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李孟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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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多是我同学,那天他喝多了,说出口的。他还说富贵要把我也参在里面,你说怎么办?”
“这个问题,不是一般问题,你有一些假抵押贷款的事如果被拖出来,问题就大了。”
“干爹,求求你了。”
“你把海上养殖的召集起来,一口虾塘出一千块钱,你看能出多少钱?”
“至少一百万。”
“就拿这些钱去打点。”
“给谁?”
“给富贵领导的‘小蜜’。”
“‘小蜜’行吗?”
“这年头,就‘小蜜’能行。”
“谁知道哪个是他领导的‘小蜜’?”
“这个,我自有办法,你放心。”
“关键时刻,都是干爹好啊!”武良新兴奋地用手挠了挠头,又将头发往后梳了梳,拍了拍哈巴狗的脖子说,“阿黄,给干爹跪下,磕头!”
哈巴狗真的绕到孙吉吉面前,规规矩矩跪下来,向孙吉吉磕了三个响头。
“哈哈!阿黄,想不到你这么通人性!”接着,孙吉吉问武良新,“我过来时,草了找过我,说你要了他五万元到现在还没还他,是否是有这回事?”
“有过这回事,当初我把他调到三亚时,跟他要了五万块钱送给有关领导,否则他能调得成吗?可是后来,钱,我也给他了,强奸犯还找我要什么钱,我给他的,我付出的,还少吗?当初读书时,我不过是想偷他一只母鸡,但没偷着。”武良新满脸怒气地说,“一提起他,我就火,他到处说我不帮他,人家叫他去扶贫,他却去扶人家的老婆。他有种,就去黎村把小孩抱回来养嘛,现世!叫我怎么帮,他在背后骂我无良心,他不知道隔墙有耳,以为我不知道,我哪一点对不住他。”
“草了这样说,太不像话了,你还他五万块钱时,有人在否?”
“去告诉他,他老婆跟我睡觉的时候,我把钱给他老婆了。”
“啊?有这回事?”孙吉吉惊愕地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武良新,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干爹,你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又不是做什么大事。”武良新淡淡地说,“十多年前的事了,不是我去找她,是她来麒麟大酒店找我的。那一夜,我把五万块钱给她了。”
“草了知道你跟他老婆的关系没有?”
“知道又怎样,我不仅睡他老婆,还睡他女孩,看他怎样!话说回来,每次都是他老婆来找我,不是我去找她,做感情又不会做,都是我教她,我还亏呢。说实话,他老婆土了点还是有味道,她后来生下的男孩说不准是我的种呢。”
“人家说朋友妻不可欺。”
“干爹,不是我欺他老婆,是他老婆欺我,——当时,是他老婆强烈要求的,能怪我吗?我怕没有女人?我不过是扶贫而已,你问问阿黄,阿黄也在场。”武良新亲了阿黄鼻子一下:“你说是不是?”
阿黄伸了伸脖子,把头偎在武良新怀里。
“你看,阿黄点头了。”
“你说的也是。”孙吉吉不知说什么好,也跟着点头,瑟缩地说:“天还有点雨,也有点冰,我们坐屋里去吧。”
“不用,我喜欢!”
“好,听你的。”孙吉吉将袖子抹了一把脸,闪过一丝冷冷的笑。
雨,时有时无,稀稀疏疏散落着……
夜,渐入渐深。孙吉吉肚子里似乎有很多很多话想说,但老感觉说不上来。
夜,又渐入渐浅,孙吉吉和武良新谋划了一夜。明天武良新的太阳,不知要从哪个方向升起……
日期:2011-08-26 16:02:49
12
这一天,与往常没什么两样,太阳依然从地平线上探出头来,冉冉升起在东方,踩着灿灿的鳞云,身披满天红霞,了望着太阳村。富贵走出房子,伫立在四楼阳台上,伸伸腰,呼吸着村庄清晨里的新鲜空气,望四周,整个村子尽收眼底。今日的村子已非昔日的村子,远望水天一色的大海,感慨良多,不禁吟诵起三更捉笔的《老家可贵》:
想起老家的贫困
落地的声音一样可贵
你不吃我我不吃你
零零落落的日子里
有风的气度
有雨的乐趣
人们光着童年的屁股
……
声音高朗而激越,情感绵长而饱满,富贵感受着母亲乳房里的故事,在黑土地上生长,不禁自问,此时此地,有谁能理解我呢,又有谁能与我解读太阳这个村子呢?在我心目中,太阳是一个村子,或许,太阳已不是一个村子。
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从村里的一角响起,富贵抬头望了辽阔的天空,想到自己要与太阳一起启程,会心地笑了……
丽娜早早起床,到村里卖肉的小摊点买来猪肝瘦肉,煮好粥,招呼家人吃早餐。
太阳越升越高,有一竹竿了,天湛蓝湛蓝的,还飘着几朵白绒绒的浮云。丽娜拎着行李放在轿车的后箱里。
车子款款上路,路越开越宽越走越远……
日期:2011-08-26 16:05:15
13
孙吉吉从武良新那儿回来,一连三天思量着武良新还钱给草了老婆的事,该不该跟草了讲?讲吗?又怕他家闹出什么事来,不讲吗?又怕草了说他势利,拜托过问一声还钱的事都不肯。讲也不是,不讲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想来思去,孙吉吉决定还是到草了家里走一趟再说,免得他俩相见时相问起来,给自己留下难堪。
这天下午,太阳懒洋洋地照着太阳村。孙吉吉来到草了家,一进门就见草了夫妻坐在芒果树下,神情专注地看彩票图纸,不时用笔在图纸上划着。
“中奖否?”
“钱爹,差失失(差点点),你中没有?”云央站起来让位,招呼道,“请坐,给个彩码打一下。”
“我也是差失失呀,有专家在,怕不中奖吗?”孙吉吉拍着草了的肩膀一下坐下来,问,“专家,这期什么码?研究出来没有?”
“差不多,这一期估计是一三作头四五六八作尾,十位上四三六,百位上二七九,头尾合九,中间合五。”草了头也不抬地在彩票图纸上用笔划着,像参谋长在观看作战地图,“钱爹,来研究一下。”
“我哪有这么多脑筋,还是你要个直码给我打吧。”孙吉吉说。
草了摘下挂在鼻梁上的金边老花镜,抬起头,揉了揉眼睛,笑嗤嗤地拍了钱爹的大腿,说:“钱爹,你什么时候都做现成的,舍不得伤脑筋一下,就想中奖。”
“现在脑子不好使,书,还是你读得多。”
“读书多又有什么用,武良新,字不懂几个,过得跟神仙一样!”
“他现在也不好过。”
“哼,不好过?!他还欠我五万块钱还没还呢,骗子。”草了的脸一下子阴下来,问,“钱爹,你帮我问过他没有,什么时候把钱还我?”
“云央,武良新还过五万块钱给你没有?”孙吉吉有意无意地瞧着云央。
草了一听,眼睛直直地瞧着云央,又往上推了一下眼镜,愣愣地瞧着孙吉吉,好像孙吉吉说错话似的。
云央脸色一下子刷白了,心里不禁打颤起来,过了半晌才回过神,看看孙吉吉又看看草了,才慢吞吞应道:“草了给了我五万块钱。”
“什么时候给你?钱在哪里?”草了一听,顿时鼠眉飞扬起来。
脸色苍白的云央走进屋里,一会儿拿出一张用油纸包了好几层的存折。
“快点,给我看看,”草了从云央手里拿过,迫不及待地把油纸翻开,见是农业银行的存折,急忙打开,惊喜地说,“啊,五万块钱,已经十四年了,干吗不告诉我,藏得密哟,弄得我差点错怪武良新了。”
“这是养老的,干么告诉你。”
“你的也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不告诉也罢。”草了抚弄一下云央的头发,伸着一双干燥的手轻拍着云央冰冷的脸,笑嘻嘻说,“好,我去换件衣服找武良新喝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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