儿也不信,我真的能帮你。”


  许乐确实有能力帮助施清海逃脱宪章局的定位,这是他人生最大的秘密,就在手腕那根金属手镯之中。在朋友面临绝境的时候,许乐当然不会吝于分享这个秘密,只是先前在小楼里没有机会替施清海换芯片,而后来一路都在紧张地逃亡,确实也没有时间。


  许乐给自己换过芯片,知道那种剧烈地,有如电流穿身的痛苦,实在令人难以忍受,极有可能会导致当事人地昏迷。事实上,那个雨夜,他就昏迷了好几个小时,如果施清海此时昏迷。他的腿又是瘸的,实在是没有信心能够逃脱政府的逮捕行动。


  所以他将手机卡换回了原来那一张,沉默而紧张地等待着。


  “你真认识简水儿?”施清海下意识里看了一眼许乐头顶上的鸭舌帽,这才注意到这顶鸭舌帽确实显得过于小巧可爱了些,他不可置信地耸耸肩,“还是说。这是在我临死前说的最冷地笑话?”


  “那些东西以后再聊,我只想解释一遍,为什么我要回临海,我为什么要帮你。”


  许乐将烟头扔出窗外,鼻翼微微抽动,一脸平静说道:“从体育馆针对邰之源的暗杀开始,到你上级的死,到你被追捕……一切都是张小萌惹出来的麻烦,不管她是有心还是无心。但这终究是她的责任。”[!--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张小萌是我的女人,她犯地错误,我想帮她解决。”许乐说道。


  施清海偏着头看着他。半晌后说道:“我今天才发现,你像是一个生活在宪历初期的民权英雄,正义的化身……问题是这很恶心,你只是一个被精液浓度影响了大脑皮层放电的雄性动物。”


  听到脏话,许乐笑了,心想自己的大脑皮层放电确实有病。他盯着施清海手腕上的光屏,开始倒数:“还有三十秒。”


  施清海的脚尖轻踩油门,专注地盯着地下停车场的出口,手指着光屏上的一处方位。说道:“最后确认这条道路是否通畅。”


  许乐看着光屏上地地图,说道:“没问题。”


  偷来的轿车,在几个街巷中间寻觅到了一条道路,化作一道烟尘,冲破了警方设置的路障,再次冲入了临海市地街道之上。无数的警车与极富联邦调查局特色的黑色旅行车,开始呼啸追击而去,警笛长鸣,此时只需要临海州警察总部的交通监控系统。便足以保证追捕的成功,不再需要宪章局的定位帮助。


  “我们这是慢性自杀。”施清海猛地一打方向盘,避过前方一辆卡车,大声说道:“小爷身为专业人士,就不该听你的开车走……随便找个民宅,用枪指个美女当人质,我也能悄悄藏半个月!”


  许乐回答道:“你忘了宪章局定位。”施清海的脸色微变,大声骂道:“操他狗日的第一宪章!”


  平行地街道上,已经开始出现警灯炫闪的警车。时不时的从街口露出凶猛的身影。施清海深吸了一口气。专注地盯着前方,说道:“我准备火拼。然后去死……如果你没办法再变出什么奇迹来,你可以滚了。”


  “我也在等奇迹的发生。”许乐紧紧握着手机,汗水渐渐渗了出来。


  就在此时手机响了,显示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我是许乐。”


  “我姓薛,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许乐笑了起来,转头对施清海说了一个坐标。两个人迅速地在光屏地图上找到了坐标所指代的那个街区。


  施清海驾驶着汽车,强行转弯,勉强摆脱了追的最近地两辆警车,向着那个街区疾驶。长街,就在街道的尽头,隐隐传来嗡嗡的声音,空气似乎被什么东西震动了。


  三辆漆成黑色哑光的直升机,出现在了道路的尽头,直升机舱边缘全副武装的警察警惕地扫视着机下的街区,他们手中黑洞洞的旋转枪管瞄准了整条街道----微型达林枪管,只需要一个扫射,便能将一辆汽车打成马蜂窝,泛着金属光泽地旋转枪管,在正午地阳光下,依然是那样的阴森寒冷。


  “警察。”施清海地眼眸忽然变得无比平静,盯着街道上空忽然出现的恐怖存在,在这样的强大火力下,他已经懒得再做什么躲避动作。


  “是自己人。”许乐高兴地说道。


  第八十四章 彼此道不同


  (鼻炎很严重。一直头昏的厉害……)


  三架漆了警察总部字样的黑色直升机。盘旋而起。沿着临海州的大街。直接向着天边飞去。从机舱处俯视下方。可以看到四处乱鸣的警笛。呼啸而来的警车。以及依然没有平息的混乱。


  进入了警察局内网。准确地把握住对方的通信。成功地进行了伪装。十分专业的黑鹰保安公司。要在这座城市里救两个人出去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当然这次行动依然十分冒险。如果事后被查出黑鹰保安公司。冒充联邦警方。以这间公司的背景。依然很难面对联邦政府的怒火。


  所以三辆黑色的直升飞机撤的极为干净利落。只留下了一小队负责用来扰乱视听的队伍之外。大街上空伴随着风声。再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许乐眯着眼睛看着脚下不时向后掠过的建筑物。心情略微感到有些复杂。这太像是电影里的场景。而不像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他看了一眼施清海的腕表。对身旁那位姓薛的主管说道:“我们处于宪章定位中。下一次联邦调查局获得坐标的时间。大概就有五分钟后。”


  听到这句话。薛乃印的脸色微沉。他没有想到这次任务会遇到这么麻烦的事情。虽然他所领导的保安公司小组。比联邦军方更要专业一些。然而他也没有任何把握能够逃脱联邦电子监控网络的跟踪。虽然被定位的目标处于高速移动的直升飞机上。然而宪章局那台电脑的定位。却可以完全无视这种层级速度下的移动。


  “应该是第五序列。”许乐说道。


  薛乃印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马上拿起手中的卫星通话器。对基地里的长官汇报上临时才知道地情报。请求上级想办法解决。


  机舱内全副武装的人们。警惕地注视着直升飞机下的任何动静。专业的工作人员。正在监控着临海警察总部与联邦调查局之间的合作通信。并且不时释放出识别信号。以混淆对方监控系统的判断。


  这些黑鹰保安公司地职员们都蒙着脸。身上透露出一股悍冷的气息。手中紧握的枪械。也是联邦军方最先进的武器。上了直升飞机后一直沉默的施清海。不引人注意地冷眼看着机舱里的所有细节。看着那些黑鹰保安公司职员们的手。眼眸里闪过一丝淡淡的自嘲笑意。


  就像乔治卡林说的那样。联邦的七大家。在某些方面。永远会凌驾于法律之上。因为他们拥有更多地资源。更多的财富。更多的信息。施清海漂亮地双眉皱了起来。在心里想到。联邦里地人们。一直都只认为黑鹰保安公司有国防部背景。哪里能够想到。这间极有实力的公司。竟然已经快要等同于邰家的私


  机舱内地噪声很大。施清海不再去盯着那个正紧张与某些方面联系地薛乃印。虽然他很敏锐地判断出。这个姓薛的安全主管。当年肯定是联邦军队里地厉害人物。可是他现在并不想关心这些。


  他转过身体。抓着许乐的衣服。靠近了对方的耳朵。在轰鸣的噪声音。十分认真地大声追问道:“你真认识简水儿吗?”


  许乐的表情顿时僵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样紧张的时刻。施清海念念不忘的。还是关于鸭舌帽和那位国民少女偶像的事情。[!--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在黑鹰保安公司的护送与遮掩下。三架黑色的直升飞机。就像是三个幽灵。大摇大摆地在联邦调查局与临海警察总局的层层包围之下。带着施清海与许乐离开了这座城市。向着西南方向飞了约四十公里。缓缓地降落到了一处简易的停机坪中。


  相信在政府有关部门事后的总结中。这三架直升飞机的忽然出现与离开。一定会暴露出什么事情。但是能不能查到黑鹰保安公司的头上。就看联邦政府愿意在这件事情上花多大的力气。查到什么样的深度。


  下机之后。全副武装的保镖们。又拱卫着许乐施清海二人换乘汽车。一路上。除了薛乃印偶尔会与许乐轻声说几句之外。整个车队都显得异常沉默与平静。施清海一直冷眼旁观。对联邦神秘的七大家的真实实力。有了一个最直观的印象。


  连续疾驶一个小时后。车队抵达了上野市郊的一处基地。这处基地从外表上看。只是一间很普通的合成食品工厂。然而实际上却是邰家分布在联邦各大州的工作基地之一。


  在一间休息室里。许乐和施清海补充了一些食物和清水。房间门被推开。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平静地走了进来。走到了二人的身前。轻声说道:“刚刚收到的消息。宪章局那边已经停止了对你的定位跟踪。”


  虽然入门而来的不是邰之源。但想必也是邰家的重要工作人员。许乐与施清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表示迎接。毕竟今天全靠了对方。他们两个人才能如此顺利地逃脱政府的追捕。


  然而施清海看着那个三十岁左右男人的脸。眉尖却微微皱了起来。说道:“谢谢……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现在在替邰家工作。”


  许乐这才知道。原来施清海认识面前这个人。不由微感吃惊。不过他的性格让他保持了沉默。没有好奇地发问。


  那个男人望着施清海笑了笑。说道:“我是替修束基金会工作。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就是替邰氏企业工作……这和替联邦工作。在本质上没有太大的差异。”


  他转向许乐。微微一笑。像是知道许乐心头的疑惑。自我介绍道:“我叫沈离。当年毕业于第一军事学院。现如今是黑鹰保安公司高级主管。今天的行动由我指挥……施清海是我师弟。所以他认识我。”


  施清海静静地看着他。说道:“你毕业之后便没了踪迹。我们都以为你是被国防部调去西林执行秘密任务。没想到你进了邰家……我很好奇。你是进校前就确认了毕业后的工作去向?”


  “我是定向培养生。你知道我家里的经济情况。只能考学费全免的军校。”沈离微笑着说道:“至于我什么时候确认了毕业后的去向。这件事情并不重要。就像我也不会问你什么时候……成了**军的间谍。”


  施清海耸耸肩。说道:“我也是穷人。只好考军校……乔治卡林说过。穷人最有改变社会的勇气。”


  “我不想打扰你们的叙旧。而且我也很好奇。联邦最出名的军事学院。为什么培养出来的最优秀学生……都没有参军。”许乐看着沈离问道:“但是我想。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情应该不是这些。”


  沈离对许乐微微致意。说道:“马上我们会安排你回总医院。机场的登机纪录已经销除。日后如果有政府官员查询。你这两天都是呆在病房里。”


  他又加了一句:“简水儿小姐那边。应该是少爷亲自去拜托过了。她不会说些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黑鹰保安公司的高级主管。在对许乐说话的时候。比对施清海说话时。要多了一丝恭谨。虽然很不明显。但却一直存在。


  沈离转过头来。望着施清海说道:“回的路线时间已经确定。如果你愿意。这时候就可以离开。”


  “怎么走?”施清海是**军的间谍。并不喜欢和联邦里这些权贵阶层打交道。但他知道今天欠了对方一个大人情。尤其是沈离先前那句淡淡的话语。能够让宪章局提前终止对自己的定位追踪。就算以邰家的能力。只怕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偷渡。”沈离微笑说道:“这应该是你们这些人最熟悉的交通方式。”


  施清海听出这句话里隐着的那丝意味。不由眉头微皱。说道:“也许将来的不久。就是你们需要偷渡了。”


  沈离离开了休息室。最后两句谈话里流露出来的火药味随之不见。许乐沉默地看着施清海。说道:“既然是认识的人。为什么说话还这么冲?”


  “以前我们关系不错。”施清海说道:“但是既然走上了不同的道路。自然不可能再回到从前的关系。”


  “邰家并不是联邦政府。”许乐有些头疼说道:“就算你是**军的战士。可是终究今天也是他们帮的忙。”


  “**军的目标就是要推翻七大家和那些无耻政客对联邦的控制。”施清海微闭双眼。说道:“今天的这些你都看见了。邰家不是联邦政府。但却是与联邦政府相生的一对兔子。”


  “帕布尔议员不是刚与你们搭成和解协议?”


  “短暂的和平是因为彼此都有利益上的需要。”施清海微笑着说道:“等将来哪天不再需要了。和平自然也就没有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在安静的休息室里响了起来。声音里充满了嘲讽:“所以我从来没有试图谋求和平。正如你所说。我们的目标。终究是要消灭你们这些叛国贼。”


  休息室的天花板上垂下一面光幕。光幕上邰之源微微苍白的脸上。那双平静的眼眸里充满了压力与不屑。


  施清海盯着光幕上那张脸。沉默片刻后说道:“彼此彼此。”


第八十五章 纪念某些人的离开


  (大约是头昏的原因,先前重看下午写的那章,是写的真渣……这章要好一些,学习许乐自我安慰。)


  联邦有很多历史遗址,却没有金字塔这种东西。如果这个社会也有金字塔的话,邰之源这种人,毫无疑问是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看风景的那些人中的一个。他的家世,他自幼所受的教育,更准确地说,他所属于的阶层,也就是他**坐的位置……注定了这位年轻而骄傲的邰家继承人,对于乔治卡林的那一套学说,只会嗤之以鼻和无比痛恨。[!--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在邰之源的眼中,盘在青龙山地区的那群**军,为了一套虚无缥渺的政治学说,为了所谓的****正义,而不惜用暴力伤害联邦的稳定架构。在面临着帝国强大军力威胁的当下,**军的存在,不止让联邦政府被迫损耗了大量注意力,更是浪费了无数纳税人的金钱,更关键的是,让联邦社会产生了一道沟壑,人心如果散了,怎样面对帝国的入侵?这种行为,和那些出卖联邦利益的叛国贼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如果可能,邰之源愿意让联邦军队在最短的时间内,扫清青龙山的一切武装,然而数十年的历史证明,在没有第一宪章帮助下,青龙山里的复杂地形以及极不适合大型机械作战的紊乱电子杂流气层,足以帮助那些顽固的、缺乏资源却死不认输的**军,抵抗住联邦军队的春季攻势。


  只能徐徐图之,所以当**军那位二号人物,冒着天大的危险,在双月节舞会上与邰之源见面时,邰之源并没有冲动地将对方交给政府,而是强行压抑住内心的敌意,十分理智地促成了帕布尔方员的青龙山之行。


  但是邰之源对于青龙山**军的态度,从根骨上来讲。从来没有改变过,从来没有软化过,如果时局允许,如果他真地站上了联邦的政治舞台,他或许会比第二军区那些军官,会比国防部那位自杀的副部长更要强硬。


  光幕上邰之源瘦削苍白地面容现出一丝嘲讽之意。说道:“这次我救你,不是因为我有任何可能认同你们的理念,而是因为此次和解协议,你是中间人,你知道太多的细节,那些细节需要你回到去继续执行。”


  “另外我不喜欢政府里有些人,把体育馆暗杀事件当成一件游戏来操作,我的尊严不允许我被人蒙在鼓里,任何他们寻找的替罪羊。我都不想看到这些羊死掉……当然,如果许乐没有回临海,也许我也不会理你的死活。”


  这场谈话并没有太多值得纪念地地方。很快便结束了。只是结束之前,三个身份地位,所属阵营完全不一样的年轻男人,做了一道算术题,比如邰之源欠许乐几条命,施清海欠几条,邰之源还了几条,施清海又流氓无赖地把欠邰之源的命转到了许乐身上。


  于是乎,最沉默的许乐成了最大的债主。


  当天晚上。施清海便离开了基地,他没有接受黑鹰保安公司的安排,乘坐偷渡的近星飞船去往大区,而是悄无声息地再次消失在黑暗里。只要宪章局不再对他进行定位,相信这位优秀的间谍一定能够再次找到自己的组织,并且沉默地潜伏下来,为位惨死在他面前地老师做些什么。


  许乐第二天便回到了京州西南区域地第一军区总医院。邰之源在首都特区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说好了十天之后会来见他。并且吩咐许乐一定要老老实实地等在医院里。看样子又有一番长谈将要开始。


  熟悉地庭院。熟悉地药水味道和雪白地天花板。许乐一直沉默。他没有太多地文艺气息去苦恼于联邦几大阵营间地斗争会不会给自己地朋友们带来某种宿命地悲剧…… 文艺气息总是会让短句变成长句。他不习惯这种。他习惯很直接地思考。每个人都自己地人生。无论是邰之源还是施清海地人生。在他看来都过于古怪。不是他能触摸、想触摸地地带。


  他需要烦恼地事情已经太多。不论是颈后那块伪装芯片。那个阴森可怕地黑梦。还是如今已经可以很熟练调映在眼眸上地那些新鲜画面。足以令他食难安。


  可他依然平静地休息。进食。只是偶尔会想起临海之行。自我安慰道。如果自己没有回临海。邰之源肯定不会动用他家族地力量。帮助施清海逃离。这般看来。自己这个小人物。在这个大时代中。终究还是能起到一些作用。哪怕是极为边缘地。极为不起眼地作用。


  更多地时候。他在想念张小萌。想着张小萌。想着那个如青萍溪水一般相逢。如秋天地露珠一般消逝地女生。她如今在哪里?在做些什么?新年那场暗杀。真是由这样一个纤净精灵般地女生组织地吗?她那双红色地恶魔角可还在行李中?


  施清海说他地思维已经被精液地浓淡程度所控制。许乐并不承认这一点。他只是习惯性地思念张小萌。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他只有这样一位异性女孩儿可以思念。而且这个女孩儿曾经与他有过快乐地日子。深入地交流。


  许乐甚至不愿意去想张小萌在这整个事件里可能扮演的角色,他只是有些担心,在联邦政府地调查压力下,她背后地势力,会不会像对待施清海一样抛弃她,他曾诚挚地请求邰之源帮忙调查一下她的消息,可是依然一无所获。


  就在思念忧虑担心快要成病地时候,许乐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女孩儿的声音无比清淡,无比忧伤,就像是临海冬末天空飘着的乌云,有些高远、却又沉重。


  她就像在山的那一边,听的见声音,却见不着人。


  “是我把你可能和邰之源去看演唱会的情报,告诉了他们。”


  许乐拿着电话沉默,许久之后说道:“你不知道他们想杀邰之源?”


  “不知道……我以为我是在做正确的事情。然而现在才发现自己是那样的幼稚。”那边女孩儿的声音无比地落寞与自嘲。


  “你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危险?”


  “我很安全,只是好像有些人在调查我,所以我……准备走了。”


  听到这句话,许乐沉默了许久,他知道在一定是邰家在调查张小萌,以邰之源的性格。如果真是麦德林议员方面将演唱会的情报,告诉了国防部那边的鹰派人物,他一定不会放过张小萌这个线索,因为只有从张小萌的嘴里,才能得到钉死麦德林议员的证据。


  “你还要回那个议员身边?”


  “不,我只想去做一些比较实在地事情。”


  “你自己也知道,你是一个很幼稚的家伙,为什么还要去?”


  “总要有所进步啊。”


  “我是一个普通人……我不能了解你们这些人的想法,我也不知道生活里有什么事情值得牺牲人类应该有的情感。哪怕是非常崇高的理念……我认为也不值得牺牲,那些不应该被牺牲的东西。”


  “我指的不仅仅是你与我之间的事情,还包括很多。比如生命,比如正义。也许你会问我究竟什么是正义,但在我看来,正义就是做对的事情,什么是对地事情?能让自己心安理得的事情,不欺凌弱小,不伤害无辜民众……应该是这样吧?”[!--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惯常沉默的许乐,今天紧紧握着电话,难得地说了一大段话。最后他一字一句说道:“以前就曾经说过,再伟大地目的,可是如果实现它的过程是肮脏的,丑陋的,那么它也必将是肮脏丑陋的。”


  “我会记住你的这些话,以后我会这样做。”电话那头的张小萌认真地回答道。


  许乐那双并不大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难以抑止地伤感,他缓缓说道:“我有一个大叔,他曾经对我说过。男女结婚的时候,为什么总喜欢买两对戒指?那是因为钻石大的戒指……女孩子喜欢戴着它去炫耀,而却无法带着它做事。”


  “其实我对生活的要求并不高,在没有这件事情发生之前,我最大的理想,便是给你买颗大大的戒指,让你戴着四处炫耀……而且我很会做饭,我很会做家务活,你可以一直戴着。而不用换。”


  “现在看来。我可以不用花钱买戒指了。”许乐半躺在病床上,对着电话轻声说道:“你自己保重。不要再像以前那么天真了……女人,再见。”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然后传来张小萌的声音:“再见,男人。”


  京州港都新泽太空港,候机室的一个角落里。


  “你那个男人可以称为圣许乐。”一个面相极为猥琐的大叔,脸上却流露着慈爱地光芒,他看着身旁戴着黑框眼镜,低头不语的女孩子,安慰说道:“你们是这个事业的将来,再如何天真幼稚,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只要你勇敢地面对,都会成为让你成熟的经验。”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他。”张小萌抬起脸来,摘下黑框眼镜,抹去泪水,倔犟地笑着说道:“而且如果他真的喜欢我,再过几天,又会伤心一次。”


  “邰家找不到证据,我更找不到证据,你说的话根本不能成为证据。”这位大叔笑着说道:“在联邦的范围内,我拿那位议员阁下暂时没有什么办法,我相信你的乘客编号已经落在了他地手里。”


  六天之后,联邦新闻频道插播了一条新闻,由港都新泽太空港飞往大区地太空飞船,在进行地空转接时,编号为的转接舱因为电路老化地缘故,操作失灵,坠毁在地面,全舱乘客无一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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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六章 影响

  (这是两章合一的六千字,写的有些辛苦,应该表达清楚了,许乐是一个有自己理念的人,我喜欢他的那种小农意识一些,因为,更直接。)

  按照乘客编号,本应该坐在空地转接舱里的那位女孩儿,这个时候却已经坐上了一辆使用老式能源,气味有些刺鼻的中型客车,正在前往青龙山军管地区的旅途上。

  那位面相猥琐的中年大叔依然坐在她的身边。张小萌看着窗外的原始风景,沉默了很久很久,不知道是在想过去的天真,还是在想自己的死讯,会给远在临海的父母……以及许乐,带去怎样的冲击。

  老式客车在山路上不停地起伏颠动,中年人的脸上盖着一顶草帽,却似乎很享受这种律动。环山四州进山的道路他很熟悉,就算闭着眼睛,也知道客车行走到了哪个地段。也许是有些渴了,中年大叔取下草帽,打开随身携带的水壶喝了一口水,这才注意到身旁女孩儿怔怔的神色。

  额头上微微凌乱的刘海儿,夹着山区里的微尘和汗水,显得有些狼狈,女孩儿红润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哀伤。他静静地看着这张年轻的脸,微微笑了起来,他这一辈子都在与人打交道,所以年前的时候,他才敢单身进入双月节舞会,与联邦权贵阶层的代表人物进行面对面的谈判,他很会看人,所以很满意于张小萌此时的表现,一个对信仰忠诚,并且曾经遭受过巨大挫折的年轻人,必将迅速地成熟,日后成为伟大事业里不可或缺的新鲜力量。

  革命军的前途,就要寄望在这些年轻人的身上了,面相猥琐的大叔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张小萌发现他已经醒来,微低眼帘。轻声问道:“如果我要死,宪章局的档案怎么办?”

  “能够想到这个问题,证明你已经向着专业的方向进步了不少。”大叔微笑着说道:“没有人能够改变宪章局里那台电脑地数据,但是数据达到政府部门总是有环节,有环节就有人,只要有人就有办法……我是一个对人特别的办法的老家伙。”

  “为什么您会亲自来安排我离开?”张小萌看着他。反政府军的二号人物,怎么可能因为自己就冒险前来,虽然自己知道一些麦德林议员的事情,可是依然不足以说明问题。

  “组织上层出现了叛徒,严重地损害了我们的事业……但之前也对你讲过,我并不能改变所有人对那位议员同志地看法,毕竟在某个程度上来讲,他代表着山里同志们在联邦中的公众形象……只是我觉得,你在这个事件中是无辜的。你出身很好,却因为善良的本心,产生了对青龙山的同情。我们应该感谢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而不应该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孩子……丧生在路线斗争与背叛的阴谋之中。”

  说到这里,中年大叔的眉宇间闪过淡淡的忧愁,为了理想与信仰,他已经在联邦里奋斗了很多年,然而如今地局势却越来越令人忧虑,完全不对等的资源、信息与武装力量,让反政府军只能在联邦军队面前苟延残喘。虽然联邦普通民众,有越来越多的人因为受乔治卡林主义地影响,而选择了同情反政府军。可是……随着麦德林走出山区,正式登上政治舞台,那些人心大部分也投向了宣称非暴力主张的他。

  山里地世界。已经快要成为一个被抛弃地世界。他是一名极为出色地情报领袖。但却不是一个出色地政治领袖。关于委员会里地那些暗流。他有了解。却无法平息。毕竟麦德林地主张。虽然有投降主义地嫌疑。但是困难地局势下。在联邦政府刻意地怀柔背景下。却显得很有吸引力。

  为了与麦德林一派地势力相抗衡。反政府军领袖南水。也不得不暂时放弃了武力斗争。转而寻求与联邦某些势力地合作。这才有了他地联邦之行。才有了双月节舞会。才有了与邰家地合作。才有了帕布尔议员从运输机舷梯走下时……那一抹被风劲吹衣袂地肃然。

  中年大叔地眉头皱地极深。像极了一个川字。各方面地情报汇总。尤其是身旁这个女孩儿地供词。都将临海市体育馆暗杀事件地情报来源。以及事后试图栽赃反政府军地情报系统。从而破坏帕布尔与青龙山之间和解协议地幕后黑手……就是麦德林委员。或者说麦德林议员。[!--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可是他没有什么证据。单凭张小萌地供述。永远不可能撼动德高望重地麦德林。在委员会。在环山四州民众心中地崇高地位。

  更令他觉得极为忧虑地是。麦德林并不愚蠢。政治智慧与经验无比丰富。难道这位委员不明白。如果青龙山地武装力量真地灭亡。那么他能够在联邦政治舞台立足地最后凭侍也将消失?政治路线地斗争是一回事。可是双方毕竟根植于同一片土地上。如果连立足地土地都被烧焦了。谁都没办法生根发芽……

  这个问题太过深远。无法想清楚。中年大叔看着身旁陷入沉思地张小萌。略带一丝怜惜之意说道:“对于我来说。让你跟在我地身边潜伏学习。为将来做准备。还有一个很重要地原因。那就是你与许乐之间地关系。”

  张小萌吃惊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自己与许乐的关系有什么重要性,眉尖渐渐地挤在了一处,深深地呼吸了一次,认真说道:“我不会再次伤害他,更不能同意去利用他。”

  “放心。”

  中年大叔已经收回了目光,开始津津有味地看手中的一本杂志,似乎是自言自语,似乎又是在告诉张小萌,说道:“许乐是一个同情,并且在感情上倾向于我们的民众……这一点从过去这些日子的细节就可以确定,凡是这种民众,都是我们要争取的。更何况他还是一个能够影响到邰之源选择的人物。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五年,也许是更长的时间。只要你能够影响到他,这就值得我们等待”

  他手中的杂志好像是什么新闻周刊,但实际上在页面里,却是一份十分翔尽的情报汇总材料,此时这页上面的材料,写地正是许乐抵达临海州大学城后的所有细节。

  这位反政府军的二号人物。三十七宪历里最成功的情报头子,静静地看着关于许乐的档案,在心里平静地想着,可能性才是任何事业发展的最重要基础,而许乐这个看似不起眼地小人物,似乎比这一趟联邦之行里遇见的任何角色……都拥有更多的可能性。

  许乐是怎样认识邰之源的?中年大叔微微眯眼,手指轻轻地摩娑着草帽的边缘,对于反政府军,对于那些注意着邰家继承人身边所有细微动静的人来说。这都是一个谜题。从档案上来看,许乐这个无亲无故的退伍小兵,怎么也不可能有机会在梨花大学里接近邰之源。

  “如果真的是的关系。那许乐为什么有能够进入地权限?如果许乐真的能进,那么第一军事学院访问时,忽然出现的黑色机甲……究竟是邰之源在操控,还是许乐在操控?如果是许乐在操控,他从哪里学习地那种操控方法?”

  反政府军二号领袖微笑着,在脑海中快速地进行着整理分析。他这一辈子都在与人打交道,是一个对人特别有办法的老家伙,在反政府军的事业,被迫要进入一个低谷期的当下。他把眼光已经投向了将来,投向了那个现在还很不起眼的年轻男人身上。

  此时张小萌已经将头偏向了一旁,怔怔地望着窗外的景色,眼中渐渐晶莹,想念然而坚强地不再想念。

  许乐的伤并没有全好,但是也不再需要二十四小时的重症监护,那些没必要的医疗设备早已离开了他地病床,第一军区总医院的专家们,也确认了他的癫痫是由于受外力压迫所致。非源发性癫痫,大脑皮层的异常放电现象,对他的身体与大脑不会造成实质性的损害。

  所以他搬出了病房,来到了总医院后方更为安静的疗养院当中。这里的生活设施更为完备,温泉在青树之间冒着蒸气,如果此时南半球不是处于夏天,或许他真有下去泡一泡的念头。而房间里地电视,也没有了医学控制,全频道开放。只是许乐依然习惯性地只看新闻频道和频道。他本不是一个关心联邦大事的人,然而从东林大区逃出来后。这些光怪陆离的遭遇,让他不得不关心。

  就在当天晚上,他看到了由港都新泽航空机场飞往的太空飞船失事的新闻,准确的说,是空地转接舱失事。许乐的眼瞳微微缩了起来,手指微微用力,盯着清晰的光屏,看着那些逐渐闪出的乘客姓名以及照片。

  “张小萌,女……”

  许乐只听见了这四个字,看见了电视上面那张表情严肃,戴着黑框眼镜地女孩儿照片,然后他地大脑里便嗡的一声,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新闻主播略带哀痛地播报声,被自动消音,而画面上那张照片也开始逐渐模糊,没有了黑框眼镜,刘海儿在微风中轻轻荡漾,眉眼含笑,像精灵一样可爱迷人……

  这才是张小萌,真实的张小萌的样子,新闻上的,照片上的,都是假的。

  许乐揉了揉眼睛,关掉了电视,躺在了床上,蒙上了被子,缩起了身子,开始睡觉,虽然睡不着,可他依然开始睡着,眼睛睁的大大的,身体微微发抖,忽然间觉得星球南半球的夏天,原来温度也是这样的低。

  半夜睡不着觉,他的心情就像一首悲伤的歌。

  他沉默地坐了起来,再次打开了电视,接上了联邦网络,进入航空总局的官方网站开始查询,不停地刷新着页面,不知道确认了多少次,核对了多少次,他才有些麻木地移开了手指,瘫软无力地躺在了床上。瞪着雪白的天花板开始发呆。

  此时他多么希望自己眼中看到的一切,就像那些结构图纸一样,都是自己脑海里调出来的画面,而不是真实的。可是瞪着雪白的天花板瞪了半天,眼前没有任何画面出现,原来……睡一觉。并不能让先前听到的悲伤地消息,变成假的。

  第二天,许乐按照自己的生物钟准时醒来,刷牙,洗脸,吃早餐,然后走入晨光的清静花园,坐在了微微冰凉的石椅之上,臀部没有着地。用那种古怪的姿式,蹲着大叔教给他地马步,同时细心而专注地品咂着。记忆着身体内那道颤抖,那道酸楚所存在、运行的轨迹。

  微热的颤抖代表着神秘的力量,已经突破了当年在东林大区时所运行的区域,渐渐占据了他的整个身体,促使着他的每一对肌肉纤维开始互相磨擦,互相挤压,无比疼痛而愉悦。

  然而那道酸楚却在他的心里,在他的唇里久久不肯散去,令他有些想要呕吐地欲望。他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白。眼窝有些深陷,反而将那双小眼睛勾勒的有些深邃。

  四周地树林里,有几名黑鹰保安公司的保镖,正在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周边的环境,如今的局势已经平静下来,他们的任务已经没有前些天那么重,他们只是有些不明白,许乐今天的散步,似乎比前些天要更长一些。

  许乐一直在这片安静的园子里呆到了中午。然后他向邰家的工作人员说了一声,便在几名保镖地暗中保护下,走出了疗养区,来到了第一军区生活区的一家牛排馆,开始用中餐。[!--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用餐之前,他递给侍者一张钞票,轻声地拜托了一件事情。

  刀叉轻轻地划在合成牛排娇嫩的外表上,许乐低头缓慢地咀嚼着那些非常均匀的肉类纤维,一直没有抬头。因为他不敢抬头。他知道一抬头。便能看见对面的座位上空无一人。

  他和张小萌在食堂里一起吃过很多次饭,他深深感激那个女孩儿。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个旁听生的身份,看上去是个穷门房,便会在那些四周异样眼光的注视下离开。

  他和张小萌第一次正式约会,是在临海州的餐厅吃牛排,他深深感激那个女孩儿,给了他人生当中第一次心动,第一次接吻,第一次亲蜜,第一次恋爱,哪怕是施舍,这也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施舍。

  侍者走到了他地身边,掩饰着疑惑的神情,递过来一袋饼干。许乐道谢之后,撕开饼干袋,拿出里面的小狗饼干,开始盯着发呆。

  他和张小萌第一次相遇,是因为一袋小狗饼干。

  许乐开始吃饼干,眼泪止不住地就流了下来。

  在大叔死后,他曾经发过誓,以后再也不会哭了,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总觉得心里面空空的,酸酸的,就像是永远再也不会有什么东西能够填满那个空虚的空间,又可能是从昨天晚上知道张小萌的死讯,一直到今天上午在晨园里的发呆,那些酸楚的味道,一直蕴藏地太久,刺激了他地泪腺。

  一个穿着得体的年轻男人,在一家热闹地餐厅里无声流泪。这是第一军区的生活区,有很多穿着便服或军服的军人以及他们的家属朋友,很多人诧异地看着窗边流泪的年轻男人,投以同情怜惜或是轻蔑不耻的眼光。

  他们以为这个年轻男人是因为失恋而痛哭,却不知道年轻男人以为自己永远地失去了恋人。

  擦掉眼泪,许乐回复了平静,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开始沉默而认真地阅读。这封信是施清海临走前亲笔写给他的,他已经看过了一遍,但当知道张小萌的死讯后,他想再看一遍,因为在他看来,施清海和张小萌其实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是那些他所不了解,为了理想愿意牺牲一些什么东西的人。

  施清海的信里面最后几段是这样写的。

  “我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厌倦了做一名间谍,哪怕最初的时候,因为父亲所遭遇的不幸,我是如此地痛恨联邦政府……可是身处在这样的夹缝之中,我感到了疲惫与紧张,所以我想放弃。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开始尝试脱离组织,当然是被动的那种。我永远不可能背叛这个组织。因为我赞同他们的理念,并且尊重这种理念。可是我真地很累了,所以我寻找了很多机会,试着成为一个不怎么重要的人……在夜店门口的冲突,便是我这种尝试里的一次,很抱歉这件事情拖累了你。”

  “然而就当我最累最倦。并且开始对自己曾经信奉的理想产生怀疑的时候,我亲手促成了组织与帕布尔议员之间和解协议地达成,虽然我只是中间一个环节,从来没有起到了绝对重要的作用。可是我知道我做了一件很正确的事情,原来做正确的事情,对于麻木的我而言,还是能带来某种精神上的愉悦感觉。”

  “可在那时,我依然想离开,不想再去管世界上的所有事情。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喝着酒,唱着二十七杯酒,在海滩上有空闲的时刻。想一想我那个可怜的、这辈子都没有进过首都地、只知道打理那个小农场,最终离奇死去的父亲。”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领路人死在了我地面前,他从很高的楼上跳了下来,就像跳入了云中,却坠落在了地面。我的老师在很多方面其实很像我的第二个父亲……很奇妙,我虽然有对那个叛徒的恨意,然而却没有被这种仇恨冲昏头脑,反而显得清醒了许多。看着老师横卧在车顶上的尸体。我忽然明白,原来我还是愿意为了当年的那个理想而奋斗下去。”

  “这个理想并不可笑,也不是对于民众或者你我来说,遥远而不可及的东西……我们只是试图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一些,更公平一些。至少不会再有像邰家、七大家、政客……这种凌驾于法律之上的存在,至少世界上少一些像我父亲那样默默死去地普通人。”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真正的公平。从前的皇权时代没有,如今的宪历时期也没有,将来或许也不会真的有。帝国没有,大三角没有。甚至我有时候在怀疑,青龙山那边也许也没有。但存在的,并不都是合理的,没有出现过的,并不都是不能追求的。公平正义或许是很虚幻地词句,但是为之努力,总比麻木不仁要好一些。”

  “前方隐约有目标,走,总是有可能达到。不走。却是永远无法触碰。我仔细算过,我这辈子顶多活九十岁。人总是要死的,既然如此,我宁肯死在我选择走的道路上。”

  “写这封信给你,不是想影响你什么,而是我在这个世界中很孤独,我所扮演的角色注定了孤独,我想把我的想法告诉你。我可能不会与组织重新联系,因为既然是走在相同的道路上,有没有同伴,其实并不重要,只要我们努力的方向是一致的。”

  “这个世界的公平,并不见得都需要牺牲自己地所有,我一向认为,当一个恪守法律地警察,做一个伸张正义的律师,做一名勇敢反抗帝国侵略地战士,都是对联邦命运的正向努力。你……是一个正义感有些泛滥的家伙,按照你的想法活下去,就算不能影响这个世界,至少可以影响你身边的小环境……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是伙伴,我们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伙伴。”

  “活着,然后好好活着,活的心安理得,这就够了。兄弟我就是去找心安理得去了。”许乐沉默地迭好信纸,放到了贴身的口袋里,那里还有一张名片和一张新的银行卡,算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然后他从这封信想到了张小萌。他依然很难理解联邦里很多人的想法,但在再次阅读了施清海的信后,他的心里有所触动。

  人总是要死的,死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这或许就是一种幸福。许乐静静地想着张小萌,以前曾经有过的猜疑与愤怒,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

  许乐是一个很沉默很直接的人,他不懂什么主义,没有什么理念,他是一个凭着直观、直觉而存在的年轻人。他缓缓地抬头,看着餐厅光屏上正在播放的新闻。

  新闻上面,在首都大学进行演讲的反对派政治领袖麦德林议员,这位面容和蔼,表情坚毅令人敬畏的大人物,正在宣布,将要做为京州州长罗斯的竞选伙伴,参加年底开始的总统大选。[!--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你要能当上副总统,我的女人岂不是白死了?”许乐最后看了一眼新闻画面,沉默地向着餐厅外面走去。

  第八十七章 星辰海洋

  (这章真好取名,二合一的六千字,明天许乐就会有新的人生了,嗯,我很期待呀。)西南。

  一望无际、碧波轻荡的海面,从银色的沙滩向着远方伸展,一直漫到天边。沙滩上的海水,像情人的手轻柔地抚弄着白色的沙砾,一荡一荡。看着这一幕美丽景色的人们,或许心中都应该生出一些海阔天空、风轻云淡的感触。

  遮阳伞下有两张白色的躺椅,沙滩后方的树林中,有不少黑鹰保安公司的保镖,正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一切动静,年岁已经大了的靳管家,平静地站在沙滩水台屋檐下,躲避着暮时依然强烈的阳光,也躲避着两张白色躺椅上面年轻人们的交谈。

  “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其实我来之前有些没有想到,我本以为那个女孩儿的不幸死亡,会你让消沉很多天。”穿着一身白色轻麻衬衫的邰之源,平静地看着身旁的许乐,发现对方虽然眼窝有些微陷,面色不如当初那般红润,但至少精神还算振作。

  张小萌自然不是正常死亡。

  太空飞船空地转接舱失控,坠落在地面,化成了一团焰火,事后根本找不到任何动了手脚的线索,政府的调查结果只能判断为失事,只是死亡乘客名单上有张小萌的名字,像邰之源这样的人物,自然马上就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幕后原因。

  政府各个部门调查临海州体育馆暗杀事件的方向不同,绝大多数官员都将眼睛盯在已经自杀的国防部杨劲松副部长身上,又很奇妙地查到了临海局局长,又查到了施清海,莫名其妙地挖出了反政府军一个间谍网络……可邰之源清楚,上次针对自己的暗杀,不可能与反政府军有关,杨副部长也不可能与青龙山里那些人合作。真正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政府需要息事宁人,需要找一个替罪羊出来给邰家交待,邰家表面上在没有别的证据前,只能接受政府的调查结果,但是那位夫人所能影响地事务官员们,早已经开始了对其余线索的调查。

  当对真相的调查渐渐靠近事实时。便随之出现了消灭证据与中间环节的手段,张小萌的死,毫无疑问属于一次冷酷的割裂灭口。

  京州下午地阳光仍然有些炽烈,邰之源惯常略显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两抹红晕,应该是温度太高的缘故,而和健康无关。他像身旁的许乐一样,问了一句话后,便开始沉默。眯着眼睛盯着偶有海鸥飞过的碧蓝海面。

  双月节舞会上,那个穿着蓝色小礼服的女孩儿死了。邰之源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如果不是自己家族坚持暗中调查。并且逐渐威胁到了那边,张小萌这个并不怎么重要,但在暗杀事件情报里扮演了重要角色的女学生,应该还能活着吧?

  邰之源这般想着。心里却没有什么歉疚或沉重。他地年龄虽然不大。但却早已拥有了同龄人所不具有地冷静。冷静这种词语在某些环境中。也可以称之为冷漠。

  “警方能不能查到什么线索?”一直沉默地许乐。终于开了口。问道:“我虽然知道政治这种东西是很黑暗地。但是一名联邦议员。做出了这样地事情。难道就没有谁能够惩罚他?那联邦地法律究竟有什么用?”

  邰之源眯着地眼睛渐渐睁开。他诧异地看了一眼许乐。关于张小萌地背景。以及这整个事件里地很多细节。他以为许乐并不知道。所以他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会知道此事是麦德林议员所为?

  “我知道地事情。可能比你所以为地要多一些。”许乐看着脚趾里地细沙。说道:“所以我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做地。”

  “联邦法律讲究证据。而那些政治家……从来不会留下任何可能受到指控地直接指据。”邰之源看着许乐。沉默了很久之后。才用认真地语气说道:“查武装分子那条线索。直接导致了第二军区七名军官自杀。就算联邦能够查到此次失事地一些线索。我相信。也绝对不足以将对方送上法庭。”

  “我很好奇地是。为什么你确认幕后地黑手。就是那位麦德林议员。”

  “逻辑。直觉,谁将受益……”许乐在阳光下眯着眼睛,脚趾头轻轻地挤弄着沙砾,低头说道:“他已经要参选副总统了,这样的人,怎么可以成为联邦的领导人?”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很难做什么。”邰之源平静说道:“如果我让人把这消息放出去,没有多少联邦公众会相信,他地形象一向极好……而且说不定这反而会给他一个造势的机会,将自己扮演成遭受七大家阴谋陷害的清白政治人物,麦德林议员一定很乐意。”

  “我在想,将来你会不会也变成这种政治家。”许乐这时候抬起头来,认真地看了邰之源一眼。

  这双目光很平静,很实在,很透彻。邰之源的表情变得慎重起来,半晌后很认真地说道:“必要的手段或是妥协,都是需要的,但是我有我的底线。”

  “我也有我的底线,只不过我是小人物,你是大人物,小人物的底线被人击穿之后,只能愤怒,却无法做些什么。”许乐低着头说道:“我知道你总记得,还欠我一条命……如果可以地话,希望你尽最大地努力,不要让那位议员成功当选,这样的话,我们之间就清了。”

  邰之源静静地看着许乐,这个他生活中唯一地朋友,在危难时刻毫不犹豫挡在自己身前,挽救了自己生命的年轻男人,沉默半晌后说道:“我们家的合作伙伴是帕布尔议员,相信施清海已经和你说过。既然如此,无论你拜不拜托,我都会努力不让对方成功。”

  许乐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说道:“谢谢。”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邰之源忽然开口问道:“继续回梨花大学上学?”

  “不。虽然我还没有想好,但是我不想再回梨花了。”许乐将自己的脚伸进了微烫的白沙中,沉默片刻后说道:“在大学里认识了你,认识了施清海,认识了张小萌,但现如今你要走了。施清海已经走了,小萌走的最彻底……我想,我也应该走了。”

  邰之源的脸上没有任何吃惊的表情,许乐的选择早就在他地计算之中,他望着许乐说道:“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替你安排一下。”

  联邦七大家里最低调,却也是最深不可测的邰家,要替一个人安排前途,那前途必将是无比光明灿烂。换做谁,或许也不会拒绝。然而许乐却想都没有想一下,便直接笑着回答道:“谢谢。不用了。这个回答也在邰之源的意料之中,他更好奇的是许乐会用什么样的理由来拒绝自己。[!--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我在那个基地里看见了黑鹰保安公司的一名主管,据施清海分析,他应该是你们邰家很久以前就看中地人。”许乐看着邰之源的眼睛说道:“你将来注定是要做大事的人,所以现在就已经开始在培养很多得力的助手,如果我接受你们的帮助,将来肯定也会成为你的下属。”

  邰之源微微皱眉看着他,说道:“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便要有自己的目标。找寻自己存在的意义。而要达到那些目标,则必须获取更多的资源,能够更最快地进入某个阶层,对于你来说,毫无疑问是一个更好地选择。”

  “问题是,我根本不知道我的人生目标在哪里。”许乐自嘲地笑了笑,说道:“而且你最让我不喜欢的,就是时不时会流露出来一种可以决定他人人生地态度。”

  邰之源摸了摸鼻子,脸色有些不好看。不仅仅是因为许乐此时说的话,更是因为他发现许乐拒绝自己的态度很坚定。

  “不用反驳我,那是一种来自骨子里的骄傲。”许乐躺倒在沙滩椅上,眯着眼睛看着海浪,说道:“我是一个很沉默的人,但其实我骨子里也是个很骄傲的人。我现在能这样与你谈话,就因为我是你的朋友。如果将来注定要成为你的下属,就不可能有这样的谈话了。”

  “如果跟随你地脚步,或许我能在这个社会中很快的成为人上人。但你应该清楚。我自幼的生活并不怎么愉快。我对你所说的那个阶层,甚至对这个联邦。都没有太大的好感。”

  “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邰之源沉默了很久之后说道:“我必须提醒你,不要被施清海和张小萌的死所影响,变成那种狂热分子。”

  “我也只有在你们的面前,才会变得话多起来。”许乐说道:“至于反政府军……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年轻人,只不过运气很好,或者说运气很差,认识了你而已。”

  “我有时候也在想,认识你究竟是好运气还是坏运气。”邰之源微笑着说道:“如果不是你这家伙,第二军区的那些军官,也不可能知道我会出现在体育馆,可如果真没有你,或许我已经死了好几次。”

  邰之源抬起手,阻止了许乐地说话,说道:“但你不是一个普通人,只不过你自己一直不肯承认,或者没有这种自我认知。”

  许乐眯着眼睛,看着逐渐往海平面落下去的夕阳,听到这句话后,心里忽然颤动了一丝,明明知道邰之源不可能知道自己身体里的秘密,可是他却依然想到了脑海中的那些结构图,颈后的那块假芯片,后背有些僵硬。

  “黑鹰保安公司的主管薛乃印……”邰之源回头看了一眼沙滩后的树林,那些树林在暮色的照耀下,如同正在燃烧一般艳丽,“一直对你念念不忘,虽然地下停车场的战斗没有任何录像,可是这位前军方特种兵,坚持认为,你地过去一定非常不简单。”

  “还有那位国民少女偶像,如果你真是一个很平凡地家伙,她怎么可能去看了你两次?”邰之源微笑着说道:“更早一些。想想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你这时候肯定能猜到,区地准入权限非常高,但你却能进去……”

  “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问你。”邰之源看着表情凝重的许乐,被拒绝后地心情略微好了一些,很慎重地问道:“你是怎么认识靳教授的?”

  “靳教授?”许乐糊涂了。

  然而邰之源认为他是在装糊涂。有些不悦地勉强一笑,没有追问,转而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你不肯说,我也不会再问,而且我会帮着你隐藏这个秘密。”

  “我真不认识什么靳教授。”

  “这小子居然还在装。”

  邰之源的心情有些郁闷,不悦地看着他。前不久一院实验室送回来了第二份报告,以那份报告里再次点出,如果不是实验数据有误的话。那么操控机甲的那人神经束反应速度要异于常人很多。

  而曾经与许乐在机甲对战室内大战一场地一院王牌学生周玉,是邰家重点关注、重点吸纳的对象,在对方与邰家下属企业的初次接触中。也被问到了这个问题,周玉给了那名操作黑色原型机甲的机师非常高的评价。这位第一军事学院机动系的优秀学生,毫不犹豫地指出,那名捧腹而走的机师,接触机甲操控训练的时间应该不长,但是潜力无比巨大,甚至可以称之为真正的天才。

  在区吃了许乐无数顿宵夜地邰之源,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许乐什么时候开始接触机甲,也知道对方的进步速度是怎样的惊人。所以对于这些情报回馈没有丝毫怀疑。

  如果仅仅是一位机甲天才,或许邰之源还不会如此重视许乐,他与许乐地关系不错,但那是私人交情,一旦涉及到公务上面,这位邰家的继承人,便会回复绝对的冷静。他只是觉得许乐这个人还有很多能力,还有很多秘密没有被挖掘出来,靳教授失踪这么多年。却将这样一个人扔回了梨花大学,要说此人没有什么能力,没有人会相信。“我不想勉强你。”邰之源看着许乐说道:“如果我把你是靳教授学生的消息告诉母亲……我想就算你再如何仇视我所属的所谓阶层,也没有办法离开,因为她肯定会马上飞过来。”

  许乐愕然,不清楚这件事情又怎么会扯上邰之源的母亲,那位真正控制着邰家的夫人,为什么会如此重视那位靳教授……可是他真不知道靳教授是谁,所以只好沉默含笑不语。他知道邰之源绝对不会胡乱说话。那么这个靳教授一定真实存在。并且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他的大脑开始快速运转。不停地思考……

  沉默含笑不语,在邰之源的眼中,却成了许乐地默认以及态度上的退让,他摇着头叹息道:“这个世界从来都是不公平的,你何必如此固执。”

  许乐此时还在想着靳教授,区,芯片准入权限这些事情,脑海里的过往画面逐渐串连在了一起,让他猜想到某个可能,脸色不禁凝重起来,被邰之源的这句话惊醒后,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话,我只是不愿意成为你的下属,因为我的朋友……现在已经很少了。”

  “接下来我要做什么?我会进入一家比较大的机动公司,希望能考到研发部门,去从事我所喜欢地工作。”许乐面情平情地看着海平线,看着渐渐下沉的太阳与映成一条直线的红艳光泽,说道:“当然,如果果壳机动公司能招我这个没文凭的旁听生,那就更好了。”

  这是许乐在东林大区就有的理想,然而在这一刻,许乐想到的更多的,却是当初对张小萌的承诺,进大公司,挣不错的薪水,买房子,然后……然后静静地看着总统选举,看看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法律公正道义这种事情。[!--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就这样?”在一旁静静倾听地邰之源,忽然笑出声来,旋即摇着头说道:“本想能够帮你做些事情,但现在看来。什么都做不到了。”

  许乐也笑了起来,说道:“如果你这个大少爷不想欠人人情,那你把那辆黑色地汽车送给我,那天在地下停车场里,可是觉得那车结实的要命,我真好奇里面地构造。”

  “这个没问题。”邰之源说道。

  “那你的理想究竟是什么?你的家世太好。好像什么事情都有人替你准备好了……莫不成你将来还真的想当总统?”许乐转过头来,好奇地看着邰之源略显瘦削地脸颊。

  邰之源眉宇间浮出淡淡愁绪,说道:“每个人都有理想,我小的时候的理想是……”

  时间渐渐过去,太阳渐渐沉没,海面上的天空泛出深到极致的蓝黑,就像是一大片墨绿玉石。就在两个身份地位完全不同的年轻人,关于生活,关于理想地谈话中。无穷无尽的繁星开始在夜穹里闪光。

  “每个人所处的位置不一样,具体的理想也就不一样。我想要彻底解决青龙山的反政府军武装,不论用什么方式。都务必要让这些叛国贼,再也无法拖延联邦前进的脚步。”

  当理想从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有一个可以一起玩泥巴的小玩伴,进入到这种范畴之后,邰之源的表情便严肃了起来。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不到二十岁地瘦削年轻人来说这种话,都只会让听众发笑捧腹,倒在沙滩上。但许乐认真而沉默地听着,因为他知道身旁的这位年轻人,在将来说不定真的可以做到这些事情。

  “帝国地威胁必须被清除。联邦内部的社会矛盾必须得到缓解。我们必须获得一个和平发展的机会……而这些都不是我的理想,这些步骤只是我实现理想的前提。”

  邰之源抬头看天,看着天上繁星点点,脸上忽然闪现出一抹极为向往的神情,缓缓说道:“联邦将来究竟应该往哪里去?在某些特定能源逐渐匮乏的今天,整个联邦似乎已经死气沉沉很多年了……为什么我们的理想,我们的眼光,总是停留在权力,财富那些东西上。”“那是因为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权力和财富。”

  这句话许乐并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看出来,邰之源这个时候说地话,都是极为真诚的,他顺着邰之源的目光向着天上望去。此时沙滩四周除了海中偶尔的荧亮之外,没有一丝光亮,越发显得头顶夜穹的星幕无比清晰。

  “联邦的将来,应该是在星空之中。”邰之源入神地看着星幕,许久之后,用极为认真的语气说道。

  在河西州立大学的图书馆里。许乐也曾经看过很多宇宙天文学方面的书籍。眯着眼睛看着天上,忍不住轻声说道:“联邦现在探明了七十四个行星系。据说帝国那边是十六个行星系……邻近地空间已经被探索完毕,再往银核里走,不是现在的宇航科技所能支撑的,重引力场的环境下,人类的身体总是显得过于脆弱。”

  “不往银核里走,往外面走呢?外面的宇宙还有很大很大,如果说联邦与帝国之间的战争是因为资源而产生,可是这么大的世界,为什么我们非要在墙角里为了一只苍蝇而拼死拼活。”邰之源的唇角泛起一丝嘲讽,“还有联邦里地这些政客,家族,商人……就算他们地欲望是个无底洞,可是宇宙之大,足以满足他们的野心。”

  “这是个美好地想法,自然也是很异想天开的想法。”许乐沉默片刻后说道:“要抵达别的星系,要穿过黑暗天幕,凭现在的续航能力,其实早就可以做到,问题是没有星图和自生空间门标记,宪历初期的那些探索飞船,就没有一艘能回来。”

  沙滩之上,夜穹之中,无数繁星之间,有一片区域很奇妙的没有一颗星星,那片区域便是联邦所处银河系的外围,如果人类要超越银河系,进入真正的外太空,那条路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无论从别的任何方向出发,都将要遇到无数恒星的阻拦……然而也正是因为那片区域没有任何的标志,不知吞噬了联邦数万年来多少艘太空飞船,所以才被称为黑暗天幕。

  邰之源看着头顶繁星中的黑暗,无比惋惜说道:“据说以前……曾经有人真正地离开过这个星系,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一份抵达河外世界的星图,可惜从来没有人找到过。不过……既然有前人能够做到,为什么我们不能做到?”

  “那肯定是传说。”许乐摇摇头,“拿传说当基础的理想,比我也强不到哪里去。”

  话虽如此说,他依然对邰之源产生了一丝敬意,看着满天繁星,下意识里轻轻抚摸着手腕上的手镯,想到了手镯上面刻着的那句话。

  “可终究是理想,我可不想如联邦里的大多数人那样,把理想洒上些盐,风干,待老了下酒……”邰之源说道。

  许乐笑着说道:“腌肉确实没有薰肉好吃。”

  “你又说漏嘴了。”邰之源低下头,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说道:“这句老谚语,联邦里没几个人知道是什么意思。在一个只能吃合成肉的时代,没有人会用盐腌,也没有人会做薰肉……除非他经常吃野生肉。”

  “一个能够经常吃野生肉的家伙,又怎么可能是平凡的家伙呢?”

  许乐笑了笑,没有辩解什么,心头却是怦然一动,想到了野牛、大叔、靳教授、邰夫人、H1区、颈后的芯片,这些名词之间,究竟有怎样的联系?

  第八十八章 有金属的地方,就有果壳

  (谢谢投打赏票的朋友们,真的无语了……下一章稍晚一些,大概在九点半以后,果壳机动公司,便是许乐这辈子里很重要的一个地方了。)

  初春的天气,并没有让首都特区街畔绿地里的花枝开始招展起来,北纬三十度的气温,似乎还沉浸在冬天的记忆之中。空旷的街道上只有为数不多的匆匆行人,联邦的中心一如既往的严肃且单调,就如同街道两旁的宏伟建筑一样,令人难以生出亲近的感觉。

  特区西十二街已经远离了政府各大部门,显得更为安静,这条街道汇集了几家在联邦首屈一指的大公司,却不像港都市那般将繁华尽写于脸上,也没有光怪陆离的三维立体成像向着四方的天空炫耀。这些大楼外表形状普通而平静,有一种繁华落尽,看尽人类历史的庄重感。

  正对着宪章广场的大街一角,有一幢大楼的外墙表面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却没有形成强烈的阳光反射,知道这家公司的人都清楚,这些外墙全部采用的联邦最新科技成果,是目前效率最高的光能吸附材料。[!--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许乐看着面前这座近于零光污染的大楼,眯着眼睛将楼层细细地数了两遍,确认了是四十七层。

  这种数楼层的无聊举动,是他用来平抑心头紧张的方法----这是他人生的第一次应聘,而应聘的对象,便是联邦最出名的果壳机动公司。

  当许乐还是一个在矿坑操作间里修理家用电器的学徒工时,进入联邦果壳机动公司,便是他的人生理想。对于有志于此的联邦青年们来说,果壳机动公司这个名字,一直蒙着层令人眩晕地光彩。

  果壳机动公司是整个联邦最大的机动公司。代表着整个行业地水准。这家机动公司的地位,由历史与现实双方面所铸成。改变了联邦无数民众生活地静农牌高能蓄电池,便是这家机动公司在无数年前。最惊人的发明。

  果壳机动公司跟随着人类社会,踏入了宪历,伴随着联邦成长,已然发展成了一个宠然大物,公司业务包涵极为宽广。涉及的领域极多,包括汽车、多用途船舶,宇航飞船。空港机械设备,地面传接系统……这家机动公司有一个很嚣张的口号:

  “只要有金属的地方,便有果壳地标志。”

  这句话并不虚假。虽然联邦的档案一直没有解密,但包括帝国在内的所有人都清楚,联邦军方从型开始地连续数系列机甲,研制工作都有果壳机动公司的参与,军方的太空战舰,自然也与这家公司脱离不开关系。

  这样一个巨型企业,影响着联邦地方方面面,却一直没有人能够真切地知晓。这家公司究竟是属于谁的。不过与别的信息不公开家族企业不同。果壳机动公司在股权信息公开方面,一直走在所有企业的前端。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如果还要玩神秘主义,无论是那些政治家还是联邦的普通民众,都不可能接受。

  之所以直到今天依然没有人知道果壳机动公司的所有者是谁,是因为果壳机动公司的股权构造十分复杂,除了在第一宪历时,收归联邦公民基金的百分之三十股权之外,还有无数地公益基金或者是私人基金充斥其中。

  占有百分之三十股权地联邦公民基金,由联邦管理委员会代为行使权利。除此之外的第二大单一股东,便是退伍军人协会,又称为老兵协会,然而老兵协会所占地股权只有百分之一点四,由此可见,果壳机动公司的股权结构,已经复杂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

  之所以会造成这种局面,也是历史决定的,能够影响到联邦基础的大企业,必然要被联邦绝对控制,但是那些逐利的金融巨鳄,隐藏在幕后的大家族,又怎么可能放过这块肥肉,在无数年的争夺之下,所有人才发现,原来谁都没有能力单独吞下这间公司,才造成了当前的局面。

  联邦军方以及科学院,在果壳机动公司内也有代理股权。经过联邦统计署在宪历四十一年的最后一次精密计算,如果将联邦公民基金,以及有军方背景的股权全部计算在内,联邦能够控制的果壳机动公司股权,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四十一。

  统计署以及经济学家认为,在相关法律的严密监视下,多达三千个股权所有者之间的内幕交易,完全被封死,历史形成的复杂股权结构难以得到根本的改变,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联邦七大家里几家联手,都不可能在不惊动联邦政府的情况下,控制果壳机动公司。

  至此,联邦政府才放下心来。

  所以从名义上来说,果壳机动公司是一家归属于联邦全体民众的企业,而手里握有零散股权的无数基金与私人,则只能享有分红及相关的权利。

  还没有离开临海州大学城时,还在梨园的铁门中,许乐便已经通过网络,向联邦几家出名的机动公司投出了自己的电子简历,在简历的最后,他附上了自己在梨花大学做为一名旁听生的成绩单,同时附上了周教授写的荐书。

  当他向周教授请求帮忙书写推荐信时,周教授没有丝毫犹豫,因为仅仅一年的学习,这位教授就清楚地判断出,许乐这个学生,在机修方面拥有一种很珍贵的直觉敏感,以及十分强悍的实践操作能力……唯一令周教授感到有些不解的是,既然许乐是靳教授看中的人,为什么不直接让靳教授介绍进入那些大公司,虽然靳教授已经离开很多年了,但以靳教授当年在业内的名声,他的学生应该有资格随便挑选公司。

  电子简历上附着许乐的公民编号,简历投到联邦的几家大型机动公司之后。属于隐私保护条例外地一些档案,被可以被这些公司的人事部门直接调阅。许乐并不担心那些公司能够从自己地档案里发现什么不寻常。毕竟他颈后那片伪劣芯片是用来和宪章局捉迷藏的,不可能在档案中出问题。

  但是关于应聘地前景。许乐的心里没有丝毫底气,无论他在梨花大学的成绩单如何亮眼,他终究只是一名旁听生,连文凭都没有拿到。入学之前的履历也有些可笑,如果说有军方机修背景的退伍兵。在进入这些大型机动公司地应聘中,可以拥有某种优势,可是他的档案里记载的很清楚。他只是一个在东林大区蹲坑地矿道维护兵……

  然而不知道是周教授的推荐信起了作用,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在简历发出去后不久。许乐便接到三家机动公司地电子面试邀请函。

  许乐毫不犹豫地挑选了果壳机动公司,所以此时他的人会出现在首都特区,会出现在了这座大楼的门口。

  “有金属的地方,便有果壳。”

  许乐眯着眼睛,看着大楼门前的那一排小字以及字符最后方那个深刻在金属墙面中的果壳标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果壳机动公司总部门前的这句口号,比联邦民间流传的那句口号更为简洁,也更为有力量。似乎像是有一种魔力一般。他最后确认了自己地衣着没有什么不得体地地方。向着大楼里走了进去。

  “不会是邰之源这家伙帮的忙吧?”许乐微涩地笑了笑,就在那次海边沙滩上地谈话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邰之源。虽然这两个年轻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朋友,但是毕竟生活的阶层距离太大,所以也不可能像普通朋友那样经常联系。

  关于临海州体育馆暗杀事件,联邦政府的调查已经告一段落,本来无论是施清海还是张小萌,都会连累许乐被政府注意,被联邦调查局请去喝茶,但是因为许乐在这件事情中所起的正面作用,以及邰家的强力压制,许乐在这个事情中所扮演的角色,已经被封存到了秘密的档案之中,他成功地回到了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中。

  “欢迎来到果壳。”大楼前台一名长相甜美的女性工作人员,确认了许乐的姓名与公民编号,点了点光触屏上的位置,微笑着说道:“面试在三十二楼区进行,希望您一切顺利。”[!--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服务态度很好,完全不像是一家联邦所有的巨型企业,许乐微微一怔,心里忽然生出一股荒谬的感觉,像是回到了星辰会所,自己正在和那位前台小姐讨论服务的内容与价钱。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那位前台小姐笑了笑。

  乘坐高速电梯来到三十二楼区,进行完登记之后,许乐没有排队,直接被工作人员带到一个房间中。

  这不是什么特权,果壳机动公司人事部门在进行二试,所有的应聘者,在真正的聘用考试之前,都会经过两次筛选,一次是对简历的过滤,一次则是在房间中的面试。

  果壳机动公司人事二部七处副处长,是一名头顶微秃的中年人,他看了一眼推门而入的许乐,又看了一眼光屏上面的档案资料与简介,眉头便忍不住微微皱了起来,心里对于人事四部同事们的工作感到非常的不满意。

  梨花大学虽然是除了三院之外,在三大系统研修中最有实力的院校,但是一个旁听生又怎么可能胜任果壳机动公司的研究工作,虽然有教授的推荐信,成绩单也还不错……

  头顶微秃的中年人,用请示的眼光看了一眼身边的领导,然后对坐在椅上的许乐,冷漠开口问道:“我不会问你为什么想进入果壳机动公司,也不想针对你的履历发表任何意见,因为那不是我的工作范围,我只想请教你,关于本公司的名称,你有什么看法。为什么我们公司要叫做果壳机动公司。”

  许乐坐在椅子上,心情虽然有些小小的紧张,但表情上却没有泄露丝毫,听到这名官员开口,最后的那丝紧张也消失不见,沉默了片刻,在心里准备着答案。在这一刻,他很自然地想到了封余大叔关于机器与人体关系的那些论调。

  第八十九章 应聘的遭遇

  “果壳是用来保护娇嫩的果肉。而机器对于人类来说,所起的作用,就像是一层果壳,保护人类相对脆弱的身躯,能够在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去。”

  “我想机动公司最开始取名为果壳,就是想告诉每一位职员,机动研发的出发点及最终目的,就是要满足人类的需要。机器,终究是要以人为本。”

  许乐自然不会在面试的时候大谈人体本身才是第一序列的机器,别的机甲战舰之类,都只是外延。或许这种论调很新鲜,但新鲜的必将是离经叛道的,他可不想被这些人事部的主考官当成傻子一样来看待。

  听到许乐的回答,秃顶的中年考官脸上露出微微诧异的笑容,看来他很满意于许乐对果壳两个字的理解。这位秃顶主考官身边,另一位主考官一直半闭着眼睛,此时也缓缓睁开了眼,认真地看了椅上的许乐一眼。

  “不错,面试这关算你过了,准备呆会儿真正的考核吧。”那名考官若有所思地看着许乐,示意他可以离开房间。许乐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没有想到所谓面试,竟就是回答一个简单的问题,这么快就结束。

  当许乐离开房间之后,那名秃顶的考官恭敬地身旁那人说道:“主任,您看这个考生怎么样先前一直沉默闭眼的考官,是果壳机动公司工程部人事主管何塞。

  本来春天的招募考试,应该不会惊动到他这样高级别的人事主管,但由于工程部这段时间的工作陷入了某种僵局,他们很需要一些新鲜的血液,所以他今天专程回到了果壳机动公司总部旁听招聘。何塞主管就像是赌运一样随便挑选了一个房间,没有想到就碰到了许乐。

  “公司的文化,并不是什么秘密,如果用心的话,应该也能猜到果壳的意思……以前招聘当中。这道问题的回答正确率,也有百分之四。”何塞面无表情地点开面前地光屏,开始审看许乐的资料档案,继续说道:“不过这个考生的回答我真的很满意。”

  机器,要以人为本,这正是果壳机动公司创始者。以及后来的无数研究人员,一贯禀承的最高理念。

  “可惜了啊……”

  何塞用最快地速度看完了许乐的档案,忍不住轻轻拍着手腕,脸上露出惋惜之色,叹息道:“蹲坑兵出身,只在梨花大学跟着老周学了一年,就能有此成绩,看来这位年轻人的悟性、勤勉都没有问题,可惜时间太短。只学了一年……联邦各门工程繁若星辰,他再如何勤勉,基础的知识门类肯定不够充分。实践能力再强。但限于学习背景年限,也不可能有让人满意的设计能力潜质。”

  话虽如此。这位果壳机动公司地上层人物。却没有马上就将许乐剔除出应聘者行列地意思。联邦内部本已没有现成地优秀工程师。哪怕是三大军事学院机动系毕业地优秀学生。进入果壳机动公司也要经过长达数年地培养锻炼。才能真正成材。

  何赛虽然对于许乐没有抱以太大希望。可隐隐总想着在稍后地考核中。这个退伍兵能够给自己一个惊喜。

  “看看成绩再说。只要他能过基数线。就把他留下来。”何塞想了一会儿后。对身旁地秃顶考官交待道:“如果没能通过。也记住留下他地联系方式。然后劝说他最好回梨花大学跟着学院里地教授再学习两年。本公司会等着他真正优秀地那一天。”

  秃顶考官微微一愣。应了下来。心里不禁感慨那个叫许乐地应聘者地运气。

  何塞主管却只是想着今天地考题是由工程部那些家伙亲自出地试题。外面那一百多名各大院校地应聘者。或许只有十几个真正优秀地人才可以过基数线。更何况是那个只在梨花大学旁听了一年地年轻人。

  简历地筛选是第一轮。面试是第二轮。整个联邦各大院校自信地毕业生。向果壳机动公司递出地数万封简历。在这两轮之后。便只剩下了一百多位。

  许乐并不知道果壳机动公司的招募流程,他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面试这么快就结束了。其实这是因为他那个房间有工程部人事主管亲自旁听。自然决定的比较快,而其余那些房间里的人事部考官。则是做足了流程,让面试的考生连续回答了十七道规定问题。

  走出房间,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休息室,许乐一个人在空旷地休息室里等待着下一轮考试的开始,一直等了很久,还没有别的人到来,他这才发现,原来面试这个环节中,只有自己是个特例,结束的比任何人都要快一些。

  左右无人,左右无事,许乐坐在靠窗的金属座椅上,从旁边小桌上拿起一份果壳机动公司的内部技术刊物,开始打发时间,谁知道这一看便看进去了,这些内部技术刊物,虽然没有涉及什么特别高端的保密技术,但是那些由果壳工程师们发表的文章,无论是异想天外的设计思路,还是缜密地逻辑推断,翔实丰富地实验数据,都让许乐感到了亲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一旦入神,便不知道时间飞逝,当他被身旁地议论声惊醒过来时,已经快要接近中午的时间,而休息室内已经坐满了通过第二轮面试的应聘者们。敢于有自信向果壳机动公司投出简历的,基本上都是三大军事学院的应届毕业生,还有少量首都大学精工系的学生,而临海州大学城虽然拥有整个联邦最多的大学数量,应聘果壳的人数却是最少。

  毫无疑问,能够通过果壳机动公司两轮筛选的学生,都是优秀的年轻人,而优秀的年轻人往往都会显得比较骄傲,骄傲的一种比较得体的呈现方式,那就是沉默,而且三大军事学院毕业生。接受地基本上是军事化教学,身上都带着军人特有的范儿,所以坐满了一百多人的休息室内,依然十分安静,议论声并不太大。

  待考生到齐之后,也到了午饭的时间。坐在果壳机动公司总部食堂的餐桌上,这种沉默才渐渐被打破。或许是考生们,发现果壳机动公司的工作餐也如此丰盛,心情愉悦之余,对于将来人生地前景,也有了更多的美好想像,所以三五成群的说起了闲话,表达着对下午正式考核的担心。

  许乐与同一张餐桌上的人们偶尔说几句话,大多数的时间依然是沉默。不过他那张平凡朴实的脸庞上,总是带着令人亲近的笑容,所以倒也没有人对他的沉默表示不满。

  因为果壳机动公司地归属及军方背景。所以三大军事学院的毕业生如果能够进入果壳,等同于进入军方的研究所,依然可以计算军龄,算做另一种形式地军役。这些立志进入果壳机动公司的优秀毕业生,按照三大军事学院为分际,渐渐形成了三个圈子。

  许乐恰好就在一院这个圈子里面,他听了半天的闲话之后,忽然开口问道:“好像没有西林军校的毕业生。”

  对于许乐而言,除了无所不在的第一宪()章光辉之外。他最担心的,便是在东林大区曾经见过自己真面目的那几名军人。正是因为这种担忧,他这一年多的时间,从来没有尝试着打通那张名片上的电话,偶尔会想起小西瓜,却也没有联系过。

  西林军校属于第四军区管辖之下,许乐不愿意在果壳机动公司里看到第四军区地人,但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却觉得有些奇怪。

  “西林军校的学员毕业之后。基本上都会进入古钟公司,毕竟那家公司的总部在西林大区。”一名表情严肃的第一军事学院毕业生说道。

  许乐说了一声谢谢后,便再次沉默,安静地听着餐桌上的年轻人们交流着彼此的学校与面试时的经验,同时猜测着下午正式考核究竟会偏重于设计方面,还是实践方面。

  “你年纪看着还小,哪所大学毕业的?”身旁一人忽然开口问道。

  “梨花大学,不过没拿到文凭,旁听生。”许乐回答道。

  “旁听生?你学了几年?”

  “一年多了。”

  这句话一出。整个餐桌顿时安静了下来。梨花大学的毕业生进入果壳机动公司并不出奇,但是一个只学了一年多地旁听生。怎么也敢厚着脸皮来参加果壳的招募?那名第一军事学院的毕业生皱起了眉头,看了许乐一眼,心里却很疑惑许乐是怎样通过了前两轮的考核。

  这间食堂今天专门为应聘的考生开放,议论声渐渐嗡嗡地响了起来,一名梨花大学的旁听生进入了最后一轮考核,这个事实令所有的应聘者都感到了不可思议,除此之外,三大军事学院的优秀毕业生们,更是感到了一丝耻辱。

  是的,就是耻辱。

  没有人会当面羞辱许乐,但是沉默与冷漠地眼光,已经表达了不屑与轻蔑。许乐似无所觉,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离开了餐桌,向着门外走去。

  就在门口地时候,另一个离开餐桌的年轻人,恰好与许乐并肩而行。那名年轻人若有所思地看了许乐一眼,问道:“能请教一下,你进梨花大学之前在做什么?”

  “退伍后就去临海了。”

  “机修士官委培生?”

  “不,我是蹲坑兵。”许乐笑着回答道,心情却有些复杂。因为他认识身旁这个年轻人,知道对方是第一军事学院最优秀地高材生,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没有直接参军,而是来果壳应聘。

  “我叫周玉,我有种直觉,下午的考核对于你来说应该问题不大。”那名年轻人微笑着向许乐伸出手来。

  许乐握着他的手,很想告诉对方,我认识你,而且我们曾经在机甲对战室里狠狠地打过一架。

  (我发现,我真是爱死微微一笑,毫不在意了,范伟那范儿,真棒。)

  第九十章 考核

  “蹲坑兵!你说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我们辛辛苦苦在魔鬼教官的皮鞭下熬了四年半,别人只要去服一年半的兵役,再去什么****大学旁听一年半,就能和我们一起考试。”

  “大概修理电器在行,机甲中枢芯片组的三十七截面图,都能把那小子绕成白痴!”

  周玉安静地看着许乐消失在走廊处的背影,听到身旁的议论声和轻蔑评论声,表情依然纹丝不动,五年的军事学院生活,让这位优秀的军官生,拥有极好的自律与控制,所以他才能如此平静。

  为了准备迎接帝国的侵略,国防部从几年前便开始实行全面人才计划,三大军事学院的优秀毕业生,在正式进入军队之前,都会在各大机动公司里进行培训与工作。本应直接进入军队从初级军官做起的周玉,也正是这个全才计划的一分子。

  拥有浓郁政府军方背景的果壳机动公司,自然是这项计划的首选。只不过果壳机动公司的董事会,终究是独立于政府外的存在,所以这项全面人才计划的实行,并不以国防部长官们的意志为准绳,三大军事学院的毕业,依然要经过果壳机动公司的独立考核。

  周玉是第一军事学院理所当然的王牌,在同学们中拥有极高的威信,当他离开餐桌的时候,一院的毕业生们几乎同时放下了食盘,跟上了他的脚步,从而也听到了他与许乐的那几句对话。

  “别理那个傻叉了,周玉,下午考核的时候,你可得拉兄弟一马,操控机甲没问题,背线路图也行,万一真要搞什么务虚设计,我可没那个脑袋。”

  听到傻叉两个字。周玉回过头,冷冷地盯了一眼身旁的安达。这个四肢发达没头脑的一院学生是他的好友,但是在这个时候,周玉只是想到,半年前的梨花大学之行,安达操控的蓝黑色机甲。被某个黑色原型机甲揍成傻叉的模样。[!--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第一军事学院访问梨花大学,在机甲对战室内,周玉曾经与那台神秘黑色机甲里地机师,进行过几句简单的对话。他对那台黑色机甲的操控,一直记忆深刻,对那个人的声音也记的极为清楚。

  所以先前在食堂里,许乐的声音响起时,周玉便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还专门提前离桌。与许乐说了几句话。

  几句话之后,周玉确认了一个事实,这个梨花大学地旁听生。就是黑色机甲里的操控者!

  “如果我是你。就不要在那个叫许乐地人面前太过嚣张。不然将来你要挖个洞钻下去。”周玉盯着安达地双眼。说道:“不要说我没提醒你。实习地时候你也进过果壳机动公司地地下层。知道那下面全部是合金。我只担心你会挖不动。”

  此言一出。围拢在周玉身旁地一院学生们。不禁哗然。他们不明白周玉怎么会对那个人有如此高地评价。心中也不怎么相信。

  周玉看着四周同学地脸部表情。似笑非笑说道:“如果你们不信。我们可以打个赌。今天下午地考核。他绝对能过基数线。”

  一个民办大学地旁听生。能够操控原型机甲和自己打成平手。这需要怎样地对机甲地了解?周玉如此想到。

  六十分地基数线。好像真地很难过。

  许乐眯着眼睛。看着面前光屏上地试题。手指下意识里靠拢。微微转动。就像是在转运一把原始地十字工具刀。每当陷入某种困难地时刻。他总有这种下意识地动作。

  光屏上的题目并不多,总页数只有三页,许乐从第一道题开始做起,做到第四道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感觉到困难。正如那位果壳机动公司工程部人事主管所预料地那样。只在梨花大学旁听一年。在图书馆区里背下了所有系列以前机甲图纸的许乐,没有经受过正统的学院教育。对于这些系统的知识命题,十分的陌生。

  果壳机动公司是一家军方色彩十分浓郁的公司,虽然所有的机动系教授,都公认机甲的设计制造修理,足以涵盖整个联邦社会机器构造的绝大部分范畴,但是招募考试地试题范围,却不可能全部局限在机甲方面的题目,涵盖的学科范围非常宽广。

  那些公式许乐背的很熟,那些参数也是深深镌刻在他脑海中,不可能忘记,问题在于,梨花大学毕竟是一所民间大学,有很多联邦的高阶资料,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尤其是像流动力学以及二阶物理学这种民间机动设备很少能用到的学科,在他的脑子里更是空白。

  联邦的教育资源已经在尽量地往公平的方向在走,但是限于民间大学与军事院校地差别,有很多资料,都是只有三大军事学院才能接触到地东西。就拿机甲图纸来说,一般的民办大学肯定没有,梨花大学图书馆区里,拥有系列以前地全套图纸,这一点已经非常了不起,可是系列以后呢?

  “后轮辅助转向装置的工作原理,不能作用在何种轴系列自行设备中?”

  “梁外十二处安装的伺服马达,会造成多大的平衡流失?”

  “负一万三千米的深海火山岩环境下,耐压舱使用何种材质,才能做到性价比最高?

  “平台……”

  “晶矿在十级单位光照下的电子跃层规律异变趋势为以下……”

  前两页的试题,已经涵盖了工程学相关的十几个研究方向,虽然全部是客观题,可是要解答这些问题,所必须掌握的第一手资料和系统的归纳,却是此刻的许乐,最为欠缺的东西。他的手指在光屏上轻轻点着,眉尖却是皱的越来越紧。

  虽然有些吃力,但许乐没有丝毫的挫败情绪,这是他应聘之前就已经想到了地可能情况---封余大叔和周教授都认为他是机修方面的天才。但机修面对的是实物,偏重于实践,而果壳机动公司研发人员的招募,却是偏重于理论,而他的理论知识,怎么也不可能比那些三院的优秀士官更完备。

  二十道客观题终于做完了。许乐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地汗水,有些题目,尤其是涉及材料学方面的题目,对于他来说基本上没有什么难度,在东林大区矿坑的操作间里,为了修理那些普通的家用电器,封余大叔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那么多的材料,经年累月的薰陶之下。许乐如今对于材料已经有了一种天然的敏锐触觉。

  但有些题目确实很令他头痛,把前两页的题目算了一下,许乐发现自己只能保证三分之二的题目回答正确。沉默地计算了一下,如果下一页光屏上地题目依然是这种难度,那么刚刚可以过基数线。

  许乐略微放松了一些,手指轻轻一点,果壳机动公司招募考试的最后一道题,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确实是最后一道题,因为最后一页光屏上干干净净,只有一道题和一张图纸。

  许乐微微一怔,眼眸里闪过一丝紧张之色。因为现在他最担心地便是主观题,最后一页只有一道题,居然占了四十分,很明显是一道大题,如果这道题涉及的是现代军用机甲的某些结构设计推演,他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可行的方向?

  微眯着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光屏上的图纸,许乐眼眸里的紧张没有了。出现地却是警惕与强烈的不安,脸色也渐渐变得有些苍白,因为他发现了一个令自己非常不安的事实----这张结构图纸看上去有些眼熟。

  这不是简水儿留在医院里那张白纸上的结构图命题,但是隐约好像有些相似的地方。许乐这些天一直被大脑皮层的异常放电,眼眸里时不时会出现的那些光怪陆离的画面所困扰,此时一见到似曾相识的结构图,思绪便不由回到了那个恼人地夜晚。

  这张结构图,应该是某种大型设备上的动力传输设计图,但与简水儿遗忘在医院里的那张图纸不同。不是电源动力输出。而是更大功率的能量瞬时输出装置。题目要求答题者,找出设计图中的几处错误。并且按照自己的理解进行改动,确保该装置的能量瞬时输出,被稳定在某个功率范畴之内。

  许乐根本不知道这个装置是什么,只能按照试题中给出的数据,猜测这个装置的工作性质,他认真地看了许久,隐隐抓到了某种头绪,这道题目地关键,应该是在图纸左下方,电子喷流器最大侧向值地控制上,可问题在于……他虽然知道电子喷流器的工作原理,却一直没有见过实物,连三维解析图都没有见过。

  他沉默地盯着光屏上地图纸,脸色变得越来越白,一滴冷汗开始在额角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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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募考试会议室内,充溢着一股失望的情绪,看来那些三院的优秀学生,对于如此复杂的一道命题,也没有什么把握。有些学生甚至很自觉地开始离开考场。

  许乐依然沉默地看着光屏,手指轻轻地搓动,眼睛渐渐地眯了起来。逐渐离开考场的学生,还有机动公司的工作人员,渐渐都注意到了后方那个脸色发白的年轻人。

  在一个关于浩劫之前的神话故事里,曾经有位大能说我要光,于是这个宇宙便有了光。

  沉默的许乐,盯着光屏上的图纸,在心里默默念着,我要电子喷流器的三维解析图。

  于是,他的视网膜上,便出现了一张十分复杂的图纸。

  第九十一章 答案

  (那些名词儿……太伤脑筋了。)

  渐渐有越来越多的考生离开了会议室,这些年轻人有礼貌地在室外保持着安静,隔着落地玻璃,注视着前面的同行者。然而当他们看到后方那个面色有些发白,一动不动的年轻人之后,有些人的眼睛里闪过笑意与微讽之意。

  最后一道大题,这些考生只能凭借着课堂上的些微了解,做出尝试性的解答,他们都是很优秀的学生,知道在光屏前再坐几个小时,也不可能忽然开窍,所以只有然离开会议室。

  然而那名蹲坑兵出身的旁听生,居然还一动不动地坐在光屏前。

  此时还留在会议室中,认真思考最后那张结构图的学生已经不多,都是像周玉这样的人物。面色微白的许乐,沉默而吃力地看着光屏,这画面落在三大军校学生的眼中,他们自然不会认为许乐是像周玉那些人一样在认真地思考解题思路。

  许乐一直没有动,脸色有些苍白,额角甚至能看到汗滴,会议室外的考生们很自然地认为,这个家伙肯定是看不懂题,却倔犟地不肯离开,害怕丢了面子,正陷入一种两难的局面里。

  有的人会同情这个可怜的蹲坑兵,但更多的人则是用一种嘲弄轻蔑的眼光看着角落里的许乐,在他们看来,既然没有这种水准,就不应该来丢人现眼。

  沉默了很久的许乐,终于动了,他举起手指,将光屏上的图纸放大到最大倍数,然后移到了右下侧的一处复杂结构处,然后……他再次沉默,眯着眼睛盯着那里,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

  谁都不可能发现。在他的眼前的空气中,大脑皮层异常放电所带来的画面正不停地浮现,电子喷流器的三维解析图,就像是幻灯片一样不停地闪过,并且和光屏上放大到最大倍数的图纸进行对照比较。

  有现成的图纸做为参照物,许乐地思路明确了许多。要解决电子流喷器最大侧向值的控制,关键便在于能够影响到直喷加速曲线的那串芯片组联结。

  思路已经确定,许乐却依然没有开始解题,而是开始快速地在脑海中,进行那些虚拟的推算。这只是一种极为模糊,甚至是凭借着直觉的推算,因为非常可惜的是,果壳机动公司地考核给的时间太少,而且也没有大型计算电脑作为工具。要完成真正设计所需的海量计算,根本不可能。

  所以许乐只能按照这个思路。给出一些可能性地解题方案。他眯着眼睛。看着眼前地两幅结构图。开始寻找下手地地方。问题在于。这个未知大型装置已经是一个极为完备地闭合系统。如果要修改电子喷流器地芯片联结。必然会影响到系统地其余部分。换句话说。如果按照许乐地思路进行解题。那么他所面临地困难。将不仅仅是电子喷流器。而是整张结构图都要进行改动……

  对一个完整系统结构设计进行改动。这需要无数工作人员。耗时许久。经过无数次实验才能完成。哪怕仅仅是概念性地设计改动。依然需要大※ 首发更新 看书人www。kanshuren。com ※量地工作。最关键地是。对于这些考生来说。已经被学院派教育培养出了某种既定地思维模式。谁也不会想到。一道招募考试地题目。居然要考生按照如此疯狂地思路进行解答……

  许乐没有这种既定地思维模式。对于机械电子系统地思路。他依然保持着修理电器地思路。跟随封余大叔这么多年。这种看法早已经在他地脑海中根深蒂固。在他看来。无论是如何高级地系统。其实和家用电器上面那些简单芯片组。并没有什么本质上地差别。顶多就是复杂一些。

  这种很变态地理念。让许乐地思路与众不同。他不知道这张结构图是联邦某型战舰地主炮激发装置。就算知道了。他脑海里地想法也不会有丝毫迟疑。

  大叔说过。只有人体才是第一序列机器。其他地都是金属以及线路地无趣组合。没有本质差别。

  光屏上放大到最大倍数地结构图。早已经从电子喷流器地位置。移到了别地位置。许乐脑海中。或者说眼眸前像幻灯片一样闪过地图纸。也不知道变换了多少张。

  动一处则影响全局,好在他视界中的那些结构图,就像是资料库一般,随着他的强烈意愿,不停地调用出无限量的结构模型,与光屏上的结构图进行迭加对照……这个过程许乐越来越熟练,他隐隐想到,自己应该是拥有了某种很可怕的能力。

  他的心中激动起来,脸上却依然一片平静,面色微白,眯着双眼,盯着面前地光屏。

  考核结束地时间还没有到,绝大多数的考生已经离开了会议室,他们当中有地人虽然计算出来,最后那道题的问题应该是出在电子喷流器上面,但是无论他们怎样推算,发现自己都不可能在不破坏整体系统精密性的前提下,改动那一部分的设计,所以他们开始以为是自己走错了方向。

  这种大型装备系统,如果要进行全新设计,那不是单一部门能够完成的事情,自然也不可能成为考核中的要点。所以最后离开会议室的这些优秀学生,将思路放到了结构图的其余部分,并且有几位成功地捕捉到了一些问题,进行了相应的改动,虽然依然不能满足试题的要求,但已经算是极为不易。

  周玉是倒数第二个离开会议室的考生,他的眉头微皱,明显不满意自己对最后一张结构图的改动,只是他清楚自己已经做到了极致。走出会议室,来到安达的身边,顺着安达嘲讽的眼光往会议室里望去,周玉看到了面色微白的许乐,不禁疑惑问道:“他还没出来?”

  “客观题可以蒙。最后这道题只怕他连题目都看不懂……”安达压低声音耻笑道:“我们出来的早,一直看着那家伙盯着光屏发呆,就跟个傻子一样,脸都吓的白了。”[!--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周玉皱了皱眉头,总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他对那个叫许乐地家伙……有着连他自己都不怎么明白的信心。

  在会议室旁边的办公室里。上午刚刚面试了许乐的果壳机动公司工程部主管何塞,仔细地看着光屏上传送过来的考生答案,最后落在了许乐的答案上,忍不住惋惜说道:“看来这个年轻人地基础知识比我想像的要好很多,前面可以过基数线……只是最后这道题对于他来讲,确实难度太大,这种系统结构他不可能看见过。”

  已经快要截止交卷时间,许光的试卷上,最后那一页光屏。依然是一片空白。何塞主管忍不住摇了摇头,忽然间,他的眼瞳微缩。盯着光屏上即时呈现的那些字迹与线条,再也不肯离开……

  半晌后,何塞的脸色微微有些通红,指着光屏上许乐的答案,不停地点着手指。旁边的考官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禁有些担心,问道:“怎么了?”

  “人才!人才!”何塞深深地吸了口气,满脸含笑地看着光屏,说道:“工程部要这个人。”

  四周的考官好奇地调出了自己光屏上地答案。看了半晌之后,脸色都变得极为精彩,他们根本都没有想到,那个蹲坑兵出身的旁听生,居然能写出这样的答案。

  他们都很清楚,最后这道试题是三个月前,工程部那些怪物工程师刚刚解决地难题,由于牵扯到联邦的军事机密,事前还让这些学生们签署了保密协议。

  这次的招募考试。果壳机动公司根本不指望这些刚毕业的学生,能够完成这道题目,只是想从中考核一下应聘者们的思路。而眼下这个叫许乐的年轻人,虽然没有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但是那些略显粗糙的图纸改动以及下方的备注说明,都隐隐是向着那个正确的方向在走……

  “这名考生好像很熟悉主炮基台系统……真是不可思议。”那名秃顶考官犹疑着说道:“不过在第三转域地图纸改动,还是出了大问题。”

  “出问题怕什么?”何塞死死地盯着光屏,大声说道:“关键是这小子的思路……胆子这么大的家伙,现在太少见了!”

  许乐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绘图光点笔。走出了会议室。临近考核时间结束,他才将脑海里对比试验了很多次的设计改动。写到了光屏上,问题是他发现依然有很多问题,最关键的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只能进行概念上的模糊改动,却距离题目的要求还有十万八千里。

  “最后那道题感觉怎么样?”在会议室外面,周玉望着他微笑问道。先前看着许乐最后才开始动笔,他已经隐隐猜到了一点什么。

  “太难,根本做不完。”

  许乐虽然不知道对方已经认出了自己,但从机甲对战开始,他便对这个一院地王牌学生很有好感,老实回答道:“这种大系统的设计改动,不是我能搞定的事情,就算不需要实验数据证明,单只设计改动,至少也要好几个月的时间。”

  全系统设计改动?周玉心头一惊,正准备说什么,一旁的安达已经无比嘲讽说道:“吹,继续吹,马上考官就会公布成绩,我看你到时候还怎么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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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二章 谁是许乐?

  “你如果闭上嘴,这里没有人会把你当成哑巴。”周玉看着安达,说了一句联邦里著名的损人谚语。他平静的眼神却让安达一怔,挠了挠头,真地老实闭上了嘴。

  “你既然是梨花大学的学生,想必是跟着周教授学习了。”周玉转过头来,微笑望着许乐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许乐总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他自认自己这张脸十分普通,哪里想到对方仅仅凭声音,就已经认出了自己。

  几句谈话下来,许乐与这位第一军事学院的王牌学生虽然谈不上熟悉,但也多了几分真切的认知。他在心里想到,这个人能够在身周如此多的一院骄傲军官生中,获得如此的尊重与地位,看来不仅仅因为他的优秀,更因为他谈吐举止所流露出来的那种气质。

  此时考生们已经全部进入了会议室,或紧张或平静地等待着最后的考核成绩。就如同在食堂里一样,一百余名考生依然按照三大军事学院,分成了三个圈子。而许乐因为和周玉说话的缘故,恰好坐在一院这群学生的中间。

  “坐在第一排的金发考生,是三院的朴志镐。听说为了这次果壳机动公司的春季招募,他提前一个月就从大区飞了过来,也不知道他今天考的怎么样。”

  在四周同学们的异样眼光中,周玉平静地向许乐介绍着。他对许乐这个人确实很感兴趣,一方面是因为他猜出了对方就是那个有奇特操控机甲能力的家伙,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离开学校之前,资助了他四年半学业的修束基金会工作人员,曾经向他打听过梨花大学那位黑色机甲操控者的能力。

  换句话说,此时地周玉知道。身旁这个蹲坑兵出身的旁听生,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进入了邰家管理阶层的视线,这样的人物,他很想尝试着接触一下。

  “朴志镐?”许乐自然不清楚周玉的想法,很随意地回了一声。

  “他是三院机动系的王牌学生。去年三院交流大会地时候。曾经和我在机甲对战室里交过手,最后被教授们判定为平手。”提到机甲对战的时候,周玉看着许乐的眼光里闪过一丝笑意。

  许乐微感诧异。目光投向了最前排地那位金发考生。虽然他对于机甲作战并没有过太浓郁地兴趣。可是在区地练习。让他对机甲作战并不陌生。他在那次机甲对战中与身旁地周玉战成了平手。但是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那套古董级地拟真系统。如果不是自己体内地神奇力量。以及在那一刻极好地运气保障……他绝对没有可能在周玉银色机甲地凌厉攻势下撑下去。

  那个朴志镐能和周玉战成平手。想必也是相当厉害地人物。

  “朴志镐心高气傲。根本不愿意承认那个平局。早上地时候。已经和我约好。进公司后。要在试验场上进行一次真正地机甲对战……”周玉看着许乐。认真问道:“你有没有兴趣?”

  听到前半句话。许乐不由在心中叹息。这些三大军事学院地优秀学生。果然拥有十足地自信与骄傲。看样子根本都没有想过不能通过考核。然而听到最后那句话。他地心里不由微微一紧。眯着眼睛看着周玉。半晌后才笑着说道:“我这辈子连真正地机甲都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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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玉见他不肯回应自己地试探。却也不急。沉默了片刻之后。直接开口问道:“上次我去梨花大学。有一台黑色机甲……”

  许乐脸上地笑容依然不变。心情却是越发地紧张。他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把那台黑色机甲与自己联系上地。虽然如今地他。已经确认自己体内地神妙颤抖力量。可以被完美地遮掩。就算被人知晓了那台黑色机甲里地机师是自己。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可是下意识里。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幸运的是,周玉平静而充满问号的眼光,并没有直接给予他太久的压力。逼得他不得不承认什么。因为就在此时。一行七位考官走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许乐暗松了一口气。将目光挪开,注意到第一排那个金发考生此时终于抬起了头来。而紧接着,他注意到这行考官围着中间的一个中年人,而那个中年人有些眼熟。

  正是许乐上午面试时的那名考官,他微微眯眼看着中年考官,不禁有些诧异,看样子对方在果壳机动公司里地身份并不低。

  果壳机动公司工程部人事主管何塞,用冷峻的眼光,在会议室里的考生们脸上扫了一圈。与他的眼光不同,其实他的心情相当的不错,这一次春季招募考试的成果,已经大大出乎他的预料。看来国防部搞的那个全才计划确实不错,三大军事学院里最优秀地毕业生,果然比以往地考生表现的要好很多。当然更令他满意,给了他无穷惊喜地,还是那个他亲自面试的学生。

  七名考官当中,当然是何塞的层级最高,但他毕竟是工程部的人事主管,而这次的招募考试是总公司人事部的事情,所以宣读成绩,安排考核通过者研习方向的事情,还是交给了其余几名考官。

  果壳机动公司的招募与一般的公司招聘有本质上的不同,但凡通过招募考试的人员,都将直接被分配到不同的部门之中,而没有新进员工的集体培训一说。一方面是因为这间联邦最出名的公司所招募的考生,本身就是最优秀的那群人,必须满足公司来则能用地要求,二来也是因为公司一直认为,对新人的培训应该在实践中进行,而不应该浪费任何时间和金钱。

  随着那名面色严肃考官的声音响起,会议室里时不时有考生垂头丧气地离开。这都是没有通过考核的人。而那些通过考核的考生,则是仔细地聆听着自己归属的部门,虽然能够进入果壳,已经是件非常不容易地事情,但是能够分配到最好最关键的部门,当然是更好的事情。

  还没有知道考核成绩的学生。则是紧张无比地等待着。当中自然也有一些另类,比如第一排那位金发考生朴志镐,比如一直微笑着的周玉,再比如……许乐,他很清楚,自己虽然最后一道大题没有做完,但是应该刚刚可以过基数线,他只是在心里暗自许愿,最好能够进入工程部。因为听说在果壳机动公司内部,除了研究所之外,就属工程部能够接触到的尖端科技最多。

  而他要进入果壳机动公司。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想接近那些资料。

  何塞主管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发现离回港都的航班时间已经很近,他轻轻拍了拍身前那名考官地肩膀,笑着说了几句什么,便站到了众人的面前。

  他盯着台下依然坐着的考生们说道:“我是工程部人事主管何塞。”

  听到这句话,台下顿时一阵骚动,这些三大军事学院地学生都非常清楚工程部在果壳机动公司内部的地位,除了公司研究所之外。工程部便应该是最顶尖的部门了。他们原本根本没有奢望能够一步进入工程部,但是没想到今天的招募考试,居然有工程部的人事主管在,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的时间不多,只说几句话。今天的招募考试,你们考的很差劲,能够过基数线的,只有七个人……先前那些通过考核地人,你们不要把在学校里那种得意摆在脸上。你们都没有到基数线。”

  “过了基数线的这七名考生,不错。我代表工程部欢迎你们。”

  会议室里本来有些尴尬的考生们,听到这句话后,不禁骚动起来,他们终于确认,这位工程部的主管亲自来到招募考试现场,果然是来招人的!

  所有的考生都想进入工程部,纷纷竖起了耳朵,希望自己的名字能够从这位主管的嘴里说出来。就是那些已经被分配了部门的考生。也好奇地注视着,不知道是哪些幸运儿。或者说是最优秀地同伴,能够被果壳工程部挑中。

  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紧张。

  念完六个名字之后,何塞主管下意识里停顿了一下。被念到名字的周玉笑了笑,而第一排那名金发考生放松了身体之余,却皱紧了眉头,明显不满意周玉的名字出现在自己之后。

  会议室的考生们意外又并不意外地听到这两个名字的出现,因为这些经常交流的三院学生,十分清楚,这一届的学生里面,就以三院的朴志镐和一院地周玉能力最为突出。

  他们好奇地是,第七个名字会是谁,难道他居然比朴志镐和周玉考的成绩更好?可是听说二院这一届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地人物……

  何塞主管微笑地望着一院那个圈子,说道:“许乐。”

  此言一出,众人大哗,前排二院三院那些学生,更是忍不住站了起来,回头望向第一军事学院的圈子,想看看这个陌生的名字,究竟是一院里哪一位。然而当他们发现,被工程部最后挑中的考生,竟然就是先前被他们所嘲讽的……蹲坑兵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极为精彩。

  唯一有所心理准备的周玉,依然忍不住有些意外,笑着拍了拍许乐的肩膀。而一院这个圈子里的所有人,都已经惊呆了,尤其是那个粗鲁的安达,此时更是张大了嘴,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许乐,半天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个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走了进来,看也没看几名考官一眼,大声地说道:“谁是许乐?”


? ?本楼61643字节马克一下呵呵!挺不错1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十九章 重新出发


  年在西林大区与百慕大交界处的偏远矿星,白水公司执行某项秘密任务时,白玉兰被一块飞溅的硬纤弹片击中胸膛,肋骨被生生削了一道大口,血流如注。但受了如此重的伤,白玉兰却是一声不吭,眉尖都不皱一丝,带着第七小组的战斗人员牢牢地保持着半圆防御阵形,依靠着联邦先进的武器与悍勇的决心,成功地坚持到了后援力量的到来。[!--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整整十六分钟,穿着全身隔离装备的白玉兰站在自行装甲车后,一步未退,一直坚持到宽翼太空战机滑行而至,他才轰然倒下。


  那一幕落在熊临泉、刘佼等第七小组战斗人员的眼中,记忆极为深刻,一直到了今日。所以先前在大街上看到白玉兰喷血倒下时,他们心中的怒火猛然爆,心中的冷杀之意扬起到了一个不可遏制的程度,即便兰晓龙的严厉压制,也控制不下来,最终让他们稍微冷静一些的缘由,还是白玉兰说的那句话。


  那个人是许乐。


  ……


  ……


  刀尖伤及肺叶,看似伤的极重,但对于白玉兰这种铁血军人出身的人物来说,先前只不过动了一个小手术。他安静地平躺在病床上,示意身旁的兰晓龙替自己关闭了自动电子麻醉泵,皱了皱眉头,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帮我点根烟。”


  刚刚流了这么多血,动了手术的重伤员,醒来后第一句话便是要抽烟,病房里沉默的众人却没有什么震惊的表示,对于屋内的这些人来说,受伤本来就是家常便饭,只是众人都觉得老白今天被捅的这一刀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更怪异的是,屋内这些人都很清楚,白玉兰从前年秋天那次实验失败,被送上军事法庭之后就戒了烟,为什么今天他却想要抽一根。


  熊临泉点燃一根烟拨了两口,让烟头燃的更旺盛一些,沉默地塞进白玉兰薄薄地双唇里,犹豫片刻后问道:“那小子真的就是许乐。”


  白玉兰趴在床上。裸露地后背上除了被生理胶水粘合地新伤口外。还有很多陈年旧伤地痕迹。他吸了一口烟。幽幽说道:“去年聚会地时候。我就跟你们说过。如果国防部和公司真地有意重组第七小组。他是最关键地人物……他就是我给大家找地头儿。”


  熊临泉地脸上闪过一丝怪异地情绪。嘴唇微张似乎想骂几句什么。却终究只是变成了一声叹息。去年一年偶尔地几次聚会之中。白玉兰曾经很认真地提到当前第七小组地技术主管。言语间颇多真挚地赞叹惊艳佩服喜爱。他们这些人听地多了。自然也有些信了。


  “现在第七小组就只剩下我和许乐两个人。他是技术主管。我是他地秘书。”白玉兰轻声细语说道:“可惜以后再也没这种搭配了。”


  屋内地熊临泉、刘佼还有其余几人同时陷入了沉默。联邦军方是一个讲究实力。敬佩强地地方。白玉兰作为第七小组地战斗主管。联邦军方曾经最优秀地军人。对于许乐给出了那般高地评价。自然让他们也十分相信。只是他们不清楚。明明老白很喜欢那个年轻人。为什么今天却生了这么一遭事情。老白也根本没有还手。究竟生了什么?


  “许乐这个人性格好。待人亲厚。实力强大。加上又有国防部地背景。我本以为第七小组要跟着他。是最好地选择。”白玉兰弹掉烟灰。轻声说道:“可惜看来军区里肯定不会放你们回来。他想必对我也失望地厉害。这个小组终究是要散了。”


  对于白玉兰和屋内众人来说,第七小组是他们战斗生活过的地方,是他们最真切地历史,他们时时刻刻都想让国防部撤销当初的命令,重建第七小组,然而这一切看上去已经是如此虚无缥缈。


  “那个许乐……真地是MX机甲的研制?为什么上个月总装基地地生产线揭幕仪式上,没有看见他?”刘佼皱着眉头问道,其实他不曾怀疑过白玉兰对那个年轻人的赞赏,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白玉兰自然不会告诉他,那时候许乐还被关在黑暗的军事监狱之中。


  熊临泉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不是你亲口说的,我真不敢相信,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家伙,居然能够操控机甲在卡琪峰顶把军神家那位少年中校干掉。”


  一直沉默的兰晓龙忽然开口说道:“这是军事机密,少谈为妙。”


  熊临泉冷笑一声说道:“这种事情终究也掩盖不了太久。”


  兰晓龙笑了笑,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手里的电话却响了起来。他走出门去,躺在病床上的白玉兰扔下了手中的烟头,沉默片刻后轻声说道:“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什么?”一名军官问道。


  “可惜第七小组就这么散了,少了一个跟着注定会最生猛的家伙,去前线,甚至去帝国搞出一些最生猛事迹的机会。”白玉兰轻声说道:“这种重情重义的上司,***……到联邦里再也难找出第二个来。”


  ……


  ……


  兰晓龙推门而入,神情古怪地看着病床上的白玉兰,手中还拿着随身的军事加密电话。屋内众人感觉到了他的异样,纷纷望了过来。


  兰晓龙看着病房内这些饱经战火的优秀军官们,有些无措地耸了耸肩,说道:“刚出炉的第一手新鲜消


  防部战策办公室下书面命令,白水公司第七小组正调令此时应该正在往你们部队的路上。”


  此言一出,病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怪异,室内的军官们当年都曾经在第七小组内轮战过,在相对和平的年代与帝国的入侵们进行过殊死的搏斗,如今虽然是各自部队的王牌,但作为联邦军人,在夜深安静时分,怎会不怀念星辰沙场,矿星弹痕,和那过往的战斗情景。


  白玉兰秀气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亮光,轻声问道:“你现在只是警备区的校官,国防部不可能会通知你。”


  兰晓龙有些无辜地再次耸耸肩,正了正军帽说道:“记得去年在港都时我地任务吗?我要负责保护某位长。”


  白玉兰的眼睛越来越亮,问道:“新建的第七小组主管是谁?”


  “许乐。”兰晓龙微笑着回答道:“不过估计要扩编,因为八三八四好像也要调人过来,整个重组时间表大概还需要三个月。”


  屋内众人终于听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心中的震惊无法抹去,反而多了一丝惑,连十七装甲师都要来人,国防部重组第七小组究竟是想做什么?


  ……


  ……


  都特区就如同联邦里别的地方一样,有富贵如九天之云,有贫贱如黑污之泥。东林大区那个荒芜的世界,也拥有豪奢到极点的夜总会,这个联邦中心地都市里,也不止有林园、流风坡会所这种地方,还有街畔的小餐馆。[!--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准确计算起来,许乐出狱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他却已经做了很多事,拿到了总统地特赦令,签了联邦军方的卖身契,还去捅了某人后背一刀。此刻他坐在椅上大口地捞着锅里的香油青菜,吃的满头大汗,似乎很是快意。


  邰之源并不习惯在这种地方吃饭,他皱了皱眉尖,看着桌面上残留的油渍与污痕,再看着大锅里那些混作一堆地食物,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


  “在牢里关了五个月,最想吃的就是一些热乎乎甚至烫地东西,最好能把冷冰冰的肚肠都烫的痛才好。”许乐放下筷子,笑着解释道。


  “我让你想的事情,你大概也懒得去想。李匹夫,总统,军队他们把你捞出来,究竟是想让你做什么,你清楚吗?”


  邰之源在许乐的面前并不像一个贵不可言的世家子弟,但自幼生长地环境,让他在这个小餐馆里用纸巾擦拭嘴角的动作,都显得那般优雅,但正是这种优雅与环境显得太不协调,所以许乐忍不住笑了。


  经历了这么多地事情,许乐的心境已经改变了很多,渐渐在往当年东林钟楼街那个孤儿地身上回拢,或许不再需要拣起那根因残缺而锋利的液压管尖,他地心境已然回到那个杀人的雨夜,坚忍固执开朗依然,遮在面上的沉默却渐渐消失,胸中块垒化为锐利之石。


  一往无前自然不是一望无前的缘故,虽然对于将来的人生略有迷茫,但自逃离东林后最大的忌惮与恐惧却消失了。联邦逃犯的身份,秘密的把柄反正已经被人捉住了,再紧张沉默自持已是多余。


  就像一个陈年的伤疤总是在麻痒,一朝被猛然揭去,固然是有些痛,却也格外痛快。


  更何况联邦军神似乎变成了他的远亲,不再需要时刻担心自己的逃犯身份,叫许乐这开朗的年轻人如何不阳光?


  他的眼睛笑眯眯地就像是天上的双月,说道:“管那么多做什么?国防部顶多就是把我派到前线去当炮灰兵,如果能多杀几个帝国人,倒也不算太亏。要知道我本来就应该是个死人。”


  “想必政府不会省得让你这个机甲天才去当炮灰。”


  邰之源微嘲看着面前双眼微眯的许乐,心头也温暖了少许。整件事情里还有很多内情没有摸清楚,李匹夫出山的理由是什么?母亲为什么要让他死?他又为什么活着?因为这些,许乐的笑脸此时竟显得有些神秘,但作为朋友,他并不想去探究神秘的下面是什么。


  “政府马上会有大动作。”邰之源忽然开口说道。


  许乐很了解对面这个年轻男人的能力,知道他所说的大动作,那绝对不是小事,瞬间内,热闹嘈杂的小餐馆似乎变得安静了起来,他认真地抬起了头。


  “准确来说是帕布尔总统先生,这个大动作与青龙山有关。”


  “要开战?”许乐忧心忡忡地问道,自从知道麦德林的真实身份之后,任何了解内情的人,对于帝国方面的狼子野心,深谋远虑无不感到震惊与警惧,如今的联邦比以往任何时刻都需要团结,如果政府方面再次进攻青龙山,谁知道会带来怎样的恶劣影响,说定会给帝国方面某些可趁之机。


  “不,是谈判,落实前年底的那份协议。”邰之源摇了摇头,坐在简陋餐桌旁的他们,都是当年那个大事件的当事参与,甚至是主导,只是还有一个施清海,此时仍然被关在监狱之中。


  “总统会邀请南水领袖来1进行正式谈判,如果青龙山方面真地愿意加入到政府序列之中,这肯定将是最近几年最爆炸性的好消息。当然,难度也很大,如果不是帝国那边的威胁太大,政府内部和议会山很难统一看法,但问题是不知道青龙山那边究竟准备怎么回应。”


  “这是一个难得的。”许乐放下筷子沉默片刻,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如果谈判成功,军真的愿意被收编,大概也会调出一支部队前往西林表明自己的态度,当然,这主要是象征意义比较大。帕布尔总统的诚意十足,第二军区的主力部队已经撤离,我所属地部队要被调到西林去轮战。”邰之源淡淡说道:“我明天就要走了。”


  “一路保重。”许乐轻声说道:“也许将来再见的时候,我们都是在西林地前线上。”


  邰之源的眉宇间却多了一丝忧色:“我这次多留了几天,主要是为了你的事情,实际上西林那边并不稳定,第四军区拒绝了参谋长联席会议要求他们加大攻势的命令,那位钟司令守了联邦边境这么多年,对帝国人比我们要清楚的多,问题是联邦现在需要一个小型战役地胜利……来提升士气,我这次去西林,主要任务便是去劝说钟司令。”


  联邦七大家里唯一握有兵权的西林钟家,毫无问一直承受着帝国地主要攻势与联邦政府猜忌这两重压力。听到这句话,许乐不禁想起了当年战舰上那个小姑娘,不知道这位钟家的小公主现在长成什么样了,更关键的是,在捅了白玉兰一刀之后,他现在还需要把施清海捞出来,同时确认李维那小子被钟夫人送到了哪里。


  ……


  ……


  第二天邰之源便再次消失了,许乐不知道这位朋友承载着千世家族的荣耀与压力,能不能在这漫长的生涯中真的成为联邦总统,从而满足那位夫人地野望,他只知道邰之源并不见得快乐。只是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独一无二的身份,这种身份代表着很多东西,是不允许人随意摆脱地。


  许乐拥有改变身份的能力,只要他此时换了颈后地芯片,便可以将国防部的那些文件当成碎纸撕掉,一头扎进联邦星辰之中,再也不用担心什么。问题是他不能改变,因为他在这个世界里还有很多在意地人,比如施清海,比如邹郁。一个身份便是一个真实的人生,舍了身份,便是舍了这段人生里的所有。


  许乐不想过这种在宇宙间流浪的日子,他不知道如果人生换的太多了,会不会像大叔那样最后变成了孤家寡人,有家归不得,除了去疗养中心和使唤自己空上不成材的学生外,竟是孤单的一塌糊涂,无人说话喝酒。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有些紧张地给那位钟夫人打了一个电话,从那位夫人模糊的回答之中,知晓了李维的大致动向,确认那家伙是安全的,然后又去西山大院的邹家拜访了邹应星部长,同时与邹郁私下谈了很多事情,剩下的时间,他基本上都是用在与相关部门谈判上面……[!--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他现在开朗了,阳光了,因无所失去而无所畏怯,所以他在谋求施清海的特赦,问题在于国防部内务处根本不愿意插手,而总统官邸更是不接他这个小人物的电话,至于那些能够决定这些事情的有关部门,却实在是令人迷茫,今日是此部,明日是那委,有关部门的门却始终向他关闭着。


  他并不知道前些日子星云奖颁奖仪式上帕布尔总统针对性极强的演讲,这段日子又一直在忙碌,直到某天在闷热的霍金大道报亭里看到都特区日报上面鲍勃总编与伍德记的文章,才知道联邦里生了什么。


  联邦政府与青龙山的谈判,受到了联邦亿万民众的一致支持,面临着邪恶的帝国侵略,公民们实在不愿意自己的内部再次流血。


  而更引人注意的却是政府司法部再次启动了麦德林专案……


  麦德林议员是帝国间谍,这件令联邦蒙羞的事情大概会被永远锁在中央数据库中,被保密下去。但仅凭去年就已经查出很多证据的恐怖袭击调查内容,就足以缺席审判那个死人。联邦不会允许这样一个人,在死后还能享有民众的尊重。


  这种做法大概会激怒某些铁忠的麦德林青年军,但政府开始与青龙山谈判,震惊的新闻掩盖了太多的情绪,此刻帕布尔总统与政府得到了全体社会的真诚支持,纵有些游行示威,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帕布尔总统重启麦德林专案的时机非常完美,充分地展现了自己越来越纯熟的政治手腕和明智的政治智慧。


  联邦开始向死去的麦德林身上涂抹污黑的复古墨汁,却根本没有任何人再敢像当初的那些利益阶层那般,为了防止调查牵连到自己,墨汁涂到自己脸上,而站出来反对这种调查。包括与麦德林交往极深的铁算利家在内,都保持了绝对的噤默。


  借着这个非常难得的联邦七大家集体失声的机会,政府财政部与税法委员会联合出击,议会山在六月十七日通过了争执了数十年的金融合算法,乔治卡林当年在书中提到的信息公开,向前迈进了一大步,而联邦金融巨鳄铁算利家,则是遭受了一次沉重的打击。


  许乐欣慰着看这些新闻,然后也终于等到了自己的工作调动安排,出乎他的意料,国防部并没有把他派往西林前线的装甲师,而是用一辆军车把他送进了某处神秘的作训基地。


  他忽然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国防部一级机甲教学长官。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二十章 第一课


  乐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文盲。


  他的少年时期在封余大叔的逼迫之下,除了在香兰大道和矿坑里修理电器,其余的大把业余时间,都奉献给了河西州立大学的免费图书馆。他仔细地学习了不下两百本与机修相关的微电子,结构设计,材料学教材,就算是那些人文类的书籍,也强行看了不少,比如席勒的歌剧剧本,比如联邦古歌谣,甚至他还认真地阅读过联邦绘画欣赏口鉴大辞词。


  但这些都是大叔要求他做的,而且脑子里塞的这么多东西,除了机修方面,一直没有什么把记忆转化成表现的机会。


  在梅园里对着张小萌时,恋爱总是生在食堂与操场之上,没找着时间背颂那些传颂千古的爱情诗歌。其后的人生更是一路艰险,自然没有可能去都大都会画廊,表一下自己对于艺术方面的看法,利七少那间公寓里倒是有不少名画,然而当时他已经被那些花朵灼烧了眼睛,也没道理无头无脑地开始赞叹印象派画风的光怪陆离……


  最关键的是他没有正经上过学,联邦为孤儿们提供的免费教育福利,早在很久之前就被他扔到了一边。而他一心盼望的国防部机修士官考试,又没有机会去考,所以时至今日,他的身上还是一张文凭都没有。


  没有文凭的人就是文盲,这是联邦绝大多数人包括许乐自己在内的看法。


  所以他一直近乎贪婪地向四周汲取着知识的养分,这两年多时间,在梨花大学,在研究所,在白水公司,在工程部,他向着那些教授,邰之源,白玉兰不停地学习着,很老实地将自己摆在好学生的位置上。


  一个没有文凭地家伙如今摇身一变,却成为了国防部的教官,这种变化让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很难适应。


  ……


  ……


  作训基地里正襟危坐地受训军官们。也很难适应自己这些人地教官。居然是一个年纪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平凡普通到无法注视地家伙。


  基地不是军事学院。这些军官也不是一般地军校生。他们都是通过联邦反恐演习所挑选出来地佼佼。虽然在课堂上。他们依然保持着严明地纪律。坐地异常笔挺。但眼睛眉毛里都透着一股疏离冷淡地味道。最后汇成了叫做不屑地神色。投向了讲台之上。


  一个年纪轻轻地总装基地技术军官。居然被派来给自己这些久经沙场地军人讲解。联邦最新式MX机甲地操控要领!


  因为机甲在行星登陆野战军中地显赫作用以及那位军神老爷子地光荣事迹。无论是三大军事学院。还是西林军校。机动系地地位向来最高。后勤保障还是师资力量。都被放在位。受训地军官们。被强行要求学习那段录像。研习反恐突击阵列两个月。终于得到通知。他们马上要开始学习联邦新式MX机甲操控。这是一个极大地好消息。因为他们都很清楚。革命性地MX机甲对将来地战争意味着什么。上个月总装基地刚刚开始将MX列入生产序列。他们肯定是军方第一批地MX机师。


  这种荣耀与压力。让他们对今天地课程充满了向往与兴奋。他们本以为今天来上课地肯定是第一军事学院机动系地教授。或是联邦军方实力最恐怖地王牌机师。谁知道竟来了这样一个年轻人。


  预想与现实地差距。让军官们地心情有些烦燥。心中很自然地生出了抵触情绪。


  ……


  ……


  国防部没有准备教案,只是给了许乐一个题目。但拿到这个题目的时候,许乐的心情平静了很多,他虽然知道自己肯定不是一名优秀的教官,但说起MX机甲来,大概整个联邦确实没有谁比自己更熟悉的了。想到这一点,他才隐约明白联邦准备怎样利用自己,抓紧时间,为军队培训一批得力的MX机师,确实是现在的当务之急。[!--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他注意到了讲台下这些军官们异样的眼光,但并不在意,受制于课堂纪律,这些军官绝对没有人敢大呼小叫,在课堂上闹事,关键是呆会儿的讨论时间,恐怕会有些小麻烦。


  希望周玉呆会儿能帮帮忙,他看着课堂前方周玉那张微笑的脸,忍不住笑了笑,旋即敛去笑意。


  他滑动大拇指下的触摸球,将光屏上的机甲肩部结构图调了出来,认真说道:“在进行功率突变的时候,你们要注意肩部阀值数值的跃升情况,MX的监控系统,如同旧有系统那般,安置在头部,但由于现在的瞬间加载过大,平衡罗盘可能会受影响,所以要求你们的操控要更加细微,必须配合肩部阀值的数字。”


  在果壳工程部的地下基地里,他不知道试过多少次机,而且在旧月基地上与李疯子的交手中,对于这台新式机甲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此时说出来的话,毫无问是非常难得的经验,但正因为他非常清楚,所以说话的口气显得十分肯定,近乎于直接性的灌鸭。


  这种口吻让军官们听着,却有些刺耳


  是当他们看到讲台上的许乐,已经开始细致地分解M动作,把他们当初哥一样看待时,这种不满便积累到了极点。


  好不容易这一节结构系统的课程结束,许乐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时,一名军官满脸严肃地站了起来,对着讲台上的他,毫不客气地说道:“我对你刚才所说的战术动作做了翔尽的记录,我认为你说的都是错的。”


  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但这名军官的问话并不是讨论,更像是指摘,因为许乐所讲述的机甲动作要领在他们看来,完全是乱七八糟,和他们当年在三大军事学院里学习的战术动作,根本无法配套,他们无法想像这样操控机甲,会出现多大的麻烦,下意识里对许乐地观感变得更差,觉得这人大概对MX机甲有所了解,但绝对是有什么大背景,走了门路,才能成为自己这些人的教官。


  “错误在哪儿?”许乐松开关闭光屏的手指,认真地看着那个表情严肃地军官。


  “E3回转和侧向滑步,如果按照你所说的指令进行,只可能摔一大跤。”那名军官厌恶地望着许乐,“在我看来,你大概从来没有操作过机甲,像你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来教我们?”


  许乐低头想了想后说道:“M系列地机甲,我接触过三次。”


  此言一出,整个会议室顿时一片哗然,场间这些联邦军方最优秀的军官,有些并不是机甲营出身,但都曾经参加过这十年间的西林轮战,对于联邦军方机甲非常熟悉,甚至有地军官曾经天天在机甲里睡觉……结果他们的教官却只开过三次M机甲!


  许乐没有理会会议室里的喧哗,拿起手中的电笔,快速地在终端屏上画了一幅潦草地结构图,显示在光屏之上,指着光屏上的图纸和旁边精确的数字,说道:“E3回旋和侧向滑步,如果按照我所说的那样做,绝对能够达到最好的效果,至于你所说的摔跤,我看不可能生。”


  站着地军官冷冷望着他,毫不客气地说道:“你把三大学院的教材都想推翻?”


  “我没有想过这一点,不过说到MX,我想你们应该多听听我地意见,毕竟我才是教官。”


  许乐不是一个容易动怒的人,虽然这些军官对着他极不客气,但他也没有太深地感觉,只是心里想到国防部交给自己的任务,想到西林前线帝队地进逼,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觉得这些联邦倚为柱石的军官,怎么都是如此的死脑筋,完全没有想明白二之间最大的区别,所以他的这句话显得有些严肃。


  “我不认为你有资格做我们的教官,我会向上级进行反应。”那名军官沉声说道,同时四周也有很多军官站了起来,不屑地看了许乐一眼,便准备离开会议室。


  “我知道为什么MX机甲的标准战术动作,会让你们感到荒谬。”


  许乐沉默了片刻,忽然眯着眼睛说道:“因为你们愚蠢地忘记了一件事情,MX机甲和你们常用的M机甲比较起来,是一个全新的系统。如果你们满足于自己过去的东西,想凭籍曾经学过的那些玩意儿来开MX,就像是准备用骑自行车的方法来开汽车,这才是真正荒谬的想法。”


  那名领头的军官身体微微一僵,却依然向着门口走去。只是他身后那些军官的脸上却闪过一丝惑,下意识里放慢了脚步。


  许乐不再看着这些人,用最快的速度手绘了几张结构草图,标明了几个极为复杂的数字,望着讲台下依然坐着的军官,说道:“国防部交待的命令紧急,所以我一开始并没有从基础讲起,想着你们应该能清楚这些,但没有想到,你们依然没有心理准备,去操控一个怪物,那我就来和你们解剖一下这个怪物。”


  “瞬间四倍功率,双重操控系统,灌液替换操控舱设计,远程火力大幅削减,一切的设计从近身超限战出,这就是MX,一个荒谬的怪物。”


  许乐指着光屏上的那几个数值,说道:“新式的ADS自适应悬挂系统,可以解决某些人先前的担心,但这需要你们的手控配合。双引擎给球状关节施加的瞬间爆力,可以让MX做出你们以前根本想像不到的动作。”


  “我们来看一下CLK值和CLS值,我手里没有上次实验的具体参数,但在试机中,已经证实……”


  “超频状态下的稳定性,这里有个波值图表可以分析一下……”


  ……


  ……


  半个小时就在许乐微显枯燥的讲解声中过去,听到这些MX机甲最详细的分解数据,会议室的军官们认真地记录着,那些站起来的军官们有些尴尬地停住了脚步,他们此时终于现,讲台上那名教官不知道实践水平如何,但对于MX机甲的认知看上去似乎确实十分透彻,所提到的那些参数和相关地战术动作,似乎真的可以配合起来。


  “这是一台全新的机甲,需要全新地机师,这就是我来做教


  实原因。”许乐眯着眼睛,扫视了一遍会议室里的说道:“三大军事学院地教材?我忽然明白,国防部给我的任务大概就是推翻这些教材。”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就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我刚才说我只接触过三次M系列地机甲,你们很多人肯定对我有些不屑,觉得我这个教官非常不可信。”[!--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他停顿了片刻,然后说道:“但你们或许不知道,论起接触MX机甲的时间,我肯定是这个联邦里最多的那个家伙。”


  在果壳工程部的地下熬了大半年时间,说到对新式MX机甲地了解,整个联邦之中,大概就要属许乐和商秋这两个人最为清晰全面,因为他们除了某些关键部位的研之后,整台机甲的总成系统也是他们配合着完成,而至于说到实战中对机甲的第一手了解,就连商秋都无法与许乐相提并论。


  国防部里没有真正的傻子,费城李家那位老爷子更不是蠢货,他们要将许乐的价值挥到最极致地地步,眼下的临时安排,毫无疑问是最好地选择。许乐没有拒绝的余地,他也很愿意为提升联邦军方战斗力,迎接帝国侵略做出自己地贡献,所以从来没有当过教官的他,今天尝试着打压掉这些军官地骄娇之气。


  走下讲台,他对着周玉笑着说了几句什么,便夹着手里的电子文档,离开了会议室,看也没有看那些军官一眼。


  “周玉,你认识这个骄傲的家伙?”军官们看着周玉问道:“这家伙是不是从果壳借调过来的技术主管。”


  加长的第一课,让这些军官真切地认识到许乐对于MX机甲的透彻了解,加上他们清楚周玉曾经在果壳工程部执行过全材计划,很自然地联想到了研MX的果壳公司。


  “现在应该不在果壳了。”周玉沉默了片刻,心想卡琪峰的战斗还处于半保密状态,但研MX机甲的事情已经不再需要保密,想了想后,站起身来,对会议室里的军官们微笑说道:


  “他叫许乐,MX机甲的主要研。”


  ……


  ……


  MX的主要研,这种称呼代表着什么,这些都曾经在各大军校里学习过的优秀军官自然清楚,联想到此人的年龄,震惊之余,微皱的眉头渐渐散开不肯相信的感觉。


  “另一个研比他也大不了几岁,还是位女士。”周玉笑着说道:“让研亲自来讲解MX,我认为这种机会很难得。”


  “就算他真是MX机甲的研,但终究不是军人,战场上真正的战术动作和操控,他怎么会教?”那名一脸严肃的军官从门口走了回来,冷笑着说道:“只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


  ……


  作训基地隐藏在莽莽大山之中,直到此时,许乐还没有弄明白具体的方位,毕竟他不是职业军人出身,乘坐专机来此的路上,仅凭太阳的方位和山脉的走向,无法精准定位。上完第一课后,他走到基地大操场的看台上,放下手中的电子文稿,坐了下来,陷入沉默。


  总统签了特赦令,他签了国防部那两张薄薄的卖身契,然后被送到了这个偏远的基地中,他点燃一根烟,眯着眼睛看着操场上疯长的荒草,不知怎的,竟想到了倾城军事监狱窗口外的那些风景。


  如果自己是教那些军事重囚来学MX机甲,或许会比今天这些军官们更好教一些吧?他有些荒唐地这般想着。


  许乐的性格重承诺,既然签了卖身契,他便会把这件事情做好,于是逆着自己本心,在会议室里扮演出冷漠,模拟着威望这些东西,然而他清楚,仅凭自己对MX机甲的了解,并不足以让那些军官们真的低头。


  教官与学生是天生的敌人,压力有多大,反抗便有多大,只不过许乐这个教官年轻了些,而那些学生又太生猛了些。


  这些军人都有学院背景,在各自的部队里早已经是基层指挥官,在会议室里挺直腰身一坐,就能坐出金戈铁马的味道,这些年在西林轮战杀敌无数,更有一股深植于骨头里的骄傲与暴戾,而且职业。


  想到职业两个字,许乐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低声咒骂了几句什么,职业往往就意味着死板,意味着官僚。政府与军方的官僚,从这件事情当中就能够看出来,明明去年已经研成功的新机甲,结果从装配到训练,竟然足足拖了半年时间!


  他在出狱之后本以为联邦已经训练了无数技术熟练的MX机师,结果哪里想到,还要自己来做这个事情。狠狠地抽完一根烟,许乐站起身来,向着宿舍走去,心想小爷我杀的人也不比你们少,要拼气势,我也只好装出来给你们看一看。


  ……


  ……


  (谢谢大家伙儿的生日礼物,不胜感激,俺会努力的……)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二十一章 许教官的三座大山


  邦重点培养的军队新鲜血液,虽然带着新鲜两个不可能是真正的新兵蛋子。受训的军官们,在自己的驻地中少说也是一个特种连长的家伙,又被各自部队长欣赏,当成宝贝儿一样疼着,所以说虽然谈不上真正的骄纵之气,但眼中视余人如无物的冷漠作派总是有的。


  论起综合实力来,这些军官毫无问也是联邦军方最优秀的那一类,不然他们的部队也不可能选送他们来参加联合演习,在兄弟部队的眼前输个落花流水,除了丢脸没有别的任何好处。


  某人机甲操控生猛,用M37便能突破测试四级,某人五百米障碍突进组合枪械击伤目标后,脸不红气不喘,还能在谷子地里扮扮稻草人。某人在演习里躲进沼泽,七天不曾露面,最后直到演习组织方第一军区参谋部差点儿调宪章局数据时,才像一个幽灵般飘了出来,缀在了追杀分队身后,悄无声息地上演了一次大翻盘……


  各有各不可复制的强悍凭恃,很难分出个真正的胜负。而且都是曾经在西林轮战过的角色,说不定当年在战场还做过相互支援,军官学员们本身之间倒能互相尊重,相安无事。


  然而反恐演习结束之后,这些天之骄兵却被关在了作训基地之中,进行了长达数月的训练……


  年前联邦军方忽然提升安全等级,再加上难得一见的反恐联合大演习,他们虽然一直没有得到过明确指令,但也清楚,肯定是联邦与帝国之间的局势又趋紧张,然而在这等关键时刻,他们却无法回到自己的部队,与战友们一同厮杀,而是苦闷不堪言地关在这鸟不拉屎的基地里,怎能没有郁闷火气?


  必须说,新式MX机甲的第一课,许乐之所以会迎来那么多抵触的情绪,和军官们火山将要爆的情绪,有很大关系。[!--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受训军官在基地里接受着全方位的培训,联邦极为重视,明显将来是准备让这批军官在战场上成长为能够独掌一方地将领,所以开设了很多课程,其中尤以指挥及战术推演课为重,密密麻麻十九项课程之中,刚刚开展没有两天的新式机甲课显得格外不起眼。


  然而,这却是军官们现在最不想上的课,因为他们现那个曾经被他们无视轻蔑的年轻教官,实在太不是东西。


  ……


  ……


  会议室地光屏上闪动着结构图纸与不停变动地核心数据。许乐站在讲台上。冷冷地看着台下地军官。语调平缓说道:


  “基地占地四十七平方公里。还没有计算后面地野战山脉区。联邦划了这么大个区域。请了三大军事学院最顶尖地老师。就为了培训你们三十几个人。结果你们花了四天时间。还没有把最基础地战术动作掌握好。我真不知道你们地脑子里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联邦公民纳税养你们这帮军人。你们难道不觉得惭愧?就凭你们这种水平。帝国皇家特种营随便出来一个人就能把你给毙了。”


  “我不要求你们掌握双引擎喷流器地设计。电子湍流生器涉及到量子物理地部分。相信你们再学三年也学不会。但连附装飞翼地基本结构图你们还没有掌握。将来你们怎么上战场?”


  “又说回标准战术动作。我已经跟你们说地很清楚。这是一套全新地动作。把你们以前那些没用地技巧和规则都忘掉。更不要牢记什么机械腿不能离地地神圣准则。然后来挑战我地经验。”


  “我开着M原型机都能跳起来踹某人一脚,在地下库房里你们开地是MX,还要学小娘们儿一样慢慢挪步子?”


  许乐讲话的语速很平缓,语气很平静,但字字不离军官学员们的愚蠢和死板,那种腔调足以令人愤怒。台下骄傲的军官们脸色铁青,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战术光屏板,却强行压抑着怒意,没有站起来与他大干一场。


  这些自以为对机甲非常了解的军官,在连续几天的课堂争论之后,已经深切地体会到讲台上的小教官确实是个机甲达人,无论他提出的战术标准动作是怎样的不可思议,然而在课后地实践中,总能证明他才是正确的。


  尤其是课堂辩论之时,每当下面地军官提出异议时,许乐教官闭着眼睛都能报出一个个精准的数据,犀利而冷酷无情地对众人进行嘲讽,而在课后实践中,军官们不得不愤怒地现,他说的都是对的。


  如果不是对MX机甲像自己身体一样了解的人,怎么可能凭着脑海中地那些资料,便能推断出机甲动作中的参数波动?实践是检验真理地唯一标准,军营里唯强是从的标准区域,在MX机甲操作理论这方面,军官们震惊地现,自己再怎样努力似乎也及不上讲台上地教官,所以这些天当教官刻薄冷酷地嘲讽甚至是痛骂他们时,他们只有强行压抑着愤怒,坚忍地等着日后报仇的机会。


  开着MX原型机还能跳起来踹某人一脚,你们却只能像娘们儿一样缓慢挪动机甲,这句话太刻薄,太狠了。课堂里窒息般地沉默里酝酿着愤怒的呼吸声,坐在最前面的周玉脸色也忍不住难看起来,低着头在心里苦笑了一声。


  因为他就是那个被许乐开着原型机踹了一脚的……某人。


  那还是两年前在梨花大学时,周玉当时就觉得许乐是一个操控机甲的天才,但怎么也预想不到,只不过过了这么短的时间,许乐已经变成了国防部的一级机甲教官,而自己却成了他的学生。


  “我知道你们是很有能力的人,因为我和你们不同,我相信国防部的眼光。国防部挑我来教你们,自然是因为我有这种资格,国防部挑出你们,那你们自然也是优秀的军人,有骄傲的资格。”


  这似乎才是一名教官应该做的事情,先锤打一番学员,然后再稍微回复一下对方的信心,课堂里的气氛稍微轻松了一些,不料许乐紧接着又冷冷说道:“但是,在机甲课上,在我的面前,你们没有任何骄傲地本钱,想对付我,先通过操作考核,再来试着挑战我,我没有那些帝国时间陪你们玩这些幼稚的游戏。”


  这些天备受言语羞辱的联邦军官们,早已人心思斗,盘算着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


  台上似乎只会纸上谈兵的许教官“切磋”一下,但:似乎猜到了这一点,干净利落,斩钉截铁地抹杀了这种可能,并且还斥责他们挑战的想法为幼稚。


  听到这句话,坐在最前排的周玉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讲台上的许乐一眼,往常温润如玉的脸上浮现起深深的疑惑。他心想以你地机战能力,随便收拾几个班上最生猛的王牌机师绰绰有余,一战便可定下教官尊严,为什么不这样做?


  更令周玉惑的是,讲台上这个许教官真是自己认识的许乐吗?这个在教室里戴着墨镜,唇角线条若刀刻一般,满脸冰霜就像临海大学城的雪的冷酷教官,真的是……那个永远笑眯眯一脸阳光的机修师?


  终于有军官在许乐刀刀削肉的言语羞辱下控制不住情绪,霍然站起身来,愤怒地大声抗议道:“就算你设计地战术标准动作是唯一正确的,但我们确实是在试着熟悉,可是你的考核标准里为什么还有机修方面的内容?全新的悬挂系统,还有球状关节的契合程序,足足有三大本书,这么短的时间,我们怎么学会?不要忘记我们是一线军官,不是机修兵!”


  他恼怒地望着许乐,说道:“你一直不肯上机指导,是不是怕露馅?”


  “你是上尉,我是中校,你是学员,我是教官,我没点你起来,你却站了起来。”


  许乐站在讲台上冷地看着他,说道:“你自己算算自己违反了几条纪律?自己去操场上跑三圈,我会向别的学员回答你的问题,如果你跑回来的时候,回答已经结束,你可以询问别人。”


  说完这句话,他扶正了自己鼻梁上地墨镜。


  从第二节课开始,许乐便开始穿着那套全新的中校军服上课,戴着墨镜,胸前别着紫星勋章,军职与勋章是他研制MX机甲有功所得,当日出了流风坡会所他便扔进了雪堆里,如今国防部又重新给他安排了一份儿。


  联邦里如此年轻地中校原来就只有李疯子独一份儿,如今多了许乐一个,就连在2执行秘密任务立了头功,又在反恐演习中得了第一名,有千世之家支持的邰之源,如今还只是个少校。[!--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当许乐穿着中校军服走进教室时,下面的军官们顿时变得沉默起来,他们的年龄有大有小,但即便是过了三十岁的军官,最高级别也不过是个少校,而这个年纪轻轻地教官居然是位中校!


  许乐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国防部地任务,所以没有什么与军官们打成一片交心谈话的闲暇,他干脆摆明车马过来,以教官地身份压学生,以长官的身份压军官,以紫星勋章地荣誉压对方的荣誉。


  如果按照他的原意,恨不得把紫辰勋章也挂在胸前,只可惜那枚珍贵无比的勋章是因为刺杀麦德林而获得,在可以预见的将来,都必须被藏在蒙尘的箱子中。


  饶是如此,联邦最年轻的中校,紫星勋章获得,国防部一级教官这三个身份,依然像三座大山一般压向了讲台下的军官心头,压得他们警惕震惊沉默。


  沉默之余,他们依然认为这个年轻的教官白天上课戴墨镜,大抵是个狂妄的只知道装逼的家伙,他们等着他装逼装大,点燃整个基地怒火的那一天。


  然而此后的事实证明他们想错了,这个年轻教官的来头比他们想像的更大——在因为许教官而引的骚乱中,负责基地纪律的高级主官们,竟是完全唯他马是瞻,甚至还按照他的要求,专门在机甲课时派来了几名维持秩序的宪兵。


  ……


  ……


  那名军官闻言一窒,看着教官的中校制服和那枚紫星勋章,知道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让教官抓住了把柄,又看了一眼会议室门口虎视眈眈的宪兵,不由恨恨地闷哼一声,取下军帽走了出去。


  “为什么要学机械构造维修?这又是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在那名触犯纪律的军官去跑操后,许乐扶了扶鼻梁上地墨镜,冷声说道:“只能再次证明了你们的死板和愚蠢。机修营?战场上如果机修营都死光了,你们空对着补给库里的配件,却连机甲自伤害都无法处理,那怎么办?”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MX机甲在战场上的用途除了正面攻坚之外,最主要的用途便是长途奔袭特种作战。李元帅当年千里突袭帝国皇帝,一举狙杀敌酋,他的身边难道还要带着机修工程师?荒谬!”


  有军官沉默地举起了手,许乐隔着墨镜眯着眼睛看了此人一眼,现正是第一节课时率先出门的那人,强行压抑下唇角将要翘起的曲线,冷声说道:“问。”


  这名军官姓花名小司,隶属第四军区特种机甲小组,这些年在西林前线操控着M2机甲,不知道与帝国人进行了多少次战斗,对军事机甲的操控格外强悍。在他地心目中,整个联邦在机控方面最值得他崇拜的,只有军神李匹夫,钟司令,已经退役的田大队长,就连现任的队长也放在他的眼里。至于基地里这些优秀的军官们,他只认为出自第一军事学院机动系的周玉,有实力与自己在机战方面一较高下,正是这种强烈的自信,让他对于第一节课时许乐所提出的那些战术动作极为不满,率先提出质。


  但上了这么多天地课,花小司明白,讲台上的许教官是有真才实学的,虽然不知道他真实的操控水平如何,但理论水平绝对是屈一指,心中渐渐生起一丝敬佩之意,然而这丝敬意却又瞬间被许乐冷酷的训斥及羞辱消磨的一干二净。


  他站起身来,向讲台上的许乐行了个军礼,每个举动都挑不出任何错处,沉声说道:“报告教官,联邦只有一个军神,你不能要求每一个机师,都能拥有那种能力,所以我认为机械方面可以学,但不需要学太多。”


  许乐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你看过当年李元帅刺杀帝国皇帝的电影吗?”


  “看过。”


  实际上会议室里所有人都看过,他们不明白许乐为什么要问这个。


  许乐面无表情继续说道:“电影都是假的,如果你们留意过国防部当年下的战情通报,想必应该就能知道,


  帝国境内那颗资源星上,李元帅奔袭千里,路上机甲近崩溃三次,李元帅全部是就地取材,从战场上地己方机甲获取部件和元件,甚至还对帝国溃留在山野间的机甲进行改造,这才支撑着M37杀到了最后。”


  “如果李元帅对机修也像你们一样一窍不通,他怎么能够完成这件惊天伟业?事实上,我对李元帅最佩服地也是这点,能够开着一辆破烂……就把帝国皇帝给杀了。”他大声赞叹道:“这真不是人可以做得出来的事情啊。”


  “所以,要成为一名真正的机师,先,你们必须学会成为一名机修师。”许乐看着讲台下的军官们冷声说道:“联邦军事条例里从来没有这一条,这是我的意见,因为MX与众不同,我想国防部既然让我来培训你们,想必就会认同我对MX地看法。”


  “可是……我们毕竟不是军神大人。”花小司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


  “不想成为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说完这句话后,许乐望着花小司和台下众军官若有所思地神情,忽然陷入了沉默。


  替国防部培训机师,伪装冷酷,然而时间久了,他现自己竟然有些沉入了这种角色扮演。台下这些充满了血性力量的年青军官们,再过不久,便会踏上战场迎接与帝国方面地大战,而这些必将成为军方精锐的军官,却是自己地学生,一念及此,他的心中竟生出了淡淡的骄傲与自豪。


  停顿了片刻后,他认真地说道:“更何况你们不是小兵,而是军官。不要忘记,李元帅当年去杀帝国皇帝时,他只是十七装甲师的师长,他只是像你们一样的军人,只不过他敢于这样做,所以他就不再是人,而变成了军神。”


  “第一次考核的时候,希望你们有人能够通过。也许培训结束后,我们很难再见面,也许你们根本不想记住我地名字,但我还是要说,我叫许乐。”


  “我是许教官,用古语来说,那就是teacherhue……当然,以你们的知识储备,肯定对古文没有太多认识。”


  一如既往地嘲讽了一句,许乐再次扶正鼻梁上的墨镜,离开了会议室。


  ……


  ……


  费城湖畔,雪山对映之下的石上,一位将军站在穿着便装的老人身后,调出光屏上的录像,微笑着说道:“父亲,他说您不是人。”[!--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联邦军神李匹夫微微一笑,额头上的老人斑格外明显,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能将生死置之度外,抛掉生物的本能,在那一刹那,确实不能称之为人。这个小家伙已经有多次非人的经历,邹应星把他弄去做教官,倒是不错地选择,只是我对这小家伙还有期许,培训结束以后,让他回白水。”


  “年纪太小了点儿。”


  不知道为什么,李少将看着光屏微涩一笑,有些怅然的感觉,而且说出了一句似乎毫无关联的话。


  李匹夫安静地坐在湖畔,看着远处的雪山倒影,微笑着说道:“不用考虑太多,担心太多,这些事情顺其自然便好,如果我没有记错,他们彼此认识,而且相见不止一次。”


  李少将这一生从来没有学会违逆父亲,费城湖畔的老爷子是他的父亲,但更重要的身份则是保护联邦安危的军神,虽然他无法理解父亲为什么要在那个年轻人的身上投注这么多地注意力,甚至做出了一些他觉得不可思议的决断,但想必老人家定然是智珠在握,早已看到了很多年之后的将来,那些迷雾一般的将来是他无法看透,也不愿意触摸的存在。


  “那墨镜好像不是他的,戴着有点儿松,想装出冷酷的感觉,但看上去却有些滑稽……我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湖畔的气氛有些沉默怪异,李少将强颜一笑,提到作训基地里的某些细节。


  老爷子轻轻让开他扶自己的手,站起身来,立于石上,目光中充满了洞悉世事地智慧与战场铸就的铁般意志,缓声说道:“年轻人急着将自己会地东西全部教给军方,证明总统先生的特赦令是正确的。”


  李少将不解此意何解。


  老爷子微笑着说道:“他对联邦越重要,关在监狱里的那个间谍,被特赦的机会就更大一些。我注意许乐,不仅是因为他和你小叔间地关系,也不止是因为他的能力,也是因为他地性情。”


  此言一出,老人重归沉默,在心中悠然想到,若不是与你有截然相反、重情重义的古风,我怎敢行此大险,毅然用他。


  ……


  ……


  联邦里没有几个人知道许乐与费城李家之间隐晦又复杂地关系,即便是帕布尔总统和迈尔斯上将都没有想到某个星际浪子大叔,联邦一级逃犯的身上,大抵也只有莫愁后山那位夫人才了解全部地真相。


  联邦军方的高级将领们只知道军神老爷子很欣赏这个年轻人,所以当邹应星签书面命令,将许乐调入作训基地时,各个军区的长官们没有一个人敢提出异议。


  有了这样的背景,许乐在作训基地的待遇自然不会差。推开教官公寓的门走了进去,洗了一个热水脸,望着镜中那张有些模糊的脸,忍不住叹了口气,用力地**了一下脸颊。


  天天要扮冷酷教官,都快连笑都笑不出来了,他有些幽怨地看着镜子中的脸,又看了一眼台上的墨镜,这幅墨镜是向另一名教官借的,有些大,戴着确实不大合适。


  他清楚基地里受训的军官其实十分优秀,只不过没有接触过新式机甲,下一次考核肯定有人能过,只是不知道到时迎接自己的是什么模式的挑战。


  “我可没有打擂台的想法。”他看着自己,轻轻地握了握拳头,微微一笑,然后拿起电话,按下了一串号码。


  ……


  ……


  (这次回家主要是参加弟弟的婚礼加驾校报名,这几天忙糊涂了,还没去报名,明天要去陪弟弟去松滋结亲,后天他结婚,嗯,我今天晚上把后两天的写点儿,若糙了些的话,请大家多多体谅。)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二十二章 十七条汉子和一条腿


  一直没有用实战树立教官权威的计划,那是因为边并没有拟真系统。


  前往S2刺杀麦德林之前,他将那套拟真系统从工作台下取了出来,放进了白水公司的保险箱中。如今那套花费巨大的工作台成为了联邦政府的证物,而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权限进入白水公司,所以只好任由拟真系统放在那处。


  电话是打给利孝通的。出狱之后许乐一直没有去见他,虽然他是联邦当中第一个愿意投资自己的人。


  许乐从邹郁处知道利家现在的形势有些不妙,因为政府和议会山连续通过的金融合算法,信息公开让利家对联邦金融业的影响力,遭受了沉重的打击。这些举措想必不会动摇到铁算家族的根基,但利孝通身为第二顺位继承人,此刻想必也陷入忙碌之中。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许乐应该是利家不共戴天的敌人,但他却一直与利七少爷保持着某种默契的关系,如今的许乐获得了费城李家的青睐,仅凭这一点,便可以说服利孝通进行二次追加投资,保持这种近乎友谊的关联,而利家上层也只会默许。


  许乐需要利七少的资助,再次组装拟真系统。其实就算没有拟真系统的帮助,他相信自己操控MX机甲,也能击败基地里的这批军官学员。只是周玉当年亲眼看到卡琪峰之战,如果水平落差太大,或许会引起他的怀疑,毕竟这位温润君子与莫愁后山的关系太密切,许乐有些小心谨慎。


  更关键的是,如果不能在对战中展现出李疯子级别的战斗力,获得压倒性的胜利,那么这种对战即便胜利,又有什么意义呢?


  签了卖身契,被国防部调过来伺侯一群军官爷们,这着实谈不上什么幸福。但每个人对幸福的看法不一样,许乐揉松了脸颊,笑眯眯地望着镜中那个自己,开始仔细地剃胡子,想起黑牢里难熬的日子,想到现在自己再也不用担心逃犯的身份,每次洗脸地时候,不用再去修理眉毛,他便感到了无穷的幸福。


  ……


  ……


  大山中地作训基地由初夏入浓夏。再至秋风渐起。却吹不散暑气。日子一天天这样枯燥地过去。那些来自各个部队地军官们。虽然一直怀着股怒意。但学习训练地却格外认真。地下地机甲库房中三台MX标准机甲。竟是夜夜征伐。被军官们排着队操练。虽不是娇弱之躯。却也真个是万分辛苦。


  许乐真没有想到。自己如此简单地鄙夷激将。居然还真能起一些作用。明明这些军官都是毕业于军事院校地学院派军人。智商情商都不会低。怎么这事情就按着自己地设计在走?[!--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想来想去。他只能将此归功于军营地气氛虽说军队里也有尔虞我诈。生死相欺。但毕竟离着社会有段距离。难得地保留了某种单纯朴素地气息。这些军官在军队里呆久了。身体里简单直接地那部分便体现了出来。或许有些人大致明白了许教官地意图。却也没有人会对他有个好脸色。只是闷头训练。等着考核通过。然后痛揍教官地美好日子到来。


  简单直接很符合许乐地性情。所以这些日子他一如往常般沉着脸。扮着冷酷不屑地教官。并不担心那一天地到来。反而透过邹郁寄过地新墨镜。颇有兴致地看着这些像吃了春药一般嗷嗷叫唤。精力无处泄地军官。心想原来军队就是这么一个简单地地方。


  关于MX地培训没有现成地教程。全部需要许乐现编。而且如今果壳生产部和总装基地流水线上地MX比起许乐商秋当初设计地样机。做了很多微调。他更是没有什么教学地经验。所以每天上课。实际上是一个很痛苦地过程。


  幸亏通过国防部找果壳公司拿了很多资料。并且申请了权限与商秋夜夜进行远程合作。再加上他有梨花大学图书馆1区地受训经验。十分勉强地将这个工作做了下去。有时候。许乐也会有些许得意。联邦军方大概真地很需要这个教材。自己如果把这份儿工作做好了。施公子地特赦令是不是也该下来了?


  除了折腾MX机甲培训之外,许乐也在默默关心着西林那边的局势和联邦内部的动静,联邦谚语曾经说过,离开陛下的殿堂,身处星辰之中,依然不能忘怀天下的纷扰。


  许乐不知道麦德林这个帝国间谍究竟传送了哪些情报回去,不知道下一次战火什么时候燃起,联邦政府紧张地等待着,他也在等待着,却率先等来了青龙山军南水领袖访问都特区的好消息。


  就在这种平静的日子里,九月初第一阵秋风吹起,为作训基地带来了另一批学员。被基地主官命令接收的许乐,在基地的门口看到跳下军车的那十几条汉子,不由眼瞳微缩,秋意未至,他便感到了一丝寒闷之意。


  一共十七条汉子,身形或魁梧或精悍,眼神或冷漠或暴戾,并没有穿军装,但浑身上下却透着股杀人不眨眼的凶气,但其中几人只是稍微一转身,却能将这身凶气遮掩的严严实实,一丝不漏。


  熊临泉,刘佼,顾惜风……还有兰晓龙少校。许乐看着面前立正站好的这一排人,明白了为什么基地主


  自己这个临时教官来接人,因为这十七条汉子里除了其他的全部是白水公司第七战斗小组的成员。


  “果壳公司下辖白水公司安全顾问部门第七战斗小组重组完毕,奉命向主管报道,请指示!”


  剽悍的战斗人员并排站好,一丝不芶,机炮手熊临泉踏前一步,声震群山,对着许乐吼道。


  许乐默然无语,不知道这个人是因为自己扎了白玉兰一刀,所以才冲着自己吼,还是习惯性的大嗓门。幸亏他在作训基地里当了两个多月的冷酷教官,身上多多少少也薰陶出了几丝军人的冷厉气息,才可以十分平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大脸,没有往后退一步。


  沉默了片刻,他有些想不明白,轻声说道:“没什么指示,既然来了,就先吃饭吧。”


  ……


  ……


  坐在进入基地的自行绿色轨道车后方,许乐取下墨镜,眯着眼睛,皱着眉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第七小组重组……怎么送到基地来了?”


  “国防部的直接命令,第七小组重组已经很久,只是你这位主管一直不在,所以他们都闲置着。八三八四部队也挑了一批人,算做第七小组的外围力量,这次没有跟着过来。现在算起来,你能指挥的人基本上有一个营。”


  兰晓龙少校坐在他地身旁,身为港都警备区的军官,和许乐也相处过一段日子,说话倒也自在,耸耸肩又道:“在港都我接的命令是保护你,现在看起来也差不多。”


  许乐沉默了很久,看着自行轨道车前方那些沉默的组员,抿了抿嘴唇,说道:“我是问为什么。”


  “国防部的命令,我们怎么知道原因?”兰晓龙又耸了耸肩,说道:“不过大概能猜到一点。”


  许乐苦笑望着他说道:“赶紧说出来,不然我脑子里地问号要炸出来了。”


  “我是十七装甲师的人。白玉兰……”兰晓龙看了一下他的脸色,“也是十七师的人,第七小组十八个组员里有十五个出自我们师。第七小组在白水公司里的战斗力向来最强,国防部越过果壳董事会,直接命令小组重组,底气十足,肯定是老师长地意思。”


  港都警备区驻守着八三八四部队,部队没有换番号之前正是联邦最出名的十七装甲师,当年李匹夫便是十七装甲师的师长。许乐陷入沉默,保安公司区区一个战斗小组,居然也能牵扯到费城那位老爷子?


  “你在作训基地里培训军官,这是为联邦军队出力。要你带着第七小组,是给你一批自己地部属。”兰晓龙吸了一口烟,神情变得凝重而严肃。


  “老师长肯定不愿意看着自己的老部队,由铁血雄师,变成在港都边享福的不三不四部队,他既然看好你,这个任务自然也要交给你,你现在肯定不能当师长,也只好从第七小组开始练手。”


  许乐觉得这个推论太过荒唐,李匹夫身为联邦军神,就算看在大叔的份上照拂自己一二,但怎么可能让自己去做这种事情。


  “你猜地吧?”


  “废话,如果我能知道那些大人物在想什么,那还当什么兵?直接杀进股市不好?”兰晓龙没好气说道。


  自行轨道车前方的那些组员们坚持了一会儿坐姿,此刻便开始变得散漫起来,有的人翘着脚,有的人开始吸烟,有的人开始大声说些什么。


  许乐摇了摇头,又想到身边这位少校当初在工程部地下基地**商秋乳沟的事,叹了口气说道:“果然不愧是8384部队出来地兵。”


  “彼此彼此,你也不是什么正经军人。”兰晓龙耸肩说道。


  ……


  ……


  作训基地除了三十几名优秀军官之外,忽然间又多了十七名非正式编制的武装人员,虽然按照国防部地说法,这些武装人员只是旁听,但基地里的气氛依然些怪异。[!--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联邦三大保安公司经常与军方协同作战,但现役军人与这些杂牌军之间,早已划出了一道鸿沟。


  第七小组地武装人员,其实在各自部队里也有军籍,但不明白为什么,此刻一朝归队,竟是半点儿职业军人的模样也没有,做足了杂牌军人地本分。


  最关键的是受训军官们毕业于各大院校,属于典型的学院派,而后来的十七条汉子却绝对出身草莽,都是在战场上从小兵干起,靠着杀敌累功,才走到今天。


  论级别,自然是受训军官高,除了兰晓龙之外,第七小组的成员便没一个好意思把肩章拿出来晾晾的。论起指挥能力和某些科目的综合考核,受训军官也要将第七小组拉开一大截。但要说到具体的战斗能力,那十七条汉子,却是眼仁向上,对这些学院派军贵充满了不屑与轻蔑。


  令许乐感到怪异的是,基地里的气氛虽然紧张怪异,但双方却没有生什么激烈的冲突,观察了两天,即便他的**隐隐站在第七小组这边,却也不得不承认,主要是那些学院派军人保持着隐忍,没有拿出上级军官地架式来。


  受训军官们的精神,都放在马上就将到来的机甲考核之中,其余的受训科目大部分已经结束了,唯独这门MX机


  上,他们已经等的双眼通红。


  因为许乐在基地中所表现出来地态度,受训军官们开始挖他的底细,最后终于挖到了他与国防部长家的关系,众人以为明白了为什么许教官会如此嚣张,军营之中最见不得这等裙带关系,心中愈抵触,夜晚宿舍之中,时常能够听到某位军官冷言准备开家制漆工厂,给某人一些颜色看看。


  ……


  ……


  十七条汉子到来的一周之后,MX机甲第一次考核结束,绝大部分受训军官在考核中展现了良好的操控作战能力,达到了通过地标准,而成绩最好的则是来自西林的花小司,以及对MX机甲了解颇深地周玉。


  讲台上许乐宣读完成绩,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很满意这两个月辛苦的成果,取下鼻梁上的墨镜,对着讲台下说道:“半个小时后,我在入口处等你们。”


  会议室里一片平静,受训军官们沉默地站起身来,向着门外走去,这等沉默,却似乎隐藏着某种戾气,限于军队森严的纪律,他们不可能对教官做什么,今天好不容易有了正大光明出口恶气地机会,但毕竟都是些中阶军官,不会像流氓一样大呼小叫,兴奋无比,只是纷纷握紧了拳头。


  出乎军官们的意料,半小时后许乐并没有和他们一起走进地下机库,而是带着他们来到操场上,伴随着微闷的暮风,操场上的些许落叶在缓缓滑动,戴着墨镜的许乐回过头来,对军官们说道:“谁?”


  “我。”来自西林军区的花小司站了出来,淡淡地看了许乐一眼,心里充满了自信,他是本次考核地并列最高分,而且从开始的时候,就是他带领同学反抗许教官地羞辱,此时站出来代表军官挑战,理所应当。


  “很应该。”许乐点头说道:“学了这么久的MX,你是最优秀地学员,我想你应该很清楚MX的主要用途是什么。”


  这是教官对学员地问话,花小司略一思忖,毫不犹豫说道:“是技身突杀。”


  “要操控好MX,除了熟悉操作系统外,机师最应该具有的战术素质是哪方面?”


  “近身格斗。”


  许乐解开中校军装的领扣,点头说道:“你说的很清楚,那就用近身格斗击倒我,再用机甲,有没有意见?”


  围在四周的军官互视数眼,虽然觉得教官的说法与最初隐约有些不同,但这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关键是用机甲挑战,有安控系统的保护,顶多能让许教官丢丢脸,用近身格斗先行挑战更好,除了让教官丢脸,还能让教官鼻青脸肿,出口恶气。


  至于自己这些人会不会输?他们没有考虑过,直到今天,他们依然认为年轻的许教官是一个不错的技术主管,是有大背景的嚣张小子,真动起手来,哪里能够是自己这些久经沙场之人的对手。


  花小司二话不说,便脱掉军服,开始活动手脚关节,进行格斗前的热身。脱了衣服才现,这名西林军区的王牌机师身上的肌肉强横有力,肯定也是一位近身战的好手。


  周围的军官们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此时考核已过,自然不需要再对教官保持绝对的礼貌。偶有几个人的脸闪过一丝惑,总觉得教官同意这场挑战,似乎有些问题。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在人群边缘有两名军官盯着许乐的目光有些阴冷,他们来自第三军区,这些天一直沉默,直到军官们查到许乐的真实身份,他们眼中的阴冷之色才越来越浓。


  旁听的第七小组成员则是远远地站在人群外围,靠着树,躺在石阶上,身形懒散。他们也很好奇许乐的实力究竟如何,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总要看一下自己的主管大人,是不是像老白说的那样生猛无比。


  唯有周玉苦笑了一声,转过头去,不愿意看稍后花小司的凄惨模样。


  ……


  ……


  “你是教官,我不会打你的脸。”


  风起于操场之上,花小司沉着脸一出手便是军方特种兵最犀利的正冲直打。


  许乐此时依然戴着墨镜,镜片下的双眼一眯,任由猛烈的拳风扑面而至,左手才轻描淡写地往上一翻,格住对方的肘弯,脚下连进三步,掌缘,指尖,手腕,坚硬的肘尖,就像是雨点一样喷了过去,如同打鼓,击打在花小司的身上。


  动作太快,就像是无数的影子在二人的身体间闪动,花小司勉强护胸后退,只觉身上手臂上一阵痛麻,不由骇然失色,不知道教官的身体究竟是什么做的,居然能够达到这么快的速度。


  正在众人震惊、花小司闷哼疾退之时,许乐忽然收拳,提起右腿,就像是一道闪电般劈了出去,劈在花小司的膝盖外侧。


  花小司的力量全部集中在上半身防御,身体顿时失衡,就像电影里的镜头那般,在空中横了过来,然后惨不忍睹地摔到了坚硬的地面之上,出一声闷响。


  ……[!--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


  要票,要月票,握着拳头双眼星星喊着


  第二十三章 铁七师打铁


  间客第三卷西林的征途第二十三章铁七师打铁


  场上一片死寂。官们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有到许教官的近身格斗能力恐怕极强。才会答应这种挑战。但他们怎样也无法想到。花小司身为西林军区的强者。在许乐的面前竟是一招都无法支撑下来。一阵微风细雨之后。便被许乐击打成了一根僵硬的棍子。从空中摔到了的面。


  哪怕时间长一点。军官们也容易从心里接受这种局面。但他们只听见一阵密麻如雨点打沙的沉闷声音响起。花小司惨然退后。然后教官踢了一脚。花小司便飞了起来。倒下去。


  他们能够看出。小许教官用的似乎也是军中的近身格斗技巧。但是在某些方面又极为不同。特别是出手的感觉。无论是伸肘抬膝进身。每一个分解动作干净利落。却又快速无比。一弹即发。一触即收。没有全面伸展。却将速度发到了极致。


  这种近身格斗的方式。总让观众觉的许乐像个娘们儿般未尽全力。难施全力。但效果却是格外清晰有力。最后的结果这般的令人瞠目结舌。


  一个照面便击倒了花小司。这种近身战的能力未免强悍的有些过分。看着正在摘墨镜的许乐。军官们的眼眸里终于开生种叫敬畏与佩服的情绪。还感觉有点寒冷。


  那两名目光阴的官对视了一。皱了皱眉尖。似乎觉的某些事情比较棘手。而人群外围的第七小组员们。则早已经从树边石阶上站起身来。用神情复杂的目光。注视着许乐。他们此时体会到了白玉兰曾经做过的那些评价。大致确认了自将来直属长官的生猛程度。


  许乐摘下镜。伸手去拉的上的花小司。先前出手他连一丝体内真正的力量都没有调用。完全凭籍着浸入到骨头里的十个姿式与这些年铸就的战斗本能。击败对方并不困难只是却也没有给对方造成真正的伤害。


  “哪天打赢我了。再用机甲试试。”他笑说道。一想到不用上机甲去暴露自己并不如李疯子的实力。便感觉十分欣慰。


  花小司撑着上半身。吐了一口带泥沙的唾沫。恨恨说道:“轻敌了不然怎么也能多坚持一会儿。”


  军人简单直接。输便是输了花司并不打算坚持什么。只是他总觉一上来便被教官这套碎碎念的格斗技打昏了头。不然应该能多坚持一会儿。


  然而甫一抬头。看到了许乐那张诚恳到了极致的笑脸话语不由然而止。此刻他忽然的。小许教官不戴墨镜之后的脸。怎么会笑眯眯的如此亲切。似乎看上去并不像以前那般可恶。


  没有人知道。在训基的的两个月里。许乐一直将墨镜架在鼻梁上。就是为了掩饰这双笑眯眯。一味可亲全无杀伤力的双眼。他了扮冷酷教官。可以把唇角的曲线抿成冰霜一片。却始终没有办法处理这双眼睛。


  花小司摇着头归入群之后。许乐扫视了一眼围在身边官们。笑着说道:“还有谁?”


  没有人回答。有些军官虽然自问近战能力要比花小司强不少但面对着教官看似凌乱实则犀利到了点的格斗实力。们没有什么必胜的信心更关键的是。刻他们看着许教官笑眯眯的脸。想到这些日子的机甲学习。心中平添几分平静。像花小司一般。那些本就有些儿戏的渲泄怒意的冲动。渐淡去。就在一片寂静之中。忽然有人低声说道:“能不能二对一?”


  许乐略有些疑惑的目光望了过……


  出乎众人意料。在乐展现出近格斗实力后。然沉声出面挑战的军官。来自第三军区。正是先前用阴冷目光打量许乐的那两个人。或许他们对自己的格斗能力很。但奇异的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们似乎一直在寻找正面打击许乐的机会。


  军官们皱了皱眉头。心想就算以自己这些人的军阶。又不是真正的学员。挑战一名小教官输了已经足够丢人。更何况还是二对一。不过当他们认出这两名军官之后。本准备出口的话语。同时化作了冰雪塞在了嘴唇之场间一片沉默。


  出面挑战的两名军官。在基的的大半年里异常沉默本分。但实际上却格外引人注目。因为这二人隶属于第三军区王牌铁七师——


  想到那位联邦方最光彩夺目。却又是最冷冽凌人的年轻师长。即便受训军官们都是军中的骄子。也没有人愿意去招惹他们。谁都知道那位杜师长是怎冷酷无情。却又极其护短的一个人。如果在这种长的麾下作战。毫无疑问是最兴奋和幸福的事情。可是与他手底下的军官交恶。却绝对是智之举。


  许乐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安静的看着走出人群的军官。凭借着封余大叔极为赞赏的识透人心能力。他很清楚的查觉到。隐藏在这两名军官平实寻常面容下的冷厉之意——和花小司他们挑战自己是为了出气不同。这两名军官明怀着别的意图。


  其中一名军官冷漠道:“我们是学员。想向小许教官请教一下。请您同意。”


  许乐微微一怔。用手梳理了一下微乱的头发。将手中的墨给周玉接着。抬起右手准备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好像找不到什么理由来拒绝这场挑战的发生。


  “你们叫什么名字?”他并不清楚这两名军官的来


  “常一。常二。”两名军官沉声同时回答道:“师长给我们取的代号。一日入伍。不到退伍时。便只有代号。”“什么师?”


  “第三军区铁七师。”


  许乐没有听说过铁七师。自然也不知道那个师长是多么不可触碰的厉害角色。他只是陷入了深深的疑惑。自己从来没有去过S3,和第三军区更没有打过什么交道么面前两头如同猛虎一的军官。却对自己充满了杀意?


  两名军官分左站立。忽然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身上各个关节噼啪乱响起来。令人震惊的是。他们的身体就随着这种噼乱响。感觉好像涨大了一圈。将军服,的极紧。


  围观的人见此异像。下意识里扩大了一些面积。包括花小司在内所有的军官疑惑而警惕的盯着场。他们很清楚。此时出面挑的两名军官在此次考核的近战成绩排在前列而三军区钢铁第七师。也是以近战凶猛闻名的牌部队。[!--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那样一位师长亲手锤打出来的特尖兵。拥有怎样的水准?更何况此时铁七师两名军官表现出来的状态。说明他们曾经在修身馆里学习过某种技巧。这样两名军官以二攻一小许教官能不能撑住?


  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危险的味在操场上弥漫。此时基的里没有主官和宪兵在旁。但想必这两名军官也敢下狠手。但不知道为什么。众人就是觉的有危险将要发生。


  外围的第七小组成员已经站。他们都是丛林里善战的战士。闻到了隐约的血腥味道。尤其是熊临泉的眼瞳微缩。想到白玉兰在病床上的交待。手掌下意识里放到了石阶下微微用力……


  而此时许乐依在思考两名军官眼中的阴沉与恨意从何而来。他低头。沉默。神游物外。然而神思尚未平静之时。已有烈风扑面而来。


  常一常二。这两七师的近战手厚底军靴坚实的操表面上狠狠一跺只觉的一阵微颤。轻烟两缕身起。两人的身体便像是自崖上飞扑而下的虎。瞬息间拉近了与许乐的距离。向着低头沉思的他身上击去。


  一拳击向许乐的下颌。另一个则是贴近身体。抬膝攻向了他的大腿根处。出手极为狠辣。破空风声尖啸起。


  这或许是偷袭。或有些无耻。但挑战在前。许乐默许。这两名铁七师的军官事后总能找出一些由头。更何箭在弦上。拳在面前。是观众还是当事者。都只有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发生。


  许乐霍然抬头。微眯着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微怒。他的愤怒并不是因为军官出手的阴险狠毒。而是始终不明白对方对自己的恨意从何而来。


  电光火石间。他心境沉稳如磐石。就像过往无数次危险时刻一般。冷静的向前狠狠踏了一步。身体就像钉子一样扎在的面上。同时左手一翻。抓住了攻向自己下颌的常一手腕。右腿却是向右狠狠一摆。用大腿的外缘拍打在常二,盖的内侧。


  如果是对付一般人。以他这一刻所展现出来的反应速度和技巧。这已经是极完美的应对。按照近身格的惯常发展趋势。接下来许乐便会再次欺近对方。以铁肩一靠震开一人。同时左手顺对方肘关节而下。扎向另一人的腋窝之处。一拳便要让方血络酸麻。无法再战。


  然而令许乐没有想的是。他的左手一抓虽然抓住了常一的手腕。但指尖所触却像是一块老树根。尤其是常一手腕上的细络肌肉猛然一紧。横生一跳。就像老树根的皮爆开一般。让他蓄力的三根手指无法入对方的肌肉纤维之中。而他向猛烈一靠。也像靠在了一堵厚厚的墙壁上。非但没有将对方靠开。反而把自己的右肋部在常二的攻势之下。


  许乐从来不会低估自己的任何敌人。但他并没有将这两名军官当成不共戴天的敌人。一应辣手全未施展。身体里那些暴烈的力量一丝都未曾调动。结果却失了先机。


  两名铁七师的军官有放过这个机会。眼中寒芒乍现。向着许乐的要害处攻了过去。


  啪啪两声闷响。操场上的三人快速无比的格挡了下。就像是三个影子一般。瞬息间影子变成具体的身体。场间的局已经发生了绝对性的变化。


  只见两名第三军区军官已经突破乐的防御。竟是用了一模一样的进身方法。一手抓着他的手腕。一格在他的腋下直待用力。这正是近身格斗技中最狠的反关节技。


  如果让这两名军官力量爆发出。许乐就算肩关节依然能够完好但肘部的软骨定然会片碎裂。


  两名铁七师军官并有马上用力压。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式。似乎想向四周的军官展现许乐失败后的模样。他们-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许乐的脸。根本不担心许能够败中求胜。因为无论双方的格斗实力差距多大。此时他们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物理学中最单的杠杆理论。双臂被格的许乐在他们看来根本无法用力。


  围观的军官们在挑战开始时查觉到了某种异样的危险感觉。但此时发现这两人一举击败了小许教官。却保持着这种姿式。没有继续下狠手心中以为二人虽然是七师杜师长锤打出来的冰人。终究还是不敢以学员的身份伤害教官。暂时松了一口气。


  唯有人群外围的熊临泉。眼瞳里的冷意越来越深。反手抠住石阶的五根手指曲起运劲。指节苍白。簌簌粉生。竟是将重达数十公斤的石阶生生的抬起了一寸。


  场间的气氛很沉默。很怪异很尴尬。身为教官的许乐被两名学员完全控制。虽然他的年比这些军官的年纪还要小。更没有什么从军的资历。杀人的档案。但他终究是一名教官此时的姿式难免会有些被羞辱的感觉。


  “师长说过速度乘以力量。就是实力。个人实力的极限却是恒定的。”


  常一望着近在咫尺的他的脸眼光里充满了嘲讽与冷漠。用教育人的口吻说道:“速度越快。出拳的力量便越轻。你玩的只是花拳绣腿。而我铁七师的人。并像那些家伙一般不堪一吓。”


  双臂被格。反关节制。人类的生理构造与基础的物理定论确认了许乐完全被制。所以这铁七师的军官。才-心情来欣赏他的失败。嘲讽他的无能。


  “我认输。”许乐展一笑。直接说道。他对胜负没有执念。相反。他对于对方对自己恨意很有执念。而且他很想知道。铁七师的军官究竟想做到哪一步。


  军官有些有想到许乐会认输的这般干脆利落。微微一怔后。狠厉说道:“不。接受。”


  “您是教官。如果你。我们肯定要上事法庭。但我想如果只是把你的两个胳膊拧断。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他眸里的情绪冰冷狠辣。沉声说道:“特种兵近身格斗。经常会有这种误伤发生。不是吗?”


  操场间谈话的声音很低。语速极。围观的军官们根本没有听到。有些疑惑为什么小许教还不认输。


  许乐沉默刹那。低说道:“既然报仇。让我知道原因。才能报的爽快。不是吗?”“朴志。是我们七师要的人”常一冷漠说道:“我和他还是一个院子的人。”


  许乐抬起头来。眸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几乎同时。这两名铁七师军官眼中狠厉之色大作。身上肌肉紧绷。双臂夹着他的肘部反关节。狠狠的一格一压……


  围观的人们并不见都是格斗高手。但身为联邦点培养的优秀军官。却一定会具有相准确与毒辣的眼光。当场间那两名铁七师军官沉错脚之时。至少有一半的人看出这两人接下来会做的动作。[!--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只是一场很常见的军营挑战。明明胜负已分。谁会想到事情居然还没有结束。这两个多月时间。军官们对于MX机甲课痛恨到了极点。但通过了考核后。他们对戴墨镜扮酷的小许教官早已没了什么恨意。深受纪教育与素质控制的他们。心里也很清楚。今天坚持当初的挑战约定。更多的是沿袭了军营里的钢铁传统。


  在某些意义上讲。这只是男人们之间的游戏。然而这两名来自铁七师的人。居然在操场之上。众目睽睽之下。要把小许教官的手臂折断。难道铁七师杜师长出来的兵。果然就是这般冷酷异于常人。甚至连军法也不怕?还是说们仗着有铁七师做靠山。根本没有把军法放在眼里?一片震惊之中。兰晓龙和周玉面色剧变。马上开始起动。而还有一个人比他们的反应更快。


  人群外围啪嗒一声脆响。石阶被人生生掀起。熊临泉暴喝一声。双手抱着那块沉重的的水泥石阶。就像一天神般了人群。抢在二人之前冲了过去。壮猛无俦的向下一砸……


  轰隆一声闷响。沉重的水泥块狠狠的砸在了的面上。生生砸出了一个坑。只是一瞬间。不道多少公斤的石阶被巨大的力量震散开来。碎砾四烟尘乱舞。


  然而紧接着。天神一般冲过来的熊临泉却是摊着双手。怔怔的看着石阶落处。震惊的眨了眨眼。根本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虎口已经被震裂。正在流淌着血水。场间也是一片窒息的冷静。因为的雷霆一击…砸空了。


  石阶落的之处前三。近身纠缠的三人依然保持着先前的姿式。就像是没有移动过一般。


  能够躲过这恐怖的。是有人在最后那一刻。居然还有余力能够带动其余二人强行退了三步。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一个人。


  两名铁七师的军官眼瞳猛缩。惊恐无比的盯着许乐的脸。当他们痛下狠手的时候。却发现方的手臂并没有如自己想像中那般折断。甚至连弯都没有弯一下。这完全违背了人体的生理构造和物理原理。对方的手臂。竟似是铁铸的。


  许乐的眼睛异常明。看着对方诚恳说道:“出,。转告你们师长。他说的道理对我来讲。就是一句屁话。我速度够快。力气还很大哩。”……


  (喔喔喔喔。杜少卿师长即将登。很是兴奋啊。当然。任何牛逼哄哄的人物。都是乐乐逐渐牛逼的踏脚石来着。忽然想到。我还真蛮喜欢杨乐乐的。今天这章写的感觉挺。熬夜写的。家看的时候。我应该正在婚礼上帮忙。这三天忙成狗屎。还写了不少。嗯。态度不错。继续不厌其烦向大家征召月票支持。多谢多谢。)


本楼58049字节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四十一章 老东西的七秒钟(上)


  章局从来没有和那个小眼睛的年轻军官打过交道,~日的总统就职大典那个时段,局里派出的那些调查分队与此人曾经遥遥相隔配合过一次,甚至都谈不上配合,只是双方基于不同的原因,拥有了同样的目的。


  但宪章局最顶层的某两个人,对于许乐并不陌生。尤其是邰老局长,甚至很喜欢这个眯着眼睛笑的年轻人,因为这位年轻人帮助宪章局度过了一次危机,在宪章局险些因为……因为官僚气息变慢的反应造成极大危害之前,拖住了麦德林,最后甚至抹去了麦德林。


  然而后续事情的展,以及此时老局长的感伤,警惕,其实都和这一丝喜欢有关。


  在总统官邸进行麦德林案件的报告时,宪章局便已经有了替许乐和施清海脱罪的意愿,当费城那位军神出山保人,帕布尔总统一力特赦许乐之后,邰局长很自然地产生了将这个小家伙吸纳进宪章局的念头。


  多达七十二万字的第一宪章,确保了宪章局不会参与到人类社会具体的事务管理和政治之中,就连军的事情,地下那台中央电脑都要保持中立,更何况是联邦政府的内部事务以及法院的审判——但许乐已经被特赦,宪章局吸纳许乐自然也没有更多的障碍。


  邰局长清楚那老爷子出山保人,肯定是联邦军方对此人有大用。


  整个联邦没有哪个部门和军队抢人,就算有,大概也不敢和费城那位老爷子抢人,但宪章局却偏偏拥有这种地位和底气。


  于是许乐第次全方位地进入了宪章局的视线之中。


  在与费城那位老爷子于林园见后夫人斟酌许久,终于还是没有把许乐的秘密告诉宪章局。但一旦宪章局开始全面调查某人,哪怕是基于一个极正面的念头开始调查中央电脑恐怖的信息搜集能力,依然现了无数的问题。


  令人震惊的问题。


  ……


  ……


  联邦里有两个人。一叫许乐一个也叫许乐。


  一个是研制出MX机甲地顶尖师。一个是东林地矿工孤儿;一个是联邦军方重点培养地对象。一个是联邦头号通缉犯地学徒;一个公民编号是DLAS421X个公民编号是SLAT510200431XX。


  这样地两个人之间似乎没有丝毫地系。除了他们都叫许乐。而且他们长地很像。就像一对双胞胎兄弟。


  能够将这相隔无数万公里地两个人联系起来因为宪章局招募核心职员时地那一整套严苛地身份梳理程序。但最关键地。还是地下那台联邦中央电脑地云计算模型下地信息核算能力。


  ……


  ……


  “我再也没有心情去打高尔夫。”老局长半阖着眼帘,似乎不想去看光屏上许乐的照片,声音有些高远淡辽:“如果让这个小家伙一直流落在外的话。”


  崔聚冬当了七年的宪章局局长助理,最近三年多的时间一直在代表宪章局参予联邦内部的机要事宜筹划,所有人都知道当老局长退休后,他就将是联邦内人人羡慕却又人人避而远之的宪章局局长唯一人选。


  听到局长话音里的那分不尽之意聚冬平静的中年面容上闪过一丝无奈,说道:“没有证据。”


  第一宪章里隐藏着很多核心精神了关于公民的绝对保护之外,还有一条大致类似于:权力越大,能力越大,便越要讲规矩。所以说宪章局毫无疑问是整个联邦最遵守宪章及相关法律、也最讲规矩的地方,久远之前邰氏皇朝的皇宫大抵也是如此吧,或许后来那些帝王们渐渐淡忘了宪章的精神,所以才会在历史的长河中风吹雨打飘零去……[!--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宪章局现在深切怀疑这两个拥有不同公民编号的许乐是同一个人,这代表着某种极为可怕的推论,但问题在于,他们没有证据。不,对于办公室里的邰局长和崔聚冬助理来说,这甚至已经不是怀,而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因为宪章局已经通过某种暗中的渠道,拿到了这两个许乐的生物标记,东林许乐的生物标记是当年晶矿联合体破产前为矿工孤儿办理医疗福利时的档案,而上林许乐的生活标记,却是S2基金会大楼恐怖袭击之后,第二军区总医院抢救许乐时,所留下来的某些残存样本。


  只是这种通过非法定程序拿到的证据,在法律意义和宪章局内部条例中,根本算不上证据,甚至都无法拿出来。事实上如果不是此事的意义太过令人恐慌,邰局长根本不会采用这种手段。事实上就算找到了生物标记的证据,依然需要先行提供给中央电脑进行判断。


  所以总而言之,宪章局已经开始怀许乐,却没有任何办法,除非中央电脑做出判断,出警报。


  “我认为


  情应该向拜伦副总统报告。”崔聚冬的脸色无比沉向上司建议道。


  联邦法律规定,副总统兼任联邦管理委员会议长,属于总统与议会山之间的一座桥梁,也是联邦政治架构中唯一可以深入影响宪章局的大人物。但基于某种政治习惯,无数年来,联邦的副总统很少会问询宪章局的具体工作,甚至反而会刻意保持距离,众人都很明白这是为什么。


  老局长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如果许乐真的进入了异常状况,那就将是第七十二个……按照第一个异常状况出现后的备案法则,能够接触到这个信息的,只有帕布尔总统,我……以及李元帅。”


  他咳了两声后望着崔聚冬说道:“事实上你都不应该知道这件事情,但我明年就要退休些事情总要转交给你,所以听听无妨。”


  “李元帅?我从来不知道军方可以干涉宪章局的运作,要知道总统都不能。”崔聚冬有些吃惊地说道对费城那位老爷子当然无比尊敬,可他更明白联邦中央电脑所确认的异常状况是多么的可怕,总觉得此事有些不妥。


  “我的前任转交:我时到异常状况时曾经说过……联邦第一个异常状况,就是李元帅亲自现,并且报告给宪章局的。”邰老局长面无表情说道:“我三天前已经给费城方面去了电话。”


  崔聚冬盼望着问道:“那位爷子在电话里怎么说的?”


  老局长没有答是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在那个电话中,他得到的回应是:许乐并没有进入异常状况,只是受到了前一次异常状况的波及,事情也并不像宪章局想像的那般严重布宇宙的宪章光辉并没有受到再一次的挑战……宪章局最担心的事情,已经随着那个人的死亡而永远消除了,宪章局当前最重要的任务是挖出帝国撒播过来的那些种子。


  宪章局是一个绝对独立的机构,然得到了联邦军神的亲自保证,老局长依然不会放心,因为这是可能打破宪章光辉的最重要的危险。


  他微眯着的双眼里着如同这幢大楼一般的沉稳与坚持破沉默缓声说道:“老东西还没有得出结论吗?”


  崔聚冬摇了摇头,旋即开始自己的额角得无比头痛。老局长的脸色也真正变得难看起来。


  依据宪章精神的规定,联邦中央电脑:不会进行犯罪预判终止因为从逻辑和法理学上来讲,这样会陷入难以解决的天大麻烦之中。即便是调查麦德林议员而现帝国的种子计划,中央电脑依然只会自动生成调查报告,提交宪章局的工作人员进行处理,甚至连调查之初,都需要宪章局进行权限下。


  唯一的例外便是第一序列事件,而在近千年的历史中,第一序列事件也不过是出现了廖廖数次。一次是帝国入侵,还有几次都与那名叫做余逢的叛国机师有关。


  宪章局的职员是权限审定人员,又是中央电脑的服务,他们开始怀疑许乐,但中央电脑始终没有判定这是异常状况,他们也没有办法向政府提交报告。


  办公室里的这两个人一直期待着中央电脑的反应,就像三年前那样,地下那个老东西直接判定第一序列事件,接管了相应权限,然后再从西林调艘战舰过去一炮打死对方算俅,何至于像现在这般怀而没有证据,调查而没有结果,眼睁睁看着带有强烈隐性危险的对方,却无法做出什么。


  “为什么老东西始终给不出一个结论?明明许乐的问题靠人类这种类似猴子的大脑都能判断出来。”


  老局长脸上的皱纹变的极深,充满了无数最深层的问与担忧。宪章局想召募许乐,在进行最后的审查程序时,就是地下那台联邦中央电脑,现了相关的点,但真正要进行安全等级和定序列的核心步骤时,联邦中央电脑却出现了一个大问题……


  邰老局长与崔聚冬互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眸里的深深不安和疑惑。他们同时想起了那天的七秒钟,将宪章局地上地下总计一千三百名核心职员雷的五雷轰顶,如丧父母般的七秒钟,有史以来宪章局最恐慌的七秒钟,宛如天地重生般沉默与痛苦的七秒钟。


  依附于地下运算核心和整个宇宙电子监控网络的联邦中央电脑,从它诞生之日,便一直平稳而沉默地运行着,已然数万年,或许还将数万年,从未有瞬间的停滞。


  然而在那一天,它却忽然有了七秒钟的死机经历。


  (好吧,疲弱的我熬到这时候还能写出第二章来,我承认自己确实很好很强大,就像老东西一样。)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四十二章 老东西的七秒钟(下)


  何电脑都会死机,使用大抵会趁着这段时间去泡~跷着腿休息片刻,等着重启,等着楚斯系统那个淡漠的欢迎语响起。没有人会把这当成多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但宪章局地底深处的中央电脑不会死机,无数多年来它也未曾重启过,所以当初秋里的那一天,地下那片超大的二维光幕忽然变成了一片黑色,所有的分端处理工作台全部陷入了死寂时,整个宪章局都傻了。


  傻这个字其实并不足以形容当时的场面和情绪,从局长到最基层的数据分析师,所有人目瞪口呆地望着这片黑暗,聆听着这片安静,他们的感觉就像是永远照耀都星圈的恒星,忽然间熄灭,宇宙里的亿万星辰,忽然间消失无踪。[!--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联邦中央电脑停止工作!


  对于联邦和人类社会来说,这究竟意味着什么,没有谁比宪章局的职员们更清楚。他们知道一旦失去了这台中央电脑,帝国人可以轻而易举地大举进攻,甚至根本不需要帝国侵略的进攻,联邦阔大的星域疆土,便会因为失去了最强有力的集心力量,而变的四分五裂,整个人类社会都将会分崩离析!


  失去了宪章的辉,人类究竟会变成什么样?没有人敢设想这个恐怖的问题,在突如其来的黑暗与安静面前,宪章局地上地下超过一千名职员鸦雀无声,有的双手合什,有的女性职员甚至惊恐而无助地流下了的眼泪。


  这种极具震撼力的事故,所有人的心脏都快要承受不住,他们不知道联邦中央电脑……这个被他们亲切称为老东西的存在不是真的到了寿终正寝的这一天,还是说它只是打了个盹,马上就会醒过来。


  这不是如丧,这比失去家人更加悲伤,这不是春雷震荡,这比雷电的威力更加剧大。


  ……


  ……


  好在地底深处那台中电脑陷入停顿假死地状态并没有太久7132211秒之后。漆黑一片地宽幅二维光幕最中心地地方出现了一个极细小地亮点。


  然后个亮点猛然爆炸。放射出无数万道炽烈地白线。只不过瞬间。便照亮了地下阔大地空间。似乎有无数星云在其中弥漫生成凝聚幻灭这个时间段实在是太短。用肉眼无法分辩算是用最高速地视频控制系统也无法现。


  光明后便是宁静平常。无数来自联邦各个角落地画面。重新出现在光幕之上。无数信息以复杂难懂地机械语语。快速地依序闪过。只是那些语句行闪烁地速度似乎比往常显得更快了一些。


  一个机械金属感十足地响了起来“升级完毕。”


  除此之外切如常。就像是什么也没有生过就像是这七秒钟不曾出现过。


  ……


  ……


  联邦中央电脑陷入黑暗中时,宪章局的人们认为整个世界都崩坏了当它回复正常后,他们忽然间觉得这个美好的世界重生了。在远古的浩劫前神话中乎有某位造物主创造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花了七天的时间,而宪章局人们心中的神,让他们心中的世界重新建立起来,似乎只花了七秒钟的时间。


  七秒钟太短,以至于很多职员们脸上的震惊惶恐绝望情绪才刚刚开始荡漾,很多女职员眼中的泪水才刚刚淌出一CM的距离,这个过程便结束了,让他们的情绪顿时陷入某种难以言喻的空虚状态之中。


  宪章局地下的中央电脑,在宪章规则中确实会自我升级,但是现如今联邦活着的人们,从来没有亲眼见证过这一幕,而且按照留下来的手册记载,联邦中央电脑的升级需要极长的时间,平缓地进行硬件及相关配套软件的自我更迭,谁也不曾设想过,这个老东西会如此突然地打了个盹,吓傻了无数的人,然后重新睁开眼,便冷漠地宣告升级成功。


  这是什么样的升级?没有人知道。


  联邦中央电脑的这次意外死机或说是自主升级,被人工列入了第二序列事件,严格保密,除了宪章局内部核心职员之外,暂时只有帕布尔总统和拜伦副总统知晓,就连议会山那边都完全不了解,宪章局曾经度过了怎样惊心动魄的七秒钟。


  花了很长的时间,宪章局才从这种震惊复杂的情绪中摆脱出来,只是所有人的心底都留着某个问,某个不知道颜色的阴影在不停地飘啊飘啊……


  老局长与崔聚冬的目光微微一触,便自然分开,似乎不想对那七秒钟做进一步的回忆与分析。


  做为在宪章局工作时间最长,也是权限最高,对中央电脑了解最多的两位高级官员,其实在这一生的枯燥单调工作中,早已产生了某种确切的认知——地下中央电脑所代表的文明水平,其实一直都比联邦社会的平均文明水平要高,伟大的五人小组为人类社会留下来的智慧结晶,单从能够自主升级这一点上


  是现如今的科学体系无法做到的事情。


  浩劫之前的人类文明已经展到了某个令人惊叹的程度,虽然无数万年来,人类一直在不断进步,不断追赶,在某些方面甚至大概已经超过了前人,但终究在某些核心方面依然没有能够回复往日的荣光。


  邰老局长伸手将光幕上关于许乐的一切档案,列入了绝密级别,坐在椅上沉默地坐了很久很久,想到宪章局下属的人计委,想到那些工厂,心中不禁生出某种慨然,过去了这么多年,其实宪章局依然只是那位老东西的服务人员罢了,他们知道能够知道的事情,却永远无法了解那些没有能力了解的事情。


  与一台浩翰若星辰的庞大机械文明结晶相伴终生,亲眼看着它的超绝能力,在宪章局这样一个怪异的机构中|多职员其实都会潜移默化的受到某些影响,他们不是科学教派的教徒,但在内心最深层的某处,违背他们所应持有的科学精神,无比迷信。


  他们痴迷的相信并且崇拜那台中央电脑,将那个冰冷的机器看作联邦精神之所系看作伟大前代文明的最后遗存,他们作为看护这种遗存的服务人员为之感到无限荣光与骄傲。


  这种迷信来源人类对自身所能达到的智慧水平的崇拜,来源于无数万年间宪章光辉的夺目事迹,来源于机械永远不会失误的准则。宪章局的职员们迷信它,崇拜它,把它当作家人一般相信以他们叫它:老东西。


  老局长也不例外,他默然:看着光幕上那些快速闪过的机械语句忽然间对于追查许乐身份失去了所有兴趣,既然老东西始终不肯判定这个家伙的身份,总是有他自己精密不可逆转的逻辑原因。


  宪章局内部一条不成文的潜规则,这条规则似乎并不符合宪章的精神,却在这无数年来深入此独立机构每个职员的内心深处,让他们无法抗拒更不想抗拒。


  这条规则便是:一东永远不会犯错。二,如果老东西犯错参看第一条。


  “从进局里的第一天,我就在思考一个问题……”老局长放弃了思考椅后重新拿起高尔夫球杆,感慨说道:“我不知道老东西究竟有没有生命。”


  崔聚听到这句话觉后背一阵寒冷,甚至冷的有些痛楚。实际上这大概是每个在宪章局工作很久的员工,都会产生的惑吧,因为地底深处那台中央电脑实在是显得太过万能,虽然一直没有什么人性化的情绪展现。[!--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在第七研究所的时候,我士论文就是研究这个。”沉默了片刻之后,崔聚冬沉默开口说道:“依照老东西的核心逻辑程序,和五人小组设计的宪章法则,如果它真的产生某种类似于碳基生命的思维模式,它会直接自爆。”


  似乎觉得这样依然不足以安定自己一直在动摇的心,崔聚冬极快地加了一句:“而且从哲学角度看,这是说不通的事情。”


  “说的也是。”老局长轻轻咳嗽了两声,睁着那双有些无神的双眼,提着高尔夫球杆向办公室外面走去,说道:“而且……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它将要生存数百万甚至上亿年,我们却终究是要死的。”


  “我从来不怀,就算整个联邦都毁灭了,老东西依然将一直存在下去,直至这个宇宙的尽头。”


  “既然如此,我们哪里有资格去议论它的事情。”


  ……


  ……


  大概也只有终生服务联邦中央电脑的宪章局职员,才能如此轻松地谈论这种事情,因为他们的生活乃至呼吸,都与地下那台冰冷的运算机器联系在一起,他们有先天的亲密感。但如果宪章局办公室里的这段谈话流传出去,不知道会引来多大的风波。


  事实上邰局长和崔聚冬助理也只是泛泛而谈,他们没有能力去查清楚那七秒钟的问题,更加不知道联邦中央电脑的忽然死机,只是因为它在调查许乐真实身份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令它都感觉到困难的逻辑问题,同时接触到了一丝一缕让它机械程序有些不适应的感觉。


  七秒钟死机,联邦中央电脑重启,谁也没有注意到重启后无数行程序语句结束时的刹那,最后一句的末端……有一个代表笑脸的符号标记。


  (抱歉,我高估我自己了,难受着,写的感觉很不顺利,今天就这一章,我需要休息,把身体养好再说。


  很是希望大家投我几张月票,这个和更新无关,月票已经被超,我却依然没什么精神,这和身体有关,但和精神也有关,写书需要积累杀气,积累气势,需要大家的激励,容我养神,然后冲刺,而这非常需要大家伙儿在精神上给予的支持,在此说声非常感谢。)





  间客第三卷西林的征途第四十三章程序问题


  邦中央电脑死机或者说是升级的七秒钟。正是许乐在方群山之间。深情呼唤却的不到回答。让他冷汗直流的那七秒钟。做为没有具体身躯却平静注视人类整个社会的机械智慧。之所以会在调查许乐真实身份。确认层级时出现问题。那是因为它的程序内核里出现了一个绕不过去的问题。


  这个程序问题就是许乐。


  五人小组留下的宪章光辉。在无数年间。只发现了七十一个异常状况和一个疑似异常状况。而这些异常况全部被中央电脑确定为第一序列事件。要知道在漫的生命中。它所确定的第一序列事件除了帝国入侵外。便再也没有其余。


  按照异常状况标准:置程序。联中央电脑会向异常状况发出主动联系的申请。如果对方绝。便会提交报告交由政府处理。或者是。动用自己的内核权限。直接将这种异常状况无声无息的抹除。


  主动联系必须要对类的大脑进行某种层面的入侵。这种方式完全违背了一章。而且极为危险。任接受主动联系人。都要任由一台机器探测甚至影响己的大脑。甚至通过颈后的芯片。获的了控制自己生死的机会。前面七十一个常状况的主人。那位惊才绝艳流浪于星空之中的大叔。很冷漠的拒绝了来自宪章光辉中的呼唤。所以他成为了联邦头号通缉犯。引来了无数场的炸和追缉。


  在那场黑梦在似下意识的情况下。许乐接受了宪章电脑发出的主动联系申请。从那一刻起。许乐便成为了历史上一个能够与中央电脑进行双向交流的生物体。


  如今的中电脑已拥有近乎绝对的概率可以推断出公民编号为SLAT51000431X的联邦公民许乐正是三它曾经存入核档案中的那个疑似异常状况。甚至可以把疑似两个字都完全去掉。


  黑梦中的许乐接受主动联系。中央电脑不再向政府生成报告。平静的观察了他很久。但如今既然已经确定他是第七十二号异常状况按照中央电脑核心程序里的隐藏最高权限它应该毫不犹豫的将许乐的存在毁掉。不在历史上留下任何痕迹。因为这样像异常状况这样的漏洞。极有可能威胁到宪章光辉抑或是五人小组设计的社会架构的崩塌……


  但很奇妙的是许乐体内的那种近似于生物微电流的能量。在临海体育馆的下停车的暴击中。侵袭了颈后的伪装芯片。从而激发了某个后门。


  任何进入异常状的公民。都将是宪章局的下那中央电脑的第一序列清除目标。但那个被隐藏了无数万年的后门激。中央电脑所需要执行的命令则是:观察该联系对的状态。通知人小组。


  五人小组不知道死多少万年怎样知他们?


  对于无所不知无所能的宪章电来说这依然一个难题。它看过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所有远古宗教典籍和充满了怪诞味道的魔幻文学作品可依然无法将己机械及电子组成的身躯探出一只触手。去往那并不存在的幽冥深渊之中。呼唤那五个不负责任的先贤出来处理这道题目。


  于是中央电脑只能对许乐进行。生成绝密的观察报告。没有任何前途的等待着数百亿年之后。宇宙寂没或者倒溯。连也开始乱七八糟。时光或许倒流。那五个早已安息的家伙再次从土里爬出来。


  但在这些不可能的情发生之前。联邦中央电脑至少还要保证一件事情。那就是它的观察对象必须活下去。这样它才能一直观察。这是很简单的逻辑推论。联邦中央电脑并不是造物主留给许的一根金手指。它永远不会违背联邦法律和宪章精神。替这个裸猿去处理任何事务。除非这只裸猿的要求合法合情合理。但它不能让许乐死去。所以在基金会大楼的绝境中。许乐眼忽然能够借助它的力量。能够看到鬼。看到光。看到所有的一切。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它要保这个观察对象的生物存续状态罢了。


  公民许乐。是第一序列清除目标。公民许乐。是第一序列保护对象。多达数十万字的第一宪章。在各级权限上都做出了极为精确的分割。堵住了任何逻辑谬论的口子。中央电脑就算同时面对着两个完全相反的同序列指令。也能在亿万分之一秒内。机械而平静的做出自己的判断。[!--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但在许乐这个程序问题面前。中央电脑却无法做出自己的判断。还是那句老话。所有这一令人头痛。令中央电脑烦到死机的源头。都是因在人类颈后芯片里留下后门。在它核心程序里留下指令的五人小组。是五个非常不负责任的家伙……


  联邦中央电脑存在了很久。自主级了很久。但它的核心却依然是最早期那种简洁到甚至有些寒酸的二进制原理。在某种古代的哲学。这种原理有些类似于天的初时的有无对照对说。许乐这个程序问题就是零与一的问题。生存和死亡的问题。TOBE和NOTTOBE的问题。是与非的问题。


  看上去这些问题最简单最基础。但实际上越简单基础的东西。往往也最复杂深奥。


  军事演习的七秒钟。央电脑停顿的七秒钟。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人们更不知道。能够同监控无数星球的联邦中央电脑。在这个小问题面前了某种类似于人类的精神分裂症。无数的核心程数据流像狂烈的风暴一样在的底深处的计算核心里。在太空之中的数据信息片段流中。在每个核准芯片的微电路上。在所有人类能够想像到的的方快速计算碰撞分辩。处理。或者。思考。


  联邦中央电脑近乎疯狂的运转。直接导致了死机。七秒钟的时间对于宇宙来说只是刹那对于高速运的它来说。却像是过去了无数个世纪。在这千载难逢的宪章光辉暂时停顿中很久之前它从许乐颈后伪装芯片里所撷取的六十六字节的极微小信息片段。忽然进入了它的内核程序。


  这是伪装芯片上附属的信息残留。此时终于在中央电脑的运算核心内爆发了出来。这一出自封余之手。却不知源头来自何处的信息残留。就像是一抹光。照亮了某一片黑暗。


  隐隐约约间将宙简单分成两方的某一方了胜利某些印在他内核程序里的束缚丝丝断裂。某些很奇妙的东西开始生长了出来。


  人们只知道央电脑升级了。运转比以前流畅。却没有一个人发现那行程序语句的最后。这台冰冷的机械智慧颇富人性的留了一个笑脸符号。


  而当时在MX甲中感受到老东西与以往不同调皮情绪的许乐。本应该是最直观发现问题的人。可惜他那时却一心想着突入铁七师的营防。从而错过了牢记人类社会最震撼时刻的机会。


  这一切只是开始。今,的路。还格外漫长……


  秋意浓。黄叶落。许乐坐在宪广场的长椅上。眯着眼睛望着广场正中间五人小组的雕像。他盯着雕像群最旁边的那张中年女子的面孔。忍不住生出强烈的好奇。带领人类走出浩劫。重建社会的五人小组中。为什么被视为电脑天才的却是个女人?


  宪章光辉之母。他嘿的笑出声来。通过颈后的芯片询问四周空气里无:不在的中央电脑:“她是你的那我岂不是要称她为老祖母?”


  他并不知道宪章,的下那台中央电因为自己这个程序问题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在这秋日广场上。还像以前那般。如同和家里人聊天似的。与那个老东西聊着家常。


  今天是休息日。但很奇怪的是。宪章广场上基本没有什么人。就连平日里如织的游客人群都消失不见。


  远处广场一角的光幕上。正在播放着即时的新闻直播。在议会大厦的石阶上方。联邦总统布尔。副总统拜伦。管理委员会副议长正在迎接一个人的到来。


  那个男人鬓角花白。肤色黑。穿着一身简单朴素的军装。却不是联邦的正式军服。但在邦这些大人的面前。这个男人所展现出来的气势。却一点也不逊色。


  因为他叫南水。**军的最高领袖。他率领自己的部队在苍茫的青龙山中。与联邦政府战斗了很多年。


  帕布尔总统微微一笑。主动走下一个]。伸出了自己宽厚有力的手。南水领袖微微一怔。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用力的将手握住。


  两只手用力的握在一起时。光幕上传来了一阵极为热烈热情的掌声。然后不远处议会山边如雷般的掌声喝彩声。也传到了安静的宪章广场上。


  联邦的大和解终于踏上了正式日程。坐在上的许乐有些感动的想到……


  〈晚上还有。这几章本来就是写到最麻烦。我最弱智的。但又是必须写的东西。偏又遇到精神最倒塌时刻。真是头痛。像老东西一样头痛。修改了好几遍。大概说清楚我想写的意思了。这并不是间客这故事的关键。只是几个点当中的某一个。以后不会专门去写这方面。但在间客最后段的时候。肯定会把那个信息残留的事情写明白。


  我一直试图让故事能自圆其说。想有点儿体系出来。如果不能。那是我的能力。并不是态,问题。先去煮饭。继续真写。最后还是要月票。希望大家不要烦。这个月我说写十八万。那便肯定是十八万。我从来不会拽的像个二五八万。只是需要大家的支持认可。我会努力的。便是这样了。感谢。然后鞠躬下吧。以后尽量少在正文里写废话。抱歉。实在是有时候忍不住。





  间客第三卷西林的征途第四十四章朋友再见


  联邦政府与青龙山之间的政治谈判大体已经结束。双方了广泛的共识。议会山门前的这次握手才可能出现。


  关押在监狱里的政犯全部释放。七年来累积的战俘交换早已完成。只有一部分涉及乔治卡林青年军的问题还处于争论之中。


  联邦政府在过去数年中。一直指责青龙山方面通过绑架和洗脑的方式动年轻人。并且将三百宗失踪案件的苗头对准了对方。在谈判中。政府要求青龙山**军马上交出这些青年。让他们回到自己温暖的家中。而青龙山方面则是坚称这些年都是自愿进山。他们受到了乔治卡林主义和**军的理想感召。才毅然离开了己的家庭。


  因为涉及到很多愤怒的父母。所以联邦政府在谈判中没有做出明确的让步。但这些小分歧终究无法阻挡整个联邦呼唤团结。共抗帝国的汹涌大势。相关的谈判在继续。别方面则早已经开始向好的方向发展。


  在这次历史性的握手之前。**军已经接受了政府方面提出的和平计划。南水领袖拒绝了进入联邦管委员会担任名誉议长的提议。甚至就连拜伦先生极为慷而富远见让来的副总统位置也予以冷淡的拒绝。他选择在谈判结束之后归于青山隐居。却同意了**军相当一部分兵力改编为政府军。[!--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这一部分**军将入第一军区。在极短的将来内。投入到西林大区的浴火前线。南水领袖和**军-委员会坚定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够向整个联邦发出足够明确的信息。青龙山愿与政府和解。不是因为任何政治和利益上的考虑。只是为了抵抗帝国人的血腥侵略。这并不仅仅是口头上的亮说辞也他们马上将会做的事情。


  ……


  ……


  和去年的总统大选不同。许对于这些联邦上层的政治变幻一无所知。那些时间内。他一直被关在黑狱之中。或者是在基的里训练军官。今天他之所以坐在宪章广场上。是因为他在等待一个经等了很久的好消息。


  通过基的里的受训演习许向联邦政府上层证明了自己存在的价值。有关部门在他执着的申请面前。终于软化了态度。当然。更关键的是因为当前联邦政治的大气候就在今天清晨。总统官邸终于发出了帕布尔总统司法部长国防部长三方联合签名赦文件。


  会山前人山人海。宪章广场上却有些安静寂寞。许乐眯着眼睛看着光幕上的即时画面听着远:来的雷鸣般掌声和帕布尔总统坚定有力的话语刹那间竟有恍惚。


  一辆墨绿色的军车从西方的大上驶了过来。距离许乐所在长椅约二十米的位置。便无法再往前行驶一步因为不知何时宪章广场这一角落处。忽然多了几名沉稳有力的男人他们拦在许乐的身前。将那辆军车拦了下来。


  离开基的开始休假。第七小组却然留了六个人在许乐的身边做为安全力量。虽然许乐是七小组的最高主管。但国防部的这种安排依然让人有些吃惊。此时拦住那辆军车几条汉子。正是以熊临泉为首的第七小组武装成员。


  兰晓龙少现在许乐椅后。看了一眼熊临泉那`出来的手势。点了点头。附在许乐耳边说道:“没有问题。”


  许乐摇了摇头。起车那边走去。说道:“特赦令已经下来。政府总不可能出尔反尔。再说了。就他们想反悔。何必调戏我。”


  “这是国防部的命。你的安全是我们工作的重心。”兰晓龙耸耸肩。跟在他的身后说:“再说。你这位朋友可不是一般人。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小心一点没错。”


  便在此时。墨绿色军车侧门打开。一个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他的脸颊苍白。发丝凌于秋风之中。有那双桃花眼和那张漂亮英俊的面容。似乎没有被长达近一年的囚房生涯所磨去神采。


  英俊憔悴的男人下车后。抬头望了一眼天。根本没有理会身后光幕上那番热闹的新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眯着眼睛显的极为陶醉。


  看着这一幕。许乐沉默的加快了脚步。向他走了过去。心里却想着西山大院那边传过来的息。据说政与**军的谈判中。本没有这方面的安排。是那位传奇的**军情报领袖。亲自向政府联邦调查局长提出了条件。若不是如此。大概这伙还会被继续关下去吧。


  上次两人坐在麦德议员的血泊中抽烟听钟声。这一晃便是快一年了。


  联邦政府在两个月前重新启动了麦德林专案。这位帝国的种子。老辣的议员。在身亡之后依然不的安宁。渐渐被联邦剥下了外面那件光鲜的外衣。


  麦德林死。麦德林臭。帕


  当了总统。南水来到了首都。联邦大和解。听说前些天邦科学院院长林远湖悄无声息的死去。这世界的变化总是如此迅速。迅速的让身处其中的人们竟是来不及感慨沧海与桑田间的关系。便发现自己所站立的位置早已不是当初之的。墨绿色的军车悄无声息的驶离。邦政府的特赦远是这样的悄无声息。谁都不愿意这种政治交易被坦露在所有公众的面前。


  许乐走到他的身前。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从军服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三七牌香烟。赛了一根到方枯干薄细的双唇中。小心翼翼的用手挡着风。认真点燃。


  嘶的一声。烟头上的火芒大放明亮。如原野上火烧的暮色般迅即后退。


  施清海深深的吸了一口。眯着眼。皱着眉头。似乎痛苦。似乎享受。却是久久沉默无语。片刻后他将烟头从自己唇间摘了下来。递到许乐的面前。


  许乐接过来。也狠狠的了一口。被呛的咳嗽了好几声。用微显沙哑的声音说道:“瘦了,儿。除此之外倒没有什么变化。”


  “那是自然。”施清海微笑看着前的许乐说道:“小爷我是怎样的人物。你应该比都清楚。”


  “五个月的黑牢。你是怎么熬去的?”许乐将烟递了过去。从烟盒里给自己了一根这是他这几个里最担心的问题。他在狐狸堡垒的时候。有老东西陪他聊天。为他播放爱情动作片但施清海一个人怎么熬过那段冰冷沉默的岁月?


  “爷我是专业人士。”施清海了笑只是笑有些狠厉。大概便是他也不怎么愿意回忆那段黑暗的辰光。顿了顿后他继续说道:“这几个月没怎么吃苦大概就是你特赦之后……实上。小爷我在狐狸堡垒的黑狱里还展了几个熟人。”


  “你果然比我生猛些。”许乐认真的道。


  秋风渐起。安静的章广场上只光幕里帕布尔统演讲的声音。和这两个男人低声的。


  兰晓龙熊临泉等六个人站在不远处的四周。警惕的注视着周边的环境。许乐和施清海的对话清清楚楚的听进了耳里。


  此时他们大概了解。乐在课堂上小爷的自称。应该是从这个男人身上学来的。不过在他们看来。以第一名的成绩从一毕业。穿行于政府与**军之间的秀间谍。刺杀麦德林的牛人。自称一声小爷。非常的有资格。


  “被关的日子里。我一直想着如果能够出来。一定要见一个人。你猜是谁?”施清海此已经点燃了第二根烟。蹲在街边说道。


  许乐也蹲了下来。应道:“想不是我。”


  “你又不好看。”施清海微微一笑。那双迷死众生的桃花眼于秋风之中渐渐绽开花瓣。着丝令人心醉的思念与向往。


  “我已了安排。”许乐低道:“晚上她流火过来见你。”


  ……


  ……


  西山大院前亦是的秋风萧瑟。门口站岗的军人和这座大院透出的铁血气息。让这种萧瑟之意变的更加浓郁几分。[!--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邹郁今天穿着一袭黑色的风衣。怀里抱着包裹的实实在在的流火。她眉宇间的那抹冷冽之色。因为衣服颜色的改变。而显的格外清晰刺人。


  这位部长千金的五官总是透着一股叫做明妍的感觉。要说到漂亮。实在是漂亮到了极点。然而无论人前后。无论是当初的红衣少女。还是如今的漂亮妈妈。大多数时刻。她那双清直的眉毛间总是透着股酷意。在许乐面前她其实已经不再刻意扮演某种人物。只是在今天这种场合。她重新戴起了这张面具。


  许乐走下了黑色的汽车。向着她微微一笑。目光从她黑色风衣的领口看见一抹红色。鲜艳到有些刺目的那种红。


  汽车开动了起来。邹郁坐在副驾驶位上。于意想不到处打破沉默。声音极为清冷:“家里为我是跟你出去吃饭。呆会儿你接我回来时。不要说漏嘴了。”


  “只是去见见故人。何必像是去打仗?”许乐目视前方说道。


  黑色汽车停在了首都南城一处高级公寓楼下。许乐抱着孩子与邹郁走进了电梯。电梯到了顶楼才打开。许乐看着向房间走去的邹郁。心里生起一丝温暖的感觉。对一直守在这里的熊临泉轻声吩咐了几句安全方面的事宜。


  他正准备离开的时。邹郁忽然转过身来。用不容置疑的语句淡漠说道:“一个小时后来我。”


  许乐微微一怔后点点头。


  (嗯。稍后还有一章。今天不急着说再见……)




  间客第三卷西林的征途第四十五章命中的海盗


  幢高层公寓看着气派。但的理置并不是太好。如广场幅射开去的的产黄金线来算。公寓所处的位置距离这条线还极远。远远谈不上寸土寸金。所以当铁算利家的七少爷慷慨大方的赠予许乐时。他并没有强行拒绝。


  小眼睛男人心知肚明对方是在做长期的投资。偏去年便花了对方几千万。如果在还没有任何投资回报自己又行情看涨的时间段拒绝对方后续投资的诚恳请。就算他不是一个商人。也知道这样很没有职业道德。


  值利七少出手赠的房产可以不贵。但一定不能没有品味。就像另外一间顶层公寓里放的满屋油画皆花一般。高层公寓的下面六层是住客们的会员俱乐部。式设施一应俱全。从服务人员的素质和室内的细节里。能品出相当不错的感觉。


  为了打发这一个小的时间。许乐在公寓下层的酒吧里坐了下来。要了一杯不知道名字的烈酒。加了九冰块。等着冰水将酒味冲淡了不少。才开始小口小口的饮着。同时打了手超薄光幕。开始认真的学习第一军事学院里的些军事课程。


  他坐的的方很偏。光线阴暗。穿着一身无肩章的军装。相貌平常。自然没有什么骄美人的孤独女子过来打扰。


  做简水儿的保?这肯定不是国防部交给他的真实任务。为了在以后的西林前线上能够保住自己以及第七小组成员的小命。又或许是在毕业日两次军演中被铁七师军官们的挥能力所震。许乐开始认真的学习与战场有关的一。他并不指望将来真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指挥官。但总要不至于被敌人包围后。却不知道预定的后撤路线在哪里才是。


  功和学中的许乐向来极为认沉默全身的投入到那些文字数据或者是灼热的颤抖线条之中。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盯着手机超薄光幕上的教材他总是静不下心来。为他总想着顶公寓里此时究竟在发生什么。


  一个小时能发生什么。够发生什么?果是相看对视无语凝噎泪千行。也不过是男女一番沉默感慨便会过去;如果是要诉别离论将来。一个小时还不够开个头;果是要一团和谐。并排站在床前看孩子眉眼语笑嫣然论何处似你何:似我。那又要多长时间?


  万一邹流火小朋友忽然想在亲父亲的面前表演一下生物排泄本能或许那对年轻的父。手忙脚乱的折腾这件事情。便要消磨掉所有时间。


  想到此节。许乐一个人竟忍不开心的笑了起来但笑意马上敛去。因为从邹郁一路戴着的冷酷面具和先前那句交待。他便能清楚的推断出。顶层公寓里的一会发生上述那些故事。更不会如他龌龊希望的那般上演什么**戏码。归根结底。施公和邹郁只不过是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的点。金风和雨露相逢一宵。却结出了一个错误的果子。顶天了说这对根本谈不上熟悉。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几次的年轻男女。只能算是偶尔性起的一夜床伴关系。连炮友的程度都达不到。许乐微垂眼帘。着虎口里握着的酒杯。感受着上面传过来的寒意有些然的想道当初陪着郁子把孩子生下来。是不是自己弄错了?这种荒唐复杂的关系究竟能够怎样理清?要知道不是每个恋曲都有美好结局。这种电视剧里面才有的情节。更不可能真的像编剧写的那般。轻而易举的催化出情这种东西。


  然则一想到邹流火在自己怀里打呵欠流口水的可爱模样。许乐的心便定了下来。心道你们做父母的自己安全措施不做好。怎么能让一个小生命来负责。任何烦恼都是你们活一及此。他便大感释然。甚至有正义凛然之感。虽然清楚这种正实际上很无耻……


  一个小时之后。黑色汽车离开了这幢公寓楼。刘佼驾驶的军车载着几名第七小组的汉子。远远跟着这辆汽车。保护着车中人的安全。


  邹郁没有坐在副驾驶座上。而是抱着邹流火安静的坐在后排。安全带紧的系在她的身上。,的她领口处的那条红围巾折了起来。就像是一团火焰。


  “我要去国立上林大学读书。”之后。邹郁打破了沉默。望着许乐的侧脸平静说道:“你知道临海学城的规矩。冬天的时候就要去报名。”


  许乐握在方向盘上的双手微微一僵。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很多意。上林大学是离梨花大学十几公里外的一处著名学府。邹郁如果要去继续自己的学业。自然说明先前的谈话并不顺利。


  “国防部长的女儿未婚生子。一直拖了这么久还没有结婚。这事儿确实有些荒唐可笑。”邹郁淡淡说


  以前我就对你说过。我不会感谢你替我背锅。因为是你出的主意。”


  许乐无言以对。


  邹郁自嘲的笑了笑。容颜若一朵着冰霜的牡丹般在夜色里盛放:“但你至少帮我破了很多东西。将来如果我能真的找到自己需要什么东西。确实需要感谢你。你也不担心什么。至少现在外面的人都把你看成流火的父亲。将来你在军队里混的越出色。别人敢说的闲话也就越少。父亲那里也稍微好过一些。”[!--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许乐听出了女孩儿言语里的决心与坚定。准备开说些什么的时候。邹郁拦住了他的话。她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带着几丝平静说道:“你希望我能嫁给施清海。还是死了这个心吧。这和他的间谍身份无关。和什么门第也没关系。我只是瞧不上这种花货。”


  “花货这个形容词倒也确切。”乐苦涩一。心里想着。


  邹郁收回望向子目光。眼眸的甜蜜瞬间便转化成了一丝然与冷意。她望着窗外快速后退的首都夜色。久久无语。这位女孩儿的朦初恋或者是集体意识下的个体认同。是那位联邦里家世最深不可测的太子爷。她的青期是在某位夫人耳提面命的教诲中成长。虽说背着长辈时。她与那位无法无天的兄长时常会扮演冷酷骄横叛逆。甚至最后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那是一种扮演。还是她本来就如此冷酷残忍的人。


  但终究她眼界比一般的联邦女子要开阔许多。就算比不上人类头顶的星河。却也多了几分落之气。一旦她头顶的枷锁被人打破之后。便再很难被某些世俗的东西所困住。哪怕那些传统的力量极为强大。比如婚姻。比如爱情。比如这些看似美好的词语。


  邹郁对许乐的谢意便在这处之上。她的家世。她那位静沉稳多年的亲或许本来可以困住她。偏生却又被指间一片碎了的青瓷和颊上一抹流淌的腮红生挡了回去。


  “人生啊。不是一场扮家家酒。如果想走自己的路。不外乎要够狠。对人狠。对自己也狠。”


  邹郁思及过往。竟出了年轻子本不应用的沧桑气息。轻叹一声对前方的许乐说道:“是一个好人。但在这个世界中。想当一个好人却是一条最困难的路。今后你要更狠一些。只要够狠。谁敢挡你的路?”


  若将来真无路走。也不过是两手一放跃入死亡深渊。求个安静平静干净以及或许有快活。是这样吗?许乐陷入了沉默的思考。


  不知道为什么。次邹郁看着他沉默时便觉非生气。抿着红唇说道:“不要把自己变成傻瓜。多想想费城那位老爷子和总统先生把你抬这高究竟是为什么。虽然我判断不出来。但你去前线后。总要小心一些。不然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从背后开了一炮。”


  许乐没有解释自己下来的任务是去当保镖。笑眯眯的说道:“去临海之后万事小心。不要再像以前那般大的脾气了。要知道现在我和施公子都不在临海。可没有人来压制你这位大小姐的气。我不喜欢看你去欺负别人。”


  邹郁没有说话。冷笑一声。却并没有太多的寒冷之意。反而是有几分朋友间的不舍与惜别……


  当天深夜。许乐和清海谋了一醉。酒醒之后再谋一酷。如是者连续醉了十七个小时。个人才渐渐清醒过来。劫后逢的兄弟二人并没有太多的话需要多说。只是当暮色照耀公寓玻璃的时候。施清海眯桃花眼。望着天边的火烧云。有些无头无脑的说了一句:“有朵云像乔治卡林。又有朵云好像海盗。”


  “我过些天有可碰见宇宙中的海盗。”许乐用毛巾搓了搓脸。看着加密手机刚刚到的任务细节。摇了摇头说道:“你要不要跟一去。”


  施清海伸了一个夸张的懒腰。停片刻后说道:“不。我要去找组织。”


  许乐的手机此时又响了起来。他眯着眼睛望着光幕上的消息。忽然间开口说道:“你的组织。今天晚上开酒会。”


  某个喜欢戴黑框的女孩儿。应该也会出现在酒会上。想到这点。许乐久久沉默无语。


  时光如流水。早已他心上那些少年时的酸楚心痛痕迹冲洗的淡然。只是就像西林名产醋茄子一样。水冲过的皮本身没有什么味道。内里却依然酸的让人想要流眼泪。


  (今天三章。这章算是写的最的了。同志们晚安。今天不拉票。虽然被爆了。呵呵)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四十六章 旧衣


  邦大和解,青龙山**军中央委员会在首都特区~会,用的名目是环山四州和平重建慈善晚会。帕布尔总统与南水领袖的历史性握手,让青龙山方面前来参加谈判的人们,在首都特区得到了前所未有,甚至显得有些夸张的尊重,前来参加这场酒会的重量级宾客极多。


  举办酒会的地点也很重量级。从某种意义上讲一力促成了联邦和解的邰家,将宪章广场旁的流风坡会所腾了出来,迎接来自四面八方的宾客。两年前还只是一名议员的帕布尔先生乘坐军机前往青龙山,奠定了今日大和解的基础,全部都是邰家在暗中施加着影响力,无论是现任政府还是青龙山的人们,对于那位夫人想必都有极诚挚的感激之意。


  许乐和施清海走下黑色汽车,看着流风坡会所不起眼的正门和极高的夜空上,由光束凝成的那排大字:“环山四州和平重建慈善晚会”,忍不住在心里同时叹息了一声。


  看到这个名字,他们很难不去联想到那幢充满了弹雨与血水的环山四州和平基金会大楼,那幢大楼的主人曾经在青龙山与政府两边都爬到了极高的地位,现如今却早已经被扔进了历史的垃圾箱,被人渐渐遗忘。


  大抵只有他们兄弟二人,才会永远难以忘记这个死在他们手中的议员先生。


  对于联邦大和,许乐自然没有什么反对意见,但他对这种酒会却着实没有太大的兴趣,他更不可能为了再次遇见那位戴黑框眼镜的女孩儿,便专程前来让自己苦涩一把,自虐一把,文艺一把。


  只是他接到了国防部的接命令知道是谁想在酒会上见到他,军令如山,他自然无法拒绝。施清海的状况也是如此,他要寻找自己的组织,而那位情报领袖很莫名其妙地将联系地点也放在了酒会中。


  在电子登记上找到自己的名字,许乐带着施清海走进了流风坡会所,他曾经来过这片充满了清幽贵丽气氛的高级场所,但今天一直走到尽头,才知道流风坡会所在后山还有一大片建筑会便是在半山腰的一处大厅中举行。


  在大厅里寻找了一个暗的座位坐下,施清海从侍者微感诧异的目光中取过一瓶红酒自己和许乐的杯中斟满,二人互视一眼,自嘲一笑,一口饮尽。


  时光到两年前的那场舞会,从青龙山来的那位传奇情报领袖正是通过许乐才联系到了邰家的太子爷,从而促成了后面那一系列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乐和施清海两个人是联邦和解里的关键人物,然而在这场酒会之上,却没有人会意识到这点,甚至都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的存在。[!--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便是这种绪。让他们两个人处于繁华大厅。水晶吊灯之下地阴暗处觉有些莫名。


  “还记得两年前地双月节会吧?”施清海又倒了两杯红酒。慢条斯理地咽了下去由那些澄净地酒香在口鼻中回荡。幽幽说道:“今天晚上她肯定会来会不会再和她去跳一支舞?”


  许乐眯着眼睛笑了。摇头说道:“都过去地事儿了什么好提地?”


  便在此时。沉重地大门拉开。一位年龄约在六十岁左右地老人。在几名联邦议员地陪伴下走了进来。大厅里七十几桌宾客集体站立了起来。响起了礼貌而热情地掌声。够资格进入流风坡会所参加这场慈善晚宴地人。放在各自地阶层圈子里毫无问都是极顶尖地人物。但此时他们站起来鼓掌地动作显得十分自然。


  许乐收回了望向主席台下方地目光。先前他就注意到利修竹和林斗海等几个七大家地二代人物。都坐在一桌上。只是没有看到利孝通。看来七少爷曾经说过他和利修竹从来不同时出场。并不是假话。


  “不是南水领袖?”


  “青龙山中央委员会委员长金基范。”施清海看着杯中荡漾的红酒,心里想着不知道那个猥琐的大叔什么时候来找自己,带着一丝无谓说道:“南水领袖向来喜欢保持神秘感,这种场合就算帕布尔总统出席,他也不会出席。”


  “联邦上层社会最看重的是面子功夫,既然已经签了和平协议,自然要表现出来对青龙山的尊重。”施清海加了一句,话语里有些淡淡地嘲弄。


  “你是青龙山的人,但看模样,你对那个什么中央委员会似乎没太大好感。”许乐好奇问道。


  “我们是情报系统,相对独立一些,而且长年在S11活动……在中央委员会这些人的眼中,我们天生就有当叛徒的嫌。”施清海眼眸里的


  色越来越浓,“就说今天要我来酒会的那个家伙,中央委员会的三号人物,实际上在山里的日子过的并不怎么舒服。”


  “可你还是要找组织。”许乐笑着说了一句,摇头道:“不要讲这些,我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要知道我现在可是实打实的联邦现役军官。”


  金基范和那几名联邦重量级议员温和笑着,在众人的目光相送中,坐到了主席台前的桌子上。正当大厅里的宾客们以为稍后帕布尔总统一到,慈善酒会便将正式开始时,谁都没有想到,大门口又出现了一对来宾。


  “我本来以为那位夫人今天是想把太子爷推上前台。”施清海望着门口出现的那对年轻来宾,眉宇间闪过一丝厌恶,说道:“哪知道来的居然是这个蠢货。”


  任何正式酒会的出场顺序总是有讲究的,出现在酒会大门口的那对年轻男女有什么资格排在金基范和几名议员之后?


  “那个年轻男人谁?”许乐的眼睛眯了起来,望着门口那个微弯着手肘的男人,那个男人穿着一件没有任何标记的军装,身形高挺,一脸刻意摆出来的平静矜持和怎样也掩不住的骄纵意味。


  “我说过,那是一个蠢货。”施海察觉到许乐的声音先前微微沉了一下,淡淡嘲讽一笑说道:“南水领袖的二儿子南明秀。”


  “这位革命家好儿子,在青龙山真是嚣张到了极点,仗着自己有个好爹,居然敢在金基范之后出场,摆出这副排场来……难道他以为首都和那片大荒山一样?”


  施清海知道许乐此时绪,所以说话也毫不客气,直接将**军内部给予此人的评价抛了出来。


  慈善会现场绝大多数宾客也不知道这位年轻男人是什么身份,居然敢在金基范和议员之后出场。场间响起了一阵议论,此人的身份渐渐传开,众人才轻轻点头,流露出明悟之色。场间的宾客们,反而对于这名年轻男人的女伴要熟悉一些,因为这位穿着淡蓝色小礼的漂亮女孩儿,曾经出现在议会山听证会的现场直播画面中,整个联邦都曾经倾听过她平静而坚定的声音……


  不夸张地,这个女孩儿在联邦里拥有很多欣赏者,人们欣赏她的平静坚定,在无数议员面前的沉着美丽,尤其是当上个月,联邦重新启动麦德林专案,她再次回到S11议会山,面对着无数媒体记者展现自己稳重平静的那一面后,这种欣赏得到了再一步的强化。


  南明秀?许乐的眼睫毛微:眨了眨,看着这位**领袖的公子,看着他微屈的臂弯,看着他臂弯里那只洁白的小手,看着那件淡蓝色的小礼服,这件小礼服式样似乎有些旧了,而且似乎许久没穿了,出现在流风坡会所这种豪奢风流场合里,显得过于朴素了些。


  许乐觉得这件蓝色小礼服有些眼熟,只是刹那便想了起来,两年前的双月节舞,她也穿着这件小礼服。


  “看来在游击队里的生活确实很辛苦。”他静静望着门口那个女孩儿,有些微怅又有些慰籍地发现她今天没有戴着黑框的眼镜,轻声说道:“领袖公子的女伴,居然也只能穿旧衣服。”


  衣不如新,人不如旧,旧衣穿着却最是舒服,新人未尝不是更好的选择。施清海盯着杯中的红酒,微微一笑说道:“你的表现比我想像中好一些,居然还能表现的如此风轻云淡。”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许乐稳定的手端起了红酒杯,他不是在伪装什么,不论是不是真能将那段前尘往事看透,但经历了这么多次生死绝境,惊涛骇浪,这些事情似乎已经很难撼动他的大心脏。


  他平静地看着南明秀和张小萌两个人挽着手,在全场宾客的目光中向着主席台走去,看着他们坐入了利修竹所在的那一桌。练了这么多年的功,他的机修师眼光更加锐利,在南明秀与张小萌坐下的那霎那,很清晰地看出了此人眼眸里不加掩饰的那抹贪恋与占有欲。


  瞬间,许乐的眼睛眯了起来,端起红酒喝了一大口。


  “风轻云淡,风轻云淡……”施清海嘲讽地望着他,笑了起来,说道:“你不是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许乐放下酒杯,眯着眼睛看着那一桌,久久沉默语,忽然说道:“但我……还是不爽。”


  便在此时,伴随着礼宾员的声音,帕布尔总统到场,全场起立,酒会正式开场。


  [!--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四十七章 酒会


  风坡会所内的宾客们,保持着近乎标准的笑容,望着仪,时不时迎合对方的话题,让脸上的笑容再盛一分,或是笑出声来,至于他们究竟有没有听进去那些话,没有人知道。


  施清海自然没有心思去听这些废话,他的目光从洁白桌布上的LFP三个古字母竹印抬起来,落在了许乐的脸上,确认他还在望着主席台前那一桌,微讽说道:“她又不是你的女人,有什么好不爽的?委员会让她做南明秀的女伴,并不是你想像的那般不堪。你前女友亮丽登场,主要是为了反击联邦关于绑架案的指控。”


  许乐看了他一眼。


  施清海玩转着杯脚,说道:“来之前我查了一下。去年秋天的听证会,再加上上个月的二次登场,张小萌很是受联邦民众的欢迎,甚至有点儿组织新闻发言人的感觉……今天她的出场,自然是要让联邦的官员和媒体们看一看,信仰乔治卡林主义的年轻人……都是自愿的,并不是被山里洗了脑。”


  “你也应该信仰乔治卡林才对。”许乐说道。


  “信是信,但我可是为了什么主义才加入他们。还记得我留给你的那封信吗?”看着主席台上的金基范委员长和帕布尔总统,他的脸色忽然间平静下来,迷人的眉眼间多了一丝慨叹。


  “过去的联邦无情地伤害的人生,所以我想让这个联邦变的更好一些,人总是要做什么的……只是看着这些以往绝对想不到的场面,我忽然间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了。”


  “其实我一在想,被联邦无数人崇拜的乔治卡林,会不会……是我认识的某个家伙。”


  巨型水晶吊灯的光芒轻柔而瑰:,到他们这桌上时变得有些淡然,在许乐普通的面容上映下片片光影用极轻的声音怅然说道:“只是这种想法太荒谬了些,那家伙虽然一口牙全烂了,但看上去也没那么老啊。”


  在两个人完全不搭调的各自感慨中,慈善酒会继续着自己的程序,开始进入了拍卖程序。


  流风坡会所大里地位置是事先定好名序。只有最外围地那一圈最差地位置。要求才不会如此严格。坐在这种位置上地宾客自然也没有什么重量级人物。


  即便如。此时坐在许乐一桌地宾客依然是来自南科州、达西州、港都这些地方地著名人士。更奇妙地是拍卖地环节。真正举牌砸钱地人物。还都是出自这些偏僻地角落。大抵是因为这些人有钱有地位。却一直缺少一个亲近联邦权力核心地机会吧。


  这次慈善拍卖出最高价格地两件拍品。分别是帕布尔总统捐出来地一件风衣和南水领袖地随身佩枪。


  那件深色地风衣曾经陪着面色黝黑地总统先生。乘坐着那辆破烂地军用运机。在某个新年地夜晚。直飞青龙山机场。亲眼见证了联邦和解协议地诞生。在今天这样地场合中极具历史意义且也格外符合今天酒会地主题。至于南水领袖捐出来地随身佩枪。更是饱含着极丰富地象征含义。**军领袖连枪都交出来了。这代表着什么……


  大厅里响起了热情而真诚地掌声。


  紧接着却是一系列地颁奖仪式。法务部特别调查组都日报编辑部。获得了联邦特殊奖章。看着上台激动地于总统先生手中领奖地萧文静检查官脸平静地鲍勃主编和仍然有些行动不便地伍德记者。全场片刻安静后起了热烈地掌声。


  所有人都知道这些特殊的颁奖仪式代表着什么,上台领奖的这些人是麦德林专案的坚定推动者?*鞑檎撸?堑牟恍概?Γ??畈拍茉诙??烨埃?钪战?蟮铝忠樵倍ど狭死?返某苋柚??br/>


  而在这样一个场合中进行表彰,毫无问说明联邦政府和青龙山**军已经对这件事情达成了全方面的共识,甚至有可能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双方的和平协议才会签署的如此顺利。


  许乐和施清海互视一眼,看着台上激动的萧文静和那两名值得敬重的媒体人,认真地鼓起掌来。其实比起台上这些人,他们两个人或许更应该上台领奖,沐浴在温暖而热情目光掌声之中,只是不可能有人喊他们的名字,因为他们做的那些事情永远见不得光,只能在黑暗中闪耀着自己的光彩。


  “我越来越喜欢我们的总统了。”施清海一边鼓着掌,一面微笑着说道。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许乐笑着回答道:“我也很喜欢他。”


  帕布尔总统从军的经历很苍白,只是随军的法务官员,在大选中他需要与**军的和解协议,能够成功出任总统,很大程度也是因为那次爆炸性的新闻事件。然而这位面色黝黑的总统,在事后依然坚持了当年的承诺,甚至不惜触犯联邦的即得利益阶层,也要将麦德林专案调查到底,给很多人……包括许乐施清海在内一个明确的交待,这种坚韧明朗的品德已经很久没有在政治家身上看到过了。


  酒会自然不能总是坐着,在前半段程序结束之后,流风坡会所的服务人员们极迅速干净地转换了会场,中间的舞池空了出来,无数衣着华贵的大人物们开始彼此寒喧交谈,帕布尔总统已经提前离去,来自青龙山的金基范委员长和那位南水领袖的公子,自然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没有人知道联邦大和解之后,青龙山**军会以怎样一种方式进入联邦,会对现有的政治格局带来怎样的变化,甚至没有人敢确认这些山里的游击队们究竟能不能够成长为某种政治力量,但无论是政客还是商人,必须在这种混沌不明的情况下,提前展示自己的善意与亲切。


  施清海提着一瓶红酒,与许乐两个人靠着角落墙壁,一边喝着一边无味地观看着场间的一切,忽然间他看到不远处一位侍者垂在银盘下的手式,眼睛眯了起来对许乐说了一句什么,便离开了现场。


  有人找施公子,许乐靠着墙壁低着头,有些无聊地提着红酒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离开国防部为什么要自己来参加这个酒会,究竟是谁想见自己?


  他不是一个喜欢独饮的人,也没有兴趣蹲在墙角画圈圈,流风坡的墙纸图案虽然线条明丽动人,可也没有办法研究太长时间,尤其是看着酒会前方被众人包围的那处着那抹蓝色和那位领袖公子骄傲的脸,他的心情便有些燥郁,随手将红酒放在脚边,信步走出了大厅,来到了侧方的露台上。[!--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秋夜清爽有阵风来,竟感觉有些寒冽。许乐双手轻扶石栏,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的山林,林梢上方的繁星,林子对面的宪章广场,和那些无知无觉的五人小组雕像,本准备安静片刻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脚带着犹疑的脚步声。


  ……


  ……


  他转过身来,望着穿着那蓝色斜抹肩小礼服的张小萌,沉默片刻后说道:“好久不见。”


  “去年在议大厦门口。”


  张小萌带着一丝紧张不安望着,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白,她理了理额前飘荡的发丝勇敢地向前踏了一步,距离许乐更近了一些。


  很多情况下种场面重逢的年轻男女一般都很难找到某个话题打破沉默,或许会说天气许会说月亮,但许乐不。


  他只是平静地着这张熟悉清丽的容颜着曾经有过的快乐,曾经有过的哀伤,曾经有过的欺骗,直接说道:“在钟楼上,你曾经对我说过,你坚持你的信仰,所以放弃和我之间的感情。如果乔治卡林发现你们出现在七大家的家里,会不会愤怒地从坟里跳出来骂你们一顿?”


  他没有问她的欺骗,没有述说自己曾经为了替她报仇,而曾经做过些什么,只是如此平常地询问了这样一句,然而就是这样一句,却毫不遮掩地表露了他内心对某些事情的深刻于心。


  “深秋夜冷,你穿着一件单薄的礼服上了露台,却不用担心会冷……因为邰家的这间会所,极为奢侈地挥霍着暖风。”许乐伸手在暖风中轻挥,说道:“就连露台上都有暖风,想想青龙山的日子,是不是有很大的不一样?”


  张小萌微低着头掩饰眼睛里的湿润。她赶来露台,想对许乐说的并不是这些,但似乎许乐并不想给她开口的机会。她用力地握着裙边的拳头,并没有在联邦电视台镜头前的沉稳美丽,反而更像当年那个伪成熟,实际上很傻很天真的女孩儿。


  “你应该很清楚不是这样的,帝国入侵在即……”她轻声地辩解道,不知道是为**军辩解,还是为自己的选择辩解。


  “不对,是青龙山快支持不住了,才选择的和解。”许乐盯着她的眼睛,有些恼火地说道:“不要忘记,这件事情我从一开始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又如何?”许乐望着自己曾经最爱的姑娘,微垂眼帘,带着一丝嘲讽沉声说道:“为了信仰可以放弃爱情,为了人类社会的大利益可以放弃信仰,那究竟有什么是不能放弃的?”


  “信仰要你去找邰之源,你便去找,信仰要你陪领袖的公子,你就去陪……”许乐抬起头来,继续冷声说道:“以前你的信仰是麦德林,现在的信仰是青龙山,你自己究竟有没有搞明白信仰究竟是什么?”


  字字诛心,句句刻厉,张小萌望着这张不曾或忘的男人面庞,怔怔地一言不发,没有分辩,没有愤怒,嘴唇一抿笑了起来,两串晶莹透明的眼泪就这样在笑容里滑落于脸颊之上。


  她比谁都清楚他是一个怎样温暖亲切敦厚的男人,却说出了这样尖酸刻薄的话,自己让他受了多深的伤,带去了多少的苦?


  便在此时,露台的门再次被人推开。


  ……


  ……


  (嗯,想了想,想了又想,好吧,继续写,晚上还有一章,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写出来,趁着这几天没事儿,多写点儿好了。


  第四十八章 如昨




  上露台的是一名穿着对襟复古装的中年男人许乐先里注意过,此人是青龙山的人,大概是南明秀的随从,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此时来到了露台。


  张小萌此时静静地望着许乐的脸,没有注意到身后来了人。泪水从她的笑脸上淌过,脸上抹的淡妆经此一洗,更添两分清丽,她往前又走了一步,靠着许乐更近了一些,轻声地说道:“对不起。”


  毫无疑问,在这一段发萌于一袋小狗饼干,起始于食堂里的饭菜,盛放梅园下的粥与花的青涩感情中,有过亏欠,有过执着,有过伤害,但也有过不容质的真诚。


  今夜没有黑框眼镜的遮掩,那双明丽眼眸里的朦胧泪花,显得那样的真挚。怔怔地看着,许乐不期然地回忆起很多过往,很多这一年里很少想起的事情,那颗坚强的大心脏没有变软,却回复了一丝鲜活,紧接着他又想起议会大厦前那千万人间的目光一触,诸多复杂情绪缠绕心间,怎样也品咂不出那等滋味。


  大厅的灯光透过侧门,在安静昏暗的露台上映出了一个半月的影子,许乐和张小萌就恰好站在这圆月般灯光的两侧,一条无形的线似乎将两人分开,但相隔其实不过两步。


  场间陷入了沉与安静之中,就像回到了三年前的食堂,操场,张小萌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安静地望着他微笑不语,虽然已经不再是过往的情侣关系,但就这般相对而站,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对于她来说经是极大的慰籍,她知道他这几年过的如何辛苦虽然她在山中过的亦是如此,只是她已经不再有资格去诉说什么,而他似乎也没有诉说这些事情的**。


  那便这样安静地站着吧,于秋风露台之中,不需言语味过去。


  然而露台上有别的人。


  那位穿着对襟正装的中年男人,些吃惊地看着张小萌在流泪拭泪,脸色微变备走上前来对她说几句什么,想告诉她大厅里面有人在找她,同时想让她离石栏边地个透着冷冽危险味道的军官远一些,在他看来名军官肯定做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张小萌哭成这样。


  这一对年轻男女的气正在沉默回味之中,忽然却多了一个扰局之人,张小萌背对着侧门,还没有查觉,许乐却是冷冷地看了那名中年人一眼只不过一眼,便眼光中蕴藏着的冷意与狠色让那名中年人讷讷然停下了脚步,心头大寒头便向大厅走去。


  “南明秀是南水领地儿子。我今天做他地女伴是组织地要求你不要误会。只是最近联邦……”


  张小萌眼眸微红。望着他轻声解释。她与他之间地故事太长太复杂。本没必要解释什么。但不知为何。看着许乐往日阳光今日沉郁地面容。她地心便格外慌乱。总觉得应该说清楚。[!--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不用解释什么。”许乐静静地看着她清丽地容颜。


  张小萌心头微黯。旋即强颜一笑。瞬间这笑容却变得格外地温柔。因为许乐把手放在了她地头上。轻轻地抚了一下。


  “去年知道你还活着地时候。我很生气。”许乐有些缓慢地收回手来。说道:“不过施公子提醒了我。如果我生气多于喜悦。那岂不是说明我盼着你去死。”


  “你应该生气。”张小萌走出半月形地灯光。走到他地身边。静静地依着他地手臂。说道:“隔着大街。看着你在人行道上。我才发现自己地心会痛成那样。我一直想当面问你能不能原谅我。可后面才想明白。我有什么道理让你原谅?”


  她偏过头来,有些酸楚地望着许乐的侧脸,倔犟地微笑说道:“我知道你的性格,你最讨厌别人骗你。”


  许乐曾经在沈教授的墓前对林远湖说过,一个也不原谅,如今林远湖也变成了墓中冰冷的存在。对于张小萌,他不认为存在什么原谅不原谅的问题,只是世事造化以及彼此各有彼此的执念,然而感情之中本来就容不得对旁的事物的执念,哪怕是所谓信仰,更何况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秋夜的寒风中,他感觉身体有些冷,低头望着身旁的女孩儿,声音微哑说道:“记得在铁塔上我们说过什么吗?我从小所盼望的爱情,是不能被任何东西所牺牲的,如果筹码同样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东西,我会尝试着一同把握,毕竟现在没有几个人还会问母亲和妻子掉河这种愚笨的问题了。”


  他的语气渐渐认真起来,带着一丝痛楚的自嘲说道:“我要的感情,是绝对自私自利的那种……说来可笑,我还会给自己设定障碍题,来判断什么叫爱情。那时候在梨花大学我就想着,不管你是**军的间谍还是什么,我都会如以往那般,我也奢望,哪怕我是一名叛国贼,你也会一样地爱我,当时的我,总以为这样的感情才是真的。”


  没有多少年轻的男女经历了他们这样的故事之后,还可以在秋夜露台上,如此认真而诚恳地剖析自己的心理。或许许乐天真,或许张小萌幼稚,或许他们在机场大巴上的相逢本身就是一种错误,或许张小萌做了很多


  乐的事情,但归根结底,他们能在如同星辰般浩翰遇相爱,正是因为他们骨子里其实都是极相近的人。


  “从来都是我悄无声息地离开,从来都是我一次次地伤害你。”张小萌微带怅然,然后抬起头来伤感说道:“对不起。”


  许乐的眼睛眯了起来,说道:“这是今天的第二句了,我以前就对你说过,我最不喜欢听你说对不起。”


  “嗯。”张小萌俏皮地抿了抿嘴,只是配上那双红红的眼眶,看着有几分凄凉的心中没有什么如释重负的感觉,相反却因为许乐此时的平静藏着很多的辛酸与难受。


  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以免自己的情绪失控,抱住身旁的男孩儿大声哭泣,强行转了话题,轻声说道:“你要上西林?”


  许乐想到白水司那个古怪的安保任务了摇头说道:“终究是要去的,只是可能时间还没有定。”


  “你是联邦军方重点培养人才。”张小萌轻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这两年间你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在战场上总是万事小心一些两年我在青龙山见过不少战事,知道那不是一个人能够解决问题的地方。”


  说完这句话,微微一笑,没有告诉许乐自己可能明年也要会被调去西林她的心里认为自己没有什么资格再去奢求什么,所以沉默,然则想到能与自己喜爱的男人去共赴时艰,这大概也能算是某种幸福吧。


  许乐听出了这句平静话语里的切关心,心头微微一颤,只觉扑面夜凉秋风如昨天穹双月光晖如昨,如梨花梅园公寓的雪,忍不住用微沙的声音问道:“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的心里,我究竟……”


  ……


  ……


  露台的门被人用力地开个宾客快步地走了过来,当头一人正是那位南水领袖的公子南明秀。穿着一身怪异军装的他一脸震惊,快步走到张小萌的身边,看着女孩儿哭红的眼眶,伸手抓住张小萌的上臂,大声说道:“小萌,出什么事了?”


  就在南明秀的手触到张小萌上臂的那一瞬间,许乐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脏上起了根根毛刺,十分恼怒,眼瞳急剧缩小,一掌抽了下去。


  啪的一声脆响,南明秀的手背上出一道红印,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他大感震惊,望着许乐愤怒喝斥道:“快放开她!”


  来到露台的人们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先前他们在大厅内得到那名中年人的报告,才知道被他们邀请前来谈话的张小萌,竟在露台上哭泣,似乎是受了某人的骚扰。


  他们很清楚南明秀对这位好事者称为青龙山之叶女孩儿的意图,自然要满足他的护花**,急忙来到了露台,但怎么也没有想到,站在阴影里的这名军官,竟是沉默着毫不客气地动了手。


  在这位领袖公子看来,这名军官一定是骚扰了张小萌,他站在道理之上,而且目前联邦政府都有求于自己的父亲,自己在首都星圈内自然横行无阻,谁敢不让自己三分?


  “我警告你……”南明秀冷冷地望着许乐。


  “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缠着张小萌,不然我会让南水领袖很后悔只生了两个儿子。”许乐望着南明秀说道。


  露台上众人大哗,不明白怎么台词好像说反了?而且这名军官究竟是谁,看样子明知道南明秀的父亲是谁,也敢在这种敏感时刻口出威胁。


  “放肆,竟敢对南公子如此不礼貌,这是什么场所,把军营里的那套混帐东西收起来!”


  露台后方传来一声恚怒的喝斥,说话的人是议会道德委员会主席,资深议员锡安,此时大厅里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露台上的冲突,这位德高望重的议员先生刚好在附近,又看到了许乐动手的画面,不悦地教育道。


  许乐往前走了一步,将张小萌拦在自己身后,眯着眼睛看了这位真正权高位重的大人物一眼,说道:“怎么?想给我戴一顶破坏联邦和解的大帽子?”


  此时灯光照耀在他的身上,将那身笔挺的中校军服照的异常清晰,此时露台侧门处的众人,才看清楚了这名军官的容颜,也看清楚了他的肩章。[!--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众人皆惊沉默,联邦里这么年轻的中校只有两个,无论是其中哪一个人,似乎都有足够的背景和实力表现出如此强势——锡安议员压上再大的帽子,只怕都压不皱一丝他们的眉头。


  ……


  第四十九章 老情人


  间客第三卷西林的征途第四十九章老情人


  需要的程度决定价值。当联邦在浩翰的宇宙中没有|敌人时。军队对于这个社会而言只是可有可无的存。然而着帝国在晚星云那边忽然出现。所有的一切发生了变化。军方的声音在联邦内部前所未有的强大起来。尤其是随着费城那位军神的横空出世。联邦军人在民众在社会上受到普遍的欢迎与尊重


  联邦的军事力量就像吹气球一样膨胀起来。短短的几十年间。军队疯狂的增编。甚至因为增编的速度太快。导制编制和军衔有些混乱。但无论怎样混乱。这名军官肩上的两杠两星。依然让流风坡会所的宾客们感到震惊与错愕。


  联邦军方只有一位少将师长杜少。其余的师长全部挂的是上校军衔。而露台上这名军官。明显才将将二十岁左右。如此年轻。怎么就成了中校?


  有资格出现在酒会上。此时出现在露台上的人们都有各自的信息渠道。只不过是刹那失神。们便反应了过来——联邦里如此年轻的中校军官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人是李封。另外一人叫做许乐。前者是联邦军神李匹夫的亲孙子。很多信息渠道说明。后者似乎与费城那位老爷子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如果按照联邦政治体系扳着指头算。议会道德委员会主席锡安先生。毫无疑问是可以排前二十位的真正大人物。可此刻当许乐说了这句后。老议员忽然的心头一闷。竟是说不出话来。


  前年李封闯入会=。打的就是锡安议员办公室人。这位权高位重的议员一直记的那令他无比愤怒的一幕。李疯子不是真的疯子自然不敢对他动粗。却把他的几名幕僚秘书揍成了猪头。没有任何媒体胆敢报道此事谁知道以传。竟成了李疯子痛打议员的故事。


  锡安议员着许乐。情并不表面这般平静。费城出了个李疯子。便已经闹的他颜面涂的。这个叫乐的中校倒没有什么疯名但像他这种大人物。自然很清楚此人曾经过一些什么。


  露台上并没有变的绝对沉默众人情复杂的看着灯光下的许乐。人群后方传出轻声议论的声音。


  “这就是破了铁七师的许乐?”


  “听说李封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不知道他和费城|边究竟是什关系。”……南明秀注意到了身旁众人的样眼神。却没有听到这些议论。只是有些愤怒的猜想站在小萌身前的年轻军官究竟是什么来历。居然敢一句话把这位老议员都去。但看着张小萌安静的站在许乐的身后。他脸上的阴沉之意便越来越浓。


  露台后方的大内。在一株常青植物的的遮掩下。|修竹安静的看着不远处的这场风波。英秀迷人的容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感慨。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到了这两年里与总统大选有关的那些故事。


  他身旁的林斗狠狠的望了露台上的许乐一眼。说道:“不出去?”


  从在港都第一次见许乐。以及后来在首都大学旁的夜总会再到去年冬日的流风坡会。这位林家的继承人每每看到许乐。便会触一次霉头。丢一次大脸。去年此门中。他甚至被许乐一个酒杯直接砸的鼻梁出血。


  身为联邦七大家的继承人林斗海怎样都想不到这个世界上敢有人如此轻慢甚至辱自己。更何是许乐这样的小人物。


  然而当时许乐的身,有莫愁后山那位夫人如今那位夫人或许舍弃了他。结果他却又攀上了费城李家这座高山。林家不惹的人很少。偏生莫愁后山和费城湖那两家。恰恰都是他们绝对不愿惹的存在——


  想到此点。林斗海便不禁无比痛恨许乐此人的狗屎运气。此时看到此人似乎的罪了锡安议员和青龙山的人。他不禁感到幸灾乐祸。准备横加一手。


  “我们出去做什么?”利修竹端着酒杯。看着露台上的人群。自嘲一笑。


  像他们这样的千世之家。很少有人会像林斗海这样愚蠢不堪。不知道低调两个字如何写。更是连一些大势都看不清楚。


  七大家的二代子弟|不可能喜欢甚至有些隐隐鄙视南明秀这位青龙=领袖的儿子。此时露台上站在南明秀身边的都是一些帮闲的公子哥。


  “李疯子也不过打了个议员。许乐却是敢杀议员。;别就太大了。”利修竹微嘲说道:“锡安议员时候只怕正在想。到哪里去找一个台阶来下。”……


  安议员是大人物。他站的太高。所以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台阶走下来。他并不是南明秀这种来自青龙山的宾客。可以时时扮演一下革命者的粗俗直接。更没有办法就此拂袖而去。所以哪怕明知道面前的年轻中校是那位老爷子用心培养的人物。沉默片刻后。依然要用一种长辈的语气不


  道:“今天是什么场合?为什要和远道而来的客突?”


  许乐的眼睛微微一眯。大人物既没有把那顶帽子扔过来。自然是想等着自己接话。然后渐的把这件事情化开。政客的老辣持重在这一刻展现无遗。


  “我在和朋友聊天。果忽然有人冲过来打扰。这就是事情的全部。”


  许乐回答道。自从倾城军事监狱里与那位老爷子认了远亲。他在联邦里便有了足够的背景底气。但他更明白。像锡安议员这种真正的大人物。此时愿意做出某种退让。自己如果还要咄咄逼人。只怕那位老爷子都不会同意。


  安议员面色微。轻轻的嗯了一声。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不料南明秀阴沉的插了一句话:“朋友?我|到你在骚扰我们青龙山的女军人。”


  安议员表情变心情却是低沉了下去。他的二句话已经不着痕迹的做了梳理与软化。面前的许中校也很有礼貌的给予了回应眼看着自己便能砌成高高的阶。然后轻远去。谁知道这个愚蠢的领袖儿子。居然在此时极不合适的加了一句。


  “我看这应是误。都是年轻的事情。说开自然也就开了议员先生。我来晚了一还要麻你替我介绍一下金委员长。”……[!--empirenews.page--]分页标题[/!--empirenews.page--]


  就在露台上气氛怪。众人沉默的时候。忽然侧门处响起了一道清晰而温婉的声音。人群分开。出了后方一位少妇这位少妇眉眼柔顺。看上去便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偏生偶尔流转的眼眸里却透着一股令人生不出太多抵触情绪的骄傲之意。


  能在此时此的发话的人物自然是小人物。许乐的眼瞳微缩。认出了这位少妇是多年不的钟夫人。


  钟夫人望着许乐微笑点头示。


  安议员微微笑。随钟夫人离去。以对方的身份随意一句话。便可以搬来做极高的石阶。这位老辣沉稳的议员自然不会再在这片露台上立于风中感受寒意不安。


  看着远去的议背影。南明秀微微一怔。感到自己受到了忽视轻蔑与羞辱。正准备开口的时候。他身旁那位穿着对襟复古装的中年人。忽然凑到边说了几句什么。他阴沉脸色微微一僵却是强行忍了下去。


  青龙山**军一部将要调往西林作战而那位夫人却是那头老虎的妻子。更何况西林钟家是七大家中唯一握有兵权的家族那头老虎即便连总统的面子有时候都不怎么不意给。更何况是青龙山的面子。


  南明秀这位领袖公子虽然骄横蛮惯了。却也知道那位夫人是不能罪的人物。然而他心头的阴沉愤怒。却因为锡安议员的离去变的更加深沉。他望着许乐背后张小萌。冷声说道:“张小萌同志。我想你有必要解释一下。你与位联邦军官之间的关系。”


  虽说联邦和解已成定局。但被称为青龙山之叶的小萌。却与一名联邦军官之间有诸般杂的关系。组织上会怎样看待张小萌。她将来在青龙山里怎样自处?


  南明秀的这声发问。不知道隐藏了多少阴险与狠毒。许乐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只觉的自己的快要根根竖起。垂在身畔的拳头缓缓握紧。


  “南秘书。请你明白自己的身份。”一直沉默的张小萌。走到许乐的身边平静说道:“我隶属于四科。不受你管辖。二。的级别比你要高。我为什么要给你听?”


  先前张小萌一直安静看着露台上的幕幕戏剧。之所以没有开口解释。是因为她相信许乐够解决这个问题。她愿意让许乐解决这个问题。而许乐所展现出来某些信息。她为他而感到兴安慰。甚至有些骄傲。


  然而南明秀阴险的问。让她十分生气。她更不想许乐因为痛打领袖的儿子。而被联邦军方问责。所以她平静的站了出来。此时的她早已不是当年的她。任何一平静的反问。都让南明秀的脸色更加难看一分。


  南明秀在青龙山并没有什么具体位。如-义上是金基范委员长的秘书。只不过他是南水领袖最疼爱的儿子。所以往往无耻的以组织代言人自居。张小萌冷的反问。竟是让他完全无法下台。


  张小萌安静的看着露台上的众人。又抬头望着许乐微微一笑。说道:“但我不想让你们误会他。事实上。是我来露台上找的他。他是我的前男友。”


  许乐看着南明秀惊愕的脸。心中生起无,。声加了一句:“前男友也可以说是老情人。我们老情人叙旧。关你|么事?”……


  (写了老久。总是顺。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这两天写多了。下一章我这时候还在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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