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作者:慌尸 | TXT小说下载 | 返回目录:31章/54章 | 上一节 | 下一节

从始至终我都保持着缄默，看着他们的背影直到模糊不清，直到消失不见。我们四个都在不同的方向用力地挥动着手臂，大颗大颗的眼泪掉进尘埃。
      　　我一定没有看见，李俊龙一个铁血汉子以手拭泪的动作。
      　　到现在我也不敢相信，杨劲和李俊龙走了。不敢相信的实质也是不愿意去相信，怎么可能吗？这一定不可能的！
      　　不过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作为好朋友，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去祝福他们呢——你们过得幸福，我的幸福才有处安身。
      　　英和两个孤单的身影在空旷的机场显得格外的萧瑟，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这时候手机响起的简讯声，，我收到了来自李俊龙的短信，内容很简单，就只有短短的一排字，这一排字却让我冻结了好几分钟，更像是被冰封了数千个世纪。
      
      　　英显然也收到了这条短信，面如死灰地看着我，但我爱莫能助，我和她一样震惊着，动也再找不到动的理由。
      　　李俊龙的短信是——对不起，永别了。
      　　日期：2014-03-1901:16
      　　63.剩下的我们什么都不管，都交给时间吧。
      　　我日！什么什么永别啊！你要去死吗！我多想写一条短信过去骂他个十八代家谱，可偏偏不合时宜地响起了那个久违的铃声让我慌乱了一切。还记得，这个铃声是我专门为他设置的，只是我关了震动以后第一次看到他打电话过来。
      
      　　你知道，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我会给你怀抱，受不了，看着你背影来到，写下我，度秒如年难捱的离骚。
      　　接通了电话，却看不到他的表情：“小雨......还好吗？”
      　　我还好吗？我还好吗？这算是在关心我吗？如果是，为什么这些温暖来得这么这么迟，偏偏在这个时候降临，生命中最温暖的关怀瞬间变成了最薄凉的讽刺，是这样吧。
      　　是不是在你看来，我过得不好就是你的渴望所在。
      
      　　可是我没那么容易服输，依然倔强地假装没有哭泣说：“我还好，我没事。”然后泪如泉涌。
      　　那边的人哽咽了两秒钟：“杨劲跟我说她走了。可能，以后不会再联系你们了。”
      　　“你放屁！你巴不得我所有的朋友都不联系我是吗！你也希望我得不到长久的感情是吗！廖以诺，你可以恨我可以讨厌我可以不理我，但是我求你不要诅咒我可以吗！你以为我拥有的跟你一样多吗！我现在穷得只剩下朋友了！”
      　　在我心里，以诺从来就不是一个那么恶毒的人，当我听到他说的，再也忍不住个性想要用语言杀死他。
      　　电话那头好像是被我的咆哮给震住了，但我听力确实不好，没有听到电话里面眼泪掉下的声音：“杨劲刚才给我打了电话，说她走了，永远不回来了，也不会联系你们了。她不敢给你们打电话，她怕她会哭。她说空间里发了一篇日志，是写给你们的信……”
      
      　　日期：2014-03-1901:17
      　　听到这里我马上挂了电话，尽管廖以诺好像还有话没说完。杨劲，你这是干嘛做什么！
      　　直接翻到那篇告别信，一篇密密麻麻的铺满了字的信，谭红英同我一样都是收信人。
      　　亲爱的小雨和英：
      　　首先我要跟你们说一声“对不起”，我骗了你们。当你们看到这篇日志的时候我已经把手机卡掰成了两半儿，也有了新的扣扣，我决定永远跟从前告别，永远不再出现于你们的生活，原谅我的冲动和荒唐。这是一个很需要勇气的决定，我不能那么自私留下来，也不能那么无私地去释怀，我希望你们都不要再悲伤，至少源头不要是我。离开得是对是错，就连我自己也无处可知，剩下的我们什么都不管，都交给时间吧。
      
      　　我不敢跟你们亲口说，我怕我听见你们的哭声就心软走不了了，你们一定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差劲的朋友吧。不过一切都没有关系了，老爱说得很对，我也许本来就不该有朋友的。其实我很遗憾我决定走或者说走的时候都没有看到她，她是我这辈子最珍惜的女孩。现在提起她心里难免还是会难过，是我让她那么不快乐。以后她再也看不到我了，可能就会过得好一点了。而我呢，也许到了上海，那里不会再有陈小雨，不会再有谭红英和刘一爱，没有这么多悲伤，没有这么多纠葛，没有回忆，什么都没有，一切都从零开始，谁也说不准我会更好呢。
      
      　　就算是盲目的自我安慰也好，总之你们的生活不再有我，老爱的生活不再有我。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叫她少喝酒多吃饭，叫她难过的时候记得要哭，叫她没事儿找个男朋友别再想以前的事儿，我一直会惦记着她的，替我好好爱她，千万别让我的离开变成白费。如果有缘的话，我们肯定会再见的，那时候我绝对不会假装不认识你们，我们还可以像从前那样没皮没脸地疯……
      　　日期：2014-03-1901:20
      　　64.命运这双大手翻云覆雨，我似乎扛不住了。
      　　此刻我的眼睛已看不清手机字幕上的任何一个字。我不要看你写的狗屁告别信，狗屁对不起，还有什么好好生活也滚吧！你都知道吗，没有你我们拿什么意念来像以前一样好好生活。
      　　我都忘记了我是怎么癫狂地丢掉手机，朝着出关的方向惊声尖叫：“杨劲你这个骗子！你骗了我们！你回来！杨劲！你给我回来！杨劲！”
      　　我努力地想要奔跑过去把杨劲和李俊龙从飞机上拉下来，可是英的脸上也是满脸的眼泪，拽着我，脸上那一行一行的眼泪，看上去比鲜血还要触目惊心。
      　　谭红英，你为什么要阻止我？那个人她骗了我们，她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她不要我们了！
      　　我反过身来用尽力量抱住谭红英，趴在她的肩膀上呺啕大哭。命运这双大手翻云覆雨，我似乎有些扛不住了。
      　　我十七岁那年生日许下了一个愿望，希望我们的友谊长存，今世永在。一架飞机从我们的头顶划过，没有在淡蓝色无云的天空里留下半点痕迹。我和英朝那架飞机轻轻挥别，再见，女孩，我们相信，你一定会更好的。那个十七岁仲夏晚的愿望张大了嘴，似有似无地嘲笑着我们。
      　　走，终归是走了，而留下的，还有几多残酷的故事。
      　　日期：2014-03-1901:23
      　　杨劲写给我们的告别信我是没有看完的，也没有再看下去，我很胆怯，我怕自己看到那些无声的文字会想起那个戴针织帽的女孩对着我笑。这半年，我流了太多眼泪贮存了太多悲伤，我怕这个契机一下子激活了它们，一发不可收拾，这样子，我承受不了。
      
      　　回到D市，我和英都成了行尸走肉的两具尸体，就是活死人，没有语言，没有情绪，平日的喧闹和此时的寂静!完全就是刘德华和马德华的区别啊！当我像具尸体一样来到青姐的店时，还没有进去就看见外面站了一个多么熟悉的身影——高瘦个子，白皮肤，灰色的卫衣——廖以诺。
      　　他来干嘛？
      　　我正想当做没看见顺便避开他，假装若无其事地去见青姐，给青姐描述一下我的亲姐妹是怎么抛弃我的遭遇时，他缓缓地走向我，在黄昏下逆光里轻轻地抱住我。
      　　我已经筋疲力竭了，没有力气去推开他，一股子古龙香水味扑进我的鼻腔。
      　　我轻声道：“放手！”
      　　“我不放！”
      
      　　“你放不放！”
      　　这次没有直接的回答，而是缓了一下，机械地松开了我。
      　　那一瞬间，眼泪磅礴。
      　　我是精神分裂症重症监护室的，明明是我逼着他放手的，为什么他放了我却哭了。我口是心非，我脑子有病。
      　　他尴尬地摸了摸脑袋，说：“两年来，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你叫我放手其实也不希望我放，但你忘了，我什么都会听你的，你要是叫我放手了，我怎么可能不放呢。”
      　　这段话毕，我生生地把那个“滚”字生吞了回去。我知道只要一出口，离弦的剑就永远回不了头了，他就会“听话”地“滚”。
      　　我不会笨得给自己码高台顺带还撑着下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