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学校。”
      　　“海南省旅游学校。”
      　　“哦，太好了！祝贺你！”
      　　“谢谢！”
      
      　　丽娜瞧着富贵可爱的神儿，心里美滋滋的。
      　　富贵和丽娜并肩河堤上，走了好长的路，心还是一直突突直跳，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没有太多话语，腼腆的富贵足足用了两个钟头的时间才挤出心里压抑好久的一句话：“在这个世界里，要是有了男人没有女人，就像有了燥热的白天没有温馨的夜晚一样。”
      　　丽娜涨着晕红的脸微笑着伸出右手，勾住富贵的左手，富贵一下子像触电似的鸡皮疙瘩起来，甜蜜蜜的相互偎依着……
      　　“你这人，跟你的语言一样，含蓄，耐人寻味。”
      　　“没有吧？”
      　　“是，你什么时候都是这样子，走出校门了还是这样。”
      　　“说真的，我承认自己是不善于跟女同学交往的。”
      
      　　“不觉得。”
      　　“我认为是这样。”
      　　“你在我们女生中人气是最旺的。”
      　　“是吗？”富贵的脸热热的，讷讷问道。
      　　“别装傻了。”
      　　“没有啊。”
      　　“我们女生宿舍的同学都说，读完这个大学，不认识校长无所谓，不认识富贵，那是最大的遗憾。”
      　　“有这样认为的吗？没这么严重吧？”
      
      　　“是啊，谁叫你这么有才，文学这么厉害。”
      　　“厉害？没有，没有，你不要笑我了。”
      　　“大家佩服你的才，我问你，你喜欢过哪个女生?”
      　　“没有。”
      　　“真的？骗人。”
      
      　　“真的。”
      　　“你没有喜欢过我？”
      　　“有，有那么一点点。”富贵吞吞吐吐应道。
      　　“才一点点？骗人。”丽娜瞧着富贵绯红的脸，又追问一句。
      　　“我不敢喜欢太多。”
      　　“为什么？”
      
      　　“怕喜欢多了，你又不喜欢我，我不是太痛苦了。”
      　　“哦，原来是这样！”
      　　“所以，我只能景仰，望其项背，在喜欢中自我否定。”
      　　“没有吧？说实话，你平时想我么？”
      　　“日落的时候，偶尔会想你，”富贵瞟了丽娜一眼，“想过我吗？”
      
      　　“你说呢。”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有一点点。”
      　　“怎么说？”
      　　“主动来看我，说明你对我至少有一点感情吧。”
      　　“什么感情？”丽娜紧紧追问。
      　　“起码有同学情嘛。”富贵不知丽娜是怎想的，深呼吸一下，按捺住汹涌激荡的思绪，不温不火地说。
      
      　　“说明你还有感觉，”看着富贵的表情，丽娜呵呵地笑起来，轻轻弹了一下富贵的耳朵，娇滴滴地说，“看来，没白来看你。”
      　　“怎么说？”
      　　“说真的，日落的时候想你一点点，月亮爬上窗的时候想你多一点点。”
      　　“谢谢！还有人想我。”
      　　“不止我吧，据说，读书的时候，还有美女上门呢，有没有这回事呀？”
      
      　　“只能止渴，不能充饥。”
      　　“说明你这人本质不坏嘛。”
      　　“还记得我俩喝过茶吧？”
      　　“记得，一辈子忘不了。”
      　　“打那以后，我就暗地里喜欢上你。”
      
      　　“是吗？”
      　　“真的，我没骗你。”
      　　接着，俩人都笑起来，忆起当年一起喝茶的情景——
      　　当年，富贵是校学生会主席，丽娜是校学生会秘书长。九月的海南，火辣辣的太阳让人难以消受。不过，富贵中学的校园里是一排排的橡胶林，生态盎然，绿色屏障样生长在教学楼后，校园一片阴凉，让人感觉不到太阳的热气。林荫道上，秋风送爽，人走其间，格外凉爽。时值教师节来临，星期五下课后，富贵带着丽娜和几个学生会干部上街买礼物送老师，以慰老师教育之恩。
      
      　　从学校到县城有两公里路。学生刚放学，县城的同学大部分骑自行车，熙熙攘攘。丽娜家住县城。
      　　“富贵，坐我的车。”丽娜推着单车走到富贵跟前。
      　　“不用了，我走路就行，等一下我们在百货大楼前碰面。”
      　　“上来坐嘞，不要不好意思。”
      　　富贵耳根一下子热热的……
      　　“看你这样，真是，上来吧，不要想了。”丽娜笑着说，“好多男孩子想坐我的车，我都不给，现在留给你上，你不上？”
      　　富贵脸一下子红到耳根。
      　　“我来骑，你坐？”
      
      　　“放心，还是我骑。”
      　　“好吧。”
      　　“你先上吧？”
      　　“你先骑动，我才上。”
      　　“会上否？”
      
      　　“可以。”
      　　丽娜身子在单车左侧，双手紧握着车把，向前推两步，左脚放在车子的足踏上，右脚点了两下，从车子内侧前跨杆上车，身子贴着车子，燕子一样轻盈地落在垫上，姿势非常优美。
      　　富贵瞧着丽娜，像在欣赏动感艺术……
      　　“愣着干吗，上车啊。”
      　　富贵紧跑四五步，轻轻一跃，坐到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丽娜的车上……很想把头往丽娜背上靠一靠，哪怕一丝一缕，但又不敢，只是嗅了嗅丽娜散发着香气的秀发……就这样坐着，坐得稳稳的，生怕坐得不老实给丽娜带来麻烦……
      　　“富贵。”
      　　“嗯。”
      
      　　“我是第一次给男孩子上我的车，而且是你。”
      　　“我也是，第一次上女孩子的车。”
      　　富贵说这句话时，内心有着别样的感觉。
      　　“感觉怎样？”
      　　“蛤蟆坐在天鹅的背上。”
      　　“谁是天鹅？”
      　　“你的单车。”
      
      　　“哈哈，这比喻太蹩脚了。”
      　　“好多同学好像看着我们。”
      　　“你长得帅嘛。”
      　　“不要说我了，是你长得靓。”
      　　“你这样认为？”
      
      　　“本身你就靓嘛。”
      　　“你心里痒痒了？”
      　　“怎么知道？”
      　　“我感觉啊。”
      　　“哦，”富贵看着车子要爬坡了，赶紧对丽娜说：“我下来吧？”
      　　“为什么？”
      　　“要爬坡了。”
      
      　　“放心，没关系，坐稳就是了。”
      　　两人骑车在同学羡慕的目光中到了县城。
      　　贺礼挑好后，让别的同学带回学校。
      　　此时，已是中午，骄阳似火。
      　　“富贵，我俩中午没吃饭，正好下午也没课，请我喝杯茶吧？”
      
      　　“可以。”富贵摸了摸口袋，正好有二十元钱。
      　　“听你语气好像挺勉强的。”
      　　“我是诚意的，可是我不敢。”
      　　“有什么不敢？你不请，我请，要是别人请，我不一定去呢。”
      　　丽娜故意逗了一句。
      　　“我请，我请。”
      
      　　富贵认真起来。两个人推着车看了几个茶店，最后选定邮政局对面的“好日子”。两人坐在中间一张空桌子的座位上。
      　　店里所有目光都投在富贵和丽娜身上。富贵怕丽娜尴尬，不知如何办好。
      　　“我们俩移个位吧？这里太中间，对着门口，很多人在看我们。”丽娜看出富贵的心思，压低声音说。
      　　“我也这样想，你看移哪好？”富贵说。
      　　“右角落里正好有张空的，我们搬过去。”
      　　俩人移到最里面的茶桌，背门坐好，富贵点了一壶菊花茶，要了四个大包两条油条六片蛋糕。
      
      　　“这么多，我们怎么吃得完，”丽娜看着服务员端上来的点心，嗤嗤笑起来，说，“你要多吃哦。”
      　　“我吃一个大包就够了。”富贵用小勺子舀了一小勺砂糖放在茶壶里，用勺子搅了几下，看着砂糖慢慢溶化，给丽娜倒上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来，多吃一点，你不要客气。”丽娜大方地拿起一根油条递给富贵。
      　　富贵不好意思地接过油条，心想，本来应是我照顾丽娜才对，现在反而被丽娜照顾起我……
      　　丽娜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红着脸说：“富贵，我是第一次进茶店，第一次与男孩子喝茶。”
      
      　　“我也是第一次与女孩子喝茶。”
      　　富贵心里像揣着只小兔子，在丽娜面前，富贵显得笨拙起来……
      　　“几兄弟？”
      　　“一个哥，一个弟。”
      　　“姐妹呢？”
      
      　　“没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