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

作者:贼眉鼠眼大师兄 | TXT小说下载 | 返回目录:82章/128章 | 上一节 | 下一节

日期：2013-09-1200:19:00
      　　“很快，师兄的日子就回了原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又干回原本的行当，很快就恢复了道上的地位，只是更顾家了一点。”
      　　“我们也很高兴找回原来的师兄，乐于保持现状。在他谈到师嫂的时候，虽然我们心知肚明，表面上却都附和着当她还在世。谁知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一天深夜，我尾随一个醉汉，打算趁他不备掏他包。要知道，我们管这样的买卖叫做捡漏，通常是最容易得手的。谁知道那人摇摇晃晃走了好久也没有倒地，甚至连停下喘口气的意思也没有，我渐渐有些不耐烦了，便在一个清净的小路上一咬牙贴上去下手了。可能是我太贪心，掏了他的包之后，又对他脖子上的金链子动了心，拿小剪松了一下，没想到链子没扯下来，却把人给惊动了。”
      　　“你是没看见那天的情形，快两百斤的大胖子啊，居然追了我几条街还越跑越精神，我可真他妈的背！”
      
      　　楚歌想象着一个肉球撵在哭爹喊娘的阿正身后，不禁笑了起来。
      　　“后来，我实在跑不动了，只好一甩手把他的钱包丢在街上，本以为这下他总该放过我了，谁知道那个疯胖子却似乎只对我有兴趣，看也不看地上的钱包，依旧是紧追着我不放。”
      　　“我急昏了头，一看周围熟悉得很，就凭着印象绕进一个老式的居民区，三两步上了楼，轻轻敲开一扇门便闪了进去。”
      　　“很快，那个上了发条的胖子也咚咚咚地爬上楼了，我耳朵紧贴着门听着他像个推土机似的开上去又开下来，最后脚步声才终于消失在十几米外。我嘘出好大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这才突然想起来，我刚刚进的这间屋，不就是师兄的家吗！幸好幸好，多亏了我机灵！”
      　　“可就在我打算转身跟师兄说明下情况顺便讨口水喝的时候，身后却有一个声音响了，那个声音先是嘿嘿地笑了两声，然后说，阿正你这么晚了还在加班呐？”
      
      　　楚歌预感到了什么，握紧拳头静静地听。
      　　“‘嘿嘿’的笑声响起的时候，我就听出来了，那是女人的声音；等她把话说完，我已经能够确定，站在我身后的，就是师嫂！”
      　　“我不记得是怎么转过身的，我只记得自己看到穿着睡衣的师嫂时，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她……是人吗？”，楚歌忍不住问道。
      　　阿正认真地点了点头，“她像从前那样笑眯眯地走过来，扶我起来，然后把我安顿在沙发上。原本我脑子里对她的记忆都是茅屋里她只剩一张皮的瘦脸和鼓胀的肚子，可那时候的师嫂却比我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美，脸色红润，穿着睡衣的身体也很有女人味。”
      
      　　楚歌皱了皱眉，心想，男人怎么什么时候最关注的都是这些东西！
      　　“她给我下了碗面，我傻乎乎地任她摆布，几乎一口就吞了个干净，然后找了个借口溜了。”
      　　“这么说，你师嫂是真的活过来了？”
      　　阿正慢慢地摇摇头，“从那次以后，不止我，很多人都见过师嫂，有时候是在她家里，有时候是在街上。开始的时候，大家还都觉得害怕，可渐渐地就相信是神通广大的念婆把师嫂救活了，再以后就都习以为常不再大惊小怪了。”
      　　“如果事情就到这里，那么一切都很完美了，可惜，就像事先演练过无数次的大买卖一样，关键的时候总会出现纰漏，而这一次是因为一封信。”
      　　“信？什么信？谁写的？”
      
      　　“师嫂写给师兄的信。”
      　　“你师兄师嫂天天在一起，还要写信？”
      　　“是很久以前就写好的”，阿正站起来透过落地窗望着海上的晚霞，“为了做事方便，我们会结交一些杂七杂八不同行业的朋友。有一天，一个在邮局发件的朋友到我们常去的茶馆找我们……”
      　　“你们居然还有在邮局的朋友？别告诉我搞物流的人里有很多小偷！”
      　　“不是。他们走家串户的，会有一些我们想要的情况。比如说，哪家的购物比较多，哪户很久没人了什么的”，阿正接着说道，“那个邮局的朋友找到我们，就拿出一封信递给师兄。师兄一看信封，居然是师嫂写给他的。”
      　　“我们就在一边起哄，说他们好恩爱，让他当我们的面拆开念。师兄也不啰嗦，说念就念，然后就塞给我了。”
      　　“你真的念了？信上说什么？”
      　　“都是些要师兄保重振作起来什么的话”，阿正叹口气，“我不想再说一遍了，我怕我会受不了。你自己想象一下，一个女人在就要和她的男人永远分开的时候会说什么就是了。”
      　　“嗯？他们不是好好地在一起吗？”
      　　“唉，这就是关键啊！后来我们才知道，那封信，是那三个月中，师嫂在四川的一个小镇写好，交给当地一个朋友，并要她几个月以后再寄给师兄的……”
      　　“她知道自己要死了，想用这样的方法让你师兄鼓起勇气活下去？”，楚歌忽然觉得有些心酸，那该是多么感人的一封信呀！
      　　“对。可惜的是，她的这封信，却起到了相反的作用。”
      　　“当时我读着那封信，开始时，我每读到一句肉麻的话，大家就会起哄，可越到后来大家就越安静，等我读到‘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一直活在你心里’的时候，整个茶馆里忽然一丝声音都没有了。师兄一把抢过信，双手颤抖地自己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就发生在他身上了。”
      　　“他想起了什么，是吗？”
      　　“我不知道，我只看见他整个人突然一阵模糊，然后在一眨眼的瞬间就变成了师嫂的模样，大家见了，都哇的一下躲开老远，可这还没完，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师兄一下变成师嫂一下变回自己，看得我们连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我觉得那几分钟就像怎么也醒不过来的噩梦，等师兄终于不再变的时候，我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见他猛地跳起来，冲到早就瘫倒在地的我的面前，狠狠一脚踹了过来，嘴里吼着：‘谁叫你念的？谁叫你念的！你把我的晓婷还给我……’”
      　　“啊！原来师嫂竟然是你师兄变的？是不是真的啊？念婆会这样的法术？这就是你说的，她把师嫂放进了师兄的身体里？！”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以为那是念婆的法术，可后来才大概想清楚原因。我们特别问了当时上来看热闹的茶馆伙计，他告诉我们，他只看见师兄一个人坐在那里拿着信颤抖，我们一群人则像见了鬼一样躲在旁边。”
      　　“这么说，只有你们能看见师兄变来变去？”
      
      　　“确切的说，是当时在医院接触过念婆的人才能看见。”
      　　“你是说，是念婆改变了师兄的记忆，让他以为你师嫂还活着，也是念婆对你们的脑子动了手脚，让你们把师兄看成师嫂？”，楚歌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
      　　“改变师兄的记忆，我相信就是念婆在医院病房里做的，至于我们，应不是。我觉得，是念婆给了师兄某种能力，让他在以为自己是师嫂的时候，也让旁人相信师嫂就在眼前！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师兄读到那封信以后，他的那种自欺欺人的能力破了，从那以后也就没法再把自己变成师嫂了。”
      　　“不……不对啊，那丢失的骨灰盒，诊断书还有照片又是怎么回事？还有和师兄在病房里那个的女人又是谁？你能解释得通吗？”
      　　“我解释不通”，阿正耸耸肩，“我还有一种解释，你要听吗？”
      　　“说！”
      
      　　“念婆根本就是世上的散仙，她见师嫂尸身已败，就将她的魂儿放进了师兄的身体，让他们能够在同一个身体内再续夫妻缘分。两人都相信师嫂还活着，直到那封信出现的那天，师嫂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死了，这样就无法再强留在师兄的身体里，挣扎留恋一番后才最终离开……”
      　　楚歌目瞪口呆。
      　　“这样说，你是不是更容易接受了呢？”
      　　又呆了半晌，楚歌终于屈服，“这就是你说的，改变人的想法和记忆吗？如果是真的，实在太可怕了。”
      　　“可怕的，还在后面。”
      　　“什么？后面还有事发生？你说啊！”
      　　阿正执拗地摇摇头，“这和念婆的故事没有关系，今天我不想再多说了。你觉得，发生在我师兄身上的事，和发生在小曼姐身上的有没有相似的地方？”
      
      　　“有，她也被改变了记忆。我担心，在什么特别的时刻，她也会像你师兄一样，变成什么可怕的东西还不自知。”
      　　“也许也不会那么严重，至少她在我们面前的时候……”
      　　“阿正，你知道在哪儿能找到那个念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