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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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宇读五年级的秋天，孙立志老师和娄倩倩老师带着全班去鞍峰山上野餐，吃完饭后宇和几个同学围坐在两老师旁边听他们闲聊。老师们说到了缴义务工的事，说男的缴一百元女的缴五十元，人家屋里要拿出这笔钱也剌手的。如果夫妻两人都要缴，一百五十元钱也要相当于比较好的劳动力一个月的收入哩。宇和一个女同学听了就争着说：“老百姓都不想缴的，常有村民骂上门收义务工的干部，派出所、联防队都管不过来。今年本来村干部们都不想收了，是镇党委书记倪守堂海气十足地硬要收，为收个义务工还连夜开镇党委会议哩！”。孙老师听了，哈哈笑道：“你们也知道的，这个事情连你们都清楚的。”，那个女同学说：“这个事情恐怕鞍峰镇人没有不知道的。”。话说若干年后从鞍峰镇党委书记已升到县粮食局长的倪守堂因为贪污而被判刑十二年，消息传来鞍峰镇人无不拍手称快！
      
      　　接着老师们说到了县里一年多前强制摊派收取的教育建设费，那是一个姓陈的县委书记新官上任后的三把火之一：所谓的建设教育强县政策，而建设教育强县就要建设一流的学校，建设一流的学校就要大量资金，那么钱从何来？答曰：按人头摊派！所有吃公家饭的人早在工资里扣下了，个体户、个人都摊派到了，除了二流子、五保户外基本上都缴了这个费了。收费人性化的一点，就是如果你拿不出钱但你有工作单位的话就没关系，到时候你单位领工资的时候就会有一张缴费发票作为工资发给你。据说有人到市里去反映了此事，上面不同意这么做，可下面还是照样搞。那个姓陈的父母官任满一届后因政绩显著调到嘉兴做了一任市委副书记，后又调到省里做了宣传部长，现在是副省长了，可谓官运亨通，这是后话了。
      
      　　宇始终记得那个来收教育建设费的夜里，村里的那个一只眼瞎的人砰砰地敲宇家的门，大声喊着宇爸的名字，因为不想缴钱所以都装睡了没听见。那个一只眼瞎的人，娶了宇读幼儿园时看到的那个疯子原来的女人做老婆，现在他是在挣工资给村干部们叫门，所以宇家不应他就敲得更响了。话说一道来收费的大队出纳是陈蛇皮的本家，听到响动的老蛇皮的老婆出来不禁跟那出纳说了一句：“他们难道睡得这么熟啊！？”，她还以为她自家不用缴的哩。门被敲得实在没办法了，宇爸只得出来开了门，不得不缴了这个费。收费的走后，宇看到发票上的收款方式一栏空白里立马就毫不犹豫地加了个“强迫”上去。第二天早晨，村干部到陈蛇皮家来收费了，缴钱的时候陈老蛇皮的老婆心疼地说了句：“噢，要缴这么多啊！”。原来早一天夜里是那出纳跟村干部说，小蛇皮刚讨了老婆，如果因拿不出钱来一家人弄得夜头慢更都不安稳那不好的，请村干部通融通融明天早上来收。
      
      　　那孙老师和娄老师在鞍峰山上闲聊时说到这笔教育建设费，都说收费后就有一年多了，钞票都在银行里存着，咋不拿出来搞建设呢？我们学校那么破，咋不来修一下或者直接建新的呢？其实两个老师都不知道，这笔钱是县里拿来建一所高级中学的，这所中学会以县里出去的一个已故的全国乃至世界闻名的作家的笔名命名的，这是后话了。
      
      　　日期：2012-02-11　03:05:33
      　　在鞍峰山上闲聊时娄老师和孙老师也说到，宇读书许是棵苗。
      　　就在鞍峰山野餐回来后不久，上兴趣小组课了，兴趣小组自然是按兴趣分组的，所以各个年级混杂的，宇和李鸿飞要到其它教室里去上课，而宇所在的班级教室将由程春华这个宇当年的班主任来教。上课前李鸿飞和宇都在黑板上用粉笔写了一些对程春华大不敬的话，后来李鸿飞擦掉了他写的话，宇还让自己写的那句“程春华到，马桶盖笑”留在了黑板上。后来据说程春华走进教室时，所有的人都哄堂大笑，程春华的脸都青了，但始终没有去擦除这几个字。下课后班主任娄倩倩老师立马来查这几个大大地犹如蛇盘鸡跳的字是谁写的了。一个个问过来，当问到宇的时候，宇本想说“是李鸿飞和我”，可迎着娄老师严厉的目光，宇硬生生地将“和我”两个字咽到了喉咙里面，宇从没见她这么凶过，那是声色俱厉！李鸿飞说：“我写的早就擦掉了，那上面的字还不是他宇自己写的。”。于是娄老师更严厉地说了：“自己写了，还说是别人写的，你这个人啊真当恶作剧啊！是不是前几天夸你读书是棵苗，你就头脑发热了！还不给我来擦掉，自己跟程老师道歉去！”。于是宇乖乖地照办了，到办公室里被那程春华好好地训了一顿。程春华拿出当年宇和林令撞破墙洞后吓人的老办法，说在这个教室里来参加兴趣小组的人，是来自一到六年级各个班的，也就是全校都知道了，以后如果说对他程春华的声誉有啥影响的话就要宇负责的。放学后，宇去办公室交所谓的检讨书，办公室内空无一人，林令陪着宇把那检讨书扔在了程春华的办公桌上。
      
      　　此后不久娄倩倩老师在讲台上收学生们交上来的语文作业，宇因为挨过批而心情沉重，所以宇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走到讲台边把作业交了上去，在回转身的时候又轻声叹了口气。在宇还没回到座位上时，只听那娄老师不无鄙夷地说道：“我看有些人真的是人未老，而心先衰啊！”。
      　　日期：2012-02-12　07:13:04
      　　就在宇念六上年级的时候，那住在镇中心小学附近的孙立志老师在来学校上班路上骑车摔了一跤住院了，所以宇那个班的数学就没人教了。学校里其他老师的课都是排满的，所以只好让学生们自修。班主任娄倩倩老师也要辛苦点了，当自修课变成了吵闹课时就得赶过来弹压一下。自修了一段时间后，学校终于请好了代课老师。在代课老师来之前，校长特意来班上做了警告说：“一般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谁也不会为了代一二个月的课而暂时放下自己的工作的。现在来代课的是孙老师以前的学生，他能来代课也是看在孙老师的面子上。所以谁不守纪律把新老师气走的话，学校不会再花九牛二虎之力去请代课老师了。以后真没老师教了，你们大家就找那气走老师的人算帐吧。”。
      
      　　话说那个姓傅的代课老师第一次来教室时，只见他两手伸在裤袋里在教室门口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看到那娄老师正在这教室里才确定自己没走错。他是个瘦高个，在进入教室门口的时候，似乎怕碰到头顶的门框所以他的背是微驼的。进入教室里他仍保持着背微驼的姿势，两手伸在裤袋里摇晃着身体来回踱着步。教室里的学生都盯着这个陌生人的一举一动，不知是谁噗哧一声先笑了出来，顿时引起了全班人的哄堂大笑！那个来代课的傅老师顿时脸上微红，尴尬地从教室里退了出去。
      
      　　就在傅的第一堂课上宇和李鸿飞一直在底下窃窃私语，相互交流着各自对这位新老师的种种猜测，结果被那傅老师在堂上点名了三次（讲台上贴有按座位编排的姓名表，一查就知道谁是谁了）。下课后，宇和李鸿飞被傅叫到办公室里训了几句，最后傅说“念你们是初犯，就饶了你们，但下不为例。”。宇和李鸿飞在一旁听着，始终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出了办公室的门照样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舅），所以傅说宇和李鸿飞是“虚心接受，坚决不改”。
      
      　　傅来代课的几天后，宇和其他十几个同学要去镇校（即镇中心小学）参加所谓“学赖宁，我是党的好少儿”的活动，为了这个活动宇和同学们在娄老师的精心编排下已排练了好多次了。宇的任务就是拿着话筒说几句台词，无非都是些参加了学赖宁的活动自己有什么收获的话。至于赖宁，那是当时宣传得很响的少儿英雄，那孙立志老师摔伤前也常在他的思想品德课上大谈特谈赖宁，当时就有学生捣乱说“你说他是我们学习的好傍样，难道说要我们也去救山林大火，也去死吗？！”。孙老师听了，立马在黑板上写下“不要做无谓的牺牲”这几个字，并说这是我党创始人之一李大钊被捕后对党内准备武装营救他的同志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