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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老班里,三天一次《武家坡》,五天一次《哭祖庙》, 口授心传,只有叛逆才敢改造。 新班里,把实用视为最高,大胆的给抗日的英雄穿靴扎靠。 这宣传的热心,有它的功效,人们也并不因绿脸红袍,就把愤激变为好笑。 不过,剧词太文,道白急躁,剧情的新鲜,不是感动,成了唯一的号召,假若,更加强一些民间的情调,由最俗的语言见出文艺的技巧;假若,更大胆一些,从改进而创造,抛弃那些张飞式的夜战马超,而由民间的所需供给抗战的教导,利用民间的故事,插入歌谣,也许能更亲切,更多实效,从抗战中给秦腔找出新的路道。 拿蒲州梆子和秦腔比较,我不晓得哪一个更老,河北的梆子腔,我却知道,是从蒲州传来而加以改造;这未经改革的老腔老调,没有秦腔的雄沉,可也没有京梆子的激躁,更可贵的是大面还有相当的重要,旧剧的演变,无论是梆子二黄与汉调,生旦越红,大面越潦倒,在京梆子班中,他可怜的变成三路的配角! 可是在蒲州班里,还有他独立的旗号,那声调的雄沉,动作的大方与老到,使我狂喜,如见至宝! 假若教他,以他的气魄和声调,扮演起民族的英豪, 他必能在抗战的宣传上得到功效。 同时,我也为他愁锁眉梢,啊,社会上趣味的低级,都市中生活的无聊,会把油头粉面的小旦捧入云霄,而把黄钟大吕之音由冷淡而弃掉! 对河南梆子,我不敢称道,它使我感得一切的角色都是小丑的情调! 假若这才真是民间的爱好,就更应当马上去改造,在那浓绿的南洋群岛,我看过马来人的戏剧与歌蹈,每一出必有个小丑打趣乱闹,据说,原始的戏剧都是开开玩笑! 为了民族心理的健康,与抗战热情的开导,我希望,河南的梆子并不与马来同调! 临潼——终南山 感谢西北论衡社友人们的相邀,大家提着石榴,瓜枣,与蜜桃,一路的畅谈,一路的欢笑,去看临潼,骊山,与华清池的林泉亭沼。 临潼,是那么衰竭,那么静悄,清明的秋日,照着无色无声的街道几条,那鸿门的风云,坑儒的残暴,传说里那些奇事与英豪,似乎都随着历史的衰老,只剩下一些悲酸的寂寥。 城外,垂柳残荷,温汤回绕,华清池上也秋色萧条。 只有想象,从史与诗的记忆里去创造,才能给眼前的垂柳横桥,以历史的光辉与繁闹。 贵妃的浴池,费过多少代艳丽的词藻,而今哪,是寂寂的清水一槽。 那多事的骊山,是那么枯燥,无趣的乱石,寒蠢的蓬蒿,夹着牧童来往的小道几条,冷淡的遥对着秦皇的荒陵乱草。 啊,只有历史的新生,才能解除山川的潦倒;我们要新的力量,象风狂雨暴,把耻辱洗刷,把因循清扫,以至大至刚敌对着卑污纷扰,浩浩荡荡,不屈不挠,是宝剑与钢刀, 斩断了私邪与淫暴! 看,血点斑斑,在骊山的小道,荆棘刺破了英雄的赤脚;看,巨石虎距,字大如人,云烟浩浩,是民族复兴的路标, 是历史新生的征兆! 下了骊山,去领略那名贵的汤澡;据说,塞上的健儿,鞍马辛劳,驰骋在大漠荒沙,枕戈在草野深壕,传染上回归热症,药贵难疗,却被这温汤洗好! 噢,赞颂,赞颂勇士们的势苦功高,赞颂中华的大地,到处是珍宝:什么玉环出浴,什么金屋藏娇,天子的风流是万民的烦恼;我们赞颂,赞颂这抗战的温泉灵药,赞颂这由抗战而发现的秘宝! ***感谢王曲的友好相邀,到终南山下去参观学校:十里稻香,一山夕照,在北方看到江南的渠回水绕。 在山脚,在山腰, 在茅庐,在古庙, 处处有歌声伴着鸣泉啼鸟。 西风里一声军号, 教官们在马上奔驰,青年们步下疾跑,十里八里,去听讲或上操,放下图书便演习枪炮。 青年们,昂着头,光着脚,以淡饭粗茶,以风寒雨暴,以书籍枪刀, 锻炼着肉身,丰富着心脑,好把衰朽的中华变作青春年少。 终南并没有捷径,他们知道,吃苦与流汗是成功的诀窍,看,一寸寸的平垫,一寸寸的掘刨,他们把山前修成了坦平的大道;在民族解放的路中,也要把每一寸河山用血汗滴到! 看完了学校, 我们踏着月明,嗅着一山的香草,象虔诚的香客在夜里朝山拜庙,水远云深,去领略终南的胜妙。 晚风淡淡,树叶轻摇,洒下一山的碎影,黑白相交;树影中石阶盘绕, 走近了泉声,又离开了溪道,听不见泉音,却来了一两声鸟叫。 走近了高峰,月黑石峭,离开了高峰,月明林茂,头上是绿枝,身旁是香草,碰了一身秋露,衣履微潮;步步升高,步步轻俏,仿佛怕踏坏了那黑白的纹藻。 五步一庵,十步一庙,没有人声,没有佛号,都那么寂寥, 都那么低小, 有的失了庵门,有的炉生青草,好象都交与月光代为照料。 走上小峰北眺, 灯火渺茫,雾气笼罩,长安,象巨舟一条, 在灰色的大海里隐隐的飘摇。 噢,“灰色”与“飘摇”,愿我的形容别成了预兆! 长安,当这国仇未报,大难未消, 是那么繁闹, 那么逍遥, 到处是笙歌欢笑, 也许还有——噢,良心知道! 长安,用你的历史的光荣与尊傲,象万把火炬齐烧, 教光明普照, 在国难的血海里猛进如潮! 到了大台,山高月小,月色水声,隐隐的古庙,象在梦中,渺茫里有些欣笑,在眼前,在心中,细细的回绕。 噢,那幽静,那凉爽,那清峭,带着满身的月光,一直睡到天晓! 隔着窗儿,早睡早起的禽鸟,用各样的歌声向游人欢叫;起来,看,身在高峰,群由皆小;看,云海轻移,峰如列岛;山下彩云朵朵,在林园上轻飘,遮暗了远林,却放一些光明给湾湾的溪道;眼前,云在山顶,云在山腰,百转十回,疾行缓绕,一缕白云给青峰无限的情调。 我们走入云中,与白云齐入了古庙;庙小峰孤,云开日照,看,对面的翠华绿如鲜藻;青峰掩着青峰,青松护着青草,碧绿之间,夹着微黄的小道;只有一线白云在山头上盘绕。 脚上,云去山空,万丈孤峭,望一望翠华,看一看孤立的小庙,我们惊喜欲狂,要高喊,要欢叫;啊,这最色的雄奇,山林的美妙,把人们的爱心,象爱情之与美貌,在国土上系牢; 美的崇高, 是爱的开导, 当美的田园与河山受到淫暴,谁肯坐视,不拿起枪刀? 我愿每一个青年,不仅在屋中受教;去看,去看,看水阔山高,看自然给中华的奇珍异宝,受了美的熏陶, 燃起爱的火苗, 使热血与行云,诗声与虎啸,结成爱与美的心潮, 用崇高的热情使江山完好! 西安——中部 初秋的西北,也许胜过春里的江南!风轻露重,噢,金瓜赤枣的秋原! 似醉的高粱低垂着红脸,微黄的谷,雪白的棉,红梗儿的荞麦矮矮的成片,噢,白云满天! 下了终南, 离了长安, 看着这织锦的秋田, 我们走向宜川。 过径阳,过三原, 赶路的心虔, 都未能游览; 小小的耀县, 却有北平的饭馆, 操着官话的老板, 风雅的把卖酒卖饭 叫作文化宣传! 饭后,风光渐晦,道路渐难,一道道的土岭,一片片的沙田,未到秋收,已有荒凉之感! 土岭,竖如刀削,横如刀斩,啊,这就是西北高原;远望成岭,岭上却还是田园;一层一层,远入云烟,处处是平地,处处又是土山,每一座土岭之上是一望平川。 有时候两地之间, 隔着千丈的土涧, 在沟涧的两岸, 人们可以交谈, 若想握手,也许车走上半天! 有时候,上边是田,下边是田,小小的村落却在中间,几家窑洞,吠犬鸡喧,壁立的黄土是天作的墙垣;头顶着绿田,脚踏着绿田,田下田上流着炊烟。 噢,这有趣的高原, 竖看成岭,横看成田,不知有多高,也不知有多远,千里万里,层层不断,绿黄的地浪流往东南。 噢,这艰苦的高原, 人稀地阔,不见河川,即使渠多水满, 也难变作飞泉, 飞上土岭,浇灌山田;真是啊靠天吃饭, 全仗着甘霖解救枯旱;可是,林木稀罕, 雨过地干, 宝贵的雨水奔流四散,千万匹瀑布流往低原;加上大漠的风沙吹向东南,多一点黄沙,就多一分荒旱;有时候,风狂地裂,雨卷山旋,土岭崩陷, 凭空失去万顷熟田! 噢,这流动的高原, 再没有草木的繁衍, 风沙荒旱的消灭, 将要啊,这中华文化的摇篮,变作流沙一片! 就是在这样的苦旱的田园,我们看见孟姜女的哭泉:土坡上一窝脏水,上边小小的庙儿只有屋子一间,苦命的夫妇端坐无言! 哭泉,象征着地的荒旱,象征着水的艰难; 啊,万里长城挡不住风沙南犯,不是长城,我们要的是肥土良川;战败了旱海的推展, 才固定了西北的安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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