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

作者:陈士陈观水 | TXT小说下载 | 返回目录:114章/159章 | 上一节 | 下一节

当年先帝崇祯一登基，便将因遭奸臣排挤，辞职归隐，在家赋闲的我提为督师，托以辽东全局，不可谓不信任，不重用。后来入京面圣，先帝崇祯诚恳问策，征询我对辽东局势的想法。唉，千不该万不该，我辜负了先帝崇祯的信任，当时未有诚心答对，未说实话，我那日夸口说‘五年复辽’，讲五年内可击败满清，恢复大明辽东失土，其实照当时切实的情形，满清羽翼已成，大明积弱日久，不要说是击败满清，恢复辽东，就算是保有当时辽东的残局，不让满清继续进犯，都很不容易了。我当时说什么‘五年复辽’，不过是为‘聊慰圣心’，看着先帝崇祯年青，想让他宽宽心而已。”
      
      　　“督师这可是诓他！会误导他错判形势，这是欺君啊！军国大事，非同儿戏，如此诓哄　会误国的！”我听到此处，不由脱口而出，但话一出口，又觉似乎未免不妥。
      　　“先生所言极是！先生果是直肠汉子！”袁督师听了，却不以为意，反而举杯道：“自古忠言逆耳，良药苦口，为这诚心话，容我再敬先生一杯！”
      　　如此，我更不好推辞，只得还是依样画葫芦，如前次那般将杯中酒悄悄倒在了面前的碗里。
      　　“唉，我那日真不知怎么了，居然会脱口而出，待话出了口，也后悔了，可后悔也晚了。”袁督师接着道：“君前无戏言，我也就只好将错就错……”　
      　　“记得史书上记载，后来督师要求说‘东事本不易竣。陛下既委臣，臣安敢辞难。但五年内，户部转军饷，工部给器械，吏部用人，兵部调兵选将，须中外事事相应，方克有济。’”我边想边道。
      
      　　“不错，不错，这段奏对是我的原话，当时是记了档，后来入了史书，先生果然博闻强记，说来居然一字不差，佩服！佩服！”袁督师说着又替我斟酒，道：“为这，容我再敬先生一杯。”
      　　看着袁督师推到面前的满满一杯酒，我晕啊！
      　　日期：2012-03-18　23:45:26
      　　经营方程中国解——从三国与水浒中的文化密码说起（原创连载）之二二五
      　　实在是没办法，我只好将错就错，还是依样画葫芦，如之前那般将杯中酒悄悄倒在了面前的碗里，然后道：“谢过督师了。督师过誉了，观水不过感于督师身世，仰慕督师事迹，在网上查过些资料，这博闻强记实不敢当。记得史书上说，当时崇祯皇帝雷厉风行，当场就召集朝廷各部官员会商，从粮饷、军械到人员调配，一一安排，很是妥帖。”
      
      　　“是啊，不但如此，而且为了统一事权，便于我调配，先帝崇祯还赐了我尚方宝剑，可先斩后奏，便宜行事。”袁督师道。
      　　“我还记得，为免得有人对督师掣肘，在赐了督师尚方宝剑后，还将辽东几位将军原持有的尚方宝剑都收了回去。”我道。
      　　“岂止是收回了尚方宝剑，连几名与我不睦的边关大将，也都撤换了。信任如此，先帝崇祯真是以诚相待了，而我，惭愧啊！”袁督师长叹道：“当初一时失言君前，未能赤诚相对，大错就此铸成。后来赴任辽东，虽是苦心经营，奈何辽东大局本已糜烂，维持尚且艰难，谈何恢复失土。唉！本想好歹有五年光阴，总可慢慢筹谋，再做打算，殊不料，天不从人愿，不过一年后，不但未能恢复辽东失土，反而让满清铁骑打到了北京城下。”
      
      　　“我看史料，那次清军是绕过督师防区，借道蒙古入寇的。”我道。
      　　“我身为辽东主帅，督师大明精锐，主要职责就是对敌满清。此次敌方大军来犯，纵然不是从我的防区入寇，于我，也难免失察之责。况且，我在御前承诺说五年复辽，一年后，不但寸土未复，而且敌军居然还能大举进犯，甚至兵锋直抵京师，我是难辞其咎啊！”袁督师一脸悲愤道。
      　　“督师千里回防，御敌于北京城下，背城列阵，亲冒箭矢，以寡敌众，重挫满清兵锋，也算尽心竭力了。”我劝慰道。
      　　“五年复辽，言犹在耳，身为边关主帅，执尚方宝剑，督师精锐，未能料敌于先，阻敌于外，让满清铁骑千里奔袭，涂炭京师，就是失职！京师内外，上至朝廷同僚，下到贩夫走卒，无不深受其害，也难怪，后来定我罪时，京师全城激愤，人人皆曰可杀，那是人人皆曰可杀！可杀啊！”袁督师道：“可我真是有心无力，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督师其实是别有良图！原是想着能依坚城，凭大炮，借此机会，诱敌屯兵于北京坚城之下，待各地勤王大军云集，再设法断绝清军粮道与退路，从而一举歼灭。满清兵力有限，那次入寇可以说是倾国而出，如真能一举全歼，五年复辽大计可成！”我道。
      　　“先生知我啊！”袁督师闻言大惊，感叹道：“当年满朝文武，如能有几人有先生这般见识，未尝不能聚歼满清精锐，毕其功于一役，扭转乾坤！”
      　　“恕观水直言，”我略一沉吟道：“督师错了！”
      　　“错了？不错，应是错了！”袁督师道：“我也知道自己错了，只是总还觉得想不透彻，请先生指教。”
      　　日期：2012-03-19　20: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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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当指教二字。”我道：“满清本游牧为业，人人自幼生长在马背上，个个刀马纯熟。满清铁骑的野战能力绝非农耕为业的明军可比。当年宁远能守住，督师的战略就是依坚城，凭大炮，不让满清铁骑发挥野战优势，又充分发挥了明军大炮的威力，这是扬长避短之策。此一战略，想来必是督师深思熟虑所得，也确是克敌制胜的法宝。
      
      　　可惜这次满清围攻的是北京！北京是什么地方？那是大明国都啊！战场上的情形瞬息万变，不可能有所谓绝对必胜之把握。万里有一，北京被破，那必定是国本动摇！当年北宋就是一时大意，致使国都汴京失守，京城中从百姓到皇帝都被金兵俘获，这才亡了国，那北宋靖康之耻，督师实不该忘啊！”
      　　“先生说的极是，极是。”袁督师喃喃道：“是我一时托大了。当时没有想透这一层。”
      　　“再请督师恕观水直言，”我恳切道：“恐怕督师不是没有想透，而是心中实在是不愿想透吧？”
      　　“先生……”袁督师默然良久，道：“先生看得的确透彻，说的原是实情。那次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当时我想的就是五年复辽在此一举，只要能将满清铁骑稳在北京坚城之下，就可借机调度全国兵力，毕竟当时大明有亿兆人口，虽然国势不昌，但如能集举国之力，围歼入寇清军本非难事。而满清总人口，包括其掳掠胁迫的汉人，蒙古人在内，也不过数十万，一旦在北京城下聚歼满清主力，再回师辽东，不但可以收复失土，而且必能长驱直入，捣毁满清老巢，永绝后患。”
      
      　　“如此督师也就立下了不世之功！其实，督师想的原本不错。”我道：“中原历朝历代都难免受到北方游牧民族的侵扰，但毕竟中原人口繁多，物产富饶，地灵人杰，综合实力绝非北方哪个游牧民族可以相比。所以历来只要中原王朝内部不出现大乱，给北方游牧民族以可乘之机，能支持住，就不难以拖待变，不难最终拖垮敌手，从匈奴到契丹，虽然都曾经猖狂一时，但最终还是皆难逃败亡的命运。想那满清当时虽然似乎军力强大，但国力毕竟与大明不可同日而语，大明纵使一败再败，哪怕丢了辽东全境，还有中原广阔的土地，而满清纵是一胜再胜，只要真正有一次大败，必然难以复原，甚至土崩瓦解，以其当时的国力，原是承受不住在北京城下一次主力被歼灭的大败的。”
      
      　　“正是！正是！所以虽然冒险，但并非没有胜算，也应值得一试。”袁督师争辩道：“我曾仔细盘算过，在北京城下围歼清军，是大有可能的。”
      　　日期：2012-03-20　20:3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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