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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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没有人这么跟你说话吧?听着不入耳,那就对了。”她得意地用手指弹了弹他脸上的肌肉,“这个跟差不差劲没必然联系。是观念,两种完全不同的观念。华尔街不用讲情感,只论成功和失败。所以,你可能适合在华尔街生存。官场百态,惊心动魄,千奇百怪,悲与喜,荣与辱,赢与输,清与浊,名与利,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你啊!放下过去的思绪模式,用心去体会官场到底怎么回事吧。”
“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一套感悟?”梅无雨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然出自一个毫无从政经验的女人之口,怀疑地问道。
“一个曾经在官场的智慧老人。他还说,搞政治的,多想着一点穷的苦的人;搞经济的,多跟富的贵的人混一混。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穷的苦的这些弱势群体做梦都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政治家施政最高的目标也是改变弱势群体的命运,同一个着力点。在民选国家,这个道理更实在了,穷的苦的人掌握大量的选票,政治家需要选票!无雨,你跟古文这个阶层的人混成一堆,所以,你更适合搞经济。”
日期:2012-11-0218:22:09
梅无雨开始认真地倾听她的洪篇大论。
“哎!无雨,别泄气啊!你不是完全没有政治家的潜质。你从农村出来,草根出生,内心更多的是平常人的情节,看你有没有这个决心,在意识形态上,跟古氏家族这样的群体划一划界线,至少别走得太近。归根到底,是个为谁服务的问题。你啊!真该见一见这个老人。他做官时是个真正的政治家,搞经济时,赚的良心钱,什么都不是的时侯,跟穷的苦的富的贵的人都能凑合,大爱之人啊!”
“你是怎么认识这个人的?”
梁同叙的身体靠了上来,一个女人跟一个亲近的人说心里话,两颗心的距离也是诚实的距离:“你想见他吗?想见明天带你见他。我还是他的干女儿呢!我在北京的日子,他没少费心照应。他也是我们儿子的恩人。”
“干女儿?”梅无雨随口跟进一句,他越来越相信她擅长笼络人心的本领,“嗯!有时间我还真想见一见你这位干爹。”
“哎!无雨,我提醒你啊!把在乎你的女人放进眼里,圈在心里!到关键时刻,也只有这些人跟你站在一起。对Rose,别跟她拧了。我跟儿子就不回浙江了,留在北京,买套房,正儿八经安个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肩头,“从政也好,经商也好,需要一种基础,一层人脉。在中国,要得到这两样东西,没有哪里比北京更适合。你放心大胆在浙江闯天地,我在北京为你加油呐喊,嗯?”
梁同叙的最后的一番话听上去人情味十足,没有一丝的宏观大论,甚至有些漫不经心。在平淡的言辞背后,已经超越了血缘的纽结,发出的是一种的意识形态上的契约。从某一种程度上,在这种契约中,血缘和婚姻变成次要的东西,最高的境界是一种共同目标和利益上默契的结合。梁同叙还不知道,这正是Rose一直在追求的与梅无雨之间的结合方式,在不知不觉之中,她把自己推入了一个比Rose更深入的境地。只是她跟梅无雨之间的这样结合,带来的恐惧是一种更加肆无忌弹的对资源占有的便利,对公平公正的更无情的践踏。
“你打定主意了,真不回浙江了?”梅无雨有些失望地问道。
梁同叙坚定地点了点头;“不能回去。我们俩不能呆得太近。太近了,对谁都不是好事。”看着梅无雨还是一脸的失望,她又郑重地说道,“就这样吧,也只能这样了。”
梅无雨的头一下子低垂,再抬头时,瞥见摇篮里的婴儿,突然问她:“肖光知道这个孩子是我的?”
“他当然问过,我没承认。扫碎铜那次不是向他借钱吗?我也是被逼急了,跟他胡说我是你的女人,有点傻是吧?我亲口承认的,只有东方一个。Rose那边,是她主动找上门来的。”
梅无雨心头涌过一阵不安。Rose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已经知道梁增是他跟梁同叙的儿子。这么大的一件事,这个一向喜欢对他横加干涉的女人居然无声无息,跟没事人似的,能不让他怀疑她不动声色的真正动机吗?在厦门时,俩人关于那套蛇咬尾巴的理论还历历在目,记忆犹新。他禁不住为梁同叙担心,不安地看着她,努力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一点线索。
“从我的角度来说,对谁都可以隐瞒,唯独不能瞒她。本来,我想回南方,要她让你回北京。你不能总呆在直起身,就碰到天花板的小银行吧?现在看来,多此一举了。”梁同叙一脸的无知,一本正经地跟他说起跟Rose那次碰面的情景。
梅无雨根本想不到Rose跟梁同叙之间私下有一个“北京共识”。在他的认知中,无论从哪个角度,Rose是不可能受制于梁同叙的要求,达成任何共同的一致的行为准则。因此,他对梁同叙刚刚说出的一番话,从内心里产生高度的不信任,只是一时无法从她的脸上找出印证的线索。他用一种怀疑的口吻说:“喂!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怎么也学着Rose那样,对别人指手画脚?”
“对不起!女人就这么点见识,爱瞎操心。你不是希望我有自己的空间吗?哎!无雨,我们俩真的不能呆在一个地。这是我跟Rose的共识。如果你从政,我更不能回老家了,摆在我面前的,不光是怎么面对叶子,还有其他更多无法预知的东西。”她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接下去要做一件最要紧的事。既然不打算再回浙江,如何把自己在南方的产业从古文手里转移出来,安全地转移到北京来?
“找个时机,我告诉叶子,我有个儿子。我希望能名正言顺地认他!成人造的孽,不能让一个孩子跟着遭罪。”
“别作傻事,无雨!有你这一句话我知足了。为了我们母子,为大家,也为你自己,千万别干这样的傻事。我不回浙江,也担心你为这事,由着性子胡来。这也是Rose的意思啊。你要是胡来,她饶不了你,更饶不了我。这件事最受伤害不是我,是叶子!我捅了她一刀,难道你也想拿着刀子,亲手捅她一刀吗?我知道,不管承认不承认,那是一段孽债,用时间来弥合伤痕吧。也许几年以后吧,我在非洲的时候,你再告诉她。要是她容不下我,我也别再回国了。”她干脆站起身,把他的头紧紧抱在怀间,一下一下地亲吻他的头顶,“还有比这些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呢!其他的,都不重要,知道吗?”
说完这些话,梁同叙的内心因此变得豁然开朗,很多以前费心劳神、揪心抓肺的事一下子变得轻如鸿毛,譬如婚姻、家庭、爱情,还有非洲等等。对她来说,她做梦都想给儿子一个圆满的交代,但是不是现在,她羽毛未丰,南方的产业还在别人的手里。等她足够强大,有充足的信心把握自己的命运时,她当然希望梅无雨给儿子一个圆满的交代。
“你还想去非洲?”
“嗯!”梁同叙说,“你别想歪了,没别的意思,纯粹是生意。”她不想纠缠遥远的事情,换了一个话题,“Rose知道你来北京吗?”
“不知道,我没跟她联系。”
“无雨,”女人惊了一下,一脸的愠色,“你还是这么浑啊!快把手机给我。”梅无雨掏出手机。女人抢在手里,帮他拨通了Rose的电话。
在电话里,对梅无雨突然到北京,Rose居然没一点感到吃惊的意思,只是淡淡地回绝了他见面的要求。
她不想见他。
“晚上去你老丈人家吧?到家后,用家里的座机给我回个电话。”
在挂断电话前,Rose补充一句,仿佛她看到他在梁同叙那儿似的。
梁同叙听后,直想笑出声来:“回你老丈人家吃晚饭吧!赶紧的,别让Rose和叶子都盯上你!”
“东方不是在做饭了吗?”
“你还想在这里吃啊?行啊!吃完了,留在这里过夜,你敢吗?”
梅无雨为难地摊了摊手。
梁同叙的情绪一下子低落:“别紧张!我这里也没多余的床让你过夜。”
梅无雨尬尴地笑了笑,不想找几句安慰的托词。
梁同叙的脸上掠过一点神往的表情,眯起来的细长眼睛看上去更煽情:“你别想歪了,啊!你让我遭了这么多的罪,别指望我放过你。你一生一世欠着我,我一生一世跟着你,明白吗?今天不让你住在家里,因为东方在家呢,我也不想刺激Rose,还有因为儿子。他白天睡够了,晚上闹,怕吵着你。”
“我也没说别的,哇!看你的小眼睛,还真色!”
梁同叙不管不顾地扑上来,搂住他尽情地亲吻,直到听到摇篮里婴儿的哭声,才放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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