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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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看来,现在的邓曡,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对大哥死心塌地的邓曡了,而成了在窦太后与窦宪之间脚踩两只船的墙头草。而现在的崔骃,也不是那个一心为了锦绣前程而与窦府交往的书生,而很可能成了窦太后暗中在窦府中布下一颗棋子!至于老四窦绬,很有可能与他合谋!甚至,不排除他与死敌袁安、任隗来往的可能!
窦笃作出如此判断,是有他的道理的。他能从崔骃的上书联想到邓叠与窦绬,以至怀疑到窦绬、邓曡、崔骃三人是内鬼,甚至不排除三人联手组建反对窦宪的团体的可能性。虽然他的猜测分析未必是事实,却也显示了他的不凡之处。
在窦笃看来,朝中有窦宪这个重量级人物坐镇,袁安、任隗不敢轻易向他挑战,暂时并不问题。与窦宪的心思完全一样,令窦笃最不放心的,当然是宫中!
那么在刘炟驾崩、窦太后临朝的这段时间里,宫中与朝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呢?这个都乡侯刘畅究竟是使出了什么法术,竟然爬上了窦太后的床呢?
此事说来有些蹊跷,大致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
自从几个月前郭举惊驾出事后,愤怒的刘炟下令一切宿卫者全部出宫居住。当时还是皇后的窦氏也吓得不轻,很长时间都心有余悸。窦宪对此大为恼火。他将郭举叫去大骂一顿,吓得郭某人从此再也不敢露面。从此,困守椒房的窦氏的出墙之路被彻底斩断,从而失去了与情郎幽会的机会。没过多久刘炟就病死了,窦氏当时忙着与夺权,感情上的事情自然也顾不得考虑了。
安葬完了刘炟,窦氏重新陷入了无尽的寂寞中。面对幽深如海额度茫茫北宫,她时常感到失落伤感,也觉得柔弱无助。这时窦氏还不到三十岁,正值青春年少之时。她每每坐在殿前,回味起与郭举在一起的欢乐场景,既有甜蜜的幸福感,也有着深深的哀怨。按照朝廷的礼仪规矩,虽然刘炟已经入土为安,但亲属们还要为他戴孝至少三个月。窦氏在居丧期间,心情极为落寞,时常显得郁郁寡欢。
妹子的苦楚窦宪也很理解。当时为了让妹子安心在宫里坐镇,他听从了窦笃的建议,让一些朝廷重臣的母亲、妻子也入宫谒见,目的是让她们陪着窦氏说说话,打发掉这些无聊的光阴。
对于大哥的苦心安排,窦氏心里是很感谢的。有人陪她说话,当然是再好不过了。在前来谒见的命妇之中,窦氏意外地发现了一个女人——邓元。这个老妇人能说会道,出言俏皮而不失分寸,很得窦氏欢心。交谈了几次窦氏才知道,她是中尉邓曡、步兵校尉邓磊兄弟的母亲。
窦氏与郭举的那档子旧情,邓元入宫前早就了如指掌。这个老女人很有心计,经过了三五次的交谈试探,她便大致明白了窦氏此刻的心思,知道她不甘寂寞,早已动了春心!
邓元早就有心攀附窦氏,也好为后世子孙某个长久富贵,回去就与邓曡、邓磊二人商议如何讨好窦氏。邓曡、邓磊兄弟闻言大笑不止,遂对母亲说:“但如母亲所言,不如再将郭举引进宫去,让他们破镜重圆!”邓元摇摇头:“上次的事情尚未了结,风声太紧,只怕不妥!”说完,她有些轻蔑地道:“再说了,郭举纵然有这个贼心,只怕也没那个贼胆!那个没用的东西,早已吓破苦胆了!”邓曡、邓磊觉得也是,都挠着头道:“那该怎么办?”邓元道:“郭举不行,难道没有别的男人吗?”邓曡使尽一拍脑袋,笑道:“眼下倒有一人,正合适!”于是他便把都乡侯刘畅前来托他的事情说了。原来,刘畅为了请求皇太后召见并讨赏正在拜邓曡的门子呢!刘畅带着重金求见邓曡,想托他给帮忙递个话,说是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邓元闻言喜上眉梢,哈哈一乐:“这不正好吗?这小子长得如何?”邓曡笑笑:“人倒是长得很排场,眼睛都会说话,一看就是个风流种子!”邓元不信,遂令邓曡、邓磊将刘畅叫进来察看端详。只见此男生得俊逸魁伟,出语幽默风趣,颇有些自然风流的味道。邓元大喜:“好极了!你们赶紧收拾准备一下!老身明日就带他入宫谒见太后!”
日期:2010-06-06 20:27:56
按照永平朝传下规矩,男性宗室子弟是不能入宫朝见后妃的。可自从建初七年(西元82年)正月刘炟为了尊崇刘辅等四位叔王而引入内殿让其与窦皇后会见之后,至此这个定例就破了。
虽说定例破了,可是成法还在。也就是说,即便刘畅想要拜谒太后,一般是要被驳回的。最多也不过是窦宪代为接见并予以赏赐而已。
这个邓元可真是了不得,她与窦氏混的很熟,加之又会说话,三言两语就哄得窦氏同意了。
也许是为了拉拢人心,也许是想看看这个刘畅是否真的像邓元说的那么好。最终窦氏决定召见刘晃、刘刚、刘畅等三人。可就是因为这匆匆一面之缘,窦氏竟一眼看中了刘畅!
谒见仪式结束后,窦氏满脑子都是那个俊俏少年的影子。此人面貌英俊、举止潇洒风流,真是跟郭举有得一拼!
想到这里,窦氏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诱惑,就将邓元召入宫中问计。邓元见窦氏脸色绯红,心知她春心荡漾,无法自持了。这个老女人给窦氏出了个主意:“上东门内有座别墅,风景甚是优美宜人。太后可秘遣近侍宣他入宫!”窦氏红着脸问:“以什么理由呢?”邓元笑道:“太后可称是仰慕齐武王昔日威德,并要问些齐地风土人情。如何?”窦氏点头称是,遂吩咐心腹近侍去秘召刘畅。
刘畅也是个风流男子,眼见太后密召,当然是欣喜若狂,欣然跟着来使前往上东门密所拜谒。这里是一处人迹罕至的偏殿,几十年来少有人来。邓元早就带人将这里修饬一新,搞的犹如洞房一般。当夜,刘畅拜倒在了窦太后的石榴裙下,成了她怀中的男宠。刘畅为了往上爬,竭尽平生之技,竭力在枕上侍奉窦氏。这最初的一夜,窦氏找到了平生绝无仅有的欢乐。
邓元闻讯后有些担心了,她唯恐刘畅身体吃不消,遂传授给他房中秘术。在邓大师的调教下,刘畅服用了药物,夜里越发生猛。二人在宫中颠鸾倒凤,日夜云雨风流,尽享欢爱。真所谓是:“今夜红楼春如海,只羡鸳鸯不羡仙!”
再说这位拉皮条的邓元,在她老人家一手的精心策划下,刘畅与窦氏成全了好事。事后男女双方都非常满意,窦氏自然少不了对她大加赏赐,刘畅也是慷慨解囊,对她大方馈赠。邓元既发了财又邀到了宠乐的走路都呼呼生风,似乎年轻了二十岁!
邓元尚且如此,更别说其他人了。刘晃、刘刚这哥俩也跟着弟弟沾光了,兄弟二人在馆驿里坐拥美女,夜夜笙歌,大有乐不思蜀之意!刘氏宗室的这三位侯爷的权势骤大,颇令朝野侧目。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总会传出去的。三位侯爷的异常举止引发了窦宪的怀疑,尤其是刘畅天天没事就往上东门的皇家别墅跑,窦宪就是再傻也明白了八九分。时间长了,此事也引起了朝野上下的汹汹物议。不过此事涉及窦太后,他们都畏惧窦宪的权势,只是聚集在私下七窍生烟,不敢公开议论罢了。
窦宪曾为此入宫找过妹子,劝她收敛一些。可窦氏却振振有词,歪理比谁都多!她根本不听窦宪的话,一直我行我素,把个窦宪气的半死。窦宪无奈,只得让窦笃、窦景两个去暗中监视,并授意给予阻挠干涉,但是却收效甚微。
办了这么多天的差,窦笃一直在思忖。自从窦宪辅政后,以前似乎是铁板一块的窦氏集团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分化迹象:一向与大哥窦宪关系不错的崔骃竟敢在此时写信直言劝谏,这正常的吗?那两个素来如同狗一般忠顺的邓曡、邓磊兄弟竟敢让母亲给太后拉皮条,他活的不耐烦了么?还有,老四窦绬从不跟大哥交心,却不时地往宫里跑,他想干什么?这些人,不是内鬼是什么?!
窦笃恨恨地想:“这都是五妹子这个小贱人在作祟!看这架势,她是想踢开大哥与我们几个自己当家啊!最毒莫过妇人心,好一个没良心的贱人!”
窦笃的看法有谱吗?如今窦太后的心思,究竟又是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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