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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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9-10-27　09:53:42
      
      　　完后看着满屋子直挺挺规矩坐着的人犯大声喊道：“都他妈坐好，想他妈挨收拾就说话，我给他松松皮子。”
      　　看着噤若寒蝉的人们一个个正襟危坐，陈炽敏的心里也在琢磨，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让所长和管号干事都过来打招呼。
      　　人逢喜事精神爽，人逢愁事瞌睡多。这话一点都不假。林所长从进到号子里就没白天没黑夜地睡大觉，而且都能睡着。但是这样睡得结果是，醒来后浑身软绵绵的，像是没有一丝力气。
      　　三天以后，他开始坐了起来，靠在被褥上胡思乱想起来。他实在是想不透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想法让那个年轻人选择了去检察院控告他，然后身上又带着检察院给他的侦听器材过来赚他。这件事情不简单，竟然绕过了公安系统。唉，要是落在自己人的手里，他估计最重的处罚也就是让他脱了这身警服，开除出警察队伍。即便是这样，局里的领导还要给他找一个和公安有关联的工作，让他不至于没有饭吃。但是现在他落到了检察院的人的手里，会怎样处理他自己就判断不出来了。不过，既然拘了他，后面跟着的一定是捕了，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判刑。他冀望着给他判一个缓刑，那样他就能尽快出去了。现在他最担心的是他的那个尽好惹事儿的儿子，家门已经这样不幸了，他希望他的宝贝儿子能从此成熟起来，不再惹事儿，给自己找份工作，然后好好上他的班。
      
      　　陈炽敏晚上的时候被值班的干事叫到了值班室。一进值班室，他一眼就看见了值班室小窗户的外面站着他的老大。
      　　老大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值班干警，低着嗓门说道：“你的案子办案单位挺操蛋，找了不少人可就是谁的面子都不给。这不，倒是外地的一个朋友和咱们市局的局长关系不错，答应了帮忙捞你。不过那个朋友，提出来一个条件，让你在号子里替他收拾你号里的一个人。”
      　　说到这个奇怪的要求的时候老大的声音很低，低得只能让陈炽敏一个人侧耳才能听到。那些值班的干事们一个个见惯了这个不符合规定的场面，都在那儿若无其事地继续做他们自己的事情，没有人理会他俩的谈话。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陈炽敏用同样低的声音对老大说了看守所的所长和干事们对这个人很重视，一再强调这个人碰不得。
      
      　　老大一听立刻低声骂起他来：“你他妈猪脑子啊，就不能想点办法，白他妈跟我混这么多年！”
      　　陈炽敏在外面也经常被他的老大骂，街道上的行人多看他一眼他都会冲过去跟人干一仗的家伙独独对他的老大是言听计从。听他老大开骂，他马上就开了窍。忙笑着说道：“是，是是，我咋这笨哪。明白了，您瞧好吧，我不把他整个溜够就不是你兄弟。”
      　　老大转嗔为喜，把脚下的几个购物袋子提到窗上，往栏杆的空隙里往里塞东西。他给他带来了三条云烟。一边往里递一边往那几个干事那儿怒了努嘴小声道：“给那几个家伙留一条。”
      　　陈炽敏会意地点点头。其实不用老大嘱咐，他知道这是这儿的规矩。每次老大来看他，也总会多带出一条烟来用来打发那些人。自从陈炽敏进到这里两个多月以来，他的老大已经请过这儿的干事们几次了，所以他每次晚上来送东西，那个班组值班他都能找人把他领进来看人。就是逢年过节这些敏感时期也是如此。
      　　除了烟外，老大还给他带来了一大堆烧鸡，酱肉、香肠之类的肉食品。最后又偷偷塞给了他一千块钱现金。给现金是不被容许的，但是可以上账，然后用账上的钱买物品。所里“站脚”的人用现金可以买通劳动号偷偷地买进来白酒。当然，二十来块钱的酒偷运进来之后差不多就到了二百块钱了，整整涨了十倍。但即便如此，陈炽敏也时常不短地要喝上一回。
      日期：2009-10-27　14:26:14
      
      　　回到号里，陈炽敏看着那个特殊的“家伙”火大了。在这个号里，他就是说一不二的王。那个特殊人犯每天旁若无人地整天睡大觉早已经让他火冒三丈，从他的老大那儿他还知道了身份保密的家伙几天前还是狐假虎威管理自己这类人的公安干警，这件事情想想都让他堵心得慌。但是他忌惮所长和其他干事们对这个家伙的特殊关照，所以一直隐忍着。现在，既然修理这个家伙已经成了直接关系到自己能不能出去，早出去或者是晚出去的大事，那他必须用些什么招数“修理”这个家伙了。看守所里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他打算花上几天时间想一个什么办法出来。
      
      　　林所长躺了三天以后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他开始说服自己适应这个环境。不是有这么句话吗：到那个山头唱哪首歌！嗯，人啊，有享不了的福，可是没有受不了的罪。还是老话说的好啊！他经过如此重大的打击，心理生出了些许感叹，更让他悟出了非身处极端境地所不能感悟的一些人生哲理出来。
      　　陈炽敏第二天想出了一个办法。他把一个老盲流子赵启发叫了来，让他蹲在自己的面前，和他说话。突然赵启发满嘴的臭气熏得他作呕。他骂了一声：“狗日的，捂住你的臭嘴！”
      　　赵启发嘿嘿乐着急忙掩住了嘴，听这个他最草鸡的人对他耳提面命。
      　　赵启发年近六十了，在外面的时候经常在火车站一带混。除了捡些破烂之外还兼着偷东西的副业。收审站、看守所这些地方经常能看到他的身影。就连上述地方的队长、干事也大都熟悉了他的那张苦瓜脸。这次他在车站捡破烂时，趁人一个没注意就把一个旅客的行李“顺”走了。可还没等走出十几步远，就被人给抓住了。这次他运气实在不好，他偷得那个包里有五千块钱。在站前分局关了一个月以后，办他案子的干警让他在逮捕证上签上了他那歪七扭八的姓名，然后用一辆车拉着他给他扔到看守所里，在这儿擎等着检察院起诉他。
      
      　　他天生有个好胃口，自从到了看守所以后从来也没有吃饱过。陈炽敏他们这些吃得饱穿得暖还有专人伺候的主，没事的时候就拿赵启发找乐子。赵启发有的时候也故意装傻充愣地逗那些号里“站脚”的人乐，那些人笑过了，给他几脚以后往往还会赏给他点他们吃剩下的剩饭剩菜。
      　　陈炽敏附在赵启发的耳朵边如此这般地嘱咐了一番，完后又许愿说办好这些事后就安排他负责分饭给号里的其他人犯。把个赵启发高兴得心痒难搔，恨不得马上就完成号长布置的任务，然后......
      　　三天来林所长没有吃任何东西，只喝了挨着他睡的赵启发递过来的一大缸子水。他的那份饭菜也都让赵启发承包了。
      　　三天以后他坐了起来，精神也恢复了。但是他不想像普通人犯那样身体笔直地“坐板”，“我怎么能像一个普通的未决犯那样做哪。”他心里想到。
      　　对房间那头的，在普通人犯头上作威作福的那帮人他也嗤之以鼻，即便是现在他也是阶下囚，跟他们没有什么两样，但从心理上他还是极端地排斥那些“渣滓”。
      　　今天看守所改善人犯的伙食，送到号里的大盆的上面漂着几片肥肉片。那些从来没有亲属送钱来的人们眼巴巴地看着那几片肉片直流口水，赵启发更是一股劲地往号长那边抛媚眼，嘴里一个劲地吸溜着口水。
      
      　　他把分发好的菜盆给林所长端到面前，然后蹲在林所长的对面吃了起来。
      　　以往对这些难以下咽的东西，林所长看都不看一眼。心神初定下来的他难得有了些胃口，再加上三天没有吃饭，他竟然把难吃的饭菜全吃光了，而且肚子还是空落落的。房间另一头的号长陈炽敏喊了赵启发一声，赵启发抬头赶紧答了一声：“到！”那边却没了声音。
      　　赵启发明白过来那边的号长在暗示他该做点什么了，于是把饭菜拨到林所长的盆里，小声对林所长耳语道：“你吃吧，号长那边会打赏给我的。”
      　　林所长看看对方脏兮兮的样子，叹了口气，把盆里的饭菜全吃了。一边吃还一边想着：我真是堕落啊，这次几天……，唉！
      　　吃完饭，赵启发从身上摸出半截烟屁股，对林所长说道：“我这有‘货’，你去那个角落冒了吧。”
      　　那个角落是供人活动的一块地方，探头看不到的死角。这个看守所严禁人犯吸烟，但是对于混的好的人来讲吸烟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管理者也大都睁只眼闭只眼。
      　　林所长又是重重地叹口气，接过烟屁股，随赵启发来到那个角落。他在外面时烟瘾很大，在这里他也完全可以找所长或是干事要烟吸，但是自尊让他无法开这个口。
      　　点上那截烟屁股后他深吸一口，让烟雾在他的口腔里滚动一下后吞咽到肺部。烟很劣质，和他在外面平时吸得烟相差很远。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