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作者:我是鱼姬 | TXT小说下载 | 返回目录:94章/121章 | 上一节 | 下一节

日期：2011-10-26　11:22:17
      
      　　（三百二十九）
      　　接上：
      　　母亲性格是典型的属虎人的脾气，暴躁易怒，实乃刀子嘴豆腐心，明事知礼，强势，漂亮又贤惠能干，当年跟父亲从穷乡僻壤的家乡小镇，抵房贷款来深投奔早来几年的姨父，夫妻二人从白手起家到负债累累再到挣得一份还算殷实的小康家底，如果不是母亲的苦心经营和维持，就凭我那沉迷赌博，没有实干，懒做怕苦的父亲，怎么可能会有今天。这十多年来的跌宕起伏，酸甜苦辣，人生百味，小鱼这些年读书求学，虽没有亲历，却是耳闻目睹，深刻感受到的。
      
      　　记忆当中，最苦的时候，父母生意亏损一时没钱给我们寄生活费，婆婆凭着她的好人缘，左邻右舍，东家借十块，西家借五十的，然后近六十的高龄，也跟着那些阿姨、嫂子们去做活，靠给些老板家剪些香菇脚料来赚点小钱，用以维持生活或者还钱。两三毛钱一斤的废脚料，机械重复地辛苦忙活一天，老人也能剪个三五十斤，挣个十来块钱。虎口的老茧和刀伤血流，依然是小鱼心中沉痛而心酸的回忆。只五块钱，在当时就足够我们姐妹俩和婆婆一天的伙食开支了。
      
      　　有段时间，父亲那些所谓的亲戚、朋友、熟人债主逼上门来，扬言要赶我们祖孙三人，收回我家房子抵债时，当时那种恐惧，无助和伤心，又有谁会知晓。为了省回家的路费和开支，开始的那三四年，父母都不曾回过老家一次，每年的除夕新年，万家灯火，父母孩子合家团聚的日子，却是我和妹妹最是羡慕最是遗憾的节日，只能抱着电话，和父母在电话中互道祝福、思念，然后哭成一团。好在，即便再困难，每年暑假父母和姨妈们都会把各自的孩子接到身边陪伴。少年的记忆里，小鱼第一次出省，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看海，第一次玩游乐园……这些色彩斑斓的诸多“第一次”，是单纯年少的小鱼，最是快乐的时光和经历。据说，我还是当时初中校园里第一个穿喇叭裤的女孩，起码，相比很多同龄的孩子，在相对封闭的山镇，小鱼算是有所“见识”的了。
      
      　　再后来，生意走上正轨，债务压力减轻，开始赚钱，以后的每年，父母才终于双双风光把家还，再接着，车也开回来，左邻右舍的恭维，街坊小伙伴的羡慕，让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苦尽甘来，什么叫珍惜感恩，一家人能在一起团聚，那就是最大的幸福，至于吃什么穿什么住什么，一切都不重要。虽然，双亲在外，就是在为我们这个家，为我们姐妹俩营造美好的生活而打拼，可是，真正当有一天，物质丰裕，衣食无忧的时候，却违背了初衷，幸福戛然而止。每年暑假，见证无数次父母间的因赌博引起的争吵，打骂，冷战，离家出走……以及离异后才抖穿的婚外情和嫖娼实情，家财纷争，破散解体，生意落败，高考失利，突患难疾……一系列的人生变故，让鱼开始真正麻木，苍老，冷眼明白，原来这世界上，没有真正恒久的爱情和婚姻；世间很多夫妻，真的是能共患难，却不能同富贵的；“男人有钱就变坏”；钱是好东西，没有它万万不能，又是坏东西，是滋生万恶之源。父亲永远都不知道，他对我们母女的伤害，对小鱼成长和思想的影响，是如此地根深蒂固，一生都难以释怀地苍夷之痛。
      
      日期：2011-10-26　12:48:11
      
      　　（三百三十）
      　　接上：
      　　都说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鱼从来没有，也不曾忘记过，人生的烙印，永远抹之不去。我们这样一个既普通平凡，又看似经历多舛的家庭，也许，只是中国众多家庭中浓缩的一角。母亲一生为这个家，为丈夫，为子女的呕心付出，说她是最伟大最无私的母亲，鱼是觉得，一点都无愧无过的。
      　　当年生下我这个病女儿后，父亲、婆家人重男轻女的怠慢和疏于照料，母亲坐月子落下的老疾，多年病恹柔弱的身体，做生意独自去看版打货的辛劳，以及半夜关外，遭人跟踪抢劫，货款、身饰被夺，被拖拽摔倒受伤的惊恐经历，一幕一幕，都是母亲鲜少让我知道细节的苦痛回忆。
      　　对这一段，曾经事后好久才听家人提过，当时，发生了这样事，家人都瞒着我和妹妹，只后来知道说被抢了两万多货款，对当时的境况来说，真的是祸不单行，雪上加霜。如今再次被母亲提起，看着眼前泣诉不已的母亲，鱼心里都是哆嗦，真正是心有余悸，在愤恨不已的同时，又对他们心存感激，当年的坏小子们，你们过得还安心不，感谢你们只是劫财没有害命，要是丧尽天良，泯灭人性，我简直不敢想象，倘若这场意外，你们害小鱼失去了一生最至爱的母亲，我的人生会坍塌，暗淡成什么样子。也许，鱼会丢掉纯善，会堕落风尘，会仇恨社会，会游戏人生，活得畸形、变态而扭曲。因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最让我割舍不下、不忍伤害以外，没有什么能让我无所畏惧，害怕失去的了。所谓一个女孩，最宝贵珍视的，什么青春？感情？身体？金钱？健康？理想？统统都见鬼去，尽管糟践吧，鱼不稀罕……母亲这一生是为我而活，我的生命也只是属于母亲，不属于任何人，包括自己。
      
      　　“女儿，妈妈心里最痛苦，最内疚的就是生下你，却没有给你一个健康的身体，让你从小遭了那么多罪孽和苦难，都是你爸爸，是他们王家人太心狠，太对不起我们母女了，要不你怎么会是今天这样子。都说病在儿身，痛在娘心，很多时候，妈妈看你妈妈多想替你分担所有的病苦，我年纪大了，少活几年无所谓，但是，女儿，你还年轻啊，你还没有嫁人，没有当妈妈呢，现在身体不好，感情归宿一直没有着落，遇到的男人也没几个对你真心，看你为了这个邓明那么伤心，难过，妈妈更气更心疼啊。答应妈妈，好好养病，不可以再任性，也不要再为了这个男人做贱自己，你说要早几年，你在大学听话点，病早就好了。妈妈要不是因为你的身体，有那么多的顾虑，看他愿意照顾你，才不会同意你跟他交往呢，他是个什么东西，能给你什么幸福，根本就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