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
晴雯撕扇2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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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4-06-1118:12:20
吕琦的“提案”要送到李从珂那里拍板,首先得过宰相张延朗这一关。
张延朗兼判三司,虽然一年十万缗不是什么大数目,但凡是涉及到钱的问题,如果他不松口,这事儿就比较麻烦。
好在张延朗是个识大体的人,他对吕琦的“外交新思维”举双手赞成。张延朗未必清楚这个“提案”的背景和逻辑,但他掰着指头就能算清楚一笔账。如果跟契丹交恶,即使双方相安无事,光是花在幽州、代州等北部边境的防务开支,每年也远远不止十万缗。
张延朗不仅支持吕琦的方案,还拍着胸脯保证说,每年的十万缗不需要从府库支出,他负责想办法。(但责办于老夫,请于库财之外捃拾以供之。)
吕琦感动得热泪盈眶,赶紧将这份“提案”送到了李从珂的面前。李从珂看完一整套方案,不禁拍案叫绝,哪还有不同意的道理。
眼看大功即将告成,半道上偏偏杀出一个在枢密院担任学士的薛文遇。李从珂把这个“提案”给他说了,想听听这个“饱学之士”的意见。
薛文遇听完这个“外交新思维”,气得吹胡子瞪眼,大骂吕琦“蒙蔽圣上,丧权辱国”。薛文遇认为,上国,怎么能跟一个蛮夷套近乎?丢不丢人?以后在外交界还怎么混?再说了,如果契丹得寸进尺,要迎娶皇上唯一的宝贝女儿,咋整?(以天子之尊,屈身奉夷狄,不亦辱乎!又,虏若循故事求尚公主,何以拒之﹖)
老学究,咱们在电视里见识过,酸腐就不说了,教训起人来,那叫一个来劲,引经据典,唾沫横飞,屁大点事儿都能跟世界和平、人类发展扯上关系,让你自惭形秽,恨不得抓把土把自己埋了算了。
枢密院学士薛文遇,就是这种类型的老学究。骂了一通还没完,他还把讽刺汉朝对匈奴政策的诗搬了出来,什么“汉家青史上,计拙是和亲。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妇人”之类,意思就是朝廷的这群大老爷们实在太无耻、太缺德,拿皇帝的女儿做筹码,亏你们想得出来,这不是奸臣是什么?
薛文遇一番上纲上线的闲扯淡,把李从珂忽悠得怒火中烧:好你个吕琦,卖爷的宝贝女儿,还让爷帮你数钱,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爱女心切的李从珂彻底改变了主意,将吕琦、李崧等人叫来一通臭骂,还将吕琦贬为御史中丞。至此,吕琦的“外交新思维”胎死腹中。
斩断石敬瑭外援之手的梦想,破灭了。
日期:2014-06-1219:51:26
※ 石破天惊
吕琦的“外交新思维”被冠以“卖国求荣”的罪名而遭到无情抛弃,李从珂却没有对石敬瑭掉以轻心。吕琦不靠谱,李从珂便自作主张,给石敬瑭来一出“调虎离山”。
李从珂的招数,跟朱弘昭、冯赟当年对付他和石敬瑭的招数如出一辙,以“对调”的方式,让藩镇疲于奔命,难以形成稳固的根基。
吕琦虽然被贬了官,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他认为,朝廷这么干,是在扩大事态,应三思而行。李从珂有些拿捏不定,晚上在宫里瞎逛,偏偏遇到老学究薛文遇在值班。
薛文遇又开始摇头晃脑分析形势了,他说吕琦那些人从来都是为自己考虑,不为圣上分忧,最大的能耐是造些大新闻,把圣上忽悠一番,再把自己标榜一番。你不调,石敬瑭就不反了?荒唐!既然早晚都要反,那么晚反不如早反,趁早灭了他,省得夜长梦多。
李从珂又被薛文遇忽悠得信心倍增,关键是他觉得事情并没有吕琦说的那么严重。当初朱弘昭搞“对调”是瞎扯淡,莫名其妙下一道诏令就想让对手就范?朝廷现在搞“对调”,那可是有理有据的,石敬瑭自己曾经主动提出,因为年老多病,想“挪挪窝”,我这是帮他了却心愿。
石敬瑭申请调离河东,这到底是哪一年的老黄历?石敬瑭当时是否意识受控(比如喝高了)?李从珂不记得了。李从珂都糊里糊涂的,更别说石敬瑭了。突然接到朝廷的文件,让他收拾东西马上搬家,石敬瑭丈二摸不着头脑,心想这不是没事找事吗?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搬家?当初可是你李从珂亲口说的,“与卿北门,一生无议除改”,这茬儿你怎么不提?
李从珂也是做得绝,不仅下调令,还让“北方战区副司令”张敬达“武装督办”,美其名曰“提供必要保护”。你以为石敬瑭傻啊?谁还敢劫他的道?着急忙慌地往外撵,这不是欺负人吗?搬家也得选个良辰吉日吧?
石敬瑭假装拿不定主意,让大家一起来商议商议。都押牙刘知远最先放炮:还商议个屁啊!刀都架脖子上了,再不起事,莫非等着挨宰不成?
掌书记(机要秘书)桑维翰也紧随其后,说天意属我,岂有不用之理?再说了,即便打不赢,这不还能找契丹帮忙吗?
石敬瑭主持的这次会议开得相当成功,大家达成了普遍共识,不像李从珂,一开会就冷场。
石破天惊的时刻,到了!
清泰三年(936年)五月,石敬瑭正式从晋阳起兵。为了将水搅浑,石敬瑭特意上疏一封,说李从珂是先帝的养子(其实是继子),没资格坐在龙椅上吆五喝六的,应该滚下来,让许王李从益上台。
当然,石敬瑭也就是瞎咋呼,争取舆论支持,后来他自己做了皇帝,李从益也只能在旁边干瞪眼。
李从珂接到石敬瑭谋反的消息,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大为光火,特别是石敬瑭说他抢饭碗,这不是揭人伤疤吗?
别看李从珂平时没什么大动作,其实早就有所防备。石敬瑭刚在晋阳打出叛乱的旗号,朝廷的官军一窝蜂全围上去了。领头的自然是“协助”石敬瑭工作的张敬达,他担任“剿总”,然后河阳节度使张彦琪、安国节度使安审琦、保义节度使相里金、义武节度使杨光远、前彰武节度使高行周奉命率部进剿。
石敬瑭细胳膊嫩腿的,哪里是几万官军的对手,不到两个月就被打得灰头土脸,毫无招架之功。
石敬瑭确实是被打急眼了,让桑维翰抓紧时间准备,向契丹求援。事态危急,石敬瑭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提出了三项优厚条件:
其一,向契丹称臣;
其二,石敬瑭认耶律德光为父(正式的说法是“以父礼事之”);
其三,事成之后,割让卢龙、雁门关以北地区,即幽、云十六州。
石敬瑭的方案刚刚抛出来,便遭到刘知远的坚决反对。刘知远掰着指头一条条反驳。
——称臣,勉强说得过去;
——认爹,未免太过了,你从小缺少父爱吗?
——割土地,你疯了是不是?
刘知远觉得,给点钱就能把契丹请来帮忙,何必费这么大劲?你把契丹养这么肥,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恐异日大为中国之患,悔之无及。)
刘知远说得在理,但石敬瑭听不进去。没过几年,契丹就成了中原的劲敌,只是石敬瑭自己没碰上,却让十年后创立“后汉”的刘知远撞个正着。
顺便再说明一下,石敬瑭认耶律德光为父,是有一定根据的。李克用曾经跟阿保机结拜过兄弟,李嗣源是李克用的养子,石敬瑭又是李嗣源的女婿,算第三代,耶律德光是阿保机的儿子,算第二代。照此推算,虽然耶律德光比石敬瑭小十岁,但细论起来确实高一辈。“小爹老儿子”让人笑掉大牙,但辈分是没整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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