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节

作者:雷本祖 | TXT小说下载 | 返回目录:128章/128章 | 上一节

对面床上有一位大爷，可能快要出院了，精神矍铄，腿脚也利索，嚓嚓地走过来。我赶忙放下被子，春光岂能他人染指。大爷心情很好，站边上和我说话，“你妈呀！”
      　　我点点头！
      　　“看啥呢？”
      
      　　“伤口！”
      　　“好了没？”
      　　“快了！”
      　　“掀开我看看！”
      　　我转过脸看他，眼睛审视了他一番，问：“你是医生吗？”
      　　“我是！村里的赤脚医生。”
      　　我说你还是穿上鞋走吧，我妈醒了会打的你鞋都顾不得穿。
      　　大爷被逗乐了，哈哈笑着走进了卫生间里。
      
      　　日期：2015-01-1110:20:24
      　　怕大爷看见，我捂着被子擦拭大妈的身体。擦过小肚子，这里还行有一些肉脂，滑滑的。其实，大妈应该多吃，这个岁数胖一些好看。擦完了肚子，接下来就是大腿了，还有那一处让我冒着生命危险的禁地。
      　　大妈有多正经，昏迷着的她对于自己的领地防范的风雨不透。真是倔强的人。你以为我愿意，哦！那里，不擦会不会生痱子。然后你无意识的挠挠，再抓破了，血淋淋，还得花钱让医生过来抹药，也不知是男医生，还是女医生。
      　　轻轻地，我就那么地分开了那里。汗水多的淹没了庄稼。我擦了几把，大妈竟然哼了一声，吓得我赶紧撤离。还好，她只是在做梦。大手伸进托起了她的背，我有力的臂弯能否托起大妈的一生。
      　　做完这一切，发现大妈的手指动了动，有了意识。
      　　“唉！你妈快要醒了。”大爷站我背后，木偶般的说了一句话。他是啥时候来的。真是贼心不死啊！
      　　到了下午大妈醒了，高兴的我呀旁边直跺脚。大妈睁开眼，一行眼泪滚落下来。我急忙拿毛巾替她擦拭。她有气无力地说：“这是在哪儿？”
      　　我就逗她说地狱门口啊！是不是阎王老子嫌你话多一脚把你踢回来了。
      　　大妈叹口气说：“也是！感觉就是到地狱里转了一圈。你金大爷和小美看见了我，嫌我来早了，都不跟我说话，气得我呀，就回来了。”大妈的脸上挤出一丝可怜的笑。
      　　旁边的大爷凑过来，高兴地说：“妹子醒了，真不容易啊！地狱那边是不是人太多，挤不下你。回来好，回来好呀！”
      　　大妈转头看他，问我：“他是谁？”
      　　我说路边捡来的。
      　　大爷就笑，“妹子，你儿子的嘴可真贫，我被他气得吹了三回胡子瞪了两会眼。”
      　　大妈就笑，也跟着贫，“大哥你别生气，我也是他路边捡来的。有什么呀，能有人捡就不错了。”
      　　大爷嘿嘿笑了，说：“你娘俩真是一对活宝。大妹子，你真幸福，起码身边还有儿子，不像我孤家寡人一个啥也没留下。年轻是不懂得珍惜……”
      　　我觉得大爷要发情，就接上了话：“大爷你是不是大话西游看多了，你呀变了态，年轻时不懂得好好珍惜，到老了就该一败涂地。光着脚丫子走路，吆喝！你真的是赤着脚的医生哎！”
      
      　　大爷生气了，言语不那么地道：“大妹子，你儿子嘴巴欠抽，我得替你管教管教，我学过迷踪拳。”
      　　大妈也不是善茬子，回敬：“你敢！老娘我学过铁布衫，先把你这个老东西罩起来，让我儿子往死里踹。”
      　　“啊呀呀！气死我了，幸亏我过两天就出狱了。呸呸！让你俩地狱地狱的把我都绕进去了。我走了，出去消消气。”
      　　大爷生气了，嚓嚓走出了房间。病房里的人都笑了。
      　　大妈开心地握着我的手，“儿子，妈谢谢你!”
      　　我说不用谢，我就想问问你，曲大爷呢？你俩不是一直黏糊着吗？
      　　“嗐！那个老东西跑乡下过年去了。”
      　　我说，这不是让人心寒吗，干嘛不带你一起去？
      　　大妈摇摇头，干涩的眼神儿，“我和他都互相防着，一起搭伙过日子还行，真要是融入了他的家庭，我还心有不舍，我不愿意别人喊我妈！这辈子只有两个人喊过我，听了才让我舒心。”
      　　我嘻嘻笑着跟她搅浑，“我知道都有谁喊过你，一个是你女儿小美，另一个嘛，我不敢说。”
      
      　　大妈来了精神，问：“另一个是谁，你说说。”
      　　我卖了个关子，“说了你别打我！”
      　　“臭小子，妈已经半死不活的，有这本事吗？”
      　　我说是金大爷。
      　　大妈好诧异的脸色，问：“怎么会是你金大爷？”
      
      　　我说你想啊，你年轻的时候，金大爷不听话，你把他骑在胯下打，大爷痛不过，喊你一声妈！妈！别打啦！是不是？
      　　我看见大妈极力忍住笑，小声喊我，“儿子，你过来，靠我跟前来……”
      　　我说你干嘛？
      　　大妈说你过来就知道了。
      　　我傻乎乎地就过去了。大妈的声音很小，跟临终遗言似得，我以为大妈要翻白眼了，吓得我赶紧把耳朵贴在了大妈的嘴边。
      　　哎哟！我叫唤一声，你怎么咬我的耳朵。快松口，快松口！
      　　大妈使劲咬咬，才放开了我。我说：你属狗的，怎么乱咬人呢！
      　　活该，让你胡说八道气我，还敢不敢了？
      
      　　我一边揉着耳朵，一边装疼，唯唯诺诺说：“再也不敢了，你是我亲妈么，真下得去口。”
      　　大妈打了胜仗，得意地说：“别看我躺在了床上不能动弹，照样治了你。”
      　　我连声说，服了服了！大妈你得告诉我，还有一个让你舒心的人是谁？
      　　大妈看我的眼神儿好温柔啊。她轻轻地说：是你！
      　　夜里，大妈喊饿，我出去弄了一碗小米粥回来。大妈还嫌不硬实，撺掇我弄几根天津大麻花尝尝。我说拉倒吧，就这个医生也不让，说对伤口不好。先忍忍吧，等好了以后，我给你买猪蹄啃啃，好下奶。大妈就啐我一口，胡说八道些啥呀，难不成我还坐了月子，亏你说得出口。
      
      　　我嘻嘻笑，你别说，坐月子你还真坐不了，你就坐日子吧，这话爱听吧！你要是再说日子也不要了。你呀，这么难伺候，还是回阎王爷那儿吧！
      　　哎哟哟，你可气死我了，哎哟哟，小兔崽子，你过来……
      　　咬我是吧，能不能换个花样，抓兔子也总不能在老地方下套，你以为野兔子都是你家里养的宠物。
      　　玩笑够了，小米粥差不多也凉透了，我依偎着大妈，稍稍抬起她的头喂饭。大妈真饿了，喝的稀里哗啦，恨不得把勺子也吞咽了。我说你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大妈就笑。眼里流出的光彩，是那样的柔和，十七八岁的年纪，玉兰花丛中，你回头，不经意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