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作者:曦竹 | TXT小说下载 | 返回目录:84章/84章 | 上一节

我好好地冲了个澡。站在镜子前，仔细地梳理头发，我要见菲儿去了，我不能让自己太颓废……不能。
      　　（196）
      　　到了B城，下了车，我才知道自己这几天真的把身体搞挎了。
      　　4个小时的汽车居然会吐得一塌糊涂，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
      　　脚刚踏上B城，我心里就剧痛起来。
      
      　　这是菲儿的故乡，这个城市有着菲儿的气息，我现在可以和菲儿同一个城市呼吸了。
      　　不由地，我深深吸了口气……
      　　白天，我徒步走遍这小城，熟悉的街道，不熟悉的街道，我一一用步丈量着。这里每寸土地都可能是菲儿曾矗足过的地方。
      　　我幻想着，菲儿童年在这棵树下嬉戏过；
      　　幻想着菲儿上学时，曾通过这座小桥和同学们追逐过……
      　　一点一滴，我都小心地看着，这是菲儿的家乡，却是我的伤心地！
      　　夜幕降临了，这究竟是个小城，才六点多，街上行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在菲儿和我吃过的饭店里，我点了那天我们叫过的菜。
      　　满满一桌子，这是菲儿非要对我尽的地主之谊。
      　　当时我还一个劲地骂她浪费，可她笑着非说要我每样尝尝鲜。
      
      　　几个月前，我们两人在这里点了八道菜。
      　　今天，我一人在这里点了八道菜。
      　　几乎没动什么筷子，看到这些菜，我眼泪刷刷地往下流。不由得就想到当时她细心的给我盛汤，一勺勺地吹着帮我冷凉……
      　　心伤又被血淋淋地扯开。
      　　我呆坐了一会，周围用餐的人看着我独自一人叫了这么多的菜，一个个投来惊奇的目光。
      　　我心如止水。
      
      　　终于移到菲儿家楼下，已是九点多钟。
      　　我站稳了身子，向她的窗口望去。灯还亮着，菲儿一定就在里面。
      　　我把刚刚买来的一大堆蜡烛摆在地上，摆了一个大大的心形，足有四平方米。小心翼翼地点上。
      　　我还能为菲儿做些什么？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老天架势，无风无雨，它要是每次都这样乖，我和菲儿也不会走到这份上……
      　　蜡烛亮着，莹莹烛光映红了我的脸。
      　　到底是小城市，九点多钟，居然没人在街上走动，有些枉费我的一片苦心。
      　　我独自站在‘心’前掏出了电话。
      　　我打了菲儿的手机，按到最后一个数字时，迟迟不敢发送。终于咬牙按下了发送键，果然开通了，我吁了口气，看来她家人对她的布控基本解除了。
      　　电话空响着，没人接听。
      
      　　菲儿一定在，她一定在，我坚信着。
      　　无数次地拨打，总算接通了。
      　　“菲儿……”我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电话里没有声息。
      　　“你到窗口来好吗……”我继续说着，声音颤抖着。
      　　菲儿竟没说一句话。
      　　仰着头，我看到菲儿窗口的帘子下印出了一个人影。
      
      　　菲儿，一定是菲儿。她知道我在，她也知道我在。她一定知道，一定是知道的！
      　　“菲儿……”我再喊着她的名字。已经听到电话里的抽泣声了。
      　　再接下来，我不再说话了，听着菲儿的抽泣声，我心潮叠起。
      　　……
      　　电话里静静地，偶尔听到她的抽泣，我静静地听，静静地感觉，静静地看着烛光跳动。
      
      　　蜡烛燃尽，我再一一补上，点燃。
      　　“菲儿，我爱你……”隔上十几分钟，我便轻轻地告诉她一遍。
      　　电话中断过几次，我又都拨通了。菲儿的身影始终在帘子后面静静摇晃着。
      　　我不敢说任何话，只是小心地告诉她，我爱她，爱着她……
      　　异地漫游啊，菲儿竟始终一句话也没说。
      　　（197）
      
      　　凌晨四五点时，菲儿下了楼。
      　　站在楼梯口间，她停住了。
      　　看到菲儿，我已顾不上再去点灭了的蜡烛，两腿像长死在地面上，动也不动。此时我已屏住呼息，心跳得快要蹦出来。
      　　“铭——”半天菲儿才喊出我的名字，叫完便迎向我跑来。
      　　一把搂住菲儿，我紧紧的塞在怀里，生怕一不小心又把她弄丢了。
      
      　　“我爱你！我爱你！你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反复的喊着，菲儿在我怀里痛哭着。
      　　“告诉我是假的……告诉我没有……哪怕骗骗我都可以，只要你说没有，我就信。”我搂紧了菲儿，在她耳边哭着说。
      　　“不！铭，对不起……我对不起你……”菲儿哭着抓紧我的衣服。
      　　我心里一阵绞痛……
      　　罢了，菲儿只要能回到我身边来，我还在乎那么多做什么。
      
      　　“过去了，都过去了，菲儿……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爱你，我爱你！”我吻着菲儿的面颊，吮着她的泪。
      　　只要菲儿能回到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原谅，什么都可以。
      　　菲儿抱着我哭了好久，我由着她在怀里哭着，她的心一定很痛。
      　　蜡烛全部灭掉了，满地的蜡，满地的泪。
      　　我和菲儿住进了小城里最好的宾馆。
      
      　　在床上，我吻着菲儿，拥着她在怀里，细细吮着她的耳垂，菲儿微闭着眼睛，感觉着我的爱。
      　　我的手已经探进了她的衣襟里，轻轻地扯开。
      　　在我要完全脱下她的上衣时，菲儿突然紧紧拉起衣服。
      　　“不！不！铭，不要！”她推开我，受惊地将身子缩成一团。
      　　“菲儿……”我看到她眼里的惊恐。
      　　“铭……不要碰我了……脏的……我的身子是脏的……”菲儿哭了。
      　　我的眼泪也下来了。
      　　“傻瓜，菲儿，我求你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不许……”我哭着喊。
      
      　　“我的菲儿，从来都是冰清玉洁的，以前是，现在是，永远都是！！”我搂紧了菲儿。
      　　菲儿在我怀里抖着，像只受了伤的小猫儿。
      　　我搂紧了她，再也不敢冒犯她了。只是轻轻地吻着她的发际，吻着她的唇。
      　　(198)
      　　一白天，我们都没有离开宾馆，中午点了几道菜，叫服务员送了进来。
      　　菲儿没什么胃口，我也什么胃口，所以我叫了一瓶红酒来开胃。
      　　这次，是我以嘴相就，喂着菲儿的。
      　　少许红酒下肚，菲儿的脸色红润多了，气色也好了许多。
      
      　　“铭……”菲儿蜷在我怀里，汲取着我的体温，一刻也不离开。
      　　“菲儿……”我在酒的作用下，我开始迷乱地吻着她。
      　　再次解开她的衣物时，菲儿没有再阻止我。
      　　我极力地爱着菲儿，指尖滑过她每寸肌肤。
      　　菲儿吻着我，搂着我的头。
      
      　　“铭……爱我……爱我……”菲儿在我耳边轻轻地唤着，几近呻吟……
      　　我没料到菲儿会这么配合我，我以为她还会有所顾忌。
      　　有了菲儿的配合，我变得肆无忌惮。
      　　我的吻在她全身滑动着，手指揉着她每一寸肌肤。
      　　“啊……铭，爱我……”菲儿握紧我的手指，十指交错。
      　　我一路吻下……
      　　菲儿动情的唤着我的名字，我感觉着激情在身上冲撞着，久违的情欲烧上身来。
      　　一夜的我们缠绵无数，几乎用爱洗清了我心头的种种阴影。
      　　阳光洒进屋里。
      
      　　我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了菲儿，我放心凑上她的额头吻了吻，真怕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菲儿好像早就醒了，她轻轻地抚着我的头，用手指，一点点摸着我的五官。我微闭着眼睛，感觉着菲儿的温柔。
      　　突然一大滴泪落在我的脸上，睁开眼睛，菲儿泪眼汪汪。
      　　“宝贝，怎么了？”我环紧了她，将她揉到我怀里。
      　　菲儿，听到我的声音，抽泣得更深了。
      　　“菲儿，不要哭了，我们不是已经好了吗？”我一时不知道所措。
      　　菲儿搂着我深深地一吻，轻轻拿开我搂在她腰上的手臂。
      　　我一时莫名其妙。
      　　菲儿轻轻地从自己脖子上拿下我送给她的戒指，塞进我手里。
      
      　　又轻轻摸向我的右手中指，退下了她送给我的戒指。
      　　“菲儿！”此时我心里惊恐万分。她，她要做什么？
      　　我握着手中曾送给菲儿的戒指，好个小康之家，说什么不掉颜色，已经是颜色斑驳了，而菲儿却一直挂在脖子上，一直带着。
      　　“铭，我们结束吧，分手吧……”菲儿说完，泪水又滚落下来。
      　　“什么？你说什么？我们不是已经重新开始了吗？菲儿，你又说什么傻话，你不要吓我，不要。”我抓紧了她的肩狠晃着。
      
      　　“铭……你对不起我，我要你带我走，你不肯……现在你已经后悔了，你已经受罚了……该，该轮到我了……”菲儿哭着说。
      　　“什么？你在瞎说些什么？菲儿，你疯了，你还觉得我们死的次数不够吗？”我吓坏了，菲儿居然要分手？！
      　　“不，铭，你听我说，真的轮到我了，我也对不起你了，我也该受罚……我要用一生一世来洗清我对你的不忠……”菲儿摇着头哭。
      　　“傻啊你，你不要再说了……菲儿，我求你，不要再乱说了，你是非要我们一起殉情才好了吗？非要吗？那我们一起死，一起死掉好了！”
      　　“不，你放开我，不……我配不上，我配不上……我的身子已经脏了……我连和你殉情的资格都没有……”菲儿摇着头，上气不拉下接地哭。
      　　我让她搞的心又一次碎裂了。
      
      　　“铭，放开我，你的对不起我，已经受罚了，现在是我对不起你了，是我也该罚。”菲儿已经没有泪水了，只是幽幽地重复着。
      　　我再也说不出话来。我轻轻走到菲儿面前，腿渐渐软下去，硬生生给菲儿跪了下来……
      　　我低着头要命地流着泪，“菲儿，我求你，我求你了……不要再这样了，我受不的……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会好好爱你，我绝不会再提这事，绝不会再提……你不要这样，不要！”
      　　“铭，你不要这样，你不要……不是你的错，现在是我的错！”菲儿又哭了，她硬拉着我。
      　　“不，菲儿，我们私奔也行，怎么都行，殉情也行，你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了，不要再提分手了……”此时，我的心被揉得稀八烂。菲儿啊，她还要怎么折磨我……
      
      　　“晚了……铭，真的结束了，再也不会痛了，真的再也不会痛了……”菲儿也跪了下来……
      　　（199）
      　　这次真的比真的还真。
      　　我和菲儿分手了，无论我如何央求，菲儿决意已定。
      　　此后，菲儿闪电的在三个月内结婚了。2004年底生了一个八斤重的胖小子。
      　　之后，我以酒为伴，日日醉，夜夜吐。曾经两瓶站不稳的我，练到了近八瓶不倒。
      　　我的病历上，几乎全是胃出血，胃痉挛，胃溃疡……一切的症状都与胃有关，一切的症状都与酒有关。
      　　每当喝到死醉时，我就会给菲儿打电话，再哭上一场，再听菲儿哭上一场。
      
      　　这种日子整整维持了2年多。而我5年没有再谈过恋爱，始终以酒为伴。
      　　江楠复员后一直没有来看过我，她交了一个新男朋友，幸福了4年后，前几天刚刚分手。她还计划着本月或下月来看看我。
      　　2004年10月，在菲儿临产的前一天，我鼓足勇气再次踏进了B城。这是三年后，我第一次又到了B城。
      　　菲儿依旧漂亮，头发长了，身边站着她的老公。大大挺起的肚子，孕育着他们的‘爱情’结晶。
      　　从她的眼神里，我看不到幸福，也看不到哀伤。
      　　我仔细地打量着她身边这个男人。居然个子还不如我高（他165公分）。
      　　在我住的宾馆里，菲儿夫妇和我聊到十一点多。
      
      　　这个男人，居然在菲儿怀着孩子时，从来没有戒过烟、酒。更可恶的是还当着我的面，对着菲儿这个孕妇吸着烟。我几次提醒她，菲儿是孕妇，你不要再吸烟了，至少不该在她面前吸烟，这样对孩子对产妇都不好，可他置之不理。
      　　夜深了，菲儿夫妇准备离去。她的丈夫居然说：“菲儿，我骑电动车先走了，你要么步行，要么打车走吧，你挺着大肚子，我不方便骑车带你。”
      　　我当时呆住了，什么个东西，自己老婆明天就是产期，他居然放心让她自己走夜路？！
      　　菲儿是被我送回家的。她家距我的宾馆约半个多小时，可我们足足走了一个半钟头。
      　　一路上，我一直在谈着她未来的宝贝，对于我们只字未谈。
      　　到了她家门口，我准备离去，菲儿突然上前拉住我的衣袖，当我转身望向她时，她又轻轻松开了。我不敢多想，大步走掉了。
      　　菲儿产子后，只给我打过一次电话，说是男孩，我说了很多祝福表扬的话。突然她问了我一句：“铭，如果我说现在还爱着你，你信吗？”
      　　我愣神了数秒，轻轻地对菲儿说：“好好爱你的丈夫，爱你的孩子，爱你的家吧。”电话让我挂断了……
      
      　　想你，是一种痛，隐隐的痛，
      　　不常来，却挥不去……
      　　想你，是一种痛，刻骨的痛，
      　　不常来，却很深刻……
      　　想你，不知疲倦，却，极累！（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