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作者:李孟伦 | TXT小说下载 | 返回目录:12章/100章 | 上一节 | 下一节

玉珠穿着洁白的裙子，比白天靓多了，月光下，有几分迷人。富贵心里酥酥的。玉珠把裙子往膝盖后捋了捋，抱膝靠在富贵身旁坐下来。
      　　“你今天很美！”
      
      　　“是吗？”
      　　“是的。”
      　　“是我裙子美，还是人美？”
      　　“两样都美！”
      　　“现在才发现？”
      
      　　“是。”
      　　“我本来就美。”
      　　富贵感觉自己的语言表达有些问题，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我哪敢臭美，看来你平时看美女，不看我们这些的。”
      　　富贵的脸一下子晕红起来，羞答答地说：“我哪有。”
      　　“说笑说笑，我还不知道你吗。”
      　　“你约我出来，有事吗？”
      　　“没事，不能约你？”
      
      　　“可以。”
      　　“约你出来看月亮啊。”
      　　“哦，这样。”
      　　两人相视地笑了起来。
      　　月儿弯弯挂在夜空，身边有几颗小星星陪伴……几缕白云轻轻地飘过月儿……
      
      　　“今晚的月儿很漂亮。”富贵说。
      　　“我觉得星星也很漂亮。”
      　　“是的，星星确实很漂亮。”
      　　“要是没有了星星，月儿会孤单的。”
      　　“你怎么知道？”
      　　“偌大一个天空，要是星星不在，只有月儿自己溜达，你不觉得它会孤单吗？”
      　　“觉得。”
      
      　　“今晚，你要不在我身边，我会感觉孤单的。”
      　　“是吗？”
      　　“当然啊。”
      　　富贵领会到玉珠的意思，心微微颤了一下。
      　　“让我靠一靠，好否？”玉珠柔柔的，说出的话儿像夏天含在嘴里的冰棍儿，软绵绵的凉爽。
      
      　　“可以。”富贵木讷地应道，颤抖的声音轻轻的，就像一缕风飞过，一呼一吸的鼻息在潮湿的夜空下依然清晰，让人急促。
      　　玉珠有意将身子侧斜过去，把头枕在富贵右肩上，幸福地望着星空……
      　　富贵还是像木头一样坐着。
      　　玉珠的头发柔柔的，散发着清香，有几缕发丝轻柔地拂着富贵的脸颊，晚风轻轻一吹，飘扬到了富贵的鼻子、嘴唇、眼睛，富贵全身鸡皮疙瘩起来，不由自主地捋了捋玉珠的发丝，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有一股淡淡的九里香味，不禁来了一个深呼吸……
      　　“我爸在县委工作。”玉珠望着星空。
      
      　　“嗯。”
      　　“我妈在工商局工作。”
      　　“嗯。”
      　　“我哥在——”
      　　“在机关工作。”
      　　“你怎么知道？”
      　　“你告诉过我。”
      
      　　“哦，你家呢？”
      　　“我家在太阳村，我是农民的孩子，——我们是村人。”
      　　“谁说你们是村人了？！”
      　　“村人不好吗？”
      　　“我们原来也是村人。”
      
      　　两个人就这样靠着，望着星星。富贵心乱如麻，自己要是生在水泥地板上，不生在黑土地上，多好。但村仔就是村仔，这是自己从呱呱落地的那一刻起已是法定的事实，只有好好学习后才有可能走出村子。
      　　“我们要是能经常这样靠着，多好！”
      　　“那你靠吧。”
      　　“好。”
      　　玉珠改变了姿势，搂着富贵脖子，把头枕在富贵肩上，眯着眼睛，细细的呼吸，一进一出，在富贵耳根清脆可辨，沁人心脾，富贵的心怦怦直跳。富贵知道，只要自己稍微转一下姿势，就能吻到玉珠那富有性感的香唇，可是富贵抑制着，他知道，一旦迎合着玉珠，将自己的姿势稍一改变，带来的后果就不可而喻……富贵克制着，听到了自己胸口鼓般的跳声……影影绰绰的月光下，玉珠巍颤颤的胸脯，鼓鼓地起伏着，富贵的手稍微地蠕动了一下，张开的五指有些战栗，只在玉珠的胸前空握了一下又松开，还是不敢去安慰她起伏的胸脯。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露水打湿了九里香，借着月辉，九里香湿漉漉一片，耀着冰凉的光泽，似乎湿润到人的心底，增加了秋夜予与人的凉意。玉珠仍旧靠在富贵的肩上，就像靠在父亲宽大的肩膀上一样，实在，舒坦，可靠。
      　　富贵依然望着辽远的星空……
      　　“月儿不见了。”
      　　“是吗？”
      　　“你不是在观看星空吗？”
      
      　　“我在看呀，”玉珠张开眼睛，笑眯眯地问，“月儿什么时候走了呢？”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刚刚吧，”富贵嘻嘻地一笑，“只要你在就行了。”
      　　“天上月儿走了，我的月儿还没走。”
      　　“你是月儿吗？”
      　　“你是月儿。”
      　　“我是月儿，那你是什么？”
      
      　　“我就是枕在你怀里的星星。”
      　　“星星点灯照我到家门？”
      　　“可以啊，多少点钟了”
      　　富贵看了看手上的“三星”：“四点半了。”
      　　“有这么晚。”
      
      　　喔——喔——，远处传来了公鸡啼鸣的声音。
      　　“你听，鸡啼了。”
      　　喔——喔——
      　　“是，鸡啼了。”
      　　“我们回去吧。”
      　　“好。”
      
      　　玉珠站起来，稍微地做了一下扩胸运动，那对巍巍的小鹿颤颤的，隐约可见。
      　　“你明天到我家来玩吧？——我爸妈会欢迎你的。”
      　　“我不去。”
      　　“为什么？”
      　　“等高考完后，我才去拜望你家人。”
      
      　　“为什么要等高考完？”
      　　玉珠皱了皱眉头，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我，我……”富贵不知怎么回答好。
      　　“我，我什么嘛，人家又不会吃你！”玉珠嘟着嘴唇，撒娇地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富贵有些局促，涨红着脸，神色有点慌，声音连自己听起来，好像还含在喉咙里没有发出一样，细细的。随即，他佯装镇静地望了望星空，一朵淡淡的白云飘过来，遮住了月儿羞涩的脸。
      
      　　瞧着富贵可爱的表情，玉珠说：“明天晚上，我过生日。”
      　　“明天，你生日？”
      　　“是，我生日，怎么啦？”
      　　“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玉珠依然微笑着，“明天晚上，我在家等你。”
      　　“我，一个人？”富贵有点难为情。
      
      　　“老是羞答答的。”玉珠瞧着富贵，羞红着脸说道，“放心，明天，我会叫丁香、李梅和福海他们，到时，你跟他们一块来吃蛋糕就是了。”
      　　“哦——”富贵点了点头，抬头望了望微明的星空，刚才的浮云早已飘得无影无踪了，只有月儿朗照着温馨的夜空。
      　　“你一定要来噢。”玉珠说道。
      　　“我会去的。”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玉珠伸出右手，富贵也伸出右手，两人的食指钩在了一起。
      
      　　“晚了，回学校吧，路上要小心点。”玉珠怯生生的，有点舍不得的样子。
      　　富贵看着玉珠飞红眩晕的脸，很想伸出双手抱一抱，可是手脚好像僵硬了似的，心口只听到怦怦地直跳，嘴唇微微地颤了一下，缓慢地说：“知道，你先回去吧。”
      　　“好，祝你做个好梦。”玉珠摸了一下富贵的头。
      　　“我会梦见你的。”
      　　“祝你好梦！”
      　　玉珠轻盈地走进县委门口，不时回头，还带着甜甜的微笑向富贵招招手，富贵在昏暗的灯光下，还依稀地看到玉珠那张可爱的脸，久久难以释怀。
      　　富贵望着白色的裙子渐渐远去，月下留下孤单的自己和身边的九里香，似乎还闻到玉珠那沁人心脾的鼻息和发丝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富贵在九里香旁站了一会儿，心想刚才要是抱一抱亲一亲，该多好啊。一阵风迎面吹过来，他打了个寒颤，做了个扩胸运动，嗤嗤地笑了笑，随即沿着街道向乐来中学的方向走去。刚到县文化广场，就见三三二二的社会青年聚在一起，眼睛睽睽地打量过往的人们，好像野鹰在注视小鸡似的，他们一看富贵走过，就知道是个穷学生，不会捞得什么好处，就无动于衷。富贵还是心大心小地走着自己的路，心里捉摸着要是碰到这些小混混上来打劫，该怎么办？街道上一名警察都没有，行人稀少，富贵走着走着，越感到夜的冰凉，刚到教育局大门，看见了乐来中学的五个高中学生，从欢乐影宫里走出来，原来他们趁着周末，偷偷溜出校门来这里偷看录像，于是，富贵和他们有说有笑地走回学校。