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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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毕业考的时间终于到了，由于全镇只设二个考点，所以全镇共四所小学分校必须以两所分校集中为一个考点的。宇所在的小学要去位于司乔村的镇中心校参考，第一天考的是数学，时间定在上午九点半。孙立志老师早早来到了教室，趁着考前最后的功夫再给学生们提醒点考试中可能会考到、又比较容易出错的知识点。孙老师边讲边看表，生怕误了学生们走路去考场的时间。到了八点半的时候，孙老师说：“还可以再讲几分钟嘛！”，于是底下就有人起哄了，有人搬出了上次全校去司乔影剧院包场看电影路上竟走了一个小时的事，而捣蛋的则趁机说：“你再讲下去，就要误了我们的考试时间的，你责任负得起吗？！”。孙老师怒气冲冲把教鞭在讲台上打得啪啪响，恨铁不成钢地咬牙说：“一个小时？！从这里到司乔的镇校顶多四里路，你蚂蚁爬啊！？我就住在那儿，以前我没骑车的时候就步行从家里出来到比这个学校还远的安栋小学上班，也用不了四十分钟！”。底下立马有同学反驳说：“你是大人呀，我们哪有你脚步跨得大，走得快呢？！”。其实说到去司乔看电影走了一个小时的事，宇至今都觉得好笑，当时学校全体学生成一字纵队出发竟叫一年级当领头羊，结果这些小豆芽们走得就象缠足的老太太挪不开步一般的慢。孙老师见大家无心再听下去了，就把手一挥让大家可以准备去司乔的考点了。
      
      　　于是全班人在孙、娄两位老师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到了司乔的中心校，大家都按准考证进入考场考试，考场是在考前十五分钟才揭去封条让考生进入的。宇感觉镇校的条件就是好，课桌都是统一配置的，课桌肚子也只有书包放进、拿出的地方是敞开着的；不象宇他们学校使用的都是些高低不一、式样各异的旧课桌，大部分课桌下面放书包的地方是四面透风的。宇他们考试时是一人一桌，每个人恰恰要坐在课桌肚子封闭的一面考试，据说这是为了避免学生在桌肚里放些书本以供考时偷看使用。考试的时候宇觉得这数学毕业考也不难，到了考试一结束孙老师就把同学们集中到一个教室里，来给大家对答案了。宇最后一道题出了问题，那是一道关于圆柱体体积的应用题，考试的时候宇竟把题目中的“半径”看成了“直径”了，于是孙老师一报答案宇就愣在那儿了。坐在讲台上讲准确答案的孙老师见了就特意点了宇的名字，问宇是不是照他刚才说的解法做的，宇死要面子活受罪地违心说了句“是的！”。因为数学最后一题出错了，这道计分为八分的压轴题完全失了分，对于数学常考高分的宇来说是沉重一击！
      
      　　数学考下来宇的心里一直闷闷不乐的，第二天的语文考试和第二天的自然考试宇都不能轻装上阵，感觉都不在状态的样子。自然考试结束后，从镇校出来回佳远乔小学的路上，同学们都为结束了小学毕业考试而兴奋，宇还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倒不是宇太在乎考试名次而输不起了，只是宇的个性是比较内向而情绪化的，一点小事就很容易被放大，成为闷在心口的一块石头。在回佳远乔小学的路上，张方一路嘻嘻哈哈得很兴奋，他拿出了早就准备着的弹弓，装上小石子后开始瞄路边的电线杆子之类的目标弹射。不久，他看到了停在路边房子檐顶上正莺歌慢舞的燕子，于是他马上有了新的目标，就边走边朝这些燕子弹射。终于一只燕子不幸被击中，从檐顶上滚落下来掉到了路边，张方把那燕子一脚踢到了路另一边旁的河里，燕子就在流淌的河水上一沉一浮的，张方继续把这燕子当作活靶子打，直到那河里的燕子被远远地甩在身后为止。
      
      　　宇他们考完试后被放了几天假，到了约定去拿毕业证书和参加毕业联欢的日子，宇有一种无颜见江东父老的感觉，生怕那孙立志老师见了宇就说：“你看你，平时上课么总以为什么都懂了而老是要吵，到了关键时刻么就掉链子了不是，数学才考了这么几分，这不是你的正常水平呀！”。于是宇索性捏了把钓竿在村子边上的河里钓鱼去了，而没有去学校报到。中午放学的时候张方、周军、李刚、陈明就结伴从学校回来了，他们远远地看到了在河边钓鱼的宇，就特意过来跟宇说：“班主任娄老师叫你到学校去，你今天不去上学娄老师她很生气，说你哪里还有学生的样子，连毕业典礼都不来参加了，毕业证都不来拿了。”。宇说：“不想去学校。”。
      
      　　中午吃过饭后，天下起了绸密的雨，宇撑把伞又去河边钓鱼了。不一会儿张方他们过来了，张方跟宇说：“我们现在一块去学校吧，你去把鱼竿往家里放放，我们等你，时间还来得及！”。宇说：“真不想去学校参加什么毕业典礼，反正又不读书了，不去也不要紧的。”。张方问宇：“你在家有什么事吗？到底为什么不去学校的？”。宇说：“没什么，就是不想去。”，其实宇说不出口自己考试考砸了。张方他们走后，宇就又钓了二个多小时的鱼，由于这是宇上小学以来第一次逃学，所以钓鱼时也一直心神不定的。没钓到什么鱼后，宇就回家了，拿把椅子坐在大门口发呆。宇坐了好一会儿，就有同村的两个女同学给宇带东西来了，她们撑着伞走过来看到坐在门口的宇就都咯咯笑了。只听一个女同学跟另一个说：“他自己在钓鱼，要我们给他拿这些回来！”。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接过了女孩递过来的毕业证、“学习积极分子”的奖状、还有作为奖品的一本日记本和一支钢笔，另外还有几块钱是学费里多下来学校还给学生的。女同学们递给宇东西后还一一说了清单，宇接过东西后只是轻描淡写地应了声“哦”，于是一个女同学特意强调说：“是娄老师叫我们拿来的。”，言下之意她们是碍于娄老师的面子才给宇带的，木衲的宇竟又应了声“哦”。听到响声的宇妈从屋里走出来后，才跟两女同学说了句“谢谢！”，那个刚才特意搬出娄老师来的女孩子笑着回答说：“不要紧！”。宇心里若有所思地拿着这些东西，一不留神那钢笔就从指间滑了出来掉在了地上，宇弯腰去捡的时候，正撑伞离开的两女孩听到“啪”的一声回头看了看宇就又“咯咯”笑了。
      
      　　日期：2012-02-23　16:54:33
      　　由于是小学毕业了，所以六下年级期末学校发的就只有毕业证，而没有成绩报告单，另外宇又没有去学校参加毕业典礼啥的，这样宇就始终不知道自己的小学毕业成绩究竟考了多少的。这多少有些让宇遗憾的，但很快两个月没有任何作业的无忧无虑的生活让宇感觉就象脱缰的野马一样自由自在，也把许多东西都丢到了脑后，对于宇的姐姐用过的初一数学课本宇也只是随便翻了翻，根本没心思静下来看。
      
      　　到了1992年8月下旬的时候，一天傍晚宇正在家里烧饭，同学李鸿飞拿着一叠通知书来发了，这通知书是初中学校发的，内容是叫即将升入初中的学生去参加初中举办的新生摸底考，考试成绩要作为将来初一分班的依据。宇问李鸿飞谁给你分配了这样的任务，他说是小学里暑期值班的方老师路上碰到了他，于是乎叫他帮忙发的。宇听了不禁笑笑：“呵呵，辛苦！”。
      
      　　此时将要升初三的宇的姐姐，已经参加了学校组织的暑期补课快一个月了，说是补课实际上是提前开学学习初三课程。宇姐从她的老师那儿听说，之所以破天荒地要对准初一新生来一次摸底考，一是因为当初小学毕业考试时设在山海小学分校的考点发生了较重的舞弊行为，后来山海分校校长也给撤换了（当时宇所在的位于司乔村镇校考点的考场秩序还是井然的）；二是新来的那个非常年轻的金校长比起以往的校长办事要较真得多。
      
      　　话说鞍峰镇初中十多年来一直是一个姓李的人当校长的，他是那个宇曾就读的小学出来修路、造别墅的印染厂老板的连襟，也是宇的一个小学同班同学的舅舅。宇读三、四年级时，每当数学老师批评那个同学时总会说：“即使你舅舅是社校校长，我也是不买账的，我是为你好你知道吗？！”。话说鞍峰镇内的所有小学也都是由鞍峰镇中校长管理的。在李校长时代，鞍峰镇中学好象十几年几乎没什么变化，李校长时代的一大特色是学校经常包场看电影，一个月差不多有二、三场，宇那时小学放学回家一听到旁边的鞍峰电影院里有响声就进去看，由于往往没门卫拦着所以就常能看上个电影尾巴的。到了宇读六年级的时候，县教委为了提高鞍峰中学的教育质量才任命一个姓钱的人来做校长，这个钱校长家在本县一个叫越南区的地方，所以当时读初一的大庆曾对宇笑言：“我们校长是个越南佬！”。这个钱校长干了一年后学校没什么起色，于是走马灯地来了个金校长，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初一新生先来个摸底考就是其中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