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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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9-03-19 14:23:52
Hshen2007
时间还早,办公室的人还不是很多,偶尔会有人安静无声地匆匆从深色的地毯上飘过。毛黑黑早早地坐在座位上又在和他钟爱的那些技术材料较劲了,看到我他扬起眉毛坏笑了一下继续干他的活儿,这一刻我真羡慕这个活得如此纯粹清爽的家伙,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打扰他;一个英文名字叫Melody的女销售从旁边走过,笑着和我打了个招呼。由于她的搭档工程师是个内向的小伙子,所以她的内部外号叫“卖老弟”。当然,听说她生意做得很好,路由器是卖了不少,这个老弟倒是一直没被卖出去;
后来碰到几个销售,大家先是热情地向我表示赢单的祝贺然后便目光复杂地想找我眼睛里的深层表情,我想这件事情也许已经开始在圈子里传播了。我尽量不露声色地笑着和他们言词推挡,作出一副讳莫如深视死如归的样子,大家最终爽朗地笑笑,心照不宣地互相拍拍肩膀。
最终收拾起绷了半天的僵硬笑容回到自己座位的时候我讪讪地想:为了不被当作“傻X”而这么充反派,你这个面子要得真够累的。
这天我看到了大老板发出的Email,这封一改其一贯的简约风格而写得挺长的Email是发给宝丽、我以及其他相关的许多人的。其中直截了当地批评了我在这个项目中任由其他力量掌握本该由我方直接掌握的项目关键因素从而导致最终的项目失控。虽胜而代价不菲,虽赢却影响恶劣,实应为日后工作之戒。
Email使用英文写的。我逐字逐句地研读着这封用词道地、言语精当、气势磅礴的英语文章,每一个单词都不放过。大老板写的英文Email一直被我推崇备至并视为地道的英语书信写作的典范,这篇也不例外。我被这篇文章力透纸背的力量感所折服,被里面鞭辟入里的逻辑分析所击倒。看完这篇文章,我心悦诚服地认为里面说的很有道理,自己已经在一条错误的路上跑得太远,基本上已经没法挽救了。当时的我突然觉得自己如同《围城》里刚刚被唐晓芙严词拒绝的方鸿渐,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如同落汤鸡一般地站在大雨中,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自己曾经拼命追求过的所谓职业生涯所谓辉煌前途已经渐渐在不远处关上了它曾经明亮的窗户。
而我能做的,好像也只剩下如落水狗一般甩甩身上的雨水,然后独自离去了。
日期:2009-03-23 13:57:08
2005年
老罗
2005年的冬天就快结束了,窗外屋檐上悬挂的冰棱已经渐渐开始滴滴答答地融化滴水,蛰伏已久的小鸟也开始在不远处的梧桐树枝上探头探脑,不时发出一两声试探性的鸣叫。地上满是节庆时爆竹燃放后的残骸,几个小孩子穿着厚厚的冬装在外面笨拙地奔跑。
我和儿子坐在窗边的地上晒着太阳玩橡皮泥。我捏出一个又一个绿脸红眉毛的怪异人头,把他们整齐地排列起来,然后嘴里唠唠叨叨地教儿子说这些人物的英文名字:你看,这个叫John,那个叫Thomas,还有一个叫Andy。。。。。。儿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学着,不时捣蛋地把其中某个人物的鼻子弄扁。
朱总一边帮我整理行李箱一边笑着说:这些名字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我也笑了,说:老外想象力贫乏,名字翻来覆去就这么几个,能不耳熟吗。
没过多久,老李的电话来了,说他们的车马上就到,让我做好准备。
我叹了一口气,从地上费力地撑起因为长时间坐着而有点酸麻的两腿,用手拍打了一番之后,对朱总说:老啦。
朱总还是和往常一样帮我把那个已经渐渐陈旧的拉杆箱推到门口,手里牵着儿子站在那里跟我道别。我略带歉意而又毫无新意地开始吟诵:商人重利轻别离。。。。。。
朱总不耐烦地打断了我:得了得了快走吧。
我拖着拉杆箱来到路口。今天的太阳很好,空气在清冷中已经开始透出一丝丝的温热气息。“你看,春天就快到啦。”我对自己说了一声,一边低头点了一根烟。这时一辆蓝色的毕加索轿车开过来停在我面前,老罗打开车门跳下来走到我面前,笑着说:“你来开。”
日期:2009-03-26 13:22:17
老崔
车上除了老罗还有老李和他的工程师老崔。我们这几个人已经成了每个礼拜来往于这两个城市的固定组合:由于大家都住在这个城市而在那个城市做生意,因此每周一二大家约定了时间一起出发,每周四五再一起回来。车基本上用老罗新买不久的毕加索,驾驶员一般根据各自的状态轮换,我和老罗开得相对多一些。
老罗是本地人,长得雄赳赳地一表人才。他是一家公司的销售总监,和老李是生意上的伙伴。此人行事低调稳妥而言谈却颇为激烈,经常和我们就一些国计民生的大方向问题争论得不可开交。一般这种争论到最终往往是我和老李疲惫地闭口不言,他志得意满地获胜之后高兴地请我吃饭,所以大伙儿在他主动挑起争论的时候倒也并无怨言。
和老李形影不离的工程师老崔是个神人。暂且不表他拥有的那一堆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的IT证书,其人的讲话条理清晰、论据充分、节奏如排山倒海、表情如身临其境,是那种极具感染力和攻击力的语言高手。记得有一次我和老李在一起吃饭时谈起自己的体检结果有几个不太好的讯号,老崔在一旁听到了,他先是用惋惜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然后用那种对待一个不知自己病情的绝症病人的语调详细地论证了这个信号可能会导致的种种可怕结果,最后哀婉地看了我一眼以一副欲言又止的腔调作为结束。被他这么一番表演轰炸后的我顿时食之无味,甚至已经开始悲凉地考虑自己的后事了。
老李一直不温不火地坐在车的后座,有时参与我们的聊天有时默不作声地闭目养神。用老崔的话来说:“这厮睡觉都在勾心斗角,如厕也能运筹帷幄。”
这天,我欣然接受老罗的邀请坐上了驾驶座,他的这辆毕加索虽然经常被我们耻笑其外形像是个分不出头尾的梭子,但却是个操控舒适的手动挡车。开惯了自动档的我现在喜欢那种右手推挡入位脚下轰油飞驰的感觉。我挂档摘离合轻轻给油,小车柔顺地滑出便道,并入车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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