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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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3-06-0120:0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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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政的前奏】
      　　改革变法不能一步到位，新政得分阶段进行。
      　　新政开始之前，得设法拉拢人才，为新政的开始提供人才支持。得设法收揽人心，化解政治对手的阻力，为新政开始扫清道路。新政开始后，还要看形势适合那些措施的实行，要先从容易改的入手，先从紧要的入手，柿子软的先捏，事情急的先办，一步一换，最急不得的也是最关键，更是改革的最难点，就要留到最后。
      
      　　这其中，还得应对各种突发状况，要求改革者有应急而变的能力，一板一眼地按照计划来，必死无疑。还得随时应对既得利益者损失利益后给予的压力，把握好妥协与坚持的度，一味坚持，也将会增加改革失败的可能。
      　　这是个技术活，一般人干不来。
      　　为了给新政的实施开道，杨铭化实行了一些收揽人心、拉拢人才的举措。
      　　举措之一，制度律法上废除廷杖制度。
      　　廷杖这一制度并非明代首创，早在隋唐时代，就有了廷杖之举，但是仅仅是对犯罪的官员审理定罪后按照律法惩治，不会因为进言而遭刑。而到了两宋以后，辽金元等国由于是异族政权，对汉族士大夫异常鄙视和压制，因而廷杖这样既有惩罚又有侮辱效果的措施就被这些征服王朝的君主所普遍使用，动辄对汉人言官大打出手。
      　　到了明代，由于明初朱元璋为了压制异己，清除潜在的威胁势力，树立绝对的皇权威信，从蒙元那里学来了这一残暴野蛮的手段，产生了极坏的影响。永乐年间，这一制度被废除，一直到英宗初年，权宦王振掌握了实权之后，开历史倒车，撺掇明英宗重新恢复廷杖，并且开了脱裤裸杖的先例。此后但凡御史上言诤谏，触犯了皇帝的权威或者是触犯了宦官集团的利益者，都会遭到廷杖的折磨。最著名的就是正德朝的百官诤谏、嘉靖朝的大礼仪之争，导致一次性一百多名官员遭到廷杖，杖毙杖伤者十几人。
      
      　　虽然廷杖没有将汉族士大夫的精神彻底打垮，没有将汉族士人彻底打成奴才，但是这样的廷杖毕竟是具有极大的侮辱性的，对士大夫的整体人格和气节风貌都产生了极坏的影响，晚明士风败坏，与廷杖有着不小的关系。明代士大夫们无不对廷杖制度恨之入骨，当文官集团的权力足够废除此陋制时，没有人会迟疑。
      　　所以现在，杨铭化就上疏建议废除廷杖。弘光帝也为了收揽人心，同意在法度上废除廷杖制度。
      　　杨铭化这一举措确实赢得了人心，而且是人心中的士心，这是一个很好的兆头。
      　　举措之二，开恩科。
      　　日期：2013-06-0120:2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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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代选拔人才，唯有科举一途。但是科举均三年才举办一次，从弘光元年以来，也就二年（1646）、五年（1649）两次科举。用人之际，人才选拔跟不上时事的节奏。而且原本科举制度弊端丛生，选拔一部分人才的同时，也埋没了一批人才，而且科举考试是大综合，没办法选出专业性的人才。所以杨铭化以弘光皇帝的名义下令增开恩科。
      　　开恩科有三点需要交代。第一点就是举办时间，开始并非定制，非科举会试的两年，视情况举办，后来逐渐形成定制，每年增办一次，选定人员数量不定员，视官吏岗位缺乏情况而定。第二点就是增开的恩科中出现专业性较强的考试，比如专门考律法刑名的律科，专门考财政结算之能的度支科，专考军事作战的兵战科，专考医病之法的医科，专考水利农田之法的工科，诸如此类等等，这显然是针对六部的用人情况而专门制定的专业性科举。第三点就是参加恩科考试的资格要求，比正式科举有所降低，各县推举的生员（秀才）也可以参加恩科考试，而不必一定要达到举人的资格，这是为了从底层发掘人才。
      
      　　开恩科不仅仅是为了收揽士心，更是为弘光新政的实施事先选拔了大量的人才，也是为了以后新政中人才选拔机制改革的一个前期热身。
      　　弘光六年八月的恩科，一次性就选拔了一百多名“恩科进士”，由于杨铭化担任了第一次恩科的主考官，这一百多人等于都是杨铭化的阁揆门生了。他们被量才取用，分配到中央的各部各司，以及地方个省府州县，作为基层历练。
      　　措施之三，广开言路。
      　　这一措施很普通，历朝历代但凡打出振兴求治的大旗时，都会同时打出广开言路的旗帜。不过这旗帜很容易打出，但能不能收到效果，就要看真正的操作了。杨铭化建议皇帝下令，不管在朝为官，还是在野为民，都可以向皇帝、内阁、在朝个衙署部门、地方各州县衙署提出意见，不因言加罪。
      　　为了证明皇帝和政府的信誉，杨铭化和弘光帝还抓住机会导演了一出好戏。一个南方偏远地区的小官亲自到京城上疏，说明了因为战争导致的南方百姓生活艰难的实况，请求为南方农民减税，并且斥责弘光皇帝不体察民间疾苦，然后再骂一骂杨铭化，以及其他朝廷大员，最后还呈上了他自己总结的兴国六策。结果，这名小官被连升三级，从一个八品县丞提拔到了六品州同知（知州的副手），这名小官就是湖广衡州府人氏王夫之。
      
      　　官民的积极性被调动了起来，政府的信誉也由此得到肯定，广开言路受到了很好的效果，杨铭化又借此从基层和民间发掘了大批的人才，并且为新政的实施，获得了更多的零散建议。
      　　措施之四，减免赋税。
      　　日期：2013-06-0122:2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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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明的卫国战争从1645年打到1650年，六年的时间，战火从未间断，南方为战争承受了巨大的负担，也由此导致了大批的官绅起来对主战派的北伐施加阻力。为了缓解南方民怨，也是为了缓解主战派和江南官绅的矛盾，杨铭化下令减免赋税，让江南百姓休养生息。
      　　但如此一来，本就拮据的财政问题又如何解决呢？
      　　这个问题暂时不难解决，因为杨铭化颁布减免赋税的法令，针对的是南方拥有田亩较小的自耕农和小地主阶层的，而南明开放苏浙闽粤沿海的海关数量已经颇为壮观，市舶司的关税收入一定程度上可以填补减免农税所导致的财政窟窿。此外，商税的额度是没有减免的。
      
      　　不怕官绅造反，就怕黎民反目，历来能在国家内部造成短时间的剧烈破坏的，就是平民因为活不下去而造反引发的大起义。所以，轻徭薄赋也是必要之举。
      　　这一措施缓解了南方贫民的生活压力，减少了内部农民起义的可能性，而且此举也顺应了南方派主张减税的要求，虽然减的不是官绅的税，官绅商人的利益没有得到扩大，但总归是减免赋税了，在名义上可以堵住南方派官绅的嘴。
      　　措施之五，废除贱籍制度。
      　　明代的户籍制度在第一部第一章当中就有了简单的介绍。明代的中国国民，基本上分成六个户籍三个等级。第一等级就是士，户籍为官籍，基本上是在朝为官和安全退休的，这些人不用交税。第二个等级就是兵农工商了，户籍为四种，兵藉、民籍、商籍、匠籍，这四个户籍是平等的，但不能相互转化流通。最后一个等级就是贱籍了，贱籍基本上包括捕快、优伶（唱戏杂耍的）、媒婆稳婆、公鸨娼妓、家奴，他们社会地位极其低下，而且数量并不小，尤其以捕快和家奴为主体。
      
      　　贱籍这个群体，是社会的最底层，没有尊严，也没有国民基本待遇，最明显的体现就是不能参加科举，其中尤其荒诞是作为古代版刑警的捕快，竟然也是贱籍。
      　　心学中人文主义思想的熏陶，社会观念已经开始萌发了认为这种贱籍制度是不合理的看法。这也是一种人心，杨铭化顺应这种观念，决定废除贱籍，将这些低等公民“解放”掉。当然之所以这样做，不仅仅是出于社会观念，还有现实收益。首先，废除贱籍的阻力很小，解放家奴阻力最大，但在收复南京后，这件事就已经在江浙一带试点实行了。农奴为主家继续服役一年，就可以获得人身自由，这种试点效果不错，并且已经推广开来。至于其他人群贱籍的废除，则没有太大的阻力了，特别是捕快贱籍的废除，对于提高古代刑警的社会地位和个人尊严有着很好的效果。所遇到的阻力无非就是儒生们对杨铭化给予公鸨娼妓以民籍，送来了“有伤风化、贻笑大方”的斥责。
      
      　　对于这些斥责谩骂，杨铭化并不在意，因为废除贱籍的第二个收益已经有了，那就是向全国证明，杨铭化的内阁政府是一个求治振兴的政府，在社会舆论上，杨铭化已经夺取了最高点。
      　　人心收揽了，舆论拉拢了，人才选拔了，各方面的阻力障碍都逐渐理清了，杨铭化的声望和权势益发巩固，是时候开始一个彻头彻尾的新政了。
      　　作者注：本节内容关于明代制度的分析符合史实，但相关人物情节均属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