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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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4-06-1821:17:39
      　　※　内抚民，外屈尊
      　　在桑维翰、冯道等大臣的辅佐下，石敬瑭着手医治战争创伤。
      　　石敬瑭曾经是李牧和周亚夫的粉丝，在亲身经历了“天长小盛世”之后，他又对李嗣源的卓越治国才能顶礼膜拜。即位伊始，石敬瑭便下达“天字一号诏令”，全面恢复李嗣源执政时期的各项政策，不得擅自更改。
      　　“恢复明宗旧体”，这只是战略层面的规划，具体怎么执行，特别是怎么结合现有国情来执行，得靠桑维翰、冯道这些大臣制定细则。
      　　为了贯彻石敬瑭的“天字一号诏令”，桑维翰提出了一揽子改革计划，具体包括五项内容：
      　　其一，“推诚弃怨以抚藩镇”，不管藩镇对皇帝和朝廷持什么态度，朝廷始终坚持“宽仁为本”，不打第一枪。藩镇打了第一枪，咱也以抚为主，争取不打第二枪。
      　　其二，“卑辞厚礼以奉契丹”，这没啥可说的，愿赌就得服输，“儿皇帝”的屁股还没坐热呢，敢跟“父皇帝”翻脸不成？
      　　其三，“训卒缮兵以修武备”，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强大的军事威慑，是实现和平的唯一途径。
      
      　　其四，“务农桑以实仓廪”，想办法让农民多种地、多养蚕，增加朝廷收入。
      　　其五，“通商贾以丰货财”，放开市场，实现商业繁荣。
      　　石敬瑭、桑维翰顺应时代发展要求，迫切希望通过搞一次“大手术”，将国家迅速拉回正常轨道。
      　　实事求是地说，这个想法以及为此所作的努力，值得肯定。
      　　桑维翰的改革计划太宏观，为了进一步了解石敬瑭执政时期，经济恢复的情况，我们举两个例子。
      　　先说说“浮户”的问题。
      
      　　所谓“浮户”，指的是居无定所、如浮萍一般漂泊的“流民”。“浮户”的大面积出现，并不是因为百姓好吃懒做，更不是因为他们喜欢流浪，而是政策使然。
      　　由于战乱频繁，国家对赋税的需求越来越大，百姓很难得到喘息。特别是小规模从事农业生产的农户，种树也好，开荒也罢，还没见收益呢，官府的徭役、赋税就来了。赋税交不上，就得倾家荡产。值钱的玩意儿都被官府没收了，除了举家漂泊、寻求生计以外，别无他路，总不能刨个坑把自己埋了吧？
      　　针对这个问题，石敬瑭的办法是从政策入手，规定开荒五顷以上的农户，三年免征徭役赋税，鼓励百姓扩大生产、安居乐业。数年之后，“浮户”的数量急剧锐减，农业生产得到初步恢复。
      　　还有一个例子是盐业改革。
      　　盐业官营，既滋生了裘甫、王仙芝、黄巢这样的私盐贩子，朝廷和地方官府其实也是受益者。以后唐为例，每年的盐业收入大约是十七万缗。除了正常的盐业交易以外，官府还以借贷的方式，将官盐配发给农户，待蚕事结束之后，以丝织品抵偿，称为“蚕盐”。加上这一部分，官府在盐业上的实际收入更大。
      
      　　官府赚得盆满钵满，百姓就苦了，官盐价格高得惊人，“蚕盐”还非贷不可，辛苦忙碌了一年，大部分收入都用来买盐了。现在听起来纯属笑话，但在那个时候，千真万确。于是乎，私盐贩子层出不穷，个别造反的被镇压下去，绝大部分则被投入大狱。
      　　石敬瑭执政之后，根据大臣的提议，终止盐业官营，全面放开食盐市场，让利于民。市场一放开，盐价迅速回落，每斤十文钱，创下历史新低。
      　　可是，国家百废待兴，一年近二十万缗的收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盐业不再官营，朝政收入怎么保证？
      　　石敬瑭有办法，官府按户收取“食盐钱”。根据贫富状况，每年二百文至一千文不等，总收入与官营的收益相当。这样一来，官府没有多大损失，百姓获得了切实的利益，作为“革命家摇篮”的私盐贩子，也失去了造反的土壤，他们已经是合法商人了。
      　　话说回来，尽管石敬瑭在改善民生方面有所作为，但他的执政风格也是极其残暴的。当然了，这跟大环境有关，五代的这些个皇帝，谁不嗜杀，谁就是“奇葩”！
      
      　　说到杀人，石敬瑭虽然赶不上朱温，但作为一介武夫，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在河东时期，石敬瑭处理过一桩案子。一个妇人拉着一名军士去告官，说他的马吃了自家的谷子。军士不承认，说他诬告。
      　　妇人和军士自说自话，言之凿凿，却又都拿不出充足的证据。太原府尹犯难了，案子就递到了石敬瑭那里。
      　　石敬瑭发话了，这种鸡毛蒜皮的案子还得我亲自过问？你太原府尹是干什么吃的？听着，把马杀了，肠子掏出来找，有谷子就杀士兵，没谷子就杀刁妇。
      　　结果呢，马肚子里一颗谷子都没见，诬告士兵的刁妇被斩首示众。
      　　——破案重证据，这没错，但多大点事儿啊，犯得着杀人吗？
      　　石敬瑭入主中原之后，嗜杀的品性更是暴露无遗。老百姓稍有不法行为，刑罚之重，手段之残忍，令人不寒而栗。割舌、肢解都是轻的，还有灌鼻、蒸煮，花样百出，耸人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