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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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盼了几年了，还不就是为了有个孙子吗？乐梅知道阿姨的心思，懂得体谅我们这些老人。屋里那一位，连这点都想不开。雅丽还说，要把云霓和云霓的孩子一起送走。”雨夫妈摩梭着乐梅的手，感觉就是个贴心小棉袄。
      
      　　“阿姨您把云霓和孩子一起接回来吗？那小雨呢？”想想就可笑，什么年代了，还有一夫二妻的吗？乐梅不过是想探出林家的安排而已。
      　　“孩子我们抱回来，小雨要养就养，不然还有我呢。云霓……乐梅，我记得你们是同学，你不会替云霓来打听的吧？”
      　　“
      　　“当然不是。云霓这次这样做，我也很震惊。不过，我听说小雨坚决要离婚。”
      　　“离什么，她不能生育，我们都没有提离婚。现在这事，雨夫他爸爸也很火，离婚却是我们都不同意的。”
      　　“那云霓……”
      　　“孩子留下，云霓，我们不会亏待她。给她一笔钱，安排她去国外，要留学要做生意，我们不会少了她的。”雨夫妈斩钉截铁地说，“虽然是你同学，阿姨还是要说她，心术不正，我们家容不下这样的女人。”
      　　灯光摇曳的上海餐厅，一个年轻女子在台上轻吟浅唱：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
      　　华灯起车声响歌舞升平
      　　只见她笑脸迎谁知她内心苦闷
      　　夜生活都为了衣食住行
      　　酒不醉人人自醉
      
      　　胡天胡地蹉跎了青春
      　　晓色朦胧转眼醒大家归去
      　　心灵儿随着转动的车轮
      　　换一换新天地别有一个新环境
      　　回味着夜生活如梦初醒
      
      　　……
      　　小雨坐在小包厢里，自嘲地一笑，不一样的人，却有相似的心境。不知道乐梅约她来谈什么事，但听她说得那么严肃：小雨，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和你谈，你必须来，**路上海餐厅，晚上8点，不见不散。然后咔一声挂了。小雨想不出什么事，但闲着总是闲着，去见见也好，就怀着这样的心理，小雨反而比乐梅早来了十几分钟。
      　　乐梅姗姗来迟，也不解释，进来叼了根烟，打上火，轻轻向空中吐了几个烟圈。不能闻烟味，小雨轻轻皱皱眉头，却什么都没有说。看着乐梅优雅娴熟的姿势，不禁想：这才是商场上能够叱诧风云的周乐梅。谁也没有说话。
      　　一首歌罢，周乐梅从包里掏出一个录音笔，啪一声拍在桌上：“这个包厢还不错，不是太吵。”轻轻摁开开关，看着微微诧异的小雨一笑，“我们来听听好戏。”
      　　“乐梅，你看我住这里，都知道了吧？呵……”
      
      　　“是啊，听说你怀了雨夫的孩子，我想该来给你道贺。”乐梅语调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云霓呵了口气，似乎挪动了一下，又吹口气，该是在喝什么大补汤吧，然后才回答说：“那也是雨夫她爱上我，又着急想要个孩子。你想啊，我们天天在公司里，又是搭档，日久天长，互相喜欢上是难免的。”
      　　乐梅轻轻“哧”了一声：“你倒好意思和我说这个，咱们多年的朋友了，还能不知道你想什么？趁早跟我说心里话。”
      　　“好个乐梅，你是来笑话我的，或者是来指责我的吗？”听不出云霓有怒气，只是像在问一个普通问题。
      　　“为什么要指责你？我来是关心你，你想过未来怎么安排的事情没有？”
      　　“我想也是，乐梅能不站在我这边吗？”云霓得意地说，“将来！将来我是孩子的母亲，我会给雨夫生个儿子。白小雨她凭什么？她啥也不懂。现在雨夫生意上的事，哪一样我不熟悉的？”
      
      　　乐梅察言观色，发现小雨脸色不变，气定神闲，倒真是有点惊讶：想不到她这么平静。
      　　谈话在继续，乐梅的声音：“那你的意思是……你要取代白小雨？雨夫他答应要娶你了吗？”
      　　“雨夫……”云霓略顿了一顿，“他妈妈可是每天都来看我，叮嘱我注意这注意那。你肯定知道了，白小雨死活要离婚。她以为她威胁离婚雨夫家就能听她的吗？不能生育，林家的产业谁来继承？”
      　　“……”
      　　“云霓，作为朋友，我要告诉你一件事，雨夫他妈妈，根本没有想让你留在林家。”乐梅静静说出来。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我不相信，谁告诉你的？”云霓的得意荡然无存。
      　　乐梅幽幽一叹：“你别说出来是我告诉你的，我都是为了你好，咱们多年的姐妹。你听听雨夫他妈妈亲口说的话吧。”
      　　一阵吱吱拉拉的声音后，雨夫妈和乐梅的谈话内容响起，云霓凝神细听，直到听见：“孩子留下，云霓，我们不会亏待她。给她一笔钱，安排她去国外，要留学要做生意，我们不会少了她的。虽然是你同学，阿姨还是要说她，心术不正，我们家容不下这样的女人。”
      　　“不，这不是真的。”最初的刺激过后，云霓怒气上扬，“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原来这些日子都是装的。”
      　　“所以你想到林家当少奶奶，简直就是做梦，死了这份心吧。”
      　　“你叫我死了这份心？周乐梅，你今天来，就是专程来给我听这段录音的吧？”云霓满腔的怒火转到乐梅身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单恋了雨夫8年，你把自己当成‘丁香般结着愁怨的姑娘’，人家雨夫却不愿意做那多情的戴望舒。你以为我看不透你，你就是要来拆我的台，你就是看不得雨夫爱上我。……”云霓歇斯底里一阵发泄。
      
      　　“嗒”一声，乐梅把录音笔关上，“她发了疯。”
      　　小雨目光清澈，怜悯地看一眼乐梅，这么些年，乐梅的心意居然还是没有改变。嫁到林家三年多，听到的故事多了，乐梅对雨夫的爱，冷眼旁观，心里早已经清晰。“你这样告诉她，对她的孩子不好。何必去伤害她呢？”小雨幽幽地叹。
      　　“孩子？呵……”乐梅低笑，“你再听。”
      　　“不过你放心，他们还是要你的孩子的，只要有孩子在，怎么都短不了你吃的穿的用的。真的去了国外，也可以好好发展。云霓，你怎么打击我，我不在乎，但是你自己的事情要考虑清楚，孩子有他们家养着，你完全可以放心。如果带在自己身边，反而对你今后的发展不利。”乐梅的声音。
      　　“没有那么便宜的事，他们想利用我，哼，孩子，我怎么就不会利用他们……”云霓声音渐远，“你走吧，我也不会相信你。”
      　　再次关了录音笔，乐梅笑得很开心：“孩子，谁知道有没有这个孩子，等着看，过不了两个月，真相就出来了。即便有孩子又怎样，她以为她的美梦可以成真。”
      
      　　“乐梅，你这是为什么？云霓不是你的朋友吗？为什么要这样做？”小雨实在不愿意把人想得太深太复杂。
      　　“我可以很坦白地告诉你……前面云霓的话，我一句没少给你听吧。”乐梅目光灼灼，“她说的对，因为我爱雨夫。8年了，最爱他，真正爱他的人是我，不是你，更不是云霓。”
      　　“你想……”
      　　“我没有想什么。”乐梅急促呼吸，“我所做的，都是为了雨夫好。只要他开心，我就开心。你要离婚，雨夫日日借酒浇愁，我看不得他过不好。孩子是雨夫的骨肉，必须留下。你很幸福，白小雨，你不能生育，雨夫却能放弃一切，包括孩子，只为留下你。”乐梅盯着小雨，眼睛里有羡慕，有妒忌，目光流转，似乎还有更深一层的东西，是尊重或者说欣赏吧。
      
      　　“乐梅，感谢你做的这一切，只是，我和雨夫，不可能了。”话说的近乎笃定，小雨却知道，自己心里动荡，无数的声音在撞击心扉，要自己动摇、动摇、动摇。
      　　雅丽最后去劝了一次云霓，她无论如何想不到，自己成了云霓和林家宝贝金孙失踪的“罪魁祸首”。
      　　“我要见雨夫，叫雨夫来看我。”云霓情绪激动，轰走了吴嫂，又对着雅丽大声吼。
      　　“你还要怎么闹？小雨身体很不好，雨夫现在寸步不离，不会来看你的。”雅丽厌恶地说。
      　　“哈哈哈……白小雨她怎么舍得离婚？都是装的，都是装的，所有人都是装的。”云霓两颊赤红，燃烧的愤怒让她整个人处于接近癫狂状态。
      　　“云霓，我一再劝你，你自己有学历，可以赚钱，为什么不踏踏实实地找个爱你的人，好好地过日子呢？”雅丽难以理解地看着云霓，“金钱真的有那么大魅力吗？林家也不是什么豪富、高官，为什么耗尽心机要嫁给雨夫？”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林太太。”云霓语带讥讽，“你已经是富家太太了，开名车，住豪宅，吃的穿的，哪样不讲究？你有本事啊，我云霓不如你，老家的人，口口念着你郑雅丽，有本事，嫁了好老公。”
      　　雅丽面色一寒，怒意隐在眼中。
      　　云霓却浑然不觉，继续说：“你看我现在住这个别墅吧？多豪华，多舒适？我从小就不输给别人，论学识，是中文系的才女，论相貌，当年校模特队我是首席。我凭什么不如你？白小雨她凭什么过的比我好？哈哈哈哈……”
      
      　　“云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不错，你是很优秀，光论玉器上面的造诣，你已经在圈内小有名气了；公司业务上，你也做得很好。你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得到想要的东西。”雅丽压着怒意，仍然试图点醒云霓。
      　　“能力？你以为你的一切是能力得来的？别骗我了，谁看不到你头顶着林成龙太太的光环。”云霓不屑。
      　　雅丽竟不知该如何再劝，失败地说：“你想的东西太天真了，不是有了孩子，就可以实现梦想的。”
      　　“我想要的，一定要得到。”云霓握紧拳头，目光里全是执着，还有狂热。
      　　云霓失踪了，林家上下慌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